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趙西迪不要她寫,但小楓帶了紙和筆,非要寫清楚,還寫上了借款時(shí)間,利率按銀行同期存款利率,五個月,到期連本帶息一并奉還。
看小楓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趙西迪止不住地想笑。小楓寫好后,把借條遞給他,趙西迪隨手往口袋里一揣。
然后丁小楓便開車到了正達(dá),她事先也沒給杜鵬程打電話,便直接上去敲門了,在敲門的同時(shí),小楓聽到了里面有人說話,她知道里面不是一個人,但門已敲了,也不好收回了,便只好等在門口聽里面喊“請進(jìn)?!?/p>
很快便聽到杜鵬程的那一聲“進(jìn)來”,小楓推門就進(jìn)去了,進(jìn)去后卻愣住了,原來姐夫錢正奎也在場,錢正奎已經(jīng)辭了正達(dá)的工作了,這些天一直在辦交接。
杜鵬程很意外,“小楓呀,你怎么來了?”
小楓莞爾一笑,同姐夫打個招呼,然后走到杜鵬程的桌前,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說,“杜總,不好意思,上面有五十萬,密碼是六個六,另外五十萬再給我兩個月的時(shí)間?!?/p>
“小楓,也不必這么快的?!倍霹i程說話的同時(shí),還是瞅了眼錢正奎,雖是同錢處商量好了的,但他還是感到不太好意思。
“呵呵,”錢正奎笑,“小楓已經(jīng)拿過來了,杜總就把這一部分收下吧,公司也挺困難的?!?/p>
錢正奎雖然話說得自然,但心里也在納悶,中午吃飯的時(shí)候還聽說小楓借錢的事,說北京的儲紅兵遭遇經(jīng)濟(jì)危機(jī)了,都拿不出錢來交租金了,當(dāng)時(shí)丁小柏一邊端著碗喝稀飯一邊發(fā)愁,怕妹妹為難。當(dāng)時(shí),自己是對丁小柏這樣說的:“果真是這樣的話,就更得給他們施壓了,這時(shí)候儲紅兵都說沒錢了,那如果真離婚了,小楓借那一百萬還不得抓瞎呀?!?/p>
現(xiàn)在,沒半天的工夫,丁小楓就拿了五十萬來還債,這錢是哪里來的,估計(jì)小楓一時(shí)半會也借不來這么多錢,那么就是儲紅兵打過來的了?想到這里,錢正奎暗松一口氣,這儲紅兵還真想留一手,結(jié)果是被小楓逼急了,才把錢打過來。
還過錢,小楓對兩個男人說聲“你們忙”,然后調(diào)頭就走,杜鵬程在后面喊,小楓這才想起那借條是寫了一百萬的,現(xiàn)在已歸還五十萬了,當(dāng)然得改了。便回頭重新寫了一張,順手把原先那張撕掉了,又向杜鵬程說了聲“謝謝”,便退出了房間。
第二天,便是小北放假的日子,小楓在家收拾了一上午,主要是小北的東西收拾了滿滿兩大包,提到后備箱里放好,然后開車出了門,跑到超市買了些路上吃的東西,看看還有時(shí)間,又跑到姐姐家打了個招呼,看看時(shí)間快三點(diǎn)了,小北三點(diǎn)半正式放假,她接上她直接進(jìn)京,那邊畫室儲紅兵早已聯(lián)系好了,明天就開學(xué)了,為了不耽誤明天開學(xué),今天必須進(jìn)京。丁小柏瞅瞅外面的天,天空有些發(fā)烏,灰蒙蒙的?,F(xiàn)在離放學(xué)還有半小時(shí),學(xué)校門口已經(jīng)排滿了家長的車。小楓找個車位停下,然后便想趁這個機(jī)會瞇個三五分鐘,忙活了半天,這會兒竟然覺得有些累了,便把椅背放倒,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一個男人遠(yuǎn)遠(yuǎn)地向她走來,到了車窗邊彎下身子面帶微笑地看她,那人穿件奶白T恤,裸露著雙臂,哦,是他,趙西迪,小楓想,他怎么來了,穿這么簿,他不冷嗎?小楓有些著急,想問他怎么穿這么少呀?一急就醒了,原來是剛才做了個夢,小楓的心緒再也平靜不下來了,人家平白借了三十萬,自己這就要去北京了,怎么著也得給人家打個招呼吧?又想,臨近年關(guān),文化上的會也挺多的,怕打攪他,便編信息發(fā)過去:謝謝你,我要去北京了,春節(jié)后回來請你吃飯。
沒一會兒,電話便跟過來了,趙西迪的聲音有些急促,問她是不是這就走?傍晚有雪的。小楓“哦”了聲,說:“沒事,即使有雪也沒關(guān)系,上了高速就沒事了?!壁w西迪說:“天好了再走好不好?今晚北方大面積下雪?!?/p>
這時(shí),已經(jīng)有學(xué)生出來了,小楓便摁斷了電話,然后從車?yán)锱芟聛?,她要到門口去迎著小北,一是因?yàn)榉偶倭耍畠旱臅隙ê艹?,再一個聚在門口這么多家長,怕小北找不到她。
進(jìn)天津界的時(shí)候,天就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過了天津收費(fèi)站,天上開始落雪,雪片一開始就很大,撲簌簌打到前擋風(fēng)玻璃上,小北很興奮,借著外面昏黃的燈光,打開車窗拿手機(jī)拍天上的雪花,拍完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黑,小北很懊惱,“怎么搞的,明明很好看的?!?/p>
小楓手機(jī)就放在貯物盒里,突然“嘀”的一聲,小北說準(zhǔn)是爸爸,小楓也以為是儲紅兵,臨出發(fā)的時(shí)候,小北給他打了電話,他知道她們上路的時(shí)間,可能是問她們走到什么地方了。
“你給他回唄,就說走到天津了?!毙髋は骂^說,在小北面前,小楓想盡量表現(xiàn)出同儲紅兵的關(guān)系正常,說完這話便又聚精會神地開起了車。
“媽!”
“怎么?”
“對不起哦。”
“什么事嘛?”小楓納悶。
“我……”小北小聲道,“無意中,我窺探了你的個人隱私?!?/p>
“你這孩子!”小楓笑,“不就你爸的信息么,還隱私?”
“不是,媽,信息是趙……趙西迪趙老師發(fā)來的?!毙”钡穆曇艉苄?,似乎是犯了錯誤。
啊,趙西迪來的?小楓一驚,這個時(shí)候她也沒法拿過來看,只好問:“他來信息,他怎么會來信息呀?”
“媽,要不要我給你念一下?”小北問。小楓心想反正小北已經(jīng)看到了,那就索性讓她念出來吧。
“念吧?!毙鞅憩F(xiàn)得很無所謂。
“小楓,你現(xiàn)在到什么地方了?你打過電話以后,我就盡快地趕到了海州中學(xué),但我沒見你的車,小楓,你知道么,我很失落,我知道,再要見你可能要等到明年了?!毙”蓖低档爻蛞谎鄱⌒?,又繼續(xù)念道,“現(xiàn)在你到什么地方了?雖然知道你開著車不方便看信息,但我還是想同你說話,小楓,海州開始下雪了,路上是不是也下了?你知道么,此刻我非常惦念你,這個信息我本是不應(yīng)該發(fā)的,但我還是忍不住發(fā)了。小楓,對不起。另,到北京的時(shí)候找個時(shí)間報(bào)個平安,好么?”
小楓聽后身上燥出了一層汗,這個趙西迪咋就弄了這么一出,肯定是嚇著孩子了,該怎么同孩子解釋呢?正為難著,只聽小北說:“媽,看來這個趙老師是真的愛上你了?!?/p>
小楓笑了:“你這個孩子!”
“真的,我看他是真的愛上你了?!?/p>
“胡說!”小楓嗔她,小北又說,“其實(shí)趙老師這個人做個藍(lán)顏知己是很不錯的,如果我是大人,我也會愛上他,他多帥哦?!?/p>
聽了這話,小楓簡直要暈菜。
小北又道:“只是,你別不要爸爸哦?!?/p>
聽了這話,小楓心頭猛地一震,是的,就是再叛逆的九零后,也是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分開的。
“媽,要不要回一個?”小北舉著手機(jī)問。
“不用,放那兒吧。”小楓皺皺眉頭擺手說。
“好吧?!毙”狈畔率謾C(jī),看起來有些無聊。
到泗村店服務(wù)區(qū)上洗手間的時(shí)候,小楓拿著手機(jī),要不要給趙西迪回一個?但想來想去,還是作罷,又調(diào)出短信,看了一遍,然后便摁了刪除鍵。
一路上還算順利,雖然比平時(shí)多走了一個半小時(shí),但娘倆還是到北京了,趁著儲紅兵和小北往樓上提東西的機(jī)會,小楓給趙西迪發(fā)一短信,就三個字:已到京。
然后,她便拖著疲乏的身子上了樓。
小北在畫室里早已安頓好,已學(xué)了好幾天了,而小楓這幾天來卻一直沒把自己安頓好,她先是鬧騰著上別的樓層找間房住,儲紅兵說沒房,都是滿的,小楓就說四惠那邊不是空著好多房么,我上那邊住去。一聽這話紅兵慌忙打?。骸澳窃趺葱校以谶@邊,你去那邊,一個東一個西,這叫什么事?”
“什么事不事的,我在那邊清靜?!毙髡f。
“你不就說你寫作需要清靜么,那你把里屋門一關(guān),也夠清靜的?!?/p>
小楓說不夠清靜,紅兵便拔脖子沖外面喊,“以后說話做事什么的,動靜小些?!?/p>
儲紅兵知道,丁小楓這么跟他擰巴還是因?yàn)榘谞€漫,她心里那股邪火還沒出來。夜里睡覺的時(shí)候,小楓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紅兵在這頭,她就抱著枕頭跑那頭,以前兩人一直是睡一床被子的,而現(xiàn)在她又從衣櫥里拖出一床被子來,她警告儲紅兵說,“離我遠(yuǎn)點(diǎn)兒?!?/p>
儲紅兵又跑床邊下跪著自虐,丁小楓一見這陣勢騰騰騰跳下床,拖著被子要往地板上鋪,還邊鋪邊說:“你惡心吧,我在地板上睡好了吧!”
她這樣一說,嚇得儲紅兵忙從地上爬起來往床上拖小楓,小楓沒留神倒了,儲紅兵便趁勢撲上去,小楓“啊啊”著不干,紅兵嚇得捂她嘴,“姑奶奶你別吵吵,隔壁有人呢。”
小楓依舊鬧騰,紅兵便拽過被子來把自己和小楓一起包了……完事后,小楓惡狠狠地道:“儲紅兵我告你婚內(nèi)強(qiáng)奸!”紅兵“嘻嘻”一笑,“我們是合法夫妻,恐怕沒人受理?!?/p>
一宿就這么糊里糊涂地過來了,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小楓卻想了這么一出,要獨(dú)自上四惠住。
儲紅兵給她講道理:“你跑四惠去,讓孩子咋想?”
小楓沒說話。紅兵想自己是說到點(diǎn)子上了,正暗喜著,忽聽小楓又說道:“小北休星期天的時(shí)候,我自己坐車過來。”
紅兵急了:“那也不行,她會看出來的,她看出來了就會想爸爸跟媽媽是咋回事呀,為啥一個東一個西的?咱閨女心事重,她這么一想還不影響學(xué)習(xí)呀,她一影響學(xué)習(xí),咱做父母的不就抓瞎了么?”邊說著邊偷看著小楓的臉色,小楓的臉色不陰不陽的,紅兵繼續(xù)說:“小北多累呀,放個假也不能休息,又進(jìn)畫室每天畫畫,你又不是沒見過,那些孩子們天天架個膀子畫,看著都心疼,小楓啊,你就別讓孩子鬧心了?!?/p>
小楓收拾衣物的手慢下來。紅兵心里暗喜,心想這回是打到小楓的七寸上了。
海州,趙西迪家,趙西迪在作畫。祺佳來了,她沒想到趙西迪會在家,她趁班上沒事的機(jī)會跑過來給趙西迪收拾一下,她見趙西迪在家,很高興,便隨口問道:“西迪,今天你咋沒去館里呀?”
趙西迪正凝神貫氣地畫,沒應(yīng)聲。前幾天,一位畫界的朋友來到海州,兩人相談甚歡,聊到嗨處,趙西迪便說到了他內(nèi)心的苦悶,說現(xiàn)在他做了館長,每天被繁雜的事務(wù)糾纏著,覺得離藝術(shù)似乎是越來越遠(yuǎn)。那朋友笑道,西迪,你記住,做官就不要藝術(shù),藝術(shù)就不要做官,這兩者水火不容。
趙西迪似乎醍醐灌頂,心想,去他的官吧!去他的館長吧!第二天,他便向文化局遞交了辭呈。但這事祺佳還不知道。
祺佳知道趙西迪在忙,也沒再打擾他,便進(jìn)衣帽間里找了幾件該送去干洗的衣服,又覺得他常穿的那件灰呢外套也該洗了,便把它從衣架上摘下來,搭到手臂上掏口袋里的東西。
祺佳這陣子迷戀上了為趙西迪整理房間和收拾衣物,她在勞動的過程中獲得了極大的快感,有時(shí)候,她捧著趙西迪的衣物,把臉埋在里面,嗅著就感覺到好幸福。
祺佳依次把口袋里的東西掏出來,有一小包衛(wèi)生紙,三枚硬幣,一張紙片,衛(wèi)生紙和硬幣一目了然,沒什么可看的,唯獨(dú)這張三十二開的紙片引起了祺佳的好奇,紙片對折著,但看得出里面有字,祺佳慢慢展開,她只掃了一眼,便跌坐在了椅子上……
趙西迪放下畫筆,滿意地看了幾眼自己的畫作,忽然想起祺佳剛才同他說過話的,自己沒顧上回答,便踱出畫室,想問問祺佳剛才是說了什么話?
祺佳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面前的桌子上攤著那張丁小楓寫的借條。趙西迪一看便明白了一切,他走過來,拿起那張借條,看著祺佳道:“祺佳,要不要聽我解釋?”
祺佳抬起頭,眼睛里含滿了淚水:“你同她……不是斷了嗎?你們不是已經(jīng)沒有往來了嗎?這……”祺佳指著紙片,她的手在顫抖。
趙西迪愣住了,隨即又笑了,“祺佳,我跟丁小楓本來就沒什么呀,什么斷不斷的?再說,這能說明什么呢,她遇到了難處,我?guī)土怂?,就這么簡單,祺佳,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不要我多想?你說得輕巧,我能不多想,那個女人今天給你買衣服,明天同你在車?yán)锢冻叮铱床坏降倪€不知有多少,現(xiàn)在好啊,又獅子大開口,從你這里訛了三十萬,趙西迪,你有什么把柄攥她手里呀?”
“不要瞎說好不好?”聽了這話,趙西迪微微皺起了眉頭。
祺佳卻根本沒有看趙西迪的表情,異常的憤怒使她的聲調(diào)變得越來越高:“怪不得你把婚事一拖再拖,連我看好的房子你都一推再推,原來你是把錢都給了那個女人啊,那個女人到底哪里好,她到底哪一點(diǎn)迷上你了?可你也別忘了,她是有丈夫的,你想娶她是不太容易的,除非她為了你肯離婚。三十萬呢,你咋就那么大方呢,她有什么難處啊,這種女騙子的話你也會信?趙西迪你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吧?”
“祺佳,夠了!”趙西迪再也忍無可忍,吼了一聲。
祺佳愣住了,相處這么久,趙西迪還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對她大聲過,呆了片刻,她便趴桌上嚶嚶嗡嗡地哭了起來……沒一會兒,便豁地直起身子:“不行,我得找那個女人問問,她到底是想干啥?”說著便拿過手機(jī),但又不知丁小楓的號,此時(shí),她才忽然明白,她就是找人打架都沒得找。她又起身跑畫室里拿過趙西迪的手機(jī),在上面亂翻著,一邊翻一邊恨恨道:“我再也不能忍了,我再也不能讓她騎著脖子拉屎了!”
趙西迪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祺佳,在心里不禁嘆息了一聲。他不怕她翻手機(jī),他手機(jī)上根本沒有丁小楓的名字,通訊錄里丁小楓的名字被一個“愛”字代替了,祺佳上哪里能找到她的足跡?趙西迪想,你找去吧,然后便搖搖頭又踱進(jìn)了畫室。
祺佳看趙西迪進(jìn)了畫室,并且把門也關(guān)上了,不禁悲從中來,她想,都是那個丁小楓搞的,其實(shí)她也不是真想給丁小楓打電話,她只是想嚇唬嚇唬趙西迪,想要他來哄哄她,來向她解釋事實(shí)的真相,但是趙西迪卻沒把她放眼里,他不再理她,而是進(jìn)屋了,并且,把房門都關(guān)上了……祺佳顫抖著手在趙西迪的通訊錄里一陣亂翻,她沒有找到丁小楓的名字,正在無奈間,卻突然被那個“愛”字吸引了,“愛”是誰?他的朋友中哪一個叫“愛”?祺佳顫抖著手把打開“愛”的名字,然后便把那一串?dāng)?shù)字逐個輸入到了自己的手機(jī)里。
半夜,祺佳依舊睡不著,她攥著手機(jī)悄悄地來到了外屋,終于摁通了“愛”的電話。
北京的丁小楓跟儲紅兵正一個腳頭一個腳尾地睡著,卻在睡夢中被枕下的手機(jī)鈴聲吵醒,小楓睡眼惺忪地抽出手機(jī),看著來電號碼,陌生,顯示對方是海州的手機(jī)號,她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半夜里的電話讓人害怕,她怕又是姐姐家出什么事了。
小楓壓著嗓子“喂”了一聲,對方?jīng)]回答,小楓納悶了,望眼床那頭鼾聲正濃的儲紅兵,隨即提高音調(diào):“你誰呀?說話呀?!?/p>
對方還不說話,小楓猜想或許是個騷擾電話,就想摁斷重新躺下,就在這時(shí),只聽里面爆發(fā)出了一聲咆哮:“丁小楓,你這個賤女人!你這個浪女人!”
小楓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罵聲給她了個措手不及,她也一時(shí)沒想起這個聲音,便氣憤道:“你誰呀,何故半夜三更跑出來罵人呢?”
“丁小楓,你甭裝得跟無事人一樣,你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哇!騙子,騙男人錢財(cái),算什么東西!”
?。快骷选?/p>
小楓蒙了,隨即便鎮(zhèn)定下來:“你說我借趙老師那三十萬吧,趙老師是自愿借我的,再說,我也是白紙黑字寫了借條的,你怎么口出惡言說我是騙子呢?”
丁小楓的不卑不亢倒把祺佳鎮(zhèn)住了,但也只是一會兒,隨即她又爆發(fā)了新一輪的謾罵:“呸,什么東西,一個有夫之婦,胡亂勾引別家男人,要不要臉……”祺佳正罵得起勁,只聽身后一聲斷喝:“祺佳,你在做什么!”說著,趙西迪便過來搶下了她手中的手機(jī)。
小楓呆呆地立在床前,欲哭無淚。
一回身,紅兵竟站她身后,小楓還來不及掙扎,便被他伸出的雙臂摟進(jìn)了懷里,因?yàn)闅鈶?,因?yàn)榍瑁鞯纳碜诱匕l(fā)抖,已無力掙扎。紅兵親吻著她的頭發(fā),在她耳邊低聲道:“楓啊,發(fā)生了什么事,你該告訴我……”
小楓本不想同他說這些事,不是不想讓他分擔(dān),只是為賭一口氣,現(xiàn)在,巨大的壓力已使自己無法背負(fù),索性便把杜鵬程催款的事情說了出來,她說一百萬難湊,就先湊了五十萬,并說明了五十萬的來源。
紅兵小心地問道:“那趙西迪是誰啊?”
小楓說是教小北畫畫的老師,人家是畫家,當(dāng)然有錢,所以自己在萬般無奈下只好向人開了口。
聽到這里,儲紅兵說:“楓啊,這些事你該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你這里還讓人家追得抓耳撓腮呢,行,現(xiàn)在告訴你了,你趕緊給人還上,你以為我喜歡被人家妻子誤會,被人家罵???”小楓之所以把祺佳說成是趙西迪的妻子,只是覺得這樣說比較少費(fèi)口舌。
小楓越說越氣,一把把儲紅兵推到床上:“都是因?yàn)槟?,你說你不弄四惠那塊,你不湊熱鬧買什么房子,我們家能鬧到這步田地的么?四惠那邊你投入多大呀,這幾年剛見倆錢,一下子又投進(jìn)去了。早就跟你說,賺倆錢我們就回海州,江城小,你待不下,海州可以吧,房價(jià)也低,住起來也舒服,我們用那錢做什么不可以?可你不聽!好,這下好了,背了一屁股債,我還得跟著挨罵,你得意了吧?”
儲紅兵不敢說什么,心里卻在竊喜,小楓在剛才的話里一口一個“我們”,一口一個“我們家”的,那就說明她還把他當(dāng)做一家人,其實(shí),她是割舍不掉他的,這段時(shí)間,她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在賭氣而已,小楓為他背負(fù)了那么多,當(dāng)杜總催債的時(shí)候,她一個人默默承受,還設(shè)法去找錢,她吃了多大的苦又受了多大的委屈??!想到這里,儲紅兵深情地叫了聲,“老婆!”
小楓厭惡地皺下眉頭,揮手道:“別,打住,別叫我老婆,我承受不起,你還是跟你那爛漫過去吧。你也別自作多情。我跟你的關(guān)系就半年,我想好了還是要跟小北說,不過,我得想個合適的理由。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我丁小楓替你做了許多,我不想當(dāng)無名英雄,你得趕緊找錢,把人家那錢還上,我不想讓人誤會得更深,那借條是我打的,簽的都是我的名字,抓緊??!”
剛剛?cè)计鸬南M鹩謸錅缌?,儲紅兵一頭栽倒在床上。
海州的趙西迪家也是亂成了一鍋粥。
現(xiàn)在,趙西迪衣衫齊整地坐在沙發(fā)上,剛才他向祺佳鄭重提出了分手,祺佳號啕大哭:“趙西迪,你太沒良心了,你為了一個女人,那個有夫之婦,那個丁小楓,你竟然要跟我斷絕對關(guān)系……”
趙西迪默默地看著她。
“你……對得起我,對得起我媽嗎?我媽為了你,低三下四,舍下老臉,為你做上藝術(shù)館的館長……”因?yàn)闃O度憤怒,祺佳竟然無法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