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道誰是木艾,誰是幽兒?!鄙褶r(nóng)心頭一緊,并不買賬。
蛟夢的目光落在姜原臉上,姜原哂然道:“我們的確不知木艾是誰,但那女娃卻是自己跌下山崖的!”
蛟夢的眸子之中閃過無盡的殺機,仰天愴然一笑,半晌才冷冷地道:“很好,姜原,你出手吧,看看這十七年來你的武功是否有長進!”
“讓我來!”神農(nóng)向前大踏一步,沉聲道。
姜原伸手拉過神農(nóng),橫立于神農(nóng)之前,深深地吸了口氣:“你不是他的對手!”
神農(nóng)雖然自負,但卻知道蛟夢乃是有僑族的族長,也即是有僑族第一高手,這二十年來,一直都沒有變更過。神農(nóng)畢竟才習武十余年,再怎么聰慧,也不可能是蛟夢之敵,而他知道,姜原的武功比之他的武功,絕對只高不低,不然他不可能成為其父屬下四大神將之一!
姜原的手在拉向神農(nóng)之時,以食指尖輕敲了他手臂幾下,這是讓神農(nóng)尋機突圍的暗號。
要知道,這里是蛟夢的勢力范圍,他絕對不可能是單獨出現(xiàn)。如果神農(nóng)與他聯(lián)手的話,很可能會引來隱藏暗處敵人的群攻。這對于他們來說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只是他們有些不明白,蛟夢怎會如此準時地出現(xiàn)在這里呢?抑或是蛟夢早在這里設(shè)下了埋伏?
“難道你早就設(shè)下了這個圈套?”姜原冷冷地問道。
蛟夢漠然一笑,道:“也不是早就設(shè)了防,只不過比你們早到一步而已?!?/p>
“你怎會知道我們會出現(xiàn)在這里?”神農(nóng)有些不解地問道。
“就因為白虺的出現(xiàn),如果是虎葉來了,那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來見姬夢,我太了解他了!”蛟夢噓了一口氣,黯然道。
姜原知道蛟夢所說不假,他也知道主人一定會來祭夫人。
“出招吧!”蛟夢似乎并不想再作過多的糾纏,有些漠然地道。
谷地,墳場,霎時被一股濃濃的戰(zhàn)意所充斥,殺機也如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罩住了墳場的每一個角落。
哐當……軒轅的劍終于掉在地上,便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肉體,雙眼無神,整個人都顯得極為呆癡。
“是啊,放下吧,乖乖……放下吧,對,過來,走過來……”地祭司眼中邪異的藍光愈來愈強,口中如夢中囈語般低低地喚道。
軒轅又如同步入了一個噩夢中,在地祭司的輕喚之中呆癡地向前行去。
地祭司嘴角的笑容不住地擴大,那種得意之情自是不言而喻,同時手掌也緩緩提起,慢慢地向行近的軒轅印去,口中依然是那么溫柔地叨念著。
突然,寒光一閃,軒轅的眼睛變得清澈冰冷如秋水,更帶著沉重而濃烈的殺機。
地祭司大驚,手掌飛快地擊出,直印軒轅的胸膛。
而與此同時,一道寒芒已經(jīng)毫無阻礙地進入了地祭司的防線之中。
那是一把八寸長的三鋒匕首,極為鋒利,刃長五寸,而柄卻是握在軒轅的手中。
轟……軒轅的身子稍稍偏了一下,地祭司的那一掌重重擊在他的肩膀上,而寒匕的五寸鋒芒卻完完全全地插入了地祭司的小腹之中。
軒轅狂號一聲之時并沒有忘記順手絞了一下匕首,身子才倒跌出三丈,重重墜落于地,撞倒了兩個女人。
地祭司也同樣狂號一聲,捂住腹部那一個血洞,踉蹌倒退數(shù)步,痛得如同老蝦一般弓下身子。
軒轅差點昏迷過去,地祭司的一記重擊如果擊在他的胸膛上,只怕此刻他已命歸黃泉了。不過擊在他的肩膀上,也絕對不好受,半邊身子因突受外力的強烈震擊,感覺有些麻痹了。
這還是地祭司未能用上全力,因為他必須分出一半的精神力來催動巫術(shù),在突然發(fā)現(xiàn)軒轅不受控制之時,這才駭然之間傾力出掌,但最多也只能挾七成掌力擊中軒轅,而且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軒轅的那柄三鋒利刃。
這種三鋒刃所刺出的創(chuàng)口比之雙鋒刃要大得多,而且經(jīng)軒轅那么一絞,竟在地祭司腹部形成了一個大大的血洞,腸子都露了出來。
那群女人因地祭司受此重傷,也都恢復了神志,見軒轅重傷咳血,不由得皆驚慌失色,忙上前扶住掙扎著爬起的軒轅,關(guān)切地問道:“公子沒事吧?”
軒轅握著三鋒刃的右手仍可以活動,推開那些女人,眉頭微微皺了一皺,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露出一個十分欣慰也有些痛苦的笑容,道:“沒想到吧?大祭司!”
地祭司單膝跪地,眸子之中露出如受傷野獸般痛苦而兇殘的光芒,但也有些難以置信。
“你怎會不懼我的聚靈大法?”地祭司的語氣微微有些急促。
軒轅的左半邊身子猶如脫離一般,但仍有一點點知覺,只是左肩如同被火烙了一般現(xiàn)出一個黑印。軒轅更清晰地感受到手臂脫臼,更有可能是骨折,畢竟,那一擊的確太過強橫,但軒轅心中沒有半點后悔,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快慰。這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這一擊,終于在這一刻如愿以償了。
“你知道嗎?從三年前,我就在算計著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招一式,也無時不在思慮著對付你的良策。對于你的魔功,我的確不可能破解,所以這一刀一拖再拖,終于在今日得償所愿。還記得去年祭天時,你丟失的血如意嗎?”軒轅心中大感暢快。
“原來是你偷的!”地祭司慘然笑道。
“哼,你知道得也太遲了,那血如意正是我所拿,更對它整整參悟和嘗試了一年時間,它是你練習聚靈大法的魔物,當然就會蘊藏著魔功的本性。蒼天不負有心人,一年過去了,我終于找到了它的破綻所在,那就是以魔抗魔,還我清明!我根本不用去抗拒你的魔功,當我受到魔功侵襲之時,血如意自然會將邪氣吸斂,而我根本就不會受制,哈哈哈……咳……咳……大祭司,你就認命吧。我的三鋒刃上涂有沸靈子汁,一個時辰之后,劇毒將慢慢隨著血液的流動而攻入心臟,到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咳咳……”軒轅說到得意之處,又忍不住咳出一小口鮮血,劇痛使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蠟黃,大顆大顆的汗珠更是自額角滑下。
地祭司的心如同浸入冰窖之中,他實在太小看了軒轅,一直以來,他都小看了有僑族中的年輕人,今日卻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此刻他哪還會不明白,剛才軒轅的所有表現(xiàn)都只是一個圈套,包括拋下短劍之舉,只是一個誘敵之計,而軒轅的演技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地祭司的指間滲出的血水盡是青褐色,這就是說,軒轅的話并不是無稽之談,而是事實,而這個事實似乎的確有些殘忍。
地祭司掙扎了一下,勉強撐起下肢,但立刻又痛得滿頭大汗,更可怕的卻是小腹之間漸漸產(chǎn)生了一陣麻癢之感,由于失血太多的原因,他無法走動,但卻迅速自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七八顆藥丸,盡數(shù)倒入口中,如此接連掏出三個藥瓶,幾乎吞服了十余顆藥丸。
軒轅笑了,笑得有些自豪和得意,地祭司病急亂用藥,只要能解毒的藥都吃進去,這使軒轅感到好笑。
“你應(yīng)該為自己感到悲哀,其實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殺死我,可是你卻輸了!”軒轅神色間不無揶揄地嘲笑道。
地祭司有些后悔,他自然知道軒轅說的是事實,但他仍是敗了,并不是敗在武功,而是敗在人性的惰性之上。
“這是你的悲哀,但也是人性的悲哀。你知道嗎?我今次之所以敢來挑戰(zhàn),就是賭你會將人性悲哀的一面發(fā)揚光大!”說到這里,軒轅悠然且得意地笑了笑,接道,“當一個人得到了一件利器之時,他就會迫不及待地去嘗試這件利器,當某些人在某件事情上嘗到了甜頭,于是他便會對獲得甜頭的方式更為看重和偏愛。或許這便是人類在進化之中的最大弊端!”頓了頓,軒轅又繼續(xù)道:“你學會了聚靈大法,便像是得到了一柄利器,有了這柄利器,殺人更容易更輕松,甚至不用花力氣便可看到敵人慢慢死去,可是你卻忽略了一點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一個過分依賴利器的人,他必定會將自己天生具備的優(yōu)點逐漸荒廢,甚至忽略,這正如精于劍道者易荒廢拳腳,太強大者易忽略危險,而這些人并不知道,憑借外物總會有一天發(fā)生意外。利器易失,而拳腳隨身,這才是真正的真理。因此,你之敗是敗在自己種下的禍因之上……哈哈哈……”軒轅說完傲然而歡暢地大笑起來,咳咳……軒轅在大笑的同時吐出一小口鮮血。
咳咳……地祭司臉上閃過一絲悔恨之色,更氣得抽動傷口而身形顫抖起來。軒轅的確說中了他的心中之痛,當他學成了聚靈大法之后,一切都似乎是無往不利,他對聚靈大法也是充滿了信心,仿若便可憑此絕學而天下無敵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一遇到對手便不自覺地會想到以這無往不利的絕學對敵。可是他卻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對手。因為軒轅是有備而來,而軒轅的心智和深沉也太可怕了,正如軒轅說的那樣,自三年前便開始在算計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招一式,每一次與敵交手的習慣攻勢,而他對軒轅卻是毫無所覺,這便種下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