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駕到!
一屋子人的注意力原本都集中在燕弦月身上,此時聽到那有如雷音般的四個人,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跟著變了。
太子!太子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了?
要知道,丞相府雖然頗受圣寵,但是到底也還是為人臣子的,太子赫連燁是日后西夏國的繼承人,真龍?zhí)熳又?,今日竟然大駕光臨丞相府,也是極為罕見的一樁事兒。
太子不但來了,并且不知為何竟被帶到了燕弦月住的這個小偏院里,難不成太子是來找燕弦月那個小賤人的?
一時間,所有人倒是都忘了燕柳青的性命還捏在燕弦月的手里,一個個表情各異的揣測著太子的來意。大夫人和大小姐燕鳳屏反應到底別別人快些,一聽到太子馬上要進來了,迅速的對了個眼色,母女倆心思想通,馬上就生出了新的毒計。
而此時,燕弦月那邊并沒有因為太子的到來而放過燕柳青,手里的匕首依舊死死的抵在燕柳青的咽喉處。
燕柳青被刀鋒所迫,好半天都只能保持著仰著脖子的狀態(tài),別提有多難受了。此時聽到太子來了,原本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了得意之色,冷笑著對燕弦月道:“燕弦月,太子肯定是聽說了你的丑事兒,來找你麻煩了!你不趕緊的去向太子請罪,還敢拿著刀忤逆兄長,這可是罪上加罪,太子一定會治你的罪!”
燕弦月挑了挑眉,神色淡然如初,唇角的笑容也不曾有一絲改變,緩聲道:“太子要來治我的罪,我都不著急,你急什么?”
燕柳青可沒想到燕弦月居然連太子都不怕,一時傻了眼,冰涼的匕首貼在脖子上,燕弦月稍微動一下就嚇得他渾身僵冷。
燕柳青身為丞相府未來的繼承人,平日里囂張慣了的,但越是這樣的人,也越怕死。燕弦月這兩天的表現(xiàn)太讓他意外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兒相信若是惹怒了燕弦月,她真的會對自己下刀。
“三……三妹妹,我們都是一家人,太子馬上就要進來了,看到我們這樣……”燕柳青被燕弦月扣著不能動彈,身子都跟著僵硬了,心里雖然恨不得將燕弦月千刀萬剮了,嘴上卻不敢在這個時候逞強。
“吱呀——”燕柳青正說話間,門從外頭推開,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太子滿臉怒氣的走了進來。
“太子千歲,燕府家眷迎駕來遲,萬請?zhí)铀∽铮 贝蠓蛉艘娞舆M來了,慌忙帶著一眾家眷跪了下去,聲音顫抖之中帶著哽咽,臉上的表情更是說不出的復雜。
等了半天,大夫人之所以沒有帶著一眾家眷出門迎駕,為的就是讓太子看到這一幕——燕弦月拿著匕首要殺自己的哥哥,太子若是親眼看到的,燕弦月的罪名可又多了一條!
“燕弦月何在?”太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臉上怒氣猶盛,語氣也十分不善。
不過,太子發(fā)這么大的火也不奇怪,赫連峰怎么說也是西夏國萬眾矚目的太子,未來的九五至尊,燕弦月那個廢物三小姐走了狗屎運,被他這樣尊貴的人看中,竟然還敢不知廉恥的在外頭勾搭采花賊!
他一國太子之尊,豈是能被人這樣糟蹋的?
“我就是燕弦月,你找我?”燕弦月一腳將燕柳青踹開,緩緩向太子走過去,滿屋子的人跪了一地,只有她和太子還站著,看起來極為惹眼。
“燕弦月,你——”太子當然認得燕弦月,只是剛進來的時候,盛怒之下并沒有注意到太多。想當初,在宮里的時候看到燕弦月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他就一下子被燕弦月的美貌給迷住了,若不然他也不會放著別家的大家閨秀不要,偏偏選中了燕弦月。
此時,再看到燕弦月,太子發(fā)現(xiàn)正緩緩向自己走過來的紫衣女子似乎變得比從前更美了,而且,她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不再是初見時那般柔弱,而是散發(fā)著某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若是說以前的燕弦月是尚未綻開的花蕾,此時的她就像是開到極盛時的牡丹,艷麗而張揚,周圍的一切跟她相比,都會讓人覺得黯然失色。
太子盯著慢慢走近的燕弦月,原本滿肚子的怒火竟有些平息了,燕弦月如此驚人的美貌,竟讓他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看到太子眼中癡迷的神色,大夫人還有燕家兄妹眼中都閃過不約而同的毒辣。他們費心費力的毀了燕弦月的名聲,可不能被燕弦月那張狐媚子臉給壞了事兒。
不過,要整死燕弦月,毒招多著呢!
“弦月,跪下!”大夫人假惺惺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哽咽道:“弦月,你剛剛被選為太子妃,就跟采花賊做了那樣見不得人的事兒,按律是要被浸豬籠的??欤憧旃蛳陆o太子磕頭,太子仁慈,一定會饒了小女一命的是不是?”
太子原本在打量著氣質(zhì)突變的燕弦月,但在聽到大夫人的話后,一張俊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燕弦月是比以前更美了,但是再美的女人,給男人戴綠帽子都是任誰也忍不了的。
更何況,他還是太子,他選中的太子妃跟采花賊有一腿,這種人他丟不起,今天要不給燕弦月一個狠狠的教訓,他簡直枉為西夏國的儲君。
“是啊,三妹妹你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快向太子求情?。 毖帏P屏假裝著急的喊道,甚至膝行至太子面前,仰著嬌艷似桃花瓣的小臉,美目垂淚道:“太子,求您饒了三妹妹!她還小,一時糊涂才犯了錯,鳳屏身為長姐,愿意代替妹妹受罰!”
“大姐,你干什么要為那個賤人求情!你難道這么快就不記得了,剛才那個小賤人還拿著刀要殺了二哥……”燕紅綾見大夫人和大姐燕鳳屏都神色悲戚的為燕弦月求情,她頓時就不痛快了。
太子不是來找燕弦月的晦氣的么,正好啊,母親和大姐干嘛還要幫那個小賤人求情,由著她被太子帶去砍頭了才好呢!
以燕紅綾那種缺根弦的腦子,自然不明白大夫人和大小姐燕鳳屏的打算,她們看似為燕弦月求情,實際上,哪一句不是旁敲側(cè)擊的激怒太子心里的怒氣。
“夠了!”太子聽到這里,臉上已經(jīng)陰云密布,盯著燕弦月的目光里盛滿了殺氣。
“呵呵……一群戲子,不演戲真是可惜了!”燕弦月的目光淡淡掃過大夫人和那位正跪在太子面前苦苦為自己求情的大姐,唇角的笑意滿是嘲諷。
“燕弦月,你被選為太子妃后,竟敢跟采花賊有染,你可知罪?”太子死死盯著燕弦月的臉,幾乎是獰笑著說出這番問罪之詞。
“我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燕弦月挑了挑唇角,眼看著都要把太子給氣得頭頂冒煙了,她卻還是滿臉不在乎的表情,一屋子的人都深深的覺得燕弦月這是在作死。
“女子不守婦道,按律當斬,你的罪行,拉出去浸豬籠都是輕的!”太子沒想到燕弦月干了那樣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敢這么囂張,原本因為她的美貌而生出的一點兒好感立刻完全的消失了。
他現(xiàn)在對燕弦月的感覺除了鄙視就是厭惡,這樣不要臉的女人真叫人惡心。他當初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女人!
“太子說我不守婦道……那么,敢問太子,我嫁給你了么?我沒嫁給你,我守的誰的婦道?你未娶我未嫁,我就不能跟別人兩情相悅了么?”燕弦月走到太子跟前停下,眉眼含笑,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燕弦月,你已經(jīng)被選為太子妃,就算是我皇家的人了。你竟然敢承認跟一個采花賊兩情相悅,你這種女人,簡直無恥之尤!”太子被燕弦月剛才那一番話氣得臉都白了,他是真的沒有見過像燕弦月這么無恥的女人,這回可算是開了眼了。
“太子選中了我燕弦月,可你也沒問過我,我燕弦月可看得上你???”燕弦月翻轉(zhuǎn)著手中的匕首,斜靠著屋子里的一根柱子旁,笑盈盈對著太子說道。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有種被天雷劈中的感覺,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被驚到了的表情。
什么?他們沒有聽錯吧!
燕弦月剛才說了什么,她竟然敢對太子說出那樣的話?什么看不看得上太子,她這不是找死嗎?
“三妹妹,別再說了!”燕鳳屏眼角含著晶瑩的淚水,轉(zhuǎn)頭對著燕弦月低喝一聲,復又轉(zhuǎn)過身對著太子求情,那聲音無限嬌柔,帶著絲絲惹人憐惜的哽咽,道:“太子,三妹妹最近受了刺激,瘋魔的厲害,求您饒了她。只要您肯放過三妹妹,鳳屏愿意以死為妹妹贖罪!”
說罷,燕鳳屏拔下頭上的白玉簪,抬手就要往她那白嫩如玉的頸子上劃。
“啪——”白玉簪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截,燕鳳屏的手也被太子握緊了。
“哼,有這么善良的姐姐,妹妹卻無恥又惡毒!”太子握著燕鳳屏柔軟的小手,垂眸細看,不禁又是一陣驚嘆。
丞相府的美人兒可真不少,這位大小姐竟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燕鳳屏的美麗跟燕弦月是不同的,她就像一朵嬌柔的水蓮花,看在人眼里是那么的嬌美又純凈,幾乎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打心眼里憐惜。
此刻,這個嬌嬌柔柔的美人兒臉上還掛著淚水,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水樣的眼神柔柔的看著太子,小臉上還帶著哀戚懇求的表情。
原來,這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如此善良溫柔,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為惡毒的妹妹求情。
這樣好的一位美人兒,選太子妃的時候,他怎么就沒注意到呢?說起來,都怪自己當時被燕弦月的美色迷住了眼睛,若是知道丞相府的大小姐也是這般美麗,他一定不會選燕弦月那種女人!
“燕弦月,看在你大姐為你求情的份兒上,本太子可以不殺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另外,你跟本太子的婚約,也就此解除!”
婚約解除,也就是說,燕弦月還沒嫁出去,就已經(jīng)被太子給休了。
一個女人,先是傳出去跟采花賊有染的丑聞,緊接著又被休了,一般人早該不堪羞恥的去自殺了。
只是,燕弦月聽著那一句對自己的宣判,目光淡淡掃過屋子里表情豐富的眾人,唇角慢慢溢出一抹燦爛之極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