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作者:高士振   |  字數(shù):3245  |  更新時間:2015-07-22 17:20:46  |  分類:

人物傳記

1916年,袁世凱洪憲稱帝,云南蔡鍔首先討袁,繼有廣東、貴州、廣西等省先后響應,袁世凱被迫取消帝制,但仍留戀總統(tǒng)之職。孫中山先生號召全國軍民一致討袁,陳其美在上海積極行動,遭袁世凱之恨,收買兇手暗殺陳于上海租界寓所,于右任深為悲痛,曾作哭陳其美絕句。陳被害后,更激起全國人民的討袁浪潮,在四面楚歌之中,袁于6月6日喪命。但北洋勢力仍布滿全國。孫中山在上海與于右任籌商大計,于鑒于當時時局的迫切,推翻北洋軍閥為刻不容緩之大計。他向孫中山建議,先從北方著手,突破北洋勢力的核心,南北夾攻,以響應西南討逆義師。孫中山對其計劃表示贊同。于右任主動請纓,冒險入北京,轉赴鄭州、開封、洛陽等地,聯(lián)系志士,籌組陜西靖國軍。然后深入西安,秘密邀集革命同志及民軍領袖。他與胡景翼、張鈁、井勿幕等頻頻籌商,密謀舉義。當時陜西督軍陳樹藩,其雖曾一度反袁,參加護國軍,但陳是段祺瑞的學生,因此袁世凱一死,他又復為段的一員大將了。所以,于右任的西安之行,處境非常危險,所負的任務當然沒有如意地達到,但為來日陜西靖國軍的發(fā)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當于右任再返回上海時,時局越變越壞。5月29日,北洋系的督軍團叛變。6月12日,黎元洪被迫下令解散國會。7月1日,張勛復辟,段祺瑞乘機東山再起,擊敗了張勛的辮子軍,馮國璋入京代理總統(tǒng)。北方一片大亂,國會議員紛紛南下。8月31日,在廣州舉行非常會議。9月1日,選舉孫中山為中華民國軍政府海陸軍大元帥,孫中山開府廣州,護法戰(zhàn)爭揭開序幕。此時于右任入陜之行播下的革命種子,已經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1918年1月,胡景翼、曹世英等人在三原成立靖國軍,準備反抗依附于北洋軍閥的陜西督軍陳樹藩,并邀請于右任回陜。于右任頗為振奮,他即日登程,日夜兼程趕赴洛陽后,為確保安全起見,他化裝為傳教士,渡過黃河,借道山西,繞經陜北宜川、洛川、延長、延安、宜君、耀縣,整整走了20天才到達三原靖國軍總部。到達總部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把各靖國軍部隊團結起來,排除分歧,克服松散,消除猜忌,為此他不畏長途跋涉的疲勞,親赴各部隊慰問各軍將領和官兵,宣講孫中山團結一致,共同對敵的革命精神。在他的號召下,各部隊相繼來投,使陜西靖國軍的勢力在數(shù)日之間劇增。8月,他在各軍將領一致?lián)碜o下,正式就任陜西靖國軍總司令。在就職典禮上,他發(fā)表了簡短有力的演講,說,本人以革命黨人的身份,為救國家,救桑梓,和諸位同志共生死,同甘苦而來,并不是為了權力名位。本人帶給諸位同志的,不是金錢,并非械彈,而是一腔熱誠,和中山先生的革命精神。這種革命精神是革命黨人的無價瑰寶,一切都不足與比擬。只要大家確切認識,篤實踐履,那么,我深信革命必成,強權必敗,區(qū)區(qū)陜亂,不難一舉敉平!于右任力統(tǒng)陜西革命軍事力量后,又著手建立一個有權威性的總司令部,他請張鈁擔任副總司令,請英勇善戰(zhàn)的胡景翼擔任作戰(zhàn)總指揮。為了加強領導,他還在總司令部下設了參謀、秘書、軍務、軍需、軍法、副官、財政、教育8個處,并將全軍分為7路,每路各設司令一名。他任命郭堅為第一路司令,下轄10個支隊,共5千余人,分駐陜西西部的岐山、鳳翔、扶風、武功、興平、干縣。司令部駐扎在鳳翔,掌握川陜交通咽喉,防堵甘肅、青海方面的敵軍來犯。他任命樊鐘秀為第二路司令,下轄2個支隊,共3千余人,大都是黃龍山區(qū)屯墾的河南民軍,驍勇善戰(zhàn)。于右任命令他們扼守陜中最富庶的周至、戶縣一帶,進攻時為直取省城西安的左翼,即使按兵不動,也叫陳樹藩寢食難安。他任命曹世英為第三路司令,下轄3個支隊,共3千余人,駐渭北高陵、淳化、交口、櫟陽等地,力扼關中通往陜北的要道,切斷西安與渭北大平原的聯(lián)絡。他任命胡景翼為第四路司令,下轄8個支隊,共6千人。于右任以這支最大的兵力居中策應,分布在陜西省的心臟地帶,整個遮斷西安和陜北的聯(lián)系。他任命高峻為第五路司令,下轄4個支隊、共2千余人,駐防陜西東北部的白水、澄城、鄰陽、韓城,把守陜東門戶。他任命盧占魁為第六路司令,下轄2個支隊,共3千人,駐三原、雨金鎮(zhèn)等地,于右任把這一路用作機動部隊,隨時可以支援四方。不久,他又任命王玨為第七路司令,下轄3個支隊,共約2千人,駐扎在乾縣一帶。于右任只身入陜,在他崇高威望的召喚下,各路民軍紛紛崛起,競相投效,他在短短的兩個多月中,把這支龐雜而又互相不服氣的部隊組織起來,又安排得妥妥當當,使千軍萬馬為之佩服,七路人馬匯集關中,總兵力超過3萬以上,占領全陜14個縣,不僅超過陳樹藩、劉鎮(zhèn)華所部的總兵力,是陜西辛亥革命以來革命力量之盛。一介書生,叱咤風云,驟然造成了這么大的聲勢,實為當時很了不起的一個奇跡。因此,孫中山異常高興,乃委任于右任為陜西督軍,命令他逐走陳樹藩、劉鎮(zhèn)華部,攻占全陜西。

但是,由于非常國會被政學系所利用,改組軍政府,實行七總裁制,孫中山雖為七總裁之一,但已辭卸大元帥之職,離開廣州經臺北、日本赴上海。不過孫中山在離開廣州之前,曾經電令滇軍總司令唐繼堯,黔軍總司令王文華,川軍石青田、呂超、黃復生,鄂軍總司令黎天才,令他們合組四省靖國聯(lián)軍,十路援陜。后因廣州局勢變化,各路大軍紛紛折回,使于右任的陜西靖國軍成了一支孤軍。雖然時局對于右任極為不利,但他率領孤軍奮戰(zhàn),愈戰(zhàn)愈勇。曾一度攻克西安,把陳樹藩、劉鎮(zhèn)華部逼到了渭南數(shù)縣,與之相峙。1918年,南北和議開會。1919年,許蘭洲領軍入陜,對于右任更為不利,但于不畏強敵,堅持戰(zhàn)斗。在漸感不支時,曾發(fā)函發(fā)電孫中山求援,于在孫中山也無力能支援下,在此期間又連遭不測。胡景翼中陳樹藩之計被俘,于任命井勿幕繼任前敵總指揮,不久井被陳樹藩的部將誘殺。加之北洋各軍也不斷向于右任各部發(fā)起進攻。于右任在極艱苦的條件下,仍堅持與北洋軍苦斗。不久,北洋內訌,直皖戰(zhàn)起,結果是直勝皖敗,段祺瑞下野,曹錕、吳佩孚建立了大權在握的直系中央。吳佩孚開府洛陽,整軍經武,對于近在肘腑的陜西,自屬亟于兼并。

1921年春,吳佩孚派二十師師長閻相文率軍大舉侵陜。陳樹藩不服,與閻相文開戰(zhàn),至7月7日陳被擊敗。8月23日,馮玉祥又取代了閻相文為陜西督軍。當時馮想收編于右任的靖國軍。如是馮派代表勸說于,代表到達三原后,謁見于右任,但被于方面拒絕。同年9月21日,胡景翼在三原召開所謂的國民大會,決定取消陜西靖國軍名義,接受直軍改編,并且推舉于右任為陜西自治籌備會會長。于右任明知局勢已無法挽回,唯有付之一笑,對胡景翼等的叩詢意見不置一詞。于右任本人并不愿意接受直軍的改編,更不愿當什么籌備會會長,于是離開了靖國這總司令辦公處。

1922年,于右任在武功重新部署,將所部分為三路,他任命李奪為第一路司令,楊虎城為第三路司令。于命楊虎城率部直撲直軍,馮玉祥以十倍的兵力來了一個包圍,楊虎城死戰(zhàn)不退,苦戰(zhàn)半月,于右任親率炮兵增援,誰料到他所派的另一支援軍麻振武輕敵中伏,叛降馮玉祥。4月初楊虎城彈盡糧絕,下令撤防,退到陜北。于右任還想跟直軍作最后的決戰(zhàn)。他由一小支騎兵護衛(wèi),走岐山,到鳳翔。然而,鳳翔兵力單薄,陳樹藩又已退入四川,再想發(fā)動一次攻擊都很為難,于右任只好在鳳翔城里困守。4月19日,由于第一次直奉大戰(zhàn)即將爆發(fā),吳佩孚命馮玉祥率部開往河南,第一次直奉戰(zhàn)爭,直勝奉敗,馮玉祥任河南督軍,陜西督軍即由劉鎮(zhèn)華繼任。而此時陜西境內的靖國軍,只剩下幾支零零星星的部隊。5月31日,適逢端午佳節(jié),李奪也投降了劉鎮(zhèn)華。于右任在鳳翔舉行了陜西靖國軍最后一次會議,決定翌日啟程離陜。于右任自1918年8月9日就任靖國軍總司令之職以來,率領靖國軍苦戰(zhàn)了3年9個月,獨撐危局,以一隅之地,擋住了北洋軍6省勁旅的進攻,這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偉大功績。更可貴的是,于在數(shù)年苦戰(zhàn)中,節(jié)約軍費,創(chuàng)辦學校,如渭北中學、渭北師范、三原中學、民治中學、地方自治講習所等都是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1920年,他還延攬我國水利大師李儀祉,創(chuàng)立渭北水利委員會,開筑關中八渠,灌溉萬頃良田,造福桑梓,得到了陜西民眾的衷心擁護和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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