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裝了。你看看你,裝哭都裝不像,連一滴眼淚都沒流……呃,你怎么真的掉眼淚了?”梁允航慢慢走過來,小心地碰了我一下。
“死小子,我真想……555555……我真想打你兩……巴掌……”我一邊哭一邊喊。仿佛,只有罵上梁允航幾句,才能緩解我腿上的痛。我看了看左腿——不看還好,這一看,哭得更厲害了。小腿上,白色的褲子有一小塊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了。
梁允航看到我小腿上的血后,趕忙蹲下來,嘴上卻還在說:“喲,這是怎么了?被蛇咬了?”
他又說“蛇”!我抓起他的手,又是狠狠一口。
“哎喲,疼死了!你這丫頭太可惡了吧,我在幫你看傷口,你怎么還咬我???”梁允航也快哭了。他小心地挪開我的小腿,看到我的小腿下壓著一棵只伸出泥土幾公分高的竹節(jié)。竹節(jié)顯然是被別人砍斷了,頂端有一小塊凸起來,像一把小刀。
“丫頭,你忍忍?!绷涸屎酵蝗槐鹆宋遥蟛较蛑窳滞馀苋?。一群神鳥從我們身邊飛過,然后圍繞著我們飛翔。
“我這是做夢嗎?”我自言自語。
梁允航一聽,跑得更快了,“丫頭,你怎么了?堅持住,很快就能找到醫(yī)生了!千萬別睡啊,如果睡著了就回不來了!”
我瞥了焦急的梁允航一眼,突然又想咬他。我只是腿受傷了,而他說的就像我快死掉了似的。哼,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梁允航抱著我,繞著學校的圍墻,終于跑回了校門。然后,他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奔向?qū)W校里。途中正好遇到向?qū)W校外走的姚雨,她緊張地問梁允航我怎么了。我正要回答沒事,梁允航卻急匆匆地說:“很嚴重,流了很多血?!?/p>
我……我沒話了。
“你趕忙找校醫(yī),我打120叫救護車?!币τ暌簿o張地喊了起來。
我望著姚雨美麗的臉,甜甜地笑了起來。我原以為姚雨不會再像從前一樣關(guān)心我了,可是這時候的她,和從前一模一樣,即使我只是小小的感冒,她都會緊張得拉著我去醫(yī)院檢查身體。
“傻丫頭,不要叫救護車了,我沒事?!蔽覍Ω诹涸屎缴磉叡寂艿囊τ暾f。
“小蕓,你真的沒事嗎?”姚雨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呃,不用這么夸張吧?
“真的,我沒事?!?/p>
切,我能有什么事呢?除了腳和屁股有些疼以外,我好得很。嘿嘿,被人當作公主似的抱著跑了這么遠,真舒坦啊。只不過,不知道梁允航會不會用占我便宜的心態(tài)來抱我。我在梁允航懷里伸了個懶腰說:“喂,你跑穩(wěn)一點啊,太顛簸了!”
“小蕓怎么說胡話了?”姚雨疑惑。
梁允航哭笑不得,咬著牙說:“我抱著你跑了這么遠已經(jīng)快累得休克了,你竟然還嫌不舒服!要不是看你受傷了,我真想把你扔在這里!”
“切,扔就扔吧,抱了我這么久,我真想揍你!”我瞪著梁允航的雙眼。
姚雨終于明白了,“你們兩個啊,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在吵架呢?”
“哼!”
“哼!”
我和梁允航同時歪著腦袋,不看對方。
我以為只用包扎一下傷口就可以了,可是,在梁允航那個壞小子的強烈建議下,醫(yī)生又在我被摔得還在疼的屁股上打了一針消炎針,然后又開了一大把消炎藥。
我一只手捧著藥袋,一只手捂著可憐的屁股,突然又想哭。
梁允航向醫(yī)生伸出手說:“醫(yī)生,麻煩你,幫我上點藥水,包扎一下吧?!?/p>
醫(yī)生看了看梁允航手上的三個牙印說:“這是狗咬的吧?我建議你還是去醫(yī)院注射狂犬疫苗吧?!?/p>
梁允航?jīng)_我一笑說:“是啊,該注射疫苗啊。你先給我上點藥水吧。喂,夏小蕓,還愣著干嗎?給錢啊,連我這份一起給了?!?/p>
離開了醫(yī)務(wù)室,姚雨才終于忍不住問我:“小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在腿上弄出那么大的傷口?”
我有些難堪地說:“某人嚇我造成的?!痹谝τ昝媲?,我想盡量少提我和梁允航之間的事情。
姚雨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抬頭看了看梁允航,然后說:“好了,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梁允航,給你一個任務(wù),把小蕓安全送到家?!?/p>
梁允航指著被包了紗布的手,說:“那怎么可能?你看,我也是傷員啊?!?/p>
姚雨卻不理睬梁允航,大步向校門外跑了。
“喂……奇怪了,姚雨這是怎么了?怎么給人的感覺怪怪的?”梁允航轉(zhuǎn)過頭,望著我??此巧瞪档谋砬?,似乎把他過生日那天的事情都忘記掉了似的。
我氣呼呼地說:“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問你,為什么當初讓姚雨做你的女朋友,在她答應(yīng)了以后卻又傷害她?”
“我……”梁允航抓了抓腦袋,傻傻地笑,“我本來只是寫張紙條故意氣你一下,沒想到姚雨她……她就那么容易答應(yīng)我了。不過,我連她的手都沒碰,只不過是請她吃了一頓飯而已嘛?!?/p>
“哼,你知不知道,利用別人的感情是很卑鄙的?”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卑鄙。再說了,我根本沒想過利用她的感情,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她真的喜歡我?!绷涸屎椒炊谷坏匦α?。
我被梁允航的態(tài)度氣得說不出話來。想起梁允航生日那天,在廚房里姚雨那張憂傷的臉,我就覺得自己對不起姚雨。要不是我和姚雨是好朋友,梁允航就不會利用姚雨的感情了。都怪我,是我害了姚雨。
我想撇下梁允航獨自回家,可是剛走幾步,腿上的傷又疼了起來。我彎下腰去,按住小腿,想緩解疼痛。555555,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受這么重的傷呢。
“你都傷成這樣了,怎么脾氣還這么火暴呢?還是我送你回家吧。”梁允航走到我背后,把我抱了起來。
梁允航抱著我走出學校,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后把我塞進后排座里,他坐在我身邊,遲疑了很久才說:“對不起?!?/p>
“你也知道說對不起???”我卻不領(lǐng)情。
他說:“我不該利用姚雨,我知道自己錯了。不過,對于你腿上的傷,我才懶得說對不起呢。要不是你咬了我兩口,我會嚇你嗎?再說了,我只不過說了一下有蛇,誰叫你嚇得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亂跑呢?”
呃,這還成我的錯了?!
他望著窗外說:“我會向姚雨道歉的?!?/p>
汽車在公路上飛馳,我沒有再說話??赡芤驗榱髁嗽S多血的原因,我此時覺得有些困倦了,想睡覺。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聽見有個聲音在問我:“夏小蕓,你真的只喜歡哥哥那樣善良的男孩子嗎?我知道,在你心里,哥哥是天使,而我只是一個惡魔。其實,我也很想像哥哥一樣,做一個不讓人討厭的人?!?/p>
之后他又說了很多話,只是我漸漸睡著了,聽不清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奇怪了,昨天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覺得暈乎乎的?
我剛要起床,腿上傳來了一陣疼痛——哎喲,又是這糟糕的傷口!
吃過早餐后,門鈴響了。媽媽打開門,當我望向門外的人時,差點發(fā)出一聲尖叫!他的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頭發(fā)梳理得很整齊,一身白色的衣服,看上去整個人都很干凈,就像一個圣潔的天使——這個,不就是允翔哥哥嗎?
我見到允翔哥哥了!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走進來,指著我的腿說:“哈哈,夏小蕓,腿還很痛吧?”
嘎,我知道了,不是在做夢。只不過,這個“天使”也不是允翔哥哥,而是梁允航!哼,這家伙,只要一說話就被我認出來了。實際上,就算他打扮得再漂亮,骨子里也是一個惡魔。
我對著鏡子扎好馬尾,梁允航又喊了起來:“夏小蕓,馬尾真的很難看,你就不能換個發(fā)型嗎?”
我忿忿地說:“梁允航,你穿白衣服真的很難看,你就不能仍然穿你的黑衣服嗎?”
當著媽媽的面,梁允航把我抱了起來,羞得我趕忙掙扎。梁允航卻自在地對媽媽說:“阿姨,我送夏小蕓上學去了,您別擔心,她包在我身上了?!?/p>
無賴!
梁允航抱著我走下樓梯,看了我一眼說:“你平時臉皮蠻厚的,今天怎么大清早臉就紅透了?”
“555555,在我老媽面前抱我,你想我死???”我哭喪著臉說。
他又瞥了我一眼,“你這不還沒死嗎?”
到了公交站臺的時候,他隨手把我放下,然后就坐到一張椅子上。嘖嘖,這里的椅子并不干凈,上面滿是灰,他這一坐,白褲子幾乎就毀了。
我說:“梁允航,你還是穿黑衣服好了,你看看你,臟死了!”
他趕忙站起來,拍掉褲子上的灰,抱著我,跳上公交車,“拜托,我穿了十幾年的黑衣服了,你也得慢慢讓我習慣嘛?!?/p>
哼,借口!愛清潔的人,就算是穿黑衣服也會注意衛(wèi)生的。
公交車上的人很多,我們沒有座位,他只好抱著我站在車上,不斷吸引別人的目光。我剛降溫的臉又開始發(fā)燙了。我想,我太招搖了。55555,不關(guān)我的事啊,一切的罪惡根源都是梁允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