乎忽然都沒了話題。
“拜托你們兩個,說句話好不好?”柯佳樂忽然從我們后面冒出頭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狀。
“你怎么忽然從那里冒出來?”
“為了你們,我可是特意去練了神出鬼沒功的耶!”柯佳樂說著,很快意識到被我轉(zhuǎn)移話題了,于是低聲道:“他剛才是不是抱你了?”
“抱?”我的臉不受控制地發(fā)燙,“怎么會,他只是教我怎么串雞腿而已!”
“你不用說了,我們剛才都看到了?!痹娛┮荒樫\笑,“姓唐的,你要負責(zé)喔!”
我一聽,手一軟,手中的東西差點掉地上去:“負……負責(zé)?”
“那當然,你可是我們升梵的珍稀保護動物耶,怎么可以隨隨便便讓人家抱的。他既然抱了,自然要負責(zé)!”
“那就,開個價吧!”唐時動作熟練地把烤好的雞腿取下來,端到我面前:“你的又焦了,還是吃我的吧!”
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柯佳樂和詩施面面相覷,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一大早就出去了?”韓錦鵬皺起秀氣的眉頭,“一個人嗎?”
何媽畢恭畢敬地雙手束在小腹前:“大概是跟何小姐一起吧!我記得出門前小姐有給她打過電話?!?/p>
韓錦鵬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小歌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何媽搖頭,“韓少爺您認識小姐又不是一天兩天,小姐素來就跟何小姐走得近。平時兩個人親得跟什么似的,這也不是第一次了?!?/p>
“不不不?!表n錦鵬擺了擺手,“從前她們一起出去玩,多半也都會叫上我的??墒恰?/p>
何媽一聽,頓時笑了,眼角的皺紋層層疊疊堆得又親切又和藹:“韓少爺,女孩子家的總是有些小活動是不喜歡男孩子一起的。您跟小姐打小就是青梅竹馬的,小姐雖說性格好,可是其實骨子里,那眼光也不低的。你數(shù)數(shù)看這些年,有哪些人她看得入眼的。難不成,您就對您自己這么沒信心了?”
韓錦鵬一聽,略微笑了笑:“知道了,何媽,您忙去吧,我坐一會兒就回去。”
“好!”何媽笑著點頭,自顧去打掃去后面忙去了。
韓錦鵬坐了幾分鐘,卻又有些不耐地站了起來,獨自立于廊前,抬頭看著二樓側(cè)邊楚歌住的那間房中的落地窗,窗門緊掩著,只有藍白相間的窗簾之間隔著一條細微的縫。
這是他喜歡的女孩子住的房間,雖然與她從小認識,成年后,卻再也沒有去過的地方。而這個學(xué)期,他卻隱隱約約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在無聲地從他們身邊流失。他不知道這是否是他的錯覺。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再這樣隱忍下去,他遲早是要失去楚歌的。
影影綽綽的陽光落在他因為焦慮而略有些蒼白的臉上,一邊幽暗一邊明亮……
“何媽,何媽……”
“來了來了!”何媽急匆匆地從二樓跑下來,“韓少爺……”
“如果伯母他們不回來吃飯的話,就別準備楚歌的飯了。如果楚歌打電話回來,或是直接回家了,都讓她去何家吃吧……”
“去何家?”何媽不解。
“嗯,總之隨便想個什么理由吧,讓她去何家吃飯就是了。對了,別告訴她我也在何家,我要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驚喜?”
何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韓錦鵬已經(jīng)興沖沖地朝車庫走去,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而此時此刻的郊外,我們四個人正抱著各自的成果,吃得不亦樂乎。
“我烤的剛剛好夠我自己吃而已,你自己看著辦吧,誰讓你這么笨,剛才有人手把手地教你都學(xué)不會。”詩施說著,一筷子夾住柯佳樂伸過來的“安祿山之爪”,橫眉怒吼:“你干什么?偷吃我的?”
“這么小氣干嗎?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是不是比我的好吃嘛!”
“咦,楚歌,何詩施?”一個女聲在我們的棚外探過半個頭,一臉猶豫地喚道。
我一愣,這才注意到這個在外看了好一會兒的人,卻聽詩施低吼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個女生的臉像是忽然亮了起來:“哈哈,原來真的是你們!我還以為我眼睛出錯或是在做夢呢!”
“吳解心,你想怎么樣?”詩施一叫出這個名字我頓時恍然大悟,吳解心,這個名字我太熟了,雖然我一直都沒有與她有過太直接的接觸。不過平時詩施說起這個吳解心時,那個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可不是一兩次見到了。
吳解心并不答她,只是歪著腦袋看了看我和唐時:“喲,這可真是升梵難得的大場面耶!我們升梵風(fēng)云榜上的冠軍居然聚首在這種荒僻下等的地方吃燒烤?楚大小姐還親自動手?容我想想,這種爆炸性新聞如果發(fā)表出來的話,在學(xué)校會引起怎樣的反響,那些喜歡楚歌的男生和喜歡唐時的女生,豈不都要用淚水淹升梵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就知道你這個長舌婦看到任何情況都要自以為是地憑空捏造出一堆和你的腦漿一樣又臟又惡俗的東西出來。干什么?想制造二十一世紀的富家女愛上窮公子的轟動故事嗎?拜托你醒醒吧!”詩施說著大步走到唐時面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校報社的副社長,身為她的上司和同事,我很有必要提醒大家,解心同學(xué)的筆力如刀,諸位如果不想哪天被放到校報頭條,被寫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話,就千萬千萬要尊重解心同學(xué)一點喔!”
“何詩施!”吳解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別太過分了。那種公報私仇的事,我?guī)讜r做過?”
“沒做過?”詩施不甘示弱,吳解心的話音剛落她就頂了回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錦鵬跟小歌在交往的消息就是你放出去的吧?誰都知道他們青梅竹馬,可是如果不是你偷走我們?nèi)齻€聚會時韓錦鵬幫小歌理頭發(fā)的照片放上去的話,那些女生怎么會這么排斥小歌?”詩施越說越生氣,臉上益發(fā)紅撲撲的。
“笑話!我只是報道了事情的一部分,其他人會怎么認為是他們的事。憑什么把責(zé)任全推到我的頭上來?”吳解心也不是好惹的主,冷冷地轉(zhuǎn)過頭去,一副不屑與你再爭下去的意思。
“你……”詩施還想再說什么,我卻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拉住她小聲勸道:“算了,你們以后還要一起工作的,何苦撕破臉……”
詩施切了一聲:“跟這種人一起,多呆半天我也受不了。我告訴你,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下周我就報上學(xué)生會,有她沒我有我沒她?!?/p>
“真是受不了你們女孩子,怎么一見面就跟倆公雞似的……”
“你閉嘴!”詩施忿忿地打斷柯佳樂,旋即轉(zhuǎn)身對吳解心吼道:“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等我請你留下來吃雞骨頭嗎?”
吳解心一聽,臉都青了,“何詩施,你真以為自己是誰……”
“夠了!”唐時低低吼了一聲,抬起頭看了看她們倆,又看了看我,“如果要吵架的話,在這種地方吵是不是有些有辱你們這些優(yōu)等生的顏面?”
吳解心皺了皺眉,但是氣勢明顯地弱了下來:“我才懶得與她吵。分明就是她看我不順眼?!?/p>
詩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唐時漫不經(jīng)心地倒了一小杯可樂,“既然都不想吵,看你們的情形也不像是能有話題可以聊的。那就該干嘛的干嘛去吧!”
說完,端起那杯可樂,遞到吳解心面前:“或者,你覺得吵累了,想喝杯可樂?”
吳解心抬頭,怔怔地看著唐時,一時之間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的樣子。雙眸茫然而又略有些訝異。
我不語,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異樣紛亂。詩施與吳解心的矛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我而起。雖然詩施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事事為我出頭,可是我心里還是像揣了個兔子似的,坐立不安。
吳解心喝了兩口可樂,把空了的杯子遞給唐時,雙眼已由原來的迷惑轉(zhuǎn)變成一種復(fù)雜的光芒。
我看著心頭微微一酸,隔著桌子看著唐時的側(cè)臉。大概,很難有人能拒絕他這樣的男孩子吧。神情溫和,面容幽婉,眉宇蒼茫,讓人一看就轉(zhuǎn)不開視線似的。
可惜的是,他似乎對這個剛冒出來的吳解心比對我都溫柔。
“不需要我們派人送您吧!”唐時的聲音一本正經(jīng),又像是略有些嘲弄的意思。
吳解心張開唇,囁嚅了兩聲,終于轉(zhuǎn)身離開。
夕陽西下,海邊的沙灘上不時有浪花拍打而來,我和唐時就這樣相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遠處,詩施和柯佳樂正在搭著什么,偶爾傳來柯佳樂一兩聲夸張的笑聲。
“唐時?!?/p>
“嗯!”
我咬了咬唇,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你有話要說?”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起。
“你……對我有什么看法嗎?”像是耗盡了我所有的勇氣似的,話一出口我就有了想逃開的沖動。
“看法?”他好看的眼睛像是一泓流水一樣,靜靜地在我臉上流淌了幾圈,“你認為我應(yīng)該對你有什么看法嗎?”
我訥訥的低下頭:“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怎樣的人?!?/p>
“快要漲潮了,那兩個笨蛋如果再不退后些會被浪打到的?!彼D(zhuǎn)過臉去,視線落在不遠處像孩子似的還在玩沙子的兩個人。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轉(zhuǎn)移話題!”
“你想我怎么回答?美麗?大方?還是可愛善良?”
“我只是想聽到你的心里話而已,以此確定,要不要喜歡……”后面幾個字,被我自己捂在了嘴里。
唐時的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種極為詭異的微笑,“啊,那么,你是喜歡我嘍?所以這么在乎我對你的看法?”
“我……”遠處忽然傳來兩聲尖叫,我正想轉(zhuǎn)頭,唐時卻忽然捧過了我的臉,右手的大拇指輕輕拂過我的臉龐,“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這么漂亮,家里又有錢,我若是拒絕你了,不知道會不會被雷劈喔!”他說著,忽然整個身子向我壓了過來,在我來不及尖叫之前,抱著我在沙灘上連滾了兩圈。
與此同時,巨大的浪以極為迅猛的勢頭迅速打濕我們剛才坐著的地方。
我就這樣以極為曖昧尷尬的姿勢被他抱著,他的雙手環(huán)過我的腰,我整個人都因為剛才的“突然襲擊”的恐懼而縮成一團,一時之間,鼻息之間盡是他身上的薄荷香。
“你臉紅了哦!”唐時低低地開口,語氣帶著三分調(diào)侃,“我們才見過幾次?三次?四次?為什么這么喜歡我?”
“我不知道!”我懊惱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腦子里像是被灌進了一腦袋的漿糊似的,只是昏昏沉沉,他的眼睛真好看,而且,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到我。僅僅是這樣的認知,都足夠讓我理智盡失了。
“喂,你們在干什么?”詩施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大聲地尖叫著沖了上來:“唐時你這個王八蛋,你想干什么?”說著不由分說把他從我身上推開,然后一把把我拉了起來:“你干什么?腦袋都進水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衣服幾乎是濕透了:“你怎么……”
“都是他了!”詩施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柯佳樂一眼:“說什么比賽用沙子堆個烏龜出來。輸了的要在地上爬三分鐘。結(jié)果居然忽然漲潮,從我背后打過來,搞得我全身都是沙子和海水。”
柯佳樂一聽火了:“喂喂喂,說輸了爬三分鐘的人好像是你吧!再說,當時事情發(fā)生得那么突然,我當然只能下意識地自己跑開,哪來得及告訴你嘛!”
“去去去,我現(xiàn)在沒空理你,回頭再找你算賬?!痹娛]了揮手,轉(zhuǎn)過頭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唐時:“姓唐的,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家伙,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大白天耶,你剛剛想對我們小歌做什么?”
“就是就是,聊天就聊天嘛,干嘛兩個人忽然抱到一起去了,你這么大的塊頭,居然還壓在我們家小歌身上……”柯佳樂一臉郁悶地看著我,“別說我不幫你啊,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蓱z我,暗戀她這么多年,連手指頭都還沒碰過……”
“你住口!”詩施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什么時候成了你們家小歌了?唐時,你倒是說句話??!”
唐時聳了聳肩,脫下自己的鞋子,倒出里面的沙子。
“詩施,你別這樣,剛才……剛才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其實沒什么啦!”
“這樣還叫沒什么?”詩施聽完,一把將我拉到一旁,“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是也沒理由這樣就讓人家占你便宜吧!”
“什么啊,哪有,剛剛他只是看見有浪過來,所以抱著我滾了出來而已!”
“那滾完了為什么不走開?兩個人還那么親密地抱在一起說悄悄話?”
“哪有!”我臉上都快要燒著了,只是短短一分鐘而已,居然忽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嗯,事實上,我承認,剛才我們那個,那個姿勢,好像的確似乎仿佛可能,是有一點點曖昧。可是我們可沒有像你想的那樣,是在親熱。那只是個意外,意外,你懂嗎?”
“我不懂!”詩施毫不客氣地搖頭,“我只知道,如果有人敢那樣抱著我,我一拳把他打成熊貓眼,再踢他兩腳……”
“就知道你這女人有暴力傾向!”柯佳樂冷不丁在我們身后發(fā)出聲音。
“你去死啦!搞得我一身臟兮兮的,還玩什么???回家換衣服了!”詩施說著,拖著我就往公路方向走去。
“喂,你不是說晚上請我們吃飯嗎?”
“你自己不知道跟上來?。?/p>
“唷荷!”柯佳樂興奮地吹了聲口哨,詩施則拉著我一邊用力擰著自己濕透的衣角,一邊小聲地罵人。
我轉(zhuǎn)過頭,唐時正悠閑的跟在柯佳樂身后,雙手插在褲袋里,滿身夕陽的顏色,卻又帶著幾分我不敢接近的清冷……
由于詩施和柯佳樂在前面帶路,所以,當我跟著他們站在公交車站牌下時,還真的是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了。
“咦,對了,忘了讓何叔來接你??!”眼看著公交車都快到了,詩施才想起這件事。
我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干脆,我陪你們一起坐公交車好了。”
“那怎么行,你從來沒坐過這種車子的。待會兒如果人多的話,會擠得很難受的。”詩施說著,就想拉我的小背包:“我?guī)湍愦螂娫挵桑 ?/p>
注意到唐時望向我的眼光,我心里不由得益發(fā)不舒服,于是用力退后一步:“我不要,我要跟你們坐公交車!”
“可是……”
“哎喲,可是什么啊,車都來了!”柯佳樂說著,第一個跳了上去,唐時看了我一眼,低聲道:“那就快點上車吧!”
我高興得跟他們一起沖了上去,車上的人果然很多??录褬废衲圉q似的,不一會兒工夫就鉆到后面去對我們揮手了。我剛想走過去,車子卻忽然開動,我一個踉蹌,身體由于慣性整個人幾乎都壓到我后面的詩施身上去了。
“??!”詩施慘叫一聲,一臉痛苦地看著我:“我就知道,帶你坐這種車根本就是個錯嘛!”
我臉紅著連忙想安撫一下她,誰知道車子又一個急轉(zhuǎn),我還來不及開口,身子往右側(cè)一歪,腰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到一旁的座椅上。
而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婦人一臉不悅地瞪了我一眼:“小姑娘,你到底在搞什么?站都不會站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連道歉,這次自然就學(xué)乖了,學(xué)著詩施的樣子扶穩(wěn)了上面的把手后再望向前方的路面,遇到有轉(zhuǎn)彎時,更是用力抓緊。
“喲,還真的有點樣子出來了??!”詩施笑著調(diào)侃道,神情輕松自然,完全不像我如臨大敵般。
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扭頭想找唐時,卻發(fā)現(xiàn)身后正站著一個又高又胖的中年男子。毛孔又粗,似乎看了我一陣子了,見我回頭,頓時笑得一臉色迷迷地對我噴了口煙。
我嚇得連忙往詩施身邊靠了靠,詩施見狀,小聲道:“咱倆換個位吧,這家伙看樣子就不是好人?!?/p>
“可是,那你……”
“放心啦,我這種貨色沒人看得上眼的。”詩施一副夸張的舍己救人的表情,用力擠到我的右側(cè)來,擋在我和那個男人中間,沖我得意的擠了擠眼睛。
我這才舒了一口氣,生平第一次坐公交車,似乎很值得紀念喔!不過這么小的車廂里坐了幾十個人不說,各種體味交織,還有煙酒味以及嬰兒的哭泣,感覺又吵又亂,我還真不是一般的不適應(yīng)。
照路程,我家的車只需開十分鐘左右,可是這輛大公交車沿路開開停停,大概開了三十幾分鐘,才看到詩施家的巷子口。
詩施拉著我,“下車了下車了?!币贿吶轮贿吚业氖滞T口擠。雖然只是短短幾步路,我都覺得全身骨頭都被擠斷了似的。好不容易跳下來,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真是罪過,我們的大小姐差點就擠得香銷玉殞了吧!”唐時斜睨著我,表情讓人猜不出是心疼還是嘲諷。
我紅著臉低下頭:“詩施,我們走吧!”
柯佳樂在后面小聲地“教訓(xùn)”唐時:“你小子說話能不能不要陰陽怪氣的?你最近內(nèi)分泌失調(diào)嗎?”
“去你的!”唐時毫不客氣給了他一記爆栗。
詩施鼻子最尖,大老遠地就聞到一陣熟悉的香味:“不是吧,我媽知道你今天會來嗎?又下這么多的料為你做香菇米線?”
“你屬狗嗎?下了多少料你也知道?我怎么沒聞到?”
“誰像你,有鼻子等于沒鼻子,整個一浪費資源的米蟲!”詩施在最前門,推門進去就叫道:“媽,我回來了!”
由于不是正餐時間,所以餐廳里只坐著兩三個阿伯,叫了茶正在那下棋打牌,見到我們,頓時親熱地和我們打招呼。
柯佳樂見狀,滿臉疑惑:“暴牙妹跟這些人熟,怎么楚歌你也跟他們這么熟嗎?”
“那當然,我也是經(jīng)常來蹭飯……錦鵬?”我詫異地望著眼前儼然一個副廚打扮的韓錦鵬,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韓錦鵬的臉色有點陰晴不定,來來回回地在我們之間打著轉(zhuǎn)。詩施見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打圓場:“這不是我爸的大廚衣嗎?怎么穿到你身上去了?”
“是伯父借的。”
“是啊,韓少爺在這都好幾個小時了?!痹娛┑奶媒悴恢獜哪拿俺鰜恚p眼桃心跳躍:“楚小姐您真是好命??!韓少爺上午過來,說是你喜歡吃香菇米線就特意跑來學(xué)的。還買了一大包上好香菇,燉了一下午了,就等著你回來的時候為你現(xiàn)做現(xiàn)吃呢!你要是再遲點回來啊,香菇都得燉壞了?!?/p>
“錦……錦鵬!”我的心一陣緊縮,心虛地低下頭,“辛苦你了!我……我們,我不知道你會在這里,我們我們……”
“行了,別說了!”韓錦鵬臉色恢復(fù)正常,“反正有一大鍋呢,米線是現(xiàn)成的。讓阿姨燙好了端上來就行了。正好,這么多人一起吃吧,省得浪費。”
“這怎么好意思?”唐時一把勾住柯佳樂的肩膀:“學(xué)長為楚小姐精心準備一番,若被我們這些人狼吞虎咽了,我們也就太不識相了。”說著伸出一個手指:“麻煩你,美女,我們另外叫菜!”
詩施的堂姐剛才并未注意到站在門邊的唐時和柯佳樂,現(xiàn)在乍一看到唐時,兩只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你,你在叫我嗎?”
“怎么這里除了你,還有哪個服務(wù)員是美女?”唐時笑得一臉誠懇,頓時把詩施的堂姐樂得北都找不著:“點菜是吧,好好好,來來來,坐這邊坐這邊,這里好啊,面對窗戶,可以看到風(fēng)景,空氣又清新……”一邊說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唐時的臉龐。
韓錦鵬并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我。空氣像是凝固了似的,我怔怔的低著頭,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也無從解釋,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轉(zhuǎn)向詩施。
詩施嘆了口氣:“這種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說著又小聲在我耳邊道:“長痛不如短痛,拖得越久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的?!?/p>
我一聽,腦子里益發(fā)亂成一團。只好眼睜睜看著她坐到唐時他們那一桌去。
“玩得開心嗎?”韓錦鵬一邊細心地把湯碗里的香菇夾到我的碗里,一邊問道。
“嗯!”
“你們是無意碰到的?”
“呃……”
“那就是早就約好了嘍?”
“是!”我硬著頭皮,碗里雪白瑩潤的米線被我攪成一段一段的,慘不忍睹。
韓錦鵬嘆了口氣,“別再攪了,如果很難吃就倒掉,讓阿姨幫你重新做一碗?!闭f著伸手就要奪走我面前的碗。
我連忙伸手攔住,“沒有沒有,不難吃,很好吃的,很香,真的。”
韓錦鵬聞言,輕輕握住我的手,“小歌,你以前不管有什么事都不會瞞著我。即使是跟詩施出去玩,也都知會我一聲的?!?/p>
“對不起……”我盤算著,也許,等他下一句話結(jié)束時,就告訴他?可是我要怎么說呢?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們之間出了某些問題?或者,我曾經(jīng)做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事,你要因此而疏離我?”
“不是的,我……”原本想說些寬慰他的話,可是一抬頭,卻看見正坐在我對面的唐時和柯佳樂的背影,以及詩施正望向我這邊的目光,頓時又是一陣語塞。
“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