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知道自己確實(shí)過于感情用事,就算他殺了王莽,又讓誰來登基呢?在他的心中,到目前尚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讓帝位空著,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他根本就不適合稱帝,盡管他對漢室江山的利益極為在乎,卻也不是全不為天下百姓考慮的。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更多的則是對百姓的憐憫。也正因此,他這人不適合在官場和政治上玩手段,這也是他身為皇叔而甘于處身江湖的原因之一。
當(dāng)然,讓劉正深思的并不只是東方詠的話,更是那奇異天象之中那顆異星的出現(xiàn),這使他本來忿怒的殺心多了一絲寄托。
“蒼生之劫,東方兄還請指點(diǎn)一下迷津,劉正已知所犯之錯,若真是如此,我劉正只好罷手!”劉正怔了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黯然道。
“蒼生之劫,天意自有安排,我等只能盡心盡力,該來的自然會來,該止時自然會止,錯已釀成,惟聽天命吧!東南方向異星突起,當(dāng)是應(yīng)天劫而生,只要找到此人,自然便能阻止天劫。”東方詠悠然道。
“那顆異星?”
王莽、邪帝和劉正的眼睛同時亮起。
劉正走了,帶走了五仆,也帶走了殺戮及禁軍、眾臣的恐懼。
王莽松了口氣,劉正居然因東方詠的一席話而放過他,更答應(yīng)往后只要他不荒淫無道便不會再來長安,這讓他放心。盡管劉正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但他的話也一定是可以相信的,就因他是武林皇帝,是武林至尊。
劫后余生的眾臣對天機(jī)神算東方詠更是感到神秘莫測,整個長安城的高手和大軍都沒能阻止劉正殺王莽的決心,但是東方詠卻勸阻了劉正,這怎不讓他們驚訝和惑然?
邪帝松了口氣,在劉正走開的一剎,他居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兄!”王莽吃驚地叫了一聲。
邪帝揮了揮手,靜靜地坐在八卦圖中間,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道:“想不到天下除了劉正之外還有能讓我受傷的人!看來,我是要再閉關(guān)苦修灌天注地大法了!”
“師兄要修灌天注地大法?”王莽吃驚地問道。
“不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勝過劉正和秦盟的武學(xué)!”邪帝深深地吸了口氣。
“秦盟真的變得那么可怕?”王莽有些疑惑地道。
“他是我見過的人當(dāng)中,武功進(jìn)步最快者,只怕已不在武皇劉正之下了,我懷疑他的武功源自傳說中的霸王訣!”邪帝吸了口氣道。
王莽沉默了半晌,他對這個名字很敏感。他自然知道秦盟,更知道當(dāng)年西楚霸王項(xiàng)羽便擁有這種武學(xué)而所向無敵,若非韓信用盡計(jì)謀,項(xiàng)羽只憑其武學(xué),確也是天下無敵。如果秦盟真的得到了這種絕學(xué),那其擁有這么可怕的實(shí)力并不讓人意外。
“可是灌天注地不滅大法從沒人敢嘗試,這只不過是本門祖師想象中的武學(xué),師兄有把握嗎?”王莽擔(dān)心地問道。
“如果讓我永遠(yuǎn)居于人下,我又有何臉面居于邪宗之主的位置?”邪帝沉聲道。
“可是此次劉正與秦盟秘密決戰(zhàn)于泰山之頂,只要我們能在其兩敗俱傷之時除掉他們,誰還能是師兄的對手?”王莽眼珠一轉(zhuǎn)道。
邪帝白了王莽一眼,漠然道:“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沒有人能同時對付得了這兩人,如果弄巧成拙,你的江山將永遠(yuǎn)都只是泡影,我要在武功上真正地勝過他們!”
王莽心中一陣發(fā)寒,想象也確是如此,一個劉正已經(jīng)讓他十月來沒有安心地睡過一覺,且險死于建章宮,如果不是東方詠及時出現(xiàn),邪帝只要稍一露出破綻,讓劉正知道其有傷在身,那么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武功更勝邪帝之人,王莽根本不敢想象那會是什么后果。
王莽只好苦苦一笑道:“那師兄準(zhǔn)備要閉關(guān)多長時間?”
“快則五年,遲則只怕要十載二十載都有可能!”邪帝輕輕一嘆道。事實(shí)上,他心中也沒有一點(diǎn)底,畢竟這灌天注地不滅大法乃是邪宗最高武學(xué),從來都沒有人練成過,也是邪宗門徒從不敢觸及的東西,他能練成嗎?邪帝也不知道。
王莽心中也微感不安,他也明白這之中的道理,只是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shí)。
邪帝望了望王莽,淡漠地道:“你是不是想找到那顆異星所示的那個人?”
王莽眼睛一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許他真的是應(yīng)劫而生的人!”
“你要除掉這個人?”邪帝又一次問道。
王莽怔了怔,半晌才道:“此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一定是命犯紫微,將來極有可能危及我的江山,所以,我必須殺了他!”
邪帝嘆了口氣,并沒有再說什么,他很明白王莽的性格,自然也知道這顆異星確實(shí)是命犯紫微,連日月之光華也為其所吸,若將來此人真的出現(xiàn),必非等閑之人。
“師兄不想我殺此人?”王莽惑問。
“我只是要提醒你,此人是應(yīng)劫而生,天命相護(hù),絕不容易對付,你還是小心為好。至少,在目前有三個人你絕不能惹!”
“劉正、秦盟,還有一個又是誰呢?”王莽訝問。
“東方詠,這個人你絕不可以惹,他與無憂林關(guān)系極密,又是劉正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得罪了此人,便是得罪了劉正和無憂林!”邪帝肅然道。
王莽微微皺了皺眉,邪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這才提醒他。他本想抓住東方詠,讓東方詠為自己測算那顆異星的來歷,經(jīng)邪帝這樣一說,他只好打消此念了。
“過幾日我便去太白頂,沒有出關(guān)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你要好自為之!”邪帝淡淡地道。
“我明白,師兄放心去吧,我知道該怎么做!沒有東方詠我也不擔(dān)心,還有姬漠然和司馬計(jì),此二人對星相之學(xué)的研究不會比東方詠差多少,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應(yīng)劫而生的人!”王莽自信地道。
邪帝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他知道,沒有人能改變王莽的思想。
“東方兄可知那顆異星起于何處?”劉正淡淡地吸了口氣后,望著一片蕭瑟的秋色悠然問道。
“武皇不用問我,你應(yīng)比我更清楚,劉室氣數(shù)未盡,雖有劫難,但龍氣依然歸于漢室,異星當(dāng)出于南陽之地!”東方詠悠然望著那有些詭異的天空,淡漠地回應(yīng)道。
劉正神色間泛起一絲喜色,是的,他確實(shí)比東方詠更清楚此事。
“不過,我要提醒武皇,異星突起,紫微星暗,但帝星仍附于紫微,只有當(dāng)?shù)坌窃谔厥獾臅r日轉(zhuǎn)移于異星,那顆異星才有可能重復(fù)漢室江山,否則應(yīng)劫而生卻也會受劫而亡!”東方詠又道。
“那東方兄認(rèn)為該如何做?”劉正肅然問道。
“此異星乃是新星,當(dāng)是生機(jī)尚幼,就算能得紫微相護(hù)也是十余年之后的事,可此刻因武皇引動了天外天的魔氣,而致使異星過早地明亮,這只能招來劫難。而異星更斂日、月、紫微之光華,若不能克制,必會夭于三年之內(nèi)。就如讓一個小孩背上了他成年后才能背動的東西,那不僅不能顯示他的力氣,更會傷其筋骨!”
頓了頓,東方詠又接道:“惟一解劫之法便是隱其光芒,在其未有能力承受一切之前,絕不可讓人知道其命格!”
“隱其光芒?這該如何做到?”劉正訝問。
“讓世俗最陰暗的痞氣掩其外表,使其光華被俗氣沖淡!”
“世俗痞氣沖淡其帝氣?”劉正訝問。
“對!也只有讓其處于最陰暗最世俗之地,才能隱其光芒,去其劫難,得以安全成長!否則必應(yīng)天劫,即使是王莽也不會放過他!”東方詠吸了口氣道。
“我明白該怎么做,如果我將他交給東方兄呢?”劉正問道。
東方詠悠然一笑道:“我已泄露了天機(jī),不想再沾塵俗之事,今日事了,我便會隱于世外,以避天劫。所以,只怕要讓武皇失望了!”
劉正確有些失望,但他絕不會強(qiáng)求東方詠為其做什么,他明白東方詠的為人。
“如此,我也就不麻煩東方兄了?!?/p>
“武皇手下奇人眾多,相信任何一位都能夠勝任此事,何用我費(fèi)事?”東方詠笑了。
劉正也笑了,扭頭向身后緊立的五仆喚了聲:“繼之!”
“主人有何吩咐?”一個三旬左右的儒生緩步而出,恭敬地道。
“你拿我的信物速去舂陵見我弟劉良和我侄兒劉寅!”劉正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塊泛有華光的紫玉令遞給那儒生。
儒生接過紫玉令,卻被劉正抓住了手,也便在此時,只覺一股奇異的感覺涌入腦海,仿佛是無數(shù)的念頭和聲音奔向他的腦海。剎那之間,他明白了劉正想說的一切,甚至是腦子里的每一點(diǎn)思想。因?yàn)閯⒄谂c他握手的那一刻,已將兩人的思感和精神完全連在一起。
“去吧,如果泰山之戰(zhàn)歸來早的話,我會找你的!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劉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主人請放心,繼之絕不會讓主人失望的!”那儒生肯定而堅(jiān)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