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巖和狗娃依靠小鼎的保護(hù),暫不至于溺水。但在這波濤滾滾的滄浪江中,方巖就算身懷破滅經(jīng)中的無上戰(zhàn)技,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緊緊抱住狗娃,在奔流的江水中順勢而下。
這一切說來繁復(fù),其實也只是幾個呼吸間的事。狗娃尚且懵懵懂懂,只記得自己被江水嗆的眼前發(fā)黑,頭腦昏沉,但一醒轉(zhuǎn),卻已經(jīng)窩在方巖懷中。不僅如此,他驚異的發(fā)現(xiàn),方巖身體四周似乎有著一層看不見的東西,完全隔斷了江水。
不過身處在轟鳴的江水中,不方便交談。狗娃只知道性命大概無憂,漸漸的和方巖一樣,放下心來,不再掙扎,而是隨江水漂流。
又是幾個呼吸之后,方巖在上下起伏中一眼看見,江岸上一棵大樹不知道怎么折斷,半截樹干連同枝葉浸在水中,而那樹干中,儼然卡住了一個瘦小身影,正是方明。
“是二公子被卡在樹干上!”方巖腦中電光火石般一閃:“我試試能不能把他也救出來?!?/p>
江水湍急,方巖并沒有十分把握能搭救方明,只不過他修行小有所成,體魄強(qiáng)健,等自己和狗娃順江水漂過斷裂的樹干旁邊時,方巖找準(zhǔn)機(jī)會,一伸手,就把方明從樹干上拖了出來,也照例摟在懷里。
方明面色慘白,沒有半分動靜,方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卻發(fā)現(xiàn)方明呼吸正常,想必落水時間尚短,還沒有溺水,只不過昏厥過去。
“萬幸!沒想到吳良這個小王八蛋陰謀暗算我和狗娃,卻歪打正著的救下了二公子?!狈綆r大呼僥幸。
雖然這三個人以方巖為中心,暫且沒有性命危險,但他們一時半會之間卻掌控不了目前局面,只能任由江水把自己越?jīng)_越遠(yuǎn)。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方巖憂慮的暗想:“小鼎雖然能夠護(hù)體,但卻不知道這層隔膜可以保持多久。我跟狗娃都不通水性,再加上一個昏迷不醒的二少爺,萬一隔膜堅持不住,消失殆盡,我們?nèi)齻€人可全都得葬身魚腹?!?/p>
想到這里,方巖詢問小龜?shù)溃骸袄瞎?!你一向自詡神通廣大!快快想個辦法,讓我們從這見鬼的江水里先脫身離去。”
“我只是條戰(zhàn)魂,在這種境地,能有什么辦法可想?你小子修為又太低,不過你放心,神鼎會一直護(hù)你周全,等到漂的時間長了,說不準(zhǔn)就會慢慢想出辦法來的?!?/p>
“這算是什么狗屁辦法!”方巖腹誹道。
這時候,狗娃突然掐了方巖一把,伸出胳膊,朝前一指。
頓時,方巖眼前一亮,原來,前方不遠(yuǎn)處的江面上,又有一棵折斷的大樹,半截樹干歪歪斜斜落入水中。
“這是個機(jī)會,樹兄啊樹兄,但愿你足夠結(jié)實,能承受住我們?nèi)齻€人的重量?!?/p>
江水流速極快,那棵斷樹一晃之間,就已經(jīng)到了眼前。方巖這是已經(jīng)平定住自己情緒,依照剛才搭救方明時所用的方法,漂過大樹樹干時,猛一伸手,抓住一個胳膊粗的樹枝。
大樹已經(jīng)折斷,有些經(jīng)受不住他們?nèi)说臎_擊之力,搖搖晃晃在水中擺動幾下,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方巖知道機(jī)不可失,連忙扯開嗓子對狗娃叫道:“你一手抱緊我,一手抱緊二公子,我好騰出手,往岸上爬?!?/p>
狗娃來不及答話,只點點頭,按照方巖吩咐,兩條瘦小的胳膊緊緊各抱一人。
方巖騰出一只手,頓時感覺輕松許多,急忙攀住另一根樹枝,兩只手來回交替,已是離江岸越來越近。
終于,方巖一把抓住尚且留在岸邊的半棵斷樹,兩只手勃發(fā)出千斤之力,猛然一躥,把水里的其余兩人全都甩到岸上。
“狗娃,要不要緊?”方巖一上岸,就關(guān)切問道。
“巖哥,我不礙事,還是看看二公子。”
方明雖然尚有呼吸,但他身體一向極為虛弱,方巖倒真是怕他上岸之后出現(xiàn)什么意外。即便是自己把他救回來的,若是方明不幸有個三長兩短,方巖也脫不了干系。
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方巖覺得二公子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不過他于醫(yī)理一竅不通,不敢托大,心想著不管怎么說,盡早把方明送回候府才是正經(jīng)。府里醫(yī)生藥材一應(yīng)俱全,方明出現(xiàn)意外,也好及時救治。
兩人不敢耽擱,方巖抱起方明,就順著江邊一路朝云京方向走去。剛剛走了半個時辰不到,數(shù)十匹快馬沿著滄浪江兩岸飛馳而來,狗娃一看,對方巖說道:“巖哥,好象是府里的侍衛(wèi)。”
“來得正好,早早把二公子接回去,倒替咱們省心了?!?/p>
江岸上一片荒蕪,連個人影也是沒有,因此方巖三人的身影就顯得尤為扎眼。在兩岸疾馳的那些侍衛(wèi)先后看見方巖,其中幾個打馬奔來,一見方巖懷里抱著的方明,都是驚喜交集。
“是!是二公子!”
“這兩人是誰?”
“不太認(rèn)得,不過衣著打扮倒象咱們候府的仆人?!?/p>
幾句話功夫,那些侍衛(wèi)已經(jīng)奔到方巖面前。方巖趕緊把懷里的方明遞給領(lǐng)頭的侍衛(wèi),說道:“我們是府里的仆役,二公子已經(jīng)被救上來了,請諸位大哥快馬把他送回府去?!?/p>
“好好好?!笔绦l(wèi)頭領(lǐng)接到方明落江的消息之后,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片刻不敢耽誤,帶領(lǐng)幾十個侍衛(wèi)沿江尋找。本來眾人看著江水流速迅疾,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但眼見方明竟然被救了上來,心里頓時安穩(wěn)許多。
要放在平時,候府中的侍衛(wèi)自然不會拿方巖和狗娃這樣的小仆役看在眼里,但現(xiàn)在,這兩人儼然就是二公子的救命恩人,因此,那侍衛(wèi)頭領(lǐng)言語中也客氣許多,吩咐其余下屬,把方巖狗娃帶上,然后快馬順來路趕去。
候府中此時已經(jīng)象是炸了鍋一般,鎮(zhèn)北候夫人哭天抹淚,一干下人個個惶恐不安,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我的孩兒啊……娘的心頭肉啊……這一群府里的酒囊飯袋,幾十個人連我的孩兒也看護(hù)不好……要你們有什么用……”
鎮(zhèn)北候婦人正哭的昏天暗地,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來報信。
“夫人!二公子被救回來了!”
“???”鎮(zhèn)北候夫人一聽愛子得救,什么都顧不上了,一抹眼淚,平日里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早就丟到腦后,三步并作兩步,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跨出房門。
一出門,鎮(zhèn)北候夫人就望見府里的侍衛(wèi)頭領(lǐng)小心翼翼抱著方明,正吩咐人去喊大夫。
“兒啊!”鎮(zhèn)北候夫人一看方明昏迷不醒,立即又要放聲大哭。
“夫人莫急?!笔绦l(wèi)頭領(lǐng)連忙安慰道:“二公子吉人天相,落水不久便被搭救上來,末將趕回的路上已經(jīng)查看過了,二公子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一時驚恐過度,昏迷過去,傳大夫稍加診治,便無大礙?!?/p>
“好,快去,快去。”鎮(zhèn)北候夫人一聽愛子無恙,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塊石頭才算落地,催促著侍衛(wèi)頭領(lǐng)把方明送回臥房,又連聲讓人快叫大夫。
就在鎮(zhèn)北候府中亂成一鍋粥時,正在皇城當(dāng)值的方毅,也是收到了弟弟落入滄浪江的消息,當(dāng)時就神色大變。滄浪江江水滔滔,慢說是體弱多病的方明,就算常年以打漁為生的漁民,也輕易不敢在這個季節(jié)駕船駛?cè)霚胬私?/p>
方毅匆忙跟神刀衛(wèi)統(tǒng)領(lǐng)告了假,也顧不上光天化日奔馬擾民,快馬加鞭,就在云京繁華大街上飛馳起來,一路趕回候府。
騎在馬上,方毅眉頭緊鎖,暗中祈禱道:“上蒼有眼,千萬莫要讓我弟弟橫生意外!”
方毅是鎮(zhèn)北候世子,將來名正言順的承襲爵位,再加上他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但方明不僅撈不到爵位,幾可稱得上廢人一個,因此,方毅對自己弟弟愛護(hù)有加,聽到弟弟出事,頓時心神慌亂。
快馬奔馳到候府門外,方毅一丟韁繩,打算先去見見母親,問問事情經(jīng)過。但一進(jìn)候府,就有下人告訴他,二公子方明獲救,現(xiàn)在已無大礙。
“弟弟已經(jīng)獲救?”方毅聽聞此言,略感驚訝,但也是長長松了口氣。
盡管如此,方毅心里還是萬分記掛,一路來到弟弟臥房門外。此時,方明的臥房里里外外最少圍了幾十個人,一個個翹首踮腳。方毅性情較同齡人遠(yuǎn)為持重。停下腳步,輕輕咳嗽一聲,那些下人一看小侯爺駕臨,連忙躬身行禮。
“你們的事都做完了?都聚在這里干什么?散了吧?!狈揭愕f道。
一眾仆人雖然還想繼續(xù)看下去,但不敢違背方毅指令,紛紛小聲議論著散去。
等到仆人都走光了,方毅才邁步進(jìn)屋,先給鎮(zhèn)北候夫人問安,又搬了張椅子,坐在弟弟床前。
“母親,弟弟怎么樣了?”
“毅兒啊,多虧了你弟弟命大,落江之后被人救了上來,大夫已經(jīng)看過,沒有什么大礙?!辨?zhèn)北候夫人眼角還冒著淚花。
正在屋里伺候的大夫插嘴說道:“請夫人和小侯爺放心。二公子現(xiàn)在只是昏迷,因為他過去一直身體虛弱,所以蘇醒的不會那么快?!?/p>
到了這時,方毅才算完完全全放下心來,同時還有些驚訝。因為他聽母親說,方明是在落江之后被人救上來的。滄浪江那種震人心肺的水勢,即便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落江之后也只能勉強(qiáng)自保。
“母親,不知道是誰把弟弟救上來了?這人對咱們方家有大恩,一定得重重酬謝。”
“對對對,你不說,娘倒是忘記了。聽咱們府里的侍衛(wèi)們說,搭救明兒的,就是府里兩個小仆?!?/p>
“是咱們府里的小仆?”方毅更是詫異。
“正是,不過你弟弟被送回來之后,娘心里一直放不下,守在這里動也不敢動,還沒來得及去詢問那兩個小仆的姓名。你回來的正好,去問問究竟是誰救了明兒,好好重賞?!?/p>
“是。”方毅恭聲答道。
母子兩個正在低聲說話,床榻上的方明突然咳咳的咳嗽兩聲,勉力睜開眼睛,茫然問道:“我?這是在那里?”
“明兒,你終于醒了?!辨?zhèn)北候夫人一見兒子醒轉(zhuǎn),喜上眉梢,趕緊站起身,摸摸方明臉龐:“明兒,明兒,你可把娘給嚇?biāo)懒恕!?/p>
“娘,哥哥。”方明轉(zhuǎn)臉一看,立即看見自己平時最親近的兩個親人:“我只記得在山崖上眺望滄浪江,誰知道沒有站穩(wěn),失足摔落下來,剛一進(jìn)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弟弟醒轉(zhuǎn),方毅安慰了幾句,然后離開臥房,他心里一直有個大大的問號,急切的想看看,究竟是誰搭救了方明。
許管事此時正忐忑不安的在前院中不住徘徊。方明輕易不出門一次,誰知道剛一出門,就遇到大禍,而且,這場禍?zhǔn)逻€是在他眼皮子地下發(fā)生的,雖然現(xiàn)在方明已經(jīng)被救了回來,但許管事知道,不論方明是否安然無恙,自己定然要狠狠的受一頓懲罰。
正失魂落魄間,許管事見到小侯爺方毅緩步走來,連忙趕上去,幾乎老淚縱橫:“小侯爺,二……二公子……他怎么樣了?老奴這次又失值守,犯了大錯,恨不得……恨不得也跳進(jìn)江里啊……”
“許管事,弟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安無事?!狈揭闵袂闇睾?,并沒有流露出一絲責(zé)備的意思:“你是府里的老管事,我心里有數(shù),這件事,也怪不得你?!?/p>
“多謝小侯爺體諒,多謝小侯爺體諒……”鎮(zhèn)北候常年鎮(zhèn)守邊陲,候府中遇到重大事宜,一般都是小侯爺方毅每月回家的時候料理一次。許管事見方毅并未責(zé)怪,總算放了一半心。
“許管事,我聽母親說,弟弟落水之后,是我們府里兩個小仆把他救回來的?”
“正是。從咱們老侯爺?shù)叫『顮斈?,對府里的下人都是寬容有加,那個人都是滿心想替侯爺多辦點實事的。只不過這些人搬不上臺面,只能做些咋事。恰好今天二公子失足落水,跟隨他一起出游的小仆都沒有一絲畏懼,其中兩個隨即跳入江中,奮力搭救二公子。二公子福人天相……”
“這兩個小仆叫什么名字?”
“一個叫做方巖,另一個是過去的老仆人老陳從云京城附近撿回來的孤兒,一直沒有姓名,大伙平時都叫他狗娃。”
“方巖?”方毅一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隨即就想到,這個名叫方巖的小仆,正是自己不久前親自查問的那一個。
“正是方巖?!痹S管事平時料理雜事,尚且不知道方毅已經(jīng)因為追查康管事失蹤的事情,見過方巖一面,忙著介紹道:“這個方巖算是咱們府里的家生子,從他父親開始,就在候府當(dāng)差了……”
“恩,府里有這樣的仆人,也跟你們這些管事平時教導(dǎo)有關(guān),許管事,你去把那個方巖,還有狗娃,一起叫來,我要見見他們?!?/p>
“是?!痹S管事此時已經(jīng)確信方毅不會因為方明落水而責(zé)備自己,頓時心寬,忙不迭的跑到后院,去找方巖和狗娃。
“這個該死的吳良!”狗娃剛跟方巖提了幾桶凈水沖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攥著小拳頭說道:“這分明是想把我們朝火坑里推啊?!?/p>
“豈料咱們因禍得福。”方巖笑著說道:“不但沒有害死咱們,還替咱們送來這樣一場大功勞。”
“嘿嘿,那倒也是。”狗娃也忍不住笑起來:“夫人平時寵愛二公子,巖哥,你才這一次,她會賞咱們些什么東西?要我說,最好是一桌八珍席,咱們倆個好好吃一頓?!?/p>
“真沒出息,就知道吃。”
兩人正嘻嘻哈哈,冷不防聽到許管事焦急的呼喊聲:“方巖,狗娃,你們兩個趕緊到前院去,小侯爺要見你們。”
“哦?”
方巖跟狗娃對望一眼,卻全然沒有料到小侯爺方毅這么快就得知了這件事。不過,這次方巖心里卻根本沒有上次被叫時那種慌亂。
“許管事,知道了,我們馬上就穿衣服?!?/p>
方巖和狗娃趕忙穿好衣服,跟著許管事朝前院走。許管事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你們倆這次做的不錯,小侯爺一定重重有賞,也不枉我平時有事沒事就教導(dǎo)你們?yōu)橹鞣謶n……”
見到方毅之后,方巖和上次一樣,恭敬行禮,但狗娃卻沒有方巖的心性,本來年紀(jì)就小,又是第一次被府里的緊要人物傳見,因此心情極為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
“這個叫做方巖的小仆,果然跟別人大不一樣啊。”方毅面帶微笑,示意二人不用多禮,同時心里暗暗想道:“還有修為在身,雖然目前尚顯淺薄,但是個可塑之才。”
“你們倆個,這次救了二公子,值得嘉獎?!?/p>
“小人萬不敢當(dāng)?!狈綆r謙虛道:“侯爺和小侯爺平時對我們這些下人關(guān)懷備至,府里不論遇到什么事,我們盡心盡力,都是該當(dāng)?shù)摹!?/p>
“恩?!狈揭阄⑽Ⅻc頭,他見方巖雖然年紀(jì)不大,但卻并不居功自傲,懂的謙虛,心里不由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你們兩個也不用謙虛,雖說在我們府里當(dāng)差,做些事情都是應(yīng)該,但那條滄浪江,我是去過的,江水湍急,你們肯舍身救主,算得上是一件功勞?!?/p>
“多謝小侯爺夸獎?!?/p>
“不過我心里也是有些納悶。在滄浪江那樣險象環(huán)生的境地里,你們怎么能安然把二公子就上來的呢?”
其實方巖來之前已經(jīng)料到方毅會由此一問,所以心里早就想好了措詞,當(dāng)下不慌不忙說道:“回稟小侯爺,我和狗娃兩個人粗通水性,當(dāng)時情況危急,所以也顧不上那么多,直到跳進(jìn)江里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點水性根本派不上半點用場,只能隨著江水順流而下。萬幸的是,江岸上有棵大樹不知道怎么折斷,一半樹干浸在江水中,而二公子漂到那里的時候,恰好被樹枝卡住,我們二人也拼命抓住樹干,一點一點把二公子挪到岸上。”
這番話里有真有假,卻合情合理,方毅聽完,心里暗道僥幸,覺得若不是有這棵大樹,恐怕自己弟弟和這兩個小仆已經(jīng)兇多吉少。同時,他也對方巖和狗娃的忠勇贊賞不已。
“我跟父親都是從軍出身,不管治軍還是之家,講究的是賞罰分明。你們兩個救人有功,這次要好好獎賞一番。以前府里賞人,賞什么,都由主人決定,這一次,我破個例,你們想要什么獎賞,可以說出來,只要不過分,都能隨你們心愿?!?/p>
方巖和狗娃一聽,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這種獎賞方式,在鎮(zhèn)北候府內(nèi),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怎么?不信?”方毅這是似乎先的心情極好,看著方巖和狗娃臉上詫異的表情,微微一笑:“想得什么獎賞,只管說吧。”
一聽這句話,方巖腦海中猛然蹦出一個念頭。但他思考半天,卻不知道合不合適說出來。抬頭一看方毅,這位年輕有為的少年將軍正含笑望著自己。
或許是得到這股笑意的鼓勵,方巖鼓起勇氣,朗聲說道:“小侯爺,搭救二公子,是小人們份內(nèi)之事,萬萬不敢有所索求,但小侯爺既然說了,小人就斗膽懇求一份賞賜?!?/p>
“說來聽聽?!?/p>
“懇請小侯爺,替小人脫籍,一旦脫籍,小人就能從軍行伍,建功立業(yè)!”
“脫籍?”方毅一愣。他原以為這個年紀(jì)的小仆人,索取賞賜時,無非要些金銀之物,卻全然沒有想到,方巖竟提出這么一個請求。
“脫籍,脫籍……”方毅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回頭看看方巖,說道:“我不能替你脫籍。”
方巖一聽,頓時大失所望。他勤勉修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脫去賤籍,然后憑自己本事博取功名,沒想到好容易盼來這個機(jī)會,卻被方毅一口回絕。
“不過……”方毅話鋒一轉(zhuǎn),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可以把你送到上武院去,只要進(jìn)了上武院,日后的前程就有了一份保障?!?/p>
“上武院?”
所謂上武院,其實就是由朝廷設(shè)立的一座學(xué)府。漢威帝國以刀兵得天下,加之邊陲一直戰(zhàn)亂不斷,所以對軍隊尤為重視。上武院,就是專供云京城一些顯貴子弟設(shè)立的學(xué)府,以行軍布陣為主要修習(xí)內(nèi)容,入學(xué)期滿之后,其中一些成績佼佼者,將以上武院名義,推薦到各個地方任軍職。
上武院的學(xué)生,基本上都是云京一些公侯伯爵府中的子弟或是近親,身份貴重,再加上這所朝廷親設(shè)的學(xué)府推薦,任職之后就會被另眼相看,只要在任期內(nèi)不出什么大錯,升官的速度,遠(yuǎn)比別人要快的多。
“小侯爺!”方巖驚喜交集:“小人真的能去上武院就學(xu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