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貞觀與吳兆騫
名言
患難見真情。
——伊索
故事
清初著名詞人顧貞觀和著名詩人吳兆騫同為江南才子,一個填詞,一個作詩,在清初的文壇上嶄露頭角,名氣大震。早在青年時代,他們就詩酒交往,過從甚密,或蠡湖泛舟,春郊馳馬;或圍棋擊筑,談詩論文,志趣相投,肝膽相照。
清順治十四年(1657年),吳兆騫參加江南鄉(xiāng)試,考中舉人,不斷有人揭發(fā)考場弊端,引起順治帝震怒,核準禮部所奏:“欽定試期,親加復(fù)試,以核真?zhèn)巍!眳钦昨q就和其他所有中舉者一起被押往北京復(fù)試??紙錾铣脊倭_列監(jiān)視外,堂上擺著桎梏鐐銬等刑具,堂下排列著舉刀持棍的武士,且每個舉子身邊還有兩個護軍夾立監(jiān)視。在這種氣氛下,參加復(fù)試的舉人大都戰(zhàn)栗不安,失去作文賦詩的靈感,有的甚至抖索著連筆也握不住。吳兆騫雖有才華,但也受到環(huán)境的影響,未能終卷,遂亦以舞弊定案,被杖責(zé)40大板,遣送至8000里外的寧古塔(今黑龍江寧安縣)去戍邊。
吳兆騫離京出塞時,詩人吳梅村揮淚相送。作悲歌贈吳季子詩一首以寄托友情。
1660年8月,沙俄侵略者在黑龍江下游侵擾,統(tǒng)領(lǐng)巴海率領(lǐng)軍民迎擊,吳兆騫寫了一首題為奉送巴大將軍東征羅察的長詩,譴責(zé)羅察(即沙俄)的暴行,歌頌巴海率軍抗戰(zhàn)的愛國正義行動。
吳兆騫被遣送到黑龍江戍邊后,顧貞觀為好友蒙受不白之冤感到悲傷,立下“必歸季子”的誓言。但這個案件是順治皇帝所親定,繼位的康熙皇帝并無昭雪之意。當(dāng)顧貞觀接到吳兆騫從戍邊寄來一信時,才知吳戍邊的苦況:“塞外苦寒四時冰雪,鳴鏑呼風(fēng),哀笳帶血,一身飄寄,雙鬢漸霜,婦復(fù)多病,一男二女,藜藿不充,回念老母,煢然在堂,迢遞關(guān)河,歸省無日……”
顧貞觀讀信后,凄傷流淚,深知身居絕塞的好友的凄苦。救友生還已刻不容緩。當(dāng)他了解到朝廷中身居要職的宋德宜、徐翰學(xué)過去與吳兆騫都有過交往,便連夜奔走于這些權(quán)貴之間。誰知人情淡薄,世態(tài)炎涼,這些已飛黃騰達的高官顯宦根本不愿出力解難。顧貞觀一籌莫展,百感交集,于是揮筆寫下了金縷曲二首,作為給吳兆騫的復(fù)信。
二闕金縷曲,對患難之友“悲之深,慰之至,叮嚀告誡,無一字不從肺腑中流出”。這種忠貞生死之誼,至情之作,終于感動了顧貞觀新結(jié)識的一位朋友——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字容若,是清代滿族最杰出的詞人,其父明珠,官至太傅,主持朝政多年。納蘭性德雖出生在門第顯赫的貴族家庭,18歲就中舉人,22歲被康熙皇帝選為御前侍衛(wèi)。但他卻無意于官職的升遷,喜歡治學(xué),寫詩賦,惜友情,重然諾?!耙燥L(fēng)雅為性命,朋友為肺腑”,他與顧貞觀一見如故,互相傾慕。當(dāng)他讀了顧貞觀的金縷曲后,心情十分激動,向顧表示,“不玉成此舉者,非人也!”決心承擔(dān)營救吳兆騫的重任。在他的一再懇求下,其父終于應(yīng)允以重金贖回吳兆騫。由明珠出面,宋德宜、徐翰學(xué)等人也同意捐款相救。
康熙二十年,5l歲的吳兆騫終于回到了北京,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納蘭性德家里時,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形容枯槁發(fā)須皤然的老翁,在寧古塔的凄苦生活,使他過早地衰老了。這時,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頭,感激之情化成了滾滾熱淚,他在好朋友面前痛痛快快地慟哭了一場。納蘭性德把他留在家中擔(dān)任授讀,“三載賓筵,錦衣鼎食”??上呀?jīng)是一段膏蠟燃盡的殘燭,到54歲時就因病逝世了。
解讀
吳兆騫在坎坷的一生中,寫了許多詩文,給后人留下了一份文學(xué)遺產(chǎn)。顧貞觀與吳兆騫間的生死之交,也成為文壇上的佳話,至今仍被人們所傳頌。
師生情深
名言
真實的十分理智的友誼是人生最美好的無價之寶。
——高爾基
故事
章太炎是中國近代史上一位偉大的民主主義革命家。1903年,他以“反清排滿”的罪名被捕入獄,1906年出獄后即流亡日本,主辦同盟會機關(guān)報民報,宣傳革命,旗幟鮮明地與保守派作堅決斗爭。
1907年2月,兩個風(fēng)塵仆仆的年輕人來到民報編輯部,章太炎身穿一件破舊的和服,在厚厚的眼鏡片后面的雙眼凝視著來人。
“先生,你不認識我啦?我是光漢。”劉師培走上前拉住了章太炎的手。當(dāng)年章太炎在上海愛國學(xué)社任教時,劉師培是他的學(xué)生。
“唔,是你,光漢?!闭绿着d奮地丟掉手里的煙,笑了。
“先生,這是我的朋友蘇玄瑛,他是專門從中國趕來拜見您的。”劉師培把身后的青年推到章太炎面前,介紹著。
蘇玄瑛紅著臉,叫了一聲“先生”。
太炎望著這個瘦弱、矜持,一臉靈氣的年輕人,自語道:“蘇玄瑛,好熟悉的名字呀!”
劉師培介紹說:玄瑛在國民日日報當(dāng)過編輯。
章太炎說:“對了,我看過你在國民日日報發(fā)表的嗚呼廣東人,把那些唯利是圖,毫無愛國心的人罵得淋漓盡致,太好了!”大家都高興地笑了起來。一會兒,太炎指著玄瑛對劉師培說:“玄瑛年紀輕輕,難得這樣沉穩(wěn)。”劉師培朝太炎一稽首,半垂眼簾說道:“出家人恬淡虛無,真氣從之,自然又沉穩(wěn),又安靜?!碧茁勓泽@喜地盯住玄瑛:“怎么?你還是個佛門弟子么?有法號么?”“法號曼殊?!薄岸笪拿??”“略微懂些?!毙f著又紅了臉低下頭。太炎興奮極了:“這太好了,以后我們有時間可以在一起研討了?!?/p>
接著他們又談起了形勢,又過了一陣,他們起身告辭。準備去給玄瑛安排住處。太炎指著凌亂的房間說:“要是不嫌棄,玄瑛就住這兒吧,晚上閑了,正好有人聊天?!毙贿@意外的挽留驚呆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方醒地連連點頭。
晚飯后,玄瑛和太炎相對而坐,閑談起來。太炎問玄瑛:“局勢這么緊,到民報來怕不怕?”玄瑛含笑搖搖頭說:“沒想過?!背了计蹋终f:“我這次是為還愿而來。”“還愿?”太炎很驚奇?!八哪昵拔以谌毡玖魧W(xué)時,就仰慕先生,發(fā)愿要作您的學(xué)生,現(xiàn)在我如愿了?!碧椎哪抗庾兊萌岷土?,微笑著吸煙。接著他們談起了佛學(xué)和革命的道理。
玄瑛虔誠地注視著太炎,耳邊的聲音像海潮緩緩地從遠處推來?!跋壬 毙暗??!靶?,叫大哥,以后你們都不要叫先生,我是你們的大哥?!碧椎哪樕?,露出了輕松的笑,額上的皺紋也漸漸舒展了。
同盟會的處境越來越艱難,日本政府為了滿足清政府迫害革命力量的要求,同時也感到同盟會的活動對日本政府也是一個心腹之患,因此,他們迫令孫中山離開日本。作為同盟會喉舌的民報,其處境就可想而知了,他們常常入不敷出,捉襟見肘。無奈,玄瑛只得拼命作畫,給報紙的副刊拿去發(fā)表,或是拿去賣了,以補辦報的經(jīng)費。
一天,太炎和玄瑛在一起談話,玄瑛問:“世事這么艱難,大哥你就沒想過失敗么?”
太炎點起煙,嚴肅地思索了許久,突然問:“你說項羽算英雄么?”玄瑛點點頭。
“是呀!大丈夫做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玄瑛輕聲嘆口氣說:“我雖然也常常有一腔激情,有干一番事業(yè)的雄心,可我的心又太容易灰,太容易冷。只有皈依佛門,求得心靈的安泰?!?/p>
太炎扔掉煙蒂,感嘆說:“是呀,我有時真羨慕你們斬斷煩惱絲,遁入空門??山裉靽胰嗣穸继幱谒罨馃嶂?,皈依佛門,這難道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做的事嗎?”
玄瑛又漲紅了臉。
“想想看”,太炎繼續(xù)說,“西方人信奉基督,國人供拜釋迦牟尼??墒牵嫒f民受難的耶穌,能不能真的替萬民受難?普救眾生的如來,能不能把苦海中的民眾救上篷船?玄瑛,你說你常?;倚?,這實在難免,何況你半生坎坷,無親無靠。你其實本來是一把火,只因為在嚴寒和苦雨中淋得太久,你的火焰才熄滅了。不過當(dāng)你為著一個信念而鼓舞的時候,你就會覺得春天又來了?!?/p>
聽了太炎的一席話,玄瑛萬分激動,他對自己將要走的道路看得更清楚,決心也更堅定了。
解讀
朋友是我們生命中的一盞明燈,在我們身處黑暗之中的時候,為我們指引前進的方向;朋友是人生中的一位導(dǎo)師,在我們迷茫之時,為我們指點迷津。用真摯的情懷,給予我們鼓舞與力量,推動著我們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