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我怎么沒聽說過？”程老爺子一愣，然后面帶思索翻越滿腦袋記憶。

文舒不屑的翻了翻眼皮，看魏叔玉瞪他，委屈的低頭摳鼻子玩，扣半天在程老爺子衣服上擦擦。

房老爺子和老神仙也都沒說話，看著這一老一小和那船模型，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等待下文。

“想不起來?！背汤蠣斪雍镁貌艙u頭，“你跟我說說，這個艇是怎么回事？”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文舒看模樣對眼前的老頭很不感冒，搶他東西這梁子算是結(jié)大了。

“你跟我說了，我就懂?！背汤蠣斪右膊粣?，把模型塞給文舒，“給你，現(xiàn)在說?！?/p>

文舒立馬興高采烈，擺弄著船先看看弄壞沒，一邊隨意說道，“這艇啊，其實就是比船要快些，靈活些?！闭f著把模型舉到老爺子眼前，“瞧見沒，這種細(xì)長的形狀，就是為了減少阻力的設(shè)計。別問我什么是阻力，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還有這槳，也是把杠桿原理運用到最佳的狀態(tài)。你也不要問我什么是杠桿原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至于這艇有什么用，這個就很簡單啦。海戰(zhàn)的時候，這艇可以裝兩個人，劃起來比兩個大黃還要快，只要士兵熟悉使用，在海戰(zhàn)的時候移動起來迅速靈活。”

老爺子越聽越迷糊，尤其是那兩個專業(yè)術(shù)語，給說的他暈乎乎的。最后不耐煩的奪去模型研究。

其實這模型，是魏叔玉之前幾天閑來沒事給兩個小子介紹過。沒想到兩個孩子研究一番后，不僅能用物理知識解釋其中的精妙，還能按照比例弄出模型。這種模型可不是玩過家家，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模型，按照比例制作出來的。這也就是說，兩個孩子既然能弄出模型，那么只要給他們?nèi)耸植牧?，他們就完全可以制作出實體船來。要放別人就算了，兩個七八歲的孩子有這能耐，說實話連見多識廣的魏叔玉都有點佩服。難怪今早上兩個孩子忙的不亦樂乎，原來是琢磨這個呢。

“妙，妙??！”老爺子看了半天，一個勁點頭，“這要是五千五百人出海，準(zhǔn)備個……”

“兩千兩百二十五艘！”文舒在老爺子大腿上一邊摳鼻子，一邊隨口接到。

老爺子一愣，而一邊的房老爺子和老神仙則嚇了一大跳，見鬼似地看的文舒。

“六千八百九十人呢？”

“三千四百四十五?！蔽氖嫣ь^斜了程老爺子一眼，“想考我？哼，我學(xué)的算術(shù)比你高明多了。”

程老爺子眼皮一跳，不放棄的繼續(xù)出難題，“那要是七千九百九十七人呢？”

文舒停頓三秒，然后毫不猶豫的回答，“三千九百九十九艘，最后一艘只坐一個人?！?/p>

三個老爺子倒吸一口涼氣，見過算術(shù)厲害的，沒見過這般厲害的。這么復(fù)雜的算術(shù)居然隨口就得到答案，即使是他們也比文舒的速度慢了不少，甚至壓根沒算出。而讓他們哭笑不得的是，做到這些的還只是才七八歲的模樣，這簡直太讓人驚訝了，這還是小時候，往后大了那不得是算術(shù)大師？

“懶得跟你浪費時間，要測算術(shù)，二蛋也會。”文舒趁程老爺子發(fā)愣，跳下來膩到魏叔玉身邊。

“還有個？”三個老爺子齊聲驚呼，這孩子已經(jīng)算神童了，居然一下還冒出來倆？

程老爺子表示很不相信，所以他一把抓來了躲在門外貌似傻里傻氣的二蛋。

“我，我算的慢?！倍俺蛄搜鄢汤蠣斪?，不好說意思的說道：“您要看算術(shù)，還是找文舒吧。”

“我今就不信……咦，那是啥？”程老爺子還不肯放棄，卻突然看到這小子懷里也抱著個模型。

“這個是給老師看的。”有了前車之鑒，二蛋急忙擰過身子把船模型給護(hù)住。

“拿來給我看看……拿來你，嘿嘿……”二蛋雖然經(jīng)常武力鎮(zhèn)壓文舒同志，但是面對只讓別人尊老，而自己不愛幼的程老爺子，那也只剩下被武力鎮(zhèn)壓的份。二蛋同志抵抗了，他用身體捍衛(wèi)革命堡壘的安全。但是他失敗了，面對邪惡的程老爺子，他的結(jié)局是悲慘的，他的船模最終被搶走了。

“二蛋，讓他拿去，一會就得還給咱?！蔽氖嬖谝慌哉f，“別跟他講，他根本不懂，我們和他之間是存在代溝的！”

“胡說八道！”魏叔玉一巴掌抽過去，心里笑的五臟六費都打顫。

“來二蛋，給爺爺說說，這船又是怎么回事？”二蛋相信也文舒的話，也覺得自己和眼前這個啥都不懂的老頭的確存在代溝！他想跑回魏叔玉的懷抱，但是最終沒能逃脫魔掌，他被擒了。程老爺子一邊掐著孩子臉，一邊笑瞇瞇的問，“我瞧著你這是大帆船啊，沒啥特別的地方，是不是？”

“才不是！”二蛋在文舒大翻白眼中鉆進(jìn)了程老爺子的套，“我這轉(zhuǎn)向螺旋，雖然還有很多沒想好的地方，但是一旦成功了，那么大的帆船一下就能拐個大彎。別以為這沒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訴你，要是海戰(zhàn)中遇到追擊，我們的大船配合好，能一下掉轉(zhuǎn)過頭就能反包圍別人，足夠反敗為勝！”

“你說的是真的？”程老爺子聽完這話眼皮狂跳，臉色變了數(shù)遍。

老神仙和房老爺子都有些動容，雖然不懂海戰(zhàn)，但能想象一艘龐然大物能迅速轉(zhuǎn)向有多么恐怖。不說轉(zhuǎn)向有多快，只要能比敵船快上一些，也足夠能在海上占據(jù)先機(jī)啊。這要是真能成功，那大唐海船在戰(zhàn)斗中無異于如虎添翼，這對大唐來說意味著什么再清楚不過，難怪程老爺子這么緊張了。

“當(dāng)然是真的……”二蛋一梗脖子，然后又好像少了些底氣，“不過現(xiàn)在只是完成了一部分。很多東西老師教過我一些，但是我還是沒能掌握透徹。早先本來已經(jīng)想好，但是做起船模來，發(fā)現(xiàn)有很多問題沒辦法解決?！闭f著舉起船模，對著程老爺子，“你看這船頭兩邊，這幾片鐵葉子。這叫螺旋槳，還有這個，是齒輪，我把這一套東西都設(shè)計好了，但是要讓怎么在船里用最小的力量帶動齒輪，在讓螺旋槳高速轉(zhuǎn)起來，這個我現(xiàn)在沒有好的辦法。只能用絞盤來代替，用人力。還有船體的密封，這個我不懂，老師也不懂。他跟我說這個是造船藝人才知道的事，有機(jī)會去請教他們……”

“叔玉？”程老爺子扭頭看向魏叔玉，“你是說，這船的學(xué)問，還有算術(shù)，都他教的？”

“恩?！倍昂臀氖嬉积R點頭。

程老爺子面露不解，“我怎么不知道他有這本事？你們跟他學(xué)了多久？”

二蛋看向文舒，文舒做沉思狀，“好像有一個月了?！?/p>

三個老爺子對望一眼，神色詭異。

老神仙還罷了，雖然對魏叔玉懂得這些東西有些詫異，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現(xiàn)在他本質(zhì)上也是魏叔玉的學(xué)生，那些精妙的知識不一樣讓人不可思議嘛。倒是房老爺子眼神中帶著震驚，多了幾分迷茫，前兩個月還滿世界搗亂給自己找麻煩的小子，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國之棟梁?，F(xiàn)實被朝廷和軍隊共同重視的護(hù)膚玉霜，又是兩個對造船意義重大的設(shè)計，還有那學(xué)習(xí)一個月就學(xué)能如此的算術(shù)。

房老爺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現(xiàn)在心情。多少年了，看著魏叔玉長大，看在魏征的份上盡量照顧著，開始還盼望著他能痛改前非，好好過日子，哪怕平庸一輩子也滿足了。哪成想自從失憶之后不僅沒有再胡作非為，反而表現(xiàn)出如此的才能，這讓房老爺子迷茫了，這熟悉的魏叔玉真有此才能？

“老爺子，怪我沒跟二蛋說清楚。其實那螺旋槳沒那么厲害?！边@一點二蛋的確有些夸大，雖然螺旋槳運用的好的確有大作用，但是即使是２１世紀(jì)也不可能那么快速的轉(zhuǎn)向，更別說純?nèi)肆?。轉(zhuǎn)向是可以做到，但是絕對不會很快，“你別當(dāng)回事，全當(dāng)孩子說胡說呢……”

“二蛋，你說?！崩蠣斪記]理魏叔玉，只看著二蛋，“你就告訴我，這個法子行不行得通？”

“行得通?！倍皼]有絲毫猶豫，“但是有很大困難……”

“行得通就成，其他交給工部那群吃干飯的就成?！蓖蝗谎壑橐晦D(zhuǎn)，笑瞇瞇道：“叫我聲爺爺聽?！?/p>

“程爺爺?！?/p>

“不是程爺爺，是爺爺！”程老爺子摸了摸二蛋的腦袋，“從今起，你就是我干孫子了?！?/p>

魏叔玉一愣，房老爺子坐一邊噴出一口茶，嘴里嘀嘀咕咕著老滑頭，直翻白眼。

“還有你?！崩蠣斪佑肿哌^來從魏叔玉懷里抓起張牙舞爪的文舒，“你也當(dāng)我干孫子！”

“老師救命！”二蛋抱著自己的模型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哈哈，叫個求，走，跟老夫回府。”老爺子大笑三聲，一手一個提著，朝外走去。

“老爺子你要干嗎？”

“還能干啥，讓我干孫子拜會程家老祖宗去！”

成家老祖宗了不得，幾個爛牌子，見上一面足夠滿長安得瑟了。

文賬房就這德行，雖然他沒見到程家祖宗牌位，但是聽兒子回來描述，逢人就拿程家祖宗說事。

這幾天文賬房可高興壞了，兒子本事，當(dāng)了程老爺子的干孫子，他也走個狗屎運，自封了個開國元勛的干兒子。雖然程老爺子并不知道這個干兒子的存在，但是這并不影響文賬房的熱情。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別說是當(dāng)?shù)?。文賬房活了半輩子，突然有種咸魚翻身的感覺。在魏府比之以前更加如魚得水，感受到別人羨慕嫉妒的目光，讓他覺得倍有面子，幾天下來年輕了好幾歲。

本來程老爺子帶走文舒和二蛋這倆孩子，魏叔玉就知道這下想不出名都難。前幾天魏府剛風(fēng)光了一把，魏叔玉也見多了達(dá)官顯貴王侯將相。這次的事雖然外面也傳的火熱，但是他實在不想摻和。整天躲在后院裝病，閑來無事用蠶豆嘗試著弄甜的麻的怪味豆吃。試了幾次做出來，口干不錯，嘿。

小梅這幾天也是如魚得水，興高采烈的滿世界收集小道消息。眼看府里人都忙，沒個傾訴對象，最后只有找到唯一閑著的侯爺，不讓說還不行，非得說！所以魏叔玉迫于無奈的掌握了如下情報：

老爺子收了兩個神童的事先在已經(jīng)在上流圈子傳的火熱，而那兩項設(shè)計也呈交工部。作為貢獻(xiàn)者的文舒和二蛋，雖然年幼，但是也都獲得不少獎勵，并且還打破慣例，以八九歲的年紀(jì)在工部掛了名，享受品階和俸祿。消息散布出去，豪門大戶都來魏家瞧新鮮，看看這是怎樣的兩個神童。一開始二蛋和文舒還有耐心當(dāng)動物園的大熊貓，時間一長兩個兒童巨星就膩了，開始消極怠工，到最后耍大牌閉門不見，交給兩人共同的經(jīng)紀(jì)人文賬房處理。這樣一來，倆孩子也跟魏叔玉一樣閉關(guān)了。

而魏叔玉的名字，也隨著兩個神童掌握的算術(shù)和造船學(xué)問譽滿長安。慢慢的有別有用心的小家族試探著魏府的意思，看能不能把自家的敗家子送來。八九歲的有，十八九歲的有，二十八九歲也有，甚至連剛滿月的都有。這不像話的都給玉珠攔下了，這點魏家主母還是做的不錯，看得出這些人不是真心想學(xué)學(xué)問來的，而且魏叔玉也說過不會隨便收學(xué)生，所以這么久以來魏叔玉也是剛聽說，不由贊嘆玉珠做的好。

“完了？”早有預(yù)料罷了，魏叔玉也沒什么意外的表情。

“完了?！毙∶访雷套痰某灾鴦傋龊玫墓治抖梗鋈粏柕?，“侯爺真不打算收學(xué)生了？”

“恩，不收了?！?/p>

教文舒和二蛋那完全是興趣，圖的就是個樂呵。魏叔玉本來就懶，才不愛給自己再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