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仔的心此刻有如萬箭穿心般地痛,他簡直已到了傷心欲絕的地步了。
到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他爸爸龍拜仁所做的一切的確是為了他,甚至到了這一刻,龍拜仁的心里也還是為了他刀仔。
因為龍拜仁如果不這樣做,刀仔就不一定能勝得了他,勝不了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條,在血地獄里,戰(zhàn)敗了就只有死,這是這里不成文的規(guī)則。
但刀仔似乎明白得太遲,他已無法挽救他爸漸漸衰竭的生命!
龍拜仁仍在有氣無力地說道:“刀仔……我老了……這里每日的戰(zhàn)斗已差點耗盡了我所有的力量……我不想再這樣生存下去……爸可以做的……就只有這些……以后能否保存性命就要靠……靠你自己了。”
“爸!……”刀仔呆了,他的眼中又一次溢出了傷心的淚水,他感到自己對不起他爸,因為他爸一直在維護自己,不惜承受一切罪責進入血地獄,而現(xiàn)在,更為激發(fā)自己的力量,更不惜陪上寶貴的生命。
莫名的悲痛襲上刀仔的心頭,他猛地撲進他爸寬廣的懷里,他想聽聽龍拜仁的最后一聲心跳,他想留住這世上即將消失的最后一點慈父的愛。
龍拜仁的眼中也流出了渾濁的淚花,他輕輕地愛撫著刀仔的頭,并把他的頭緊緊地擁入自己的懷里,輕輕說道:“刀仔,好孩子……記住爸的話……爸不會害你的……其實我對你大哥……也有著一份深深的……歉意……我不要他外闖……也是為了……他好……他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爸,你就別說了,你不會死的,大哥已經(jīng)死了,你不要離開我,我也不要孤零零地活在這世界上,爸,嗚!”
“刀仔……你不用難過和自責……我的死……也許是為你的明天鋪路……但在我死之前……還有……重要的事……告訴你……”龍拜仁說著便把刀仔的耳朵湊近他嘴邊,咕咕噥噥的說了半天的話。
他的話剛一說完,刀仔便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什么?這……便是你一直要我做普通人的原因?而且為了這原因你更不惜將大哥……殺了嗎?”
“對!你若想好好生存……這秘密絕不能揭穿……否則……會將你推進地獄……你……一定要緊記呀!”
刀仔看著他爸那痛苦不堪的神情,也就不再多問什么,只是默默地聽著,他不想讓父親在這最后彌留的一刻再有任何的遺憾。
龍拜仁繼續(xù)說道:“呃……刀仔……我已開始感到那極度的痛楚的來臨……你……能否送老爸最后一程……”
刀仔此時已無話可說,他只是使勁地搖著頭,安慰性地說道:“爸,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龍拜仁扯動了一下嘴,痛苦地笑了笑,終于就癱瘓軟在刀仔的身上!
“爸……”刀仔心如刀割,他凄厲地呼喊一聲,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奪眶而出。
他知道他的父親終于離開了自己,已經(jīng)去了那個沒有弱肉強食,沒有殘暴的極樂世界,這也許是對他最好的解脫,但是他龍拜仁卻無法閉上他的雙眼。
刀仔雖然是殺掉了龍拜仁,但他卻仍然不能走出這血地獄,因為獄王曾說過要想在這血地獄中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刀仔只好守著他父親的遺體在里面苦苦的熬著,而且還要接受日復一日永無休止的殘暴戰(zhàn)斗。
而他也只有在這種戰(zhàn)斗中也不斷地強大自己,不斷地增加自己的力量。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到里面呆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父親的遺體已經(jīng)腐化,剩下的只有一堆枯骨。
就這樣,刀仔在這種鬼地方算來整整呆了七年。
這七年當中,他幾乎都是在無休止的打斗中度過的,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是七年前的刀仔,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今天,血地獄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了,但和平日卻有所不同,它不是為了迎接某個人的到來,而是為了里面一個能完整出來的人而開啟的。
而這人就是刀仔。
今年十八歲的刀仔,經(jīng)過七年血地獄的歷練,稚氣己經(jīng)盡除,代之是滿懷自信的冷俊與幾分邪氣,還有那銳利的眼神,就如另一個盤龍再生。
刀仔此時一堅實的軀體,令人感覺得到他力量的強橫,還有那臂上的“”標記,更如遠古時代人們所崇拜的圖騰一般地吸引著世人。
正當他走出地獄之門,貪婪地吮吸著這外面清新的空氣和和煦的陽光時,卻有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向他走來,近前一看,刀仔終于看清楚了,此人不是別人,而是紅頭會的老大火云。
火云比起七年前,他的力量明顯地大大增強了,他眼神中帶著的殺氣緩緩逼近刀仔,就象告訴我們,戰(zhàn)斗就要發(fā)生了。
火云和刀仔之間有著不可能化解的仇怨,他們兩人是不能同時并存的人,所以在這里,勢必會有一場意外中最精彩激烈的戰(zhàn)斗。
但,奇怪應變在這里發(fā)生。
就在雙方近在颶尺的這一刻,火云眼中所流露的殺氣向乎已完全消失了。
這一點令刀仔感到莫名其妙,他本來以為火云此來一定要和他有一場決斗的,但誰知火云竟率領他的紅頭會會員在刀仔的面前齊齊跪了下來,并高呼“幫主!”
這倒確實是刀仔所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也根本就搞不清楚火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所以也搞得他刀仔一時間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刀仔從血地獄出來,他是第二個能完整踏出這鬼地方的人,這七年中令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堅強、冷靜、自信,就算此刻面對的是他的殺兄仇人,他也一樣沒有立刻作出敵視的反應。
現(xiàn)在又看到火云竟然在自己面前跪下還高呼“幫主”,就攪得刀仔算是一頭的霧水。
火云已看出刀仔滿臉的驚異之色,便急忙說道:“我們這么多人多年來在血地獄外守候著,便為了今天你能從血地獄出來,我們也奉你為幫主,難道你一點也不奇怪和高興嗎?”
刀仔冷冷地說道:“這年代就有太多人喜歡干那引起莫名其妙的事,你們愛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p>
“無關……我們這些人都尊崇你能做我們的幫主,能令我們稱霸天下,你又怎能說與你無關呢?”
“我沒有值得你們尊崇的力量,更不會做任何人的幫主,你們還是走吧!”
這次輪到火云覺得莫名其妙了,他真的想不到刀仔連別人的善意的推崇都會拒絕。
但他仍不死心,還是繼續(xù)說道:“幫上,我們既然都已開口叫你幫主,就一定有我們尊崇你的理由所在,你就不想聽聽嗎?”
“聽與不聽又有何分別?總之,我刀仔是做不了你們所謂的幫主的,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刀仔說完就準備轉身走開,火云忙不失地上前攔住他并說道:“幫主是領導一個幫派的領袖人物,而在這世界里,能有資格勝任我們的領神的就只有你刀仔,這種事情怎么能隨隨便便地去找呢!”
“我對領導別人并不感興趣,你們?yōu)楹我獜娙怂y?”
“幫主,七年前,你所發(fā)的力量已足以驚天動地,而今日你更能在血地獄中安然全身而出,也就證明你的力量比以前不知厲害多少倍,我們也因此而尊崇你又有什么不對呢?”
刀仔不再理會火云,他獨自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火云見刀仔如此固執(zhí),也就不再多求,只在后面喊道:“刀仔,我真想知道,進血地獄到底讓你的力量提升到什么程度,若我現(xiàn)在就與你比斗,勝算又有多少?”
刀仔頭也不回地答道:“你若想生存下去,最好是連想都不要想!”
火云對刀仔的這種態(tài)度顯然有些不滿,他的豪氣陡升,心想你刀仔如此神氣,我火云也不是等閑之輩,你又憑什么叫我想都不想?又憑什么說會讓我死?
這樣一想,火云也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又豈受得了刀仔的這番冷落。
于是,他陡地展開身形,凌空以暴血力量極北凝血的功力擊向刀仔的身后,并高喊道:“幫主,火云得罪了!”
他這一叫本也是好心提醒刀仔注意,這火云不僅武功了得,而且做事也算光明磊落,他是不想落個背后傷人的罵名。
其實,就算他不喊,刀仔也能聽出身后呼呼勁風貫頂手下也早有防備,于是大喝一聲道:“你這不自量力的笨蛋,犯我者死!”
話猶未了,人己疾速抽身斜掠,他衣袂飄拂所帶來的氣勁硬是把火云的掌力逼擋回去。
寒風撲面,火云不由打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他再一看時,方知剛才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什么……剛才……一切都是幻象?果真如此,當真可怕得很,只是有戰(zhàn)斗的念頭已令我產(chǎn)生這種恐懼幻象,如果真的出手,豈非……對了!能在血地獄出來的人,都有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本事的。”
火云想得出了神,當他醒來時,刀仔已經(jīng)走出了好遠,他又想道:“刀仔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我相信答案很快便會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