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冷情知道他必須跑,跑得快快的,或許有一天可以不跑,那是當他的武功可以打敗他們時,但現(xiàn)在不行,現(xiàn)在他不想被人關(guān)起來,那種失去自由的滋味讓人簡直要瘋掉,只有跑,逃開少林的追擊,并且不能連累蕓妹妹。
以邱冷情獨步天下的“飛塵飄雪步”,若是要甩開了空大師一行,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但現(xiàn)在情況有點不同,他還帶著一個人,一個大活人,一個輕功遠不如他的人——柳蕓。
柳蕓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在輕功方面若和邱冷情的“飛塵飄雪步”相比,那是差得遠了,但是邱冷情不能不管她。
這樣一來,他的身形就慢了許多,了空大師一行逐漸在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有時候人是很奇怪的,柳蕓之時做了一件事,一件奇怪的事。
——她掙脫邱冷情的手,迎向了因大師一行而去。
“邱大哥,快走,不要忘了蕓兒!”她在說話的同時,以“流云飛袖”向了因、了空、了凡大師各攻出了十招。
合了因、了空、了凡三人之力對付柳蕓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但吹灰還是需要時間的,這一耽誤,邱冷情的身影已只剩下一個小黑點了。
邱冷情現(xiàn)在對少林寺可是非常重要的,金佛唯一的線索豈能讓他跑掉,雖然只是耽誤了一一會兒,了因大師一行立即又展開身影向邱冷情追去了。
只剩下柳蕓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邱冷情遠去的方向發(fā)呆,喃喃道:“但愿邱大哥能脫險?!?/p>
邱冷情在柳蕓掙脫之后,心中矛盾萬分,他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回頭,若是回頭,那結(jié)果只能是被抓回少林寺囚禁,這雖然是他不愿意的,但他若是連累了柳蕓,他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柳蕓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怎能丟也她不管呢,而且,而且他自己亦是非常喜歡柳蕓,怎么忍心丟也她呢?
回去,那自然是斗不過了因他們,唉,為了柳姑娘,被囚禁也值得。
邱冷情回來了嗎?
沒有!
他回頭了,所以他沒有,他一回頭,就聽到柳蕓對他喊,讓他快走,而且他還看到了因、了空、了凡并沒有為難柳蕓,而是放開柳蕓向他追來了,自己這一回去,不是枉費了柳姑娘的一番心思,所以邱冷情又調(diào)轉(zhuǎn)身影飛馳而去。
經(jīng)過這一陣耽誤,了因一行人又拉近他許多,邱冷情又加快步伐飛馳而去,他必須在擺脫了因等人之后再去找柳蕓姑娘。
忽然他看到前面有座亭子,亭子上寫著三個大字“戈止亭”,旁邊還寫著兩行字,邱冷情上時已顧不了許多,飛馳進去,穿過亭子向山上跑去。
了因大師、了空大師、了凡大師一行都看見邱冷情穿過亭子上山去了,但他們只是到了亭子邊就不再往里追了。
為什么?
他們看見了這個停子,看見了這個亭子就不能追。
為什么?
此亭是為一個人建的,沒有此人的允許是任何人不能進去的。
誰?
武圣花志逸。
此亭名“戈止亭”意思是所有江湖紛爭恩怨到此亭必須停止,百年前江湖上傳“兩神宮、一圣地”,“兩神宮”是指天宮和地府,“一圣地”就是指此處了。
“戈止亭”的兩邊各有一行字,左邊是“武林恩怨”,此字是當年武林盟主劉德華用金剛指寫上去,入石三分,而且尖滑柔潤,若非有百年功力是無法辦到的,右邊寫的是“到此戈止”,是當年綠林盟主一代怪俠千面書生風(fēng)不凡以鷹爪功寫上去的,也是入石三分,但內(nèi)家高手一看便知風(fēng)不凡略勝一籌。
當年西域群魔進攻中原,中原武林名大門派奮起反抗,最后一個個被打敗,這時綠林也不堪受外族人欺負,名綠林好漢,黑道各幫派亦起身而出,仍然沒能打敗西域群魔,那時天宮、地府尚未有如此光大,同樣無力抵抗西域群魔,中原武林一片昏暗,數(shù)十年無人敢抬頭,直到十二年后,花志逸現(xiàn)身江湖,向西域群魔挑戰(zhàn),花志逸天生稟異,又遇仙緣奇遇,不僅一身功夫無人能敵,而且全身各大穴移位,不畏點穴,不畏奇毒,堪稱武林第一,在他的帶領(lǐng)之下,群心向起,團結(jié)一致趕走了西域群魔,恢復(fù)了中原武林的一片生機。
到花志逸年老歸隱時,武林盟主和綠林盟主親自在此寫下碑文,戒令天下武林人士到此都不得動武,一切武林紛爭都必須停止,百余年來,人們一直默守規(guī)矩,沒有人知道武圣花志逸到底死沒死,偶爾有冒險之人到圣地去,也都是一去不回,既不知生,也不知死,仿佛從空中消失了一般,以后,就再無人敢亂闖武圣花志藝隱居的圣地了。
殘風(fēng)軒內(nèi),從柳蕓隨邱冷情走了以后,獨孤殘終日以淚度日,十五年前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今天又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兒,而且放走了邱冷情,那神秘的黑衣人隨時可能來討還賠款,獨孤殘是那種不甘任人宰割的人,所以他下令,殘風(fēng)軒提高戒備,所有可疑人物進入,一律格殺勿論,他當然是為了防備那神秘的黑衣人,在這世界上只有一種人最安全,你可以不用防備這種人——死人。
獨孤殘非常清楚那神秘的黑衣人會來的,一定會來的,酒不能喝命當然也是要的,喝酒有一種狀態(tài),則酒醉心是明,此時的獨孤殘便是如此,他的酒是用來發(fā)泄胸中的不快,發(fā)泄那份莫名的惆悵,他的心卻始終防備著,這可能是人類的本能吧。
“報告幫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獨孤殘正躺在床上休息,一探子慌慌張張的大聲嚷嚷。
獨孤殘隨手劈他一巴掌,怒道:“叫什么叫,有什么事值得如此慌張?”
那探子被一巴掌打得鎮(zhèn)定了下來,才開口道:“幫主,昨晚我們派出巡邏的人員全都死了?!?/p>
獨孤殘一愣道:“死了?,怎么死的?”
探子似乎是非常害怕,道:“幫主,他們都死得非??植?,像是被人吸干了血而死的?!?/p>
獨孤殘一驚,陷入了深思:好像沒聽說江湖上有哪個門派有如此的殺人方法,也沒聽說過有哪位高人有如此的殺人大法,莫非是塞外之人?心想到此,道:“帶我去看看?!?/p>
獨孤殘隨探子到花廳一看,果然昨晚出去巡邏的十幾個人全部都死了,死狀極為恐怖,雙眼睜得大大的,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全身只有頸部有一個極小的傷口,全身干枯,血一滴未見,好像是被什么吸干致死的。
獨孤殘一時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與他如此過不去,似乎也沒聽說江湖中有這樣的殺人方法,難道是撞上鬼不成?獨孤殘這樣的老江湖自然不相信有神魔鬼怪之說,但還是免不了心中有點恐懼,對方不是一個絕頂高手,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而且武功奇高,殺人手段極其殘忍,看來對手極其可怕。
獨孤殘道:“今夜派人手巡邏,小心行事,別粗心大意?!?/p>
“是,幫主!”手下齊聲答道。
獨孤殘回到房里,實要想不通,他在何時樹了這么一個強敵,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這樣的一個人呢?對手如此厲害,獨孤殘竟然連對方的來歷一點都不清楚,實在是有些恐懼,經(jīng)歷了一個不眠之夜,在天明時分,他終于睡了過去。
就在他睡了一會兒,天色大亮之際,又聽到探子的敲門聲。
“幫主,不好了,幫主,不好了。”探子的聲音慌慌張張,還帶著顫抖,好像又是遇上了什么可怕之事。
獨孤殘從屋里出來,說道:“是什么事,值得大驚小怪的?”
探子道:“幫主,昨晚派出的巡邏人員,也全都死了!”
獨孤殘道:“什么?全死了?怎么可能!”他隨探子到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果然,派出的巡邏人員又全都死了,死狀比上次更為恐怖,他知道,他真正遇上可怕的敵人了,但似乎敵人卻又不想殺死他,為什么?可是有什么陰謀嗎?
他這么想是完全有道理的,對手的武功高出他不少,要殺他是輕而易舉,但是手下死了幾十個,他還是安然無恙,沒少一根頭發(fā),那出現(xiàn)在唯一的答案就是敵人想玩弄他,或者說敵人想利用他,到底利用他哪一點,他實在弄不清楚,若說武功,獨孤殘的武功雖然可以說得上算一個一流高手,可是與此殺人者相比,豈不是相差太遠,那到底是為什么人呢?
獨孤殘心中十分清楚,他現(xiàn)在是遇上強敵了,而且敵人強大得可怕,最可怕的地方是敵人神出鬼沒,而你卻在明處等別人來殺你,敵暗我明,一種極為可怕的處境,獨孤殘的手心有些冒汗了,他決定明天就解散“殘風(fēng)軒”,雖然自己幾十年的心血毀于一旦,可現(xiàn)在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是一個梟雄,既然能稱上梟雄,必定有他的超人之處,雖然他十分喜愛金錢,但對手下卻十分有情,他不想再連累弟兄們,不能再死更多的人,不能因他而死更多的人,即使不能肯定是因為他,至少獨孤殘自己是這么認為的,在經(jīng)過了一番激烈的斗爭之后,他終于決定,犧牲自己多年的心血,解散“殘風(fēng)軒”,以挽救弟兄們的生命。
夜那么沉,黑漆漆的一片,在這黑沉沉的夜里,似乎將要發(fā)生什么。
殘風(fēng)軒里,一片寂靜,就連往日的巡邏人員也全都沒出動,獨孤殘下令所有人不得在夜間外出,他準備過了今夜,天一亮就解散殘風(fēng)軒,自己多年的心血將毀于一旦,心中那份亂糟糟的感覺,始終在心中環(huán)繞,揮之不去。
在殘風(fēng)軒的外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三個人,二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衣,三個人如鬼魅一般,身形飄飄地,象電一般向殘風(fēng)軒內(nèi)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