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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笛風(fēng)客棧5
作者:龍人   |  字?jǐn)?shù):3276  |  更新時間:2017-08-18 14:28:29  |  分類:

玄幻小說

紅衣老者這才收回緊緊盯住她手中骨笛的目光,以金屬般的聲音道:“好別致的笛子,可是祖?zhèn)鞯???/p>

蒙敏飛速一轉(zhuǎn)念,立即道:“不是,是掌柜的在他人手中買來的,雖不值幾個錢,但他倒是很喜歡?!?/p>

蒙敏見紅衣老者的目光有些奇怪,所以沒有如實(shí)相告。

紅衣老者“嗯”了一聲,又看了骨笛一眼,生硬地向蒙敏笑了笑,道:“沒想到入秋了我的那間屋中還有蚊蟲,想要些艾草薰一薰,卻沒尋著伙計(jì)?!?/p>

蒙敏心知他所說的并非真話,自也不點(diǎn)破,而是道:“怠慢老伯了,我這便去找艾草。”

紅衣老者卻連聲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實(shí)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用怕什么蚊蟲?!?/p>

邊說邊退,又向蒙敏生硬一笑,徑自走開了。

蒙敏的眉頭卻越鎖越緊!

她將骨笛舉起,放近了仔細(xì)地看,但見骨笛悄然散射著幽幽的光亮,充滿了難言的神秘!

十年來,蒙敏從未覺得這骨笛有什么神秘,但此時她卻隱隱地感覺到,這骨笛背后也許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響起:“娘——”

蒙敏身軀不由一震,一時竟不知應(yīng)答,而淚水卻已模糊了她的雙眼!

這是牧野棲的聲音!

從牧野棲會叫“娘”時起,蒙敏已不知聽牧野棲多少次呼喚她,但此次她覺得這一聲呼喚是那般的親切,以至于讓她情難自禁……

恍惚間,牧野棲又喚了一聲,同時夾著葉飛飛的聲音:“敏姐……”

兩人的聲音都顯得有些惶然不安,定是葉飛飛擔(dān)心蒙敏已有什么差錯了!

蒙敏回過神來,趕緊應(yīng)了一聲,飛快地向門外跑去,她是那么急于見到牧野棲與葉飛飛,以至于忘了把骨笛掛回原處,竟就那么抓在手中,向外面沖了出去!

當(dāng)蒙敏看到葉飛飛牽著牧野棲的手站在那叢竹子下面的時候,一股熱熱的東西一下子由心間升起,她喉頭一硬,鼻子一酸,竟有熱淚滴落!

誰會想到如此易動感情的人,在十年前曾是一個殺手?一個曾被人稱作“有血有肉的兵器”之殺手?

如今,在蒙敏的身上再難找到一絲殺手的冷血與冷漠,她已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賢妻與良母!

賢妻、良母總是容易落淚的。

而葉飛飛的眼睛也有些紅紅的,她說了一聲:“敏姐……”便只知望著蒙敏欣慰地笑了。

含著淚的笑原來是這般感人!

蒙敏先前見牧野棲遲遲不歸,心急如焚,此時見愛兒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之欣喜自是難以言喻!

她不由彎下腰來,仔細(xì)地端詳著自己的兒子,同時用手去牽牧野棲的手。

不料她的手剛碰到牧野棲的左手時,牧野棲“啊”了一聲,竟把手閃開了。

蒙敏一怔,驚道:“棲兒,怎么了?”

“沒……沒什么。”牧野棲有些閃爍其辭地道。

知子莫若母,蒙敏見牧野棲神色有異,心知他一定有什么事瞞著自己,當(dāng)下沉聲道:“把手伸出來讓娘看一看!”

平時她對牧野棲慈愛有加,可一旦她要訓(xùn)斥兒子時,牧野棲仍是極為敬畏,當(dāng)下牧野棲只好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左手。

蒙敏一看,心猛地一震:只見牧野棲的左手手腕處有一道長約三寸的劃痕,雖然劃痕并不深,但也已有血滲出,與牧野棲白皙的皮膚相襯之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沒等蒙敏發(fā)問,牧野棲低聲辯解道:“孩兒沒有打架……”

他似乎很怕蒙敏的責(zé)備。

蒙敏已看出這道傷口不會是利器劃出的,也不像是摔破的!若在平時,對這樣并不十分嚴(yán)重的傷口,也許她還不會太在意,但今日卻是不同!

這時,葉飛飛已在一旁替牧野棲解釋道:“敏姐,這道傷口是被一只猴子抓的?!?/p>

蒙敏一怔,驚疑地道:“猴子?”

葉飛飛道:“阿火去將棲兒接回來的途中恰好見一大群人圍著看一個人耍猴,棲兒終是孩子心性,便要擠進(jìn)去看,阿火拗不過他,便同意了。不料那只猴子突然沒來由地野性大發(fā),飛竄過來把棲兒的手給抓傷了,好在猴主及時上前,才沒有出更大的意外,正當(dāng)阿火與那人論理的當(dāng)兒,我恰好找到了他們?!?/p>

蒙敏皺了皺眉,自言自語地道:“耍猴的人……野性大發(fā)……”

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神色頗為凝重。

牧野棲擔(dān)心母親責(zé)怪他貪玩,便道:“孩兒不痛,阿火叔已去給我抓藥了,用不了幾天就會沒事的?!?/p>

蒙敏撫了撫他的頭,柔聲道:“娘不會怪你,你把手再給娘看看?!?/p>

牧野棲很聽話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出,蒙敏托著他的手,仔細(xì)地察看著他的傷口。

葉飛飛心中一動,低聲道:“敏姐,難道你覺得棲兒被猴抓傷有蹊蹺之處嗎?”

蒙敏緩緩地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今我們需得處處小心!”

正說話間,阿火已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手中捏了一包東西,想必便是治牧野棲手上傷口的藥吧。

果然,阿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把藥遞給蒙敏,道:“小的該死,沒照顧好小主人。這……這是小的去藥店里抓來的藥。”

蒙敏心知阿火等三個伙計(jì)對她及牧野靜風(fēng)忠心耿耿,倘若這時候責(zé)備他幾句,他定會極為內(nèi)疚,于是她淡淡地道:“不礙事的,小孩子皮肉賤,不需幾天便會好的?!?/p>

阿火不停地拭著自己臉上的汗,也不知是跑的,還是心里惶急所致。聽女主人這么說,他心中頓時寬慰了不少。

蒙敏又道:“阿火,你去大根那邊幫忙吧。”

阿火“哎”了一聲,又拭了一把汗,趕緊走開了。

見阿火離開后,蒙敏將手中的藥掂了掂,忽然一揚(yáng)手,“撲通”一聲,竟把藥扔進(jìn)了水溝中!

葉飛飛吃驚不??!

她也知道蒙敏并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就算是因阿火有錯而害得牧野棲受了傷,她也不會記恨他的,何況牧野棲是被野性大發(fā)的猴子所傷?

但她卻實(shí)在不明白蒙敏為什么要把這包藥拋入水溝中!

蒙敏仿佛看出了葉飛飛的疑惑,她道:“我當(dāng)然不會是因?yàn)橛浐薨⒒鸩湃绱俗龅?。我之所以不用阿火的藥,只是因?yàn)閾?dān)心這也許會是他人故意設(shè)下的圈套,設(shè)下計(jì)謀的人以為我一定會去藥店中抓藥,我卻偏要自己去采摘草藥,倘若真有人暗中設(shè)計(jì),至少在這一環(huán)節(jié)上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葉飛飛怔怔地聽蒙敏說完這一番話,恍惚間,她感覺到那個冰雪聰明、足智多謀的“敏兒”又出現(xiàn)了。此時的蒙敏已不再像一個熱情好客的客棧老板娘!

蒙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葉姑娘,你為什么又回到客棧中來?”

葉飛飛笑了笑,道:“如果我不回來,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無法安心的。”

頓了頓,又道:“如果把棲兒一個人留在外面,我又不放心,想必敏姐你也不會放心的!”

蒙敏輕嘆了一聲,緩緩地道:“不錯?!?/p>

這時,忽聽得牧野棲有些不安地低聲道:“娘……那人好古怪!”

蒙敏見牧野棲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后,立即回頭!

牧野棲所說的人赫然便是那身著黑衣的年輕人!

本是一直微垂著頭的年輕人此時頭已抬起,烏黑的散發(fā)自然向兩邊分去,現(xiàn)出了他一直讓人難以看清的臉容!

他有一只眼睛赫然是瞎的!只是平時他一直微閉著另一只眼睛,所以很難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而已!

而他僅存的那只眼睛此時正挾著一種奇異的光芒投向這邊!

他的目光凝視之處,赫然又是蒙敏手中的骨笛!

蒙敏在見了黑衣年輕人的目光之后,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惶急,竟把骨笛也帶出來了。

此時再作掩飾顯然已經(jīng)遲了,蒙敏便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卻是暗自懊惱!

她已相信這只骨笛的確有不同尋常之處!

否則今天的幾個來歷奇怪之人,不會都不約而同地對它感興趣!

難道這只骨笛有不可思議的身分?

若是如此,蒙敏反倒沒有什么可以擔(dān)心的了,因?yàn)樗梢詾橐患胰说钠届o安寧而毫不猶豫地把這支骨笛雙手奉送!

雖然骨笛是牧野靜風(fēng)之父傳給他的,但蒙敏相信牧野靜風(fēng)如果面對這種情況,也會作如此選擇的。

蒙敏以輕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對葉飛飛道:“你帶著棲兒到我房中去吧,沒事便不要出來了?!?/p>

頓了頓,又說了一個很奇怪的字:“墻?!?/p>

墻?

“墻”是什么意思?蒙敏為什么要把話說得如此簡單,以至于簡單到不成句子?

這豈非很難聽懂?

或是她如此說的目的本就是為了不讓別人聽懂?

無論如何,至少葉飛飛聽懂了,她心領(lǐng)神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牽著牧野棲的手向蒙敏的屋子走去。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慢慢地滑入黃昏,客棧最為忙碌的時辰也將到了!

蒙敏看了看手中的骨笛,此刻她已感覺到這支骨笛已成了一個巨大的累贅,如果她把它帶在身邊,那么她便時刻都會感到不自在!

但如今她已只能把它帶在身邊!

甚至幾乎可以說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她當(dāng)著黑衣年輕人的面,把骨笛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蒙敏在心中道:“該是迎客的時候了。無論是怎樣古怪的客人,只要來了,終還是要接下的?!?/p>

但愿,古怪的客人不會太多!

可惜蒙敏這種想法并不能如愿。

黃昏時分,如往常一樣,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來投店了。

但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來的客人都是很不尋常!

沒有什么可以瞞過曾被稱為“有血有肉的兵器”的蒙敏!據(jù)說世間最亮的眼睛便是殺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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