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真不甘心,又用燃燒著的木棍往禿頭雕身上的傷口戳?;鸺t的木碳碰到那些流血的傷口,便“滋”一聲響,冒起白煙來,木棍前端的火碳被傷口處流動的膿血澆滅。靜坐中的禿頭雕只是眉頭一皺,傷口附近的肌肉痙攣一下,然后便又一動不動,渾似外發(fā)生的這些事,全然與他無關。
“媽的,我就不信你還能忍!”馬真丟掉了手中的柴火,一腳蹬在禿頭雕臉上,然后雙手抓住禿頭雕脅下露出的那半截矛柄,用力往外拉。別忘了,馬真的石茅可是深深的插到了禿頭雕的要害里,這是禿頭雕身上最重的傷?,F(xiàn)在往外拉,肯定會讓禿頭雕感到十分的疼痛。
不過,任馬真怎么始勁,這根矛柄還是一動不動。
“呃,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咋辦呢!”馬真筋疲力盡,已快支撐不住了。不過不能教訓一下這頭可惡的妖怪,他心有不甘,于是便一邊罵罵咧咧的用語言羞辱這家伙,一邊伸手打了這妖怪幾個耳光。
見對方還是無動于衷,馬真最后便做了一件連自己都覺得十分缺德的事——他竟然往禿頭雕臉上撒了一泡尿。
“哇啊,你這可惡的人類,氣死我也!”禿頭雕再也無法保持入定狀態(tài),突然大叫著連咳出三兩黑血來。它本來就性情暴烈,為了壓制體內火毒,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住馬真施加在它身上的搔擾。可是沒想到,馬真竟然將尿撒在了它臉上,這種赤裸裸的羞辱,使得禿頭雕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激怒,一下子就從入定狀態(tài)中回醒過來。
由于被激怒,禿頭雕原本已阻抗住的火毒,又隨著它情緒的高漲,開始在身體各部位流竄起來。乃至于它一站起身來就連咳了三兩黑血。毒、傷并作,生命堪危!
禿頭雕氣得渾身發(fā)拌,它掐住馬真的脖子,怒不可扼的嘶吼道:“小子,你真的那么想死嗎!好,老子現(xiàn)在就撕裂你?!闭f罷,它便將馬真提了起來,想直接就將馬真撕成兩半。
馬真雖然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F(xiàn)在被禿頭雕掐著脖子,更是一口氣喘不上來。不過,他卻沖著禿頭雕豎起了拇指,然后又將拇指倒轉向下,而且他看著禿頭雕的眼神也充滿了勝利者的笑意,那眼神好像在說——“老怪物,你不是有能耐嗎,結果還不是被老子我一泡尿撒在臉上!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個低等的爬蟲動物!”
“哇啊啊?。馑牢伊?!”禿頭雕嘴里咆哮著,卻沒有直接將馬真給撕裂,因為它突然意識到,留著馬真這個身體,對它大有用處,它罵道,“小子,你是逼我殺你嗎,老子可不能讓你這么容易就死了!”
說罷,禿頭雕一爪拍飛壓在石缸上那塊石頭,只見缸中已沒了靈芝精的身影,只剩下那些個頭足有小指大的蚯蚓。這些蚯蚓之前是綠色的,現(xiàn)在卻一條條鮮紅如血,顯然靈芝精的身體已被它們吃到了肚子里。
禿頭雕看到這些紅色蚯蚓,臉上的憤怒才稍為緩解,他對馬真道:“看到了嗎?這些紅色蚯蚓是我為你準備的,現(xiàn)在你可以充分的享受它們了!”說罷,它伸出一根手指來刺破馬真皮膚,刷刷刷,就在馬真的背部脊骨處,連連劃下四道血符來。然后才將馬真往石缸中浸去。
那些蚯蚓吃飽喝足,對于泡進石缸里來的馬真完全沒有興趣,根本就沒有主動貼上來。禿頭雕卻是不急,它將雙爪摁在馬真頭上,然后開始全力施為,將自己的本命元氣輸送到馬真身上。
馬真感到頭頂?shù)陌贂ㄒ魂嚋責?,然后便有一道暖流沿著自己的面門竄到胸口,然后再竄到會陰,最后沿著脊梁逆沖而上,回歸頭頂百會穴。這股熱流就這樣沿著任督二脈竄動起來,那感覺就像有一把刀子在自己的體內竄來竄去,痛得馬真臉都綠了,牙齒都咬得溢出了鮮血,汗水更是如不要錢的自來水,皮膚里不斷滲出。
馬真像張口大叫,可是他的嘴巴好像被縫住一般,無論怎么始勁都分不開。所以他無法真正大叫起來,只能用鼻子發(fā)出一聲聲悶哼,身體不自覺的痙攣起來!
當那股熱流沿著任督二脈周流九周天后,終于停了下來。馬真只感到自己好像是剛從地獄又回到了人間,累得兩只眼睛都抬不起來!
不過,禿頭雕好像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冷笑一聲,道:“小子,還沒結束呢,更痛苦的還在后面!你就繼續(xù)忍著吧!”說罷,它將手抽離馬真的頭部,然后劃破自己的手指,讓幾滴本命元血落入了石缸之中。然后便開始念動咒語。
只見禿頭雕念動咒語后,那些原本已吃飽喝足的紅色蚯蚓便開始活躍起來,它們紛紛出動,將禿頭雕剛剛滴下去的本命元血吸了地干二凈,然后便抬起頭來,向禿頭雕呶動著嘴巴,那樣子竟然像是一群奴隸,正向奴隸主乞求施舍一般。
看著這些顯然把自己當成了母親的蚯蚓,禿頭雕停下了念咒,滿意的點頭道:“你們這些小家伙,汲食了我的本命元血,又受了我的主仆牽心咒,從今往后,就是我的奴隸了,永世受我要乖乖聽話,不然將死無葬身之地,知道嗎!”
那些蚯蚓們竟似聽懂禿頭雕的話語般,紛紛點頭。
禿頭雕這才嘿嘿一笑道:“看到泡在石缸里的這個人類嗎?我的靈魂將入主他的身體,所以你們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跟隨我的意志,鉆入他體內,疏通經絡,以保證在我靈魂入主前,這具身體是完美而強壯的。
眾蚯蚓再次點頭。
禿頭雕這才又開始嘴中念念有詞,然后之前它刻在馬真背上的那四道血符便開始綻放出紅色的光芒來。
血符綻放紅光,那些本來已淪為禿頭雕奴隸的紅色蚯蚓便像受到某種力量的感召一般,紛紛向馬真的脊背貼過去。這些紅色蚯蚓一進入四道血符的中心,就被血符吸到了馬真的體內。
如果現(xiàn)在可以選擇的話,馬真寧愿自己立時就死去,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那些蚯蚓一條接一條,都鉆到了自己的體內,它們先是在任督二脈里集合,然后便以任督二脈為中軸線,向四周的經脈游過去,遇到過不了的坎,它們就會以自己尖軟的頭部鉆開一條通道。
一時之間,馬真身上的經脈,一條接一條,都被這些蚯蚓給疏通了。只是這過程,對馬真來說,真是太痛苦了?,F(xiàn)在他不僅感到時不時的陣痛,同時又癢又麻,就像一道道電流從身上流過去一般。如果能開口說話,那馬真現(xiàn)在一定要將禿頭雕罵一個狗血淋頭。呃,這種罪真不是人受的。
終于,好不容易捱過了一個鐘頭,主些蚯蚓疏通了馬真的七經八脈后,都退回到馬真背部,在四個血符處集結。馬真這才從莫大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緊接著,禿頭雕輕呵了一口氣,道:“只剩最后兩步了,小子,接下來,我會將我身上的真氣全部輸送到你身上去,然后再奪舍你的身體!嘿嘿,你以這具身體已后就屬于我了!”
馬真想張嘴大罵,可是不知道這只禿頭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禁制,竟然令他無法動彈,連嘴巴張一張都不可以。只有意識是清醒的。聽了禿頭怪這句自得的話,馬真知道自己這回只怕難逃劫難了,心里便將這頭禿頭雕罵得狗血淋頭。
禿頭雕騰身而起,在半空一個倒折,將頭向下,用自己的頭顱頂住了馬真的頭顱。一時之間,馬真便感到有一股沛然真氣從頭頂灌了下來,這股真氣柔和溫熱。
柔和、溫熱的真氣瞬間傳遍馬真的全身,馬真只感到渾身的舒泰!感覺中,剛才被強行疏通的那些經脈在得到這股真氣的溫潤后,所有的麻、癢、痛都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舒服。
馬真很享受這種感覺!畢竟生命只怕無多,享受一秒是一秒。
沛然的真氣從禿頭雕的頭頂一股一股的傳送到馬真的經脈里。這些真氣先是在馬真周身的經脈里流動,最后都百川歸海一般流向馬真的肚臍下的氣海穴。一時之間,馬真感覺到自己的氣海穴鼓脹起來,渾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可是,禿頭雕的真氣還是一波一波的傳下來,就像潮水一般。當馬真感到氣海穴中的真氣由氣態(tài)變成液態(tài),并已撐滿時。那傳下來的一波波真氣便自動的匯聚到馬真背部的四個血符處。
潛藏在四個血符處的蚯蚓們立時不斷的汲取這一波波真氣。半個鐘頭后,這些蚯蚓也吸夠了真氣。不過它們的形體非但沒有變大,反而變得更加細小,它們還抱成團,聚成四個拇指大的小球,分別居住在四個血符里。結果馬真的背上就隆起了四個小疙瘩。
禿頭雕這才收功,從馬真的頭頂上跳了下來,盤膝坐在地上!這般真氣輸出,令他的身體更為虛弱。這頭禿頭雕望著石缸中的馬真,不由得搖頭惋惜道:“可惜,這個人類以前沒有修煉過斗氣,不然他的氣海穴也不至于這么快就被我的真氣給撐滿了。呃,還好這些蚯蚓的身體幫忙儲存了大部分的真氣,不然我的這一身功力就要浪費了。”
其實,如果將禿頭雕渾身的功力劃分成一百份,那么剛才馬真的氣海穴只吸收了百分之十就撐滿了。而那些蚯蚓在吸收了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真氣后也被撐滿了?,F(xiàn)在,禿頭雕身上的真氣還剩下百分之十左右。
禿頭雕看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嘆息道:“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看來我也不能責備求會,只能任由殘軀中剩下的這些真氣浪費掉了!呃,我的這具身體傷、毒并發(fā),受損嚴重,還是趕緊奪舍吧!不然在這殘軀中呆久了,靈魂也會受到傷害的!”
說罷,禿頭雕便開始靜坐入定,半晌之后,只見一團黑色的霧氣從它身上冒出來,然后這些黑氣在它的背后形成一只大鳥的形狀。其實這只由黑色霧氣組成了大鳥就是禿頭雕的靈魂。
禿頭雕的靈魂在離開殘敗的身體后,便颼的一聲,飛到馬真頭部上空,然后一個俯沖主從馬真的百會穴處飛了進去。它要去的地方是馬真的神識海,只有在神識海中消滅馬真的靈魂,它才能取而代之,真正占據(jù)馬真這具身體,達到奪舍重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