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電話接得太久了,咱們出發(fā)吧?!睂O飛逸抱歉的道。
“嗯?!?/p>
我心難安。
那晚,我半途找了個借口從生日宴會上逃跑。當(dāng)然,沒敢直接跟孫飛逸說,我趁著孫飛逸去洗手間時,裝出一臉惶急的樣子跟他媽媽打了個招呼就跑了。
估計孫夫人還沒看清楚俺是哪根蔥,俺已閃得不見人影了。
然后,我爬進出租車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周俊鵬周大少爺拔電話。
電話通了,那首熟悉的云才剛起了幾個音符,就馬上就被掐斷。
再拔,仍然被掛。
我愣了片刻,咬牙切齒起來。罷了,今天本小姐認輸還不成嘛,先哄過你來,有什么怨,咱回頭再算。
我再拔……
拔……
拔……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
??!ǎǎ#???%……**
他為什么不肯給我一次機會。
我疲憊的倒在出租車座的靠背上,一種淡淡的痛楚,慢慢濃縮起來,清晰起來,我有點呼吸困難。
淚珠,一顆一顆的滾落,我沒有力氣去管它。
司機大叔向我這邊瞄了兩眼,又專心的開起車來,也許,他的車子里載過太多人的眼淚,多這數(shù)顆,又有什么關(guān)系。
……
當(dāng)我下車時。淚,已在眼角冰涼。
我站在夜色中,一股強烈的欲望在心底升起,我想見他,我現(xiàn)在就想見到他。再一次拔他的電話,得到的答復(fù)仍然是關(guān)機。
我記得那天,他跟媽媽說過他的住址:三山路十八號。
……
三山路十八號。
是一棟處于鬧市區(qū)的小高層。
這就是他住的地方嗎?恍若隔世。
我在冰冷的夜風(fēng)里,傻傻的守在這傲然的高樓下茫然了十分鐘后,終于鼓起勇氣走進去。
“小姑娘,找誰?”保安大叔上下掃了我一圈。
“請問,”我像做賊一樣緊張:“大叔認識一個叫周俊鵬的男孩子嗎,他跟我差不多大,可能是一個人住的?!?/p>
“認識,又是來找他的啊,但是今天晚上他還沒有回來。”大叔熟練的答道。
“大叔,你是說剛才有人來找過他嗎?”
“呵呵,不是,今天晚上你是第一個。”大叔意味深長的笑著走了。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經(jīng)常有人(特指女孩子)來找他嗎?
該死的!
我坐在電梯邊上的休息椅上,瞪著眼睛盯著路上的每一輛車子,可惜甲殼蟲并不多,并且就算有長得一樣的車子,也沒有往小區(qū)的地下停車場入口靠過來。
我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望著路面,靜靜的等時間流過,沒有覺得一絲厭煩。
不知多了過久。
手機響了。我興奮的拿出來一看,嗚,原來是媽媽。
“死丫頭,生日宴會弄到十一點還沒散嗎?”
“媽媽,您先睡吧,會有人送我回來的。”我心虛的道。
“可是,不要太晚了,你明天還要上課?!?/p>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p>
……
媽媽不甘心的掛了電話。
我著急起來,唉,再拖一二個小時,回家要被媽媽打屁股的,她一定毫不憐惜的打到我屁股開花。
于是,我做賊心虛的關(guān)了手機。
“小姑娘,”剛才的保安大叔出來了:“太晚了,按規(guī)定非業(yè)主不能再呆在這間休息廳,先回去吧?!?/p>
“對不起。”我只好乖乖的出來,看著身后的玻璃門關(guān)上,門邊的身份讀卡器指示燈在夜色中一閃一閃的亮著綠光。
夜風(fēng)很冷,我不知道他要什么時間才能回來。
“小姑娘,”保衛(wèi)大叔伸出個腦袋道:“你要等他該去地下停車場門口,他可以直接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去的。”
啊,我差點忘了。
“謝謝大叔。”我開心的笑道,然后飛快的往不遠處的停車場入口跑過去。
這邊沒有了大樓的庇護,夜風(fēng)呼嘯著狂舞,好冷。
我縮墻角,說不出的難過。唉,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
此刻,你還在外面干什么。
……
終于,一輛熟悉的甲殼蟲迅速往這邊開過來,車牌,呃,我一直就沒記他的車牌號碼,該死的,我顧不得那么多了,趕緊蹦起來,像個瘋子一樣跑過去:“俊鵬!是我,是我啦?!?/p>
車子就在停車場入口處緊急剎車,我看清楚司機是個女孩子,她就是今天傍晚跟俊鵬一起離去的女生。
她惱火的搖下車窗,吼道:“你站開,想死嗎!”
我呆了一秒,然后小心翼翼的問:“請問,這是周俊鵬的車嗎?”
“是又怎樣,你快點讓開?!?/p>
“可是,他人呢?”
“他不想見你,你再不走我可要撞了。”她重新發(fā)動車子。
“我不走,我要見他。”我固執(zhí)的站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坡道上。
然后,車后座的門開了,周俊鵬從車子里下來,倚著車身,搖搖欲墮,看樣子是喝多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只是傻傻的望著他。
“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他的嗓子嘶啞。
“你,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我委屈的道。
“我不想再見到你?!彼穆曇艉芾?。
“是……嗎?!蔽业臏I剎時涌了出來,說不盡的幽怨哽在喉間,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你快點走吧。”那個女生也下了車,過來扶著他不耐煩的道。
我在淚水的模糊里,看著他們混成一團的身影,分明聽見,有種東西破碎的聲音。
“對不起,我走了?!蔽胰套】奁谱约禾痤^,慢慢離去。
當(dāng)與他們擦身而過時,我固執(zhí)的轉(zhuǎn)頭,想最后看他一眼,可是我的視線是那樣的模糊,就連這最后一眼,都沒法看清楚。
淚水,出賣了我的心情,洶涌而絕望。
“等等?!彼谖疑砗蠼械馈?/p>
我木然的停了下來,沒有回頭。
然后,他的氣息近了,帶著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驚訝的透過淚光,看見他伸出手,遞過來一塊絲巾。
“把淚擦干再走。”他凝視著我,栗色的眸子里泛起深深的旋渦。
我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一下子撲在他懷里,猴住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淚水瀉出,哭得天暈地暗,痛快淋漓。
他任我拿他的襯衣無情的蹂躪著,突然,緊緊把我攬在懷里……
啊呀呀,只便宜那女生在一邊看了場免費激情戲。
“俊鵬,你這是什么意思?”那女生用氣得發(fā)抖的聲音質(zhì)問。
“呂艷芳,你閉嘴?!彼牡?,然后更用力的抱著我。
我聽到呂艷芳的哭聲,這讓我沒心情再繼續(xù)哭下去了,好在胸中的郁悶也發(fā)泄得差不多啦,于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他的懷抱,
“怎么了?”他緊張的望著我。
“她……哭了?!蔽倚⌒牡挠弥~。
他一臉不滿,霸道的把我拉進懷里,然后抬頭對呂艷芳道:“我?guī)湍阏逸v計程車,你趕緊回去吧,現(xiàn)在我很忙。”
“不行,我要你送我回去?!彼吙捱吙棺h。
“不可能,我現(xiàn)在要陪我女朋友?!彼呎f邊拉開副駕車門,把我塞進去。
“那我不走了?!彼^續(xù)哭。
“好,那我現(xiàn)在給警察打個電話,讓他們來送迷路少女好了?!彼呎f邊摸出手機。
我雖然不喜歡呂艷芳粘著俺的俊鵬,不過呢,我也不得不佩服他這一招,真惡毒。
“你敢!”她果然尖聲阻止,然后又悲傷的道:“我好心送你回來,你居然這樣對我?!?/p>
“別跟我提剛才的事,你心里清楚我是怎么醉的?!笨※i冷冷的道。
呂艷芳的身子僵硬了一刻,然后望著我恨恨的道:“你別得意,我們都是一樣的,你遲早也會如此?!?/p>
“姓呂的,你想嘗嘗拳頭嗎?”俊鵬吼著揮了揮拳頭。
呂艷芳嚇了一跳,迅速跑了。
然后俊鵬坐進主駕位,狠狠的摔上門,嚇得我縮了縮脖子。
“軒軒,別聽她胡說,你跟她不一樣?!彼麗灺暤?。
“我知道的?!崩蠈嵳f,我對呂艷芳的形象就不感冒,沒事穿那么露,一半的背都在外面坦著咧。
“我就知道你相信我的。”他的眼里盛滿喜悅,然后捉住我的手,小心的握著。
“可是,她一個人要不要緊?”我一邊享受他的溫暖,一邊擔(dān)心的道。
“她經(jīng)常一個人跑來找我的,這條路很熟。”
“晚上?”我確認,我的眼里閃著寒光。
“呃,不是太晚啦,一般只是七八點左右?!彼奶摰牡馈?/p>
“哼?!?/p>
“好啦,以后不會再有了,你在吃醋嗎?”他居然沒心沒肺的咧著嘴笑。
“臭美,我只是在維護正當(dāng)權(quán)益啦?!?/p>
他開心的笑著,用力握緊我的手。
時間,也在此刻陶醉。
今夕,是何夕呢?
“很晚啦,”他看看表:“一點了,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你不是喝醉了嗎?”
“酒早就醒了,被你的眼淚澆醒的?!彼賯b的道。
“討厭啦,不許再提我哭的事?!蔽医o了他一頓惱羞成怒的暴拳。
然后,他一邊叫喚著重傷啦殺人啦一邊發(fā)動車子。
回家的路,很短很短,我無不遺憾的看著自己住的房子越來越近,終于,車子還是停在樓下。
“明天早上我六點來接你上課?!?/p>
“???”我有點傻了眼。
“笨女人,我只想快點見到你啦。”他一臉無奈的道。
“嗯嗯?!蔽覍γ滥杏嬕幌蚝翢o戒心和免疫力。
“你上去吧,我看著你?!?/p>
“嗯,再見?!蔽覒賾俨簧岬南萝嚒?/p>
“明天早點起床,不許睡懶覺?!彼诤竺嫱{道。
“曉得啦,曉得啦。”我將車門反手關(guān)上,一路點開延時路燈摸回家,然后就聽到他車子的發(fā)動及遠去的聲音。
我輕手輕腳的擰開門鎖,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我可不敢開燈,否則被媽媽抓到,本小姐明天就要一拐一拐的去上學(xué)啦。
就在這時,客廳的燈突然亮了,整個大廳明晃晃的,老媽柳眉皺成一團,怒視著我,壓著嗓子吼道:“你看看幾點了!”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蔽倚捏@膽寒,要不是考慮到鄰居們的美夢,老媽估計會運起少林獅子吼來增添聲勢。
“你自己老實點,把今天晚上的活動時間表說給媽媽聽聽?!崩蠇寖裳垡獓娀鹆?。
“呃,下課后去參加生日宴會了,然后七點鐘宴會開始……。”
“你八點鐘離開宴會后上哪去了?”媽媽逼視著我。
暈哦,這個她都知道,一定是孫飛逸那小子告的狀,丫丫的,這大好的和平時期,怎么間諜就這么多咧?
“媽媽怎么知道我八點鐘離開了……?!蔽掖怪^,都快低到胸了。
“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你老實說,十一點鐘你接我的電話時,人在哪里?”
“我在……三山路?!蔽覈樀么髿舛疾桓页隽恕?/p>
“你去那里干什么,跟誰呆在一起?”
“周俊鵬啦?!蔽业膵寢專铱墒侨辛?,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