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龍聽的出神,不由又問:“那,小姨,你當(dāng)年去是干什么?。坎粫窍氚輲煱??”
“不是!”月靈兒搖搖頭,“我當(dāng)時也只不過是好奇而已!”
“哦!”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周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暗了下來。溫度也低了許多,不過兩人說的高興,竟沒有注意。月靈兒突然望了一下天空。美麗的眼睛里,是一點笑意。天空上,蒙了一層黑色的氣體,似是黑云一般,在天空翻騰不定,太陽的光華艱難的從那黑氣里透過來,太陽成了慘淡的白色,顯的很詭異,的確是很詭異,云龍感覺到了一陣陰冷。
云龍起身,回到小屋里,取出一件衣服,是月靈兒的。藍(lán)色的衣服,在暗淡的光芒下,是那樣的奪目,過去給月靈兒披在身上,云龍道:“小姨,小心著涼!”
月靈兒笑著點點頭,對他道:“看到天上的霧氣了嗎?”
云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本來就是個聰明人:“那就是魔氣?”
“對,那就是魔氣,等一會兒魔氣濃密了以后。記住,一定要等到魔氣將太陽的光華全部遮住的時候。你就飛上去,采集魔氣,將心神沉于黑色的元神里,記住這個感覺!”說完,一手抓住云龍的手,引導(dǎo)著他的真元以一個奇特的軌跡運行幾周。
云龍默默的體會,“我明白了,是逆行七道!”
月靈兒送開手,她也沒有想到云龍的悟性會高到這種程度,只是片刻就了解了黑虹道的真諦。她笑著道:“待會兒小姨給你護(hù)法!”云龍道:“謝謝你,小姨!”
撫摩一下云龍的頭,月靈兒望向了天空,一陣風(fēng)輕輕的吹拂,將她兩鬢的長發(fā)吹起來,如河邊的細(xì)柳隨著風(fēng)蕩漾,蕩漾出無比美麗的弧線,她的美艷是驚人的,她那出神時候的樣子,更美!無論是干什么,她都散發(fā)著一種美感,就是憂傷的時候,也是那么美。她出神的望著天空,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云龍也不說話了,他不想打斷月靈兒的思維,只是他不知道,月靈兒什么也沒有想,只是一般的發(fā)呆罷了。這個時候,她的眼睛是迷離的。云龍也看著天空,靜靜的,心也是一樣的平靜。
天空的云,越來越密集了,那太陽的光芒透過來的更加的艱難。云龍可以感覺到那股魔氣了,很強(qiáng),鋪天蓋地的滾滾而來。洶涌的魔力,如同海里的潮水一般咆哮,毀滅的氣息威壓天地,將兩個人籠罩起來。這些對云龍和月靈兒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們不信天道,自然也就不會受到這氣勢的影響。
黑云壓城城欲摧,估計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望著這黑色的魔氣,云龍的眼神也是在變化。他想到了一個多月前的那場神器劫,當(dāng)時的天空不也是這般的黑嗎?威壓下來的黑云結(jié)成了塊,是多么的相似,和火鳳一戰(zhàn),他更是不會忘記,那是他真正的第一次生死相博。眼前,似乎火鳳又出現(xiàn)了,七色的劍氣幻化成的劍影也出現(xiàn)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迷離,但又真實!過去的回憶,不管是苦澀還是美好,云龍還是云龍,下一刻他就要沖到魔氣中去了。去修煉黑虹道,那樣,他才真正將七彩虹玄門道修煉完整。
魔氣洶涌,遠(yuǎn)處竟傳來幾聲沉悶的雷聲,云龍思緒飛轉(zhuǎn),又回到了十三年前,那個八月十五的夜晚。本來是個美好的日子,是個團(tuán)圓的好日子,西方的天空卻是壓來了一片黑暗,黑暗里,他清楚的記著那個半躺在軟塌上的身影和天空飛翔的雄鷹,是那只鷹將他和秦懷玉拖著飛起來的!天空中,現(xiàn)在和過去重合,是黑色,云龍的眼淚落下來,他的面色很難看,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
那段記憶太痛苦了,他無法自拔!傷心的人何止他一個?旁邊,月靈兒不是也在流淚嗎?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但最終將那不幸化解的卻都是眼淚,不幸的人的眼淚是相同的,都是一般的苦澀!
這方圓百里,都是一般的黑色。天是黑的,地是黑的,天地之間的空氣也是黑的??諝馑坪踝兊奶貏e的粘稠,想要動一下身體都很困難,呼吸艱難,所以,可以聽的到粗重的喘息聲。
這里的人都是魔門的信徒,他們只是一些普通的鄉(xiāng)野百姓,只求個平安。他們不拜菩薩,卻要拜刑天,幾乎家家都有刑天的金身。他們相信,刑天才是屬于他們的神。在這里生活了多少年,他們從來沒有今天的感覺。
天空似乎要塌陷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密集的云,沒有見過這么黑的天,這么沉重的空氣,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么急促的喘息。云壓了下來,似乎就在他們的頭頂不到一尺的地方,他們的感覺是這樣子的。無窮的壓力下,他們更多的是喜悅,那粗重的喘息里的喜悅。
每個村子里的刑天廟里,蠟燭從來沒有那么明亮過。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明。蠟燭上的火焰跳躍著,閃出幽幽的綠色,刑天的身體立著,一手持著斧頭,身子上兩眼望著天空,口中似乎是在咒罵什么,但在村人的心中,他的形象是高大而威猛的,是一個戰(zhàn)神!那斧頭,閃著寒光,似乎是要將天空劈開一個大口,再次向上蒼挑戰(zhàn),刑天的確是夠桀驁!雖然只是一個雕塑,但他現(xiàn)在似乎活了過來,有了自己的生命,對著天,桀驁的咆哮
百姓哪里見過這樣的情景,他們的心里想著,也許是大神顯靈了。虔誠的跪下,禱告,求著刑天保佑他們。因為他們的信仰,所以那壓力雖大,魔氣對他們卻很有好處,他們的身體,正在不知不覺中變化,變的比一般的人強(qiáng)大,強(qiáng)大的很多。在有限的時間里,他們的肌肉變的發(fā)達(dá),骨骼更加強(qiáng)悍,男的更加英俊,女的更加美麗。老人有一些竟然變的年輕了
這就是魔氣的力量,只要付出就有收獲,他們都得到了。
也許以后的魔門會變的更加強(qiáng)大了,因為有這些人,他們不會后繼無人,這些都是他們的生力軍,也許這一切都早已經(jīng)是命運注定的了吧!
月靈兒拍了一下云龍的肩膀,柔聲道:“魔氣遮日,時間已經(jīng)到了,快去。別愣著出神了!”云龍身子激靈一下,遂飛身而上,進(jìn)入到魔氣之中,里面的壓力極大,比外面大上十倍不止。一待進(jìn)去,云龍立刻將靈臺空明,心神沉在黑色的元神之中,緩緩催動。一絲絲的魔氣隨著奇異的軌跡流進(jìn)云龍的身體里,延著經(jīng)脈緩慢的流動,不知不覺中,魔氣流動的速度加快,云龍的身體也換成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他倒立著,雙手虛托,臂肘彎曲,腰板挺的筆直,一腳伸出,如是踏在天空,另一只腳卻似盤坐,月靈兒遠(yuǎn)遠(yuǎn)看去,知道是他七道同時逆行,并沒有什么意外。
歐陽木德長長的吸一口氣,從圓臺向下望去。三隊不同服飾的人馬已經(jīng)來了。廣場的中央空出了一個十丈多大的圈子。這些教眾也是第一次來這里,心下好奇,卻都不敢四處亂看,因為門主有命令,若是不從,就只有死路一條。其實歐陽木德也是為了他們,圓臺上的那“逆天”二字氣勢連他都難以抵受,門下的人更是看不得的!
三隊人馬中,有一隊是穿著紅衣的女子,各個長的清秀,這是歐陽木德給修羅和暗夜的人,現(xiàn)在沒有了暗夜,她們都聽修羅的。這些人都是虔誠的信徒,她們都是自愿而來的,歐陽木德給兩個女子人,主要是讓她們有實權(quán),這樣才能在魔門有地位。一隊黑衣漢子,也都是附近的百姓,那是腐將,夜叉的人馬,現(xiàn)在由夜叉負(fù)責(zé)。剩下一隊青衣,本是三位護(hù)法的。但大護(hù)法和三護(hù)法都無了蹤影,就只有交給東方令了。歐陽木德的心里,對東方令極是不放心。對自己的地位,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表現(xiàn)出那種意思來。
雖然知道東方令有野心。但歐陽木德并不會對他怎么樣,那是因為一個人,一個他不敢去想起的人,那個人就是他的妹妹,四十三年前死在了魔劫之下。本來死的人應(yīng)該是自己的!
上一代的門主渡劫,作為兒子,歐陽木德有義務(wù)為自己的父親盡點力,也算是盡了孝道了。他的妹妹歐陽簌簌也來了,因為她也要盡自己的力量,從小到大,父親是最疼愛這個女兒的,就是兒子也不不上,他不會偏心,因為他從來就不相信什么男尊女卑,因此,他愛自己的女兒超過了兒子。嫉妒的種子也就種在了歐陽木德的心里。她不是自己來的,同時還帶來了自己的未婚的夫婿李于鮮。
李于鮮投身魔門并不很久,而且以前還有妻室,他的第一個妻子是他一個遠(yuǎn)房大伯的女兒,叫雅蘭。當(dāng)年逃難,他跑到了遠(yuǎn)房的大伯家,和此女一見鐘情,婚后也相互恩愛異常,在人看來是神仙眷侶,好不自在。兩年后,他有了一個兒子,白白胖胖的,極是惹人喜歡。有了妻子和兒子,他以為自己的仇恨可以忘卻了,但他忘不了,每當(dāng)想起那幾張面孔和鑄劍山莊當(dāng)時的殘象,他的心都在滴血。他的痛苦不想要妻子和兒子知道,所以,他常一個人在夜晚跑到荒野里哭泣。他的妻子很賢惠,雅蘭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如果抱不了仇,他的心是永遠(yuǎn)也不回平靜的,永遠(yuǎn)的在痛苦里煎熬。于是,她決定陪著丈夫,廣告天下正道,主持正義,還一個公道,懲治兇手。可是結(jié)果,她死了,兒子也死了。她的兒子還只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張正白的劍是那么的無情,母子兩人死在了張正白的劍下。
大日劍派依舊是大日劍派,只是多出了一把“天縱”神劍。死去的人不會在活過來了,李于鮮的心中,和初春的江水一樣冰涼。心冷了,冷到了極點,對于所謂的正道人士,他已經(jīng)看透了。只是一個夜晚,他竟然蒼老了很多,看透了
此后,李于鮮就活在了仇恨里,仇恨就是一切,是他生活的全部。他活著,就是為了報仇!可是一個人的力量,是那么的單薄,那么弱小,又如何去對抗天下正道?他想起了五十多年前以一人力抗天下正道的藍(lán)狐,或許可以讓那人幫助自己,畢竟他們的目標(biāo)是相同的。找尋了幾年,他都找不到藍(lán)狐,心里再一次的冷了,他不知道藍(lán)狐正在萬狐洞里孤獨寂寞的修煉,而且每日里還要以淚洗面。她心里頭的傷也不比李于鮮少。
若是說天下間還可以和正道抗衡的,也就是魔門了。他想到了當(dāng)年魔門的光明磊落,毅然投身魔門。也就是在這里,他認(rèn)識了簌簌,他的第二個妻子。
知道老門主渡劫,他這個未婚夫婿還是要來盡心的。那個人可是自己未來的岳父,也是他讓李于鮮重新嘗到了親人的感覺。那是很奇妙的感覺,真的很奇妙。簌簌和他的事情,老門主看在心里,見寶貝女兒找到了一個好男人,老門主的心中有多高興就不必說。歐陽木德的心里,嫉妒的意味就更深了,他嫉妒妹妹,為什么自己怎么也比不上妹妹,父親的心也永遠(yuǎn)是偏向妹妹的!
深深的嫉妒扭曲了他的人格,看到妹妹帶著李于鮮來,眼里也多是怨毒的神色,只是簌簌毫無心計,又怎么會想到,哥哥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把自己推出去呢?她親切的叫聲:“哥哥!”,她叫的越親切,歐陽木德的心里就越怨毒,狠不得她馬上死去。簌簌在心上人的胸膛前,感受著有力的心跳,她已經(jīng)滿足了,她就是這么天真,單純,單純的讓人看了都覺著憐惜,不忍心傷害她分毫。
天真的簌簌不會去注意什么,但李于鮮卻是注意到了。對這個天真的女孩子,他不知道怎么去說,想不出選怎樣的話去告訴她。他始終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想傷害這個天真的女孩子,她實在太天真,太單純了,像是一張無暇的白紙一樣。
他能做的,也就是提防著歐陽木德不給他機(jī)會。只有他時時刻刻待在簌簌的身邊,她才是安全的。可是他也沒有想到,歐陽木德居然會在那個時候推她一把——那是誰也不會料想的事情。
這許多年來,歐陽木德也一直在自責(zé)當(dāng)中,他悔不該把妹妹推去。他的心已經(jīng)內(nèi)疚了四十三年?,F(xiàn)在,他依舊內(nèi)疚著,那個女子可是他的妹妹?。∷恢喇?dāng)時是怎么樣迷了心竅,他現(xiàn)在的后悔,愧疚,和誰去述說呢?李于鮮在簌簌死后,還跟著他,只是心里怨恨,卻也沒做出什么事情來,因為老門主對他有恩,他不會對不起老門主的。但他眼神里那種恨,卻無法磨滅,甚至歐陽木德沒有勇氣去面對他,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冰冷,卻又如同火焰在燃燒,那火焰是仇恨的火焰。
當(dāng)年的那一天,就是到了什么時候,歐陽木德也不會忘記的,因為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他在自責(zé),時時刻刻在自責(zé),只希望妹妹在泉下有知,可以原諒她這個罪孽深重的哥哥。他也就是這么一點點的奢望了,就這么一點點的奢望
滾滾的黑云,藍(lán)色的電芒劈啪閃爍,如是靈蛇一般,那璀璨的藍(lán)色,如墨的黑云,是魔劫!他清晰的記著,那魔劫的威力簡直叫人驚駭,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么可怕的雷,那么可怕的云。
歐陽木德的父親,就死在了著魔劫下,在這樣的大威力面前,人顯的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無力。但他們沒有放棄,就在一道藍(lán)色的霹靂將下的時候,被幾個人打散了,當(dāng)時他們已經(jīng)盡了全身的功力,如果在來一道雷,他們一定再沒有力量承受了。
天空上,那一道久違的霹靂終于落下,就在電閃的瞬間,歐陽木德生出了惡毒的念頭,他看了一眼妹妹,殘忍的一笑,一把將她拉出去,推向天空下來的霹靂。簌簌的修為本是不弱的,可是剛剛的雷已經(jīng)讓她耗盡了真元,望著那道閃電,她的眼中是驚駭,是迷茫,最后看了一眼哥哥,無聲的眼睛里,似乎在問,這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是哥哥,天真的美麗而單純的姑娘,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李于鮮叫著簌簌的名字,狀似瘋癲。他掐著歐陽木德的脖子,用力的搖,“你干什么?干什么?她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只道嗎?你是不是人王八蛋!”他手上的青筋薄起,面目猙獰,歐陽木德不敢面對那雙紅的要噴火的眼睛。對于剛剛的事情,他也已經(jīng)后悔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能對親妹妹下的了手?
他沒有動,雙目無神的望著李于鮮。或許死去,可以減輕他的罪孽!
周圍的聲音也消失了,兩個人都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說什么,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死去的人,李于鮮的手卡在歐陽木德的脖子上,歐陽木德呼吸急促,卻任由擺布。他的心已經(jīng)是死的了!
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張床上。剛剛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場噩夢,至少他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他的四個護(hù)衛(wèi)就守在床前,這使他感覺到了一點心安!出了屋子,他就看到了供桌上的兩個牌位,一個是父親的,一個就是妹妹的。漆黑的木版上,那清晰而有力的金字告訴他,那不是夢,不是夢,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問:“李護(hù)法呢?”,四個護(hù)衛(wèi)沒有說話,他也就不再問了。以后的日子恢復(fù)了正常,但歐陽木德知道,李于鮮的心里,是多么的仇恨自己,若不是因為他是老門主的兒子,他早不知道被李于鮮殺了多少回了。
他有愧疚,所以他不敢面對李于鮮。李于鮮也不想看到他,所以兩個人是不怎么說話,也不怎么見面的。
然而,歐陽木德卻知道,李于鮮還有個朋友,那個人可以說是李于鮮唯一的朋友。那個人就是東方令。他原本是個鄉(xiāng)人,最重的就是義氣,所以連帶著他也對歐陽木德有了意見。他和歐陽木德的隔閡明朗化是在十三年前,因為李于鮮失蹤了!
在東方令的心里,一直就認(rèn)為這都是歐陽木德干的。因為他怕李于鮮報仇,所以東方令會恨他,他的朋友里,和李于鮮是最要好的,那份友情成了仇恨,他仇視歐陽木德!
也是因為知道這些,歐陽木德不會對他怎么樣。不過他不放心,因為東方令的心計!東方令可怕的不是修為,而是心計,表面上是為了朋友,誰能料是不是為了魔門門主的地位呢?如果單純是前者,歐陽木德或許可以坦然的讓他殺上幾刀。
只是瞬間電閃,歐陽木德回到了現(xiàn)實,現(xiàn)在不是沉溺于兒女情長的時候,為了魔門,他的面容恢復(fù)了冰冷,目光里也清澈了,微微回頭,看一眼修羅,“剛剛不許說出去!”他低聲道。目光在他的身上掃了幾下,有些失望,畢竟不是那個人,如何可以看到他的影子呢?修羅點點頭。
歐陽木德直直身體,道:“黑氣遮日,噬天杖出!唯我號令,一統(tǒng)天下。不服我令,噬天滅之!”
圓臺下,眾門人聽到這話,心中熱血沸騰。簡簡單單二十四言,卻是充滿了霸氣和感染力,門下弟子信心高漲,也齊聲道:“不服我令,噬天滅之不服我令噬天滅之”
喊聲久久不歇,整座山似乎都震動了。就這個時候,一個嬌媚的聲音帶著怒氣道:“鬼叫什么?若是我的外甥練功出了差錯,我就滅了你魔門,我可說到做到!”那個聲音不高,個個人卻聽的清楚,不由心驚。沒想到竟然有人赤裸裸的威脅魔門,他們不知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不過,歐陽木德卻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那是一個絕對惹不起的人物,聲音自然是月靈兒的,除了她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有這膽量。歐陽木德臉色狂變,英俊的面龐多了幾分慘白,而修羅的感覺卻是怪怪的。歐陽木德沒有注意到修羅,門下弟子更不敢抬頭,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歐陽木德拱手道:“實在對不起,是屬下不懂事,不知道有人練功,還望姑娘原諒!”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低聲下氣的求那人。不過,各人的心里也都明白,那人絕對是個厲害的角色。
久久的沒有聲音,氣氛沉沒的有點可怕,空氣變的粘稠了,呼吸也不由急促,每個人都很小心,不發(fā)出一定點聲音,只怕聲音一出,那個聲音的主人就會來取命,雖然心里覺著那聲音是甜美的,但也沒有人想在聽到了,那人簡直是可怕!
粘稠了的空氣。
粗重了的喘息。
無聲的等待著天空的黑暗,在沉沒里,一個絕世之寶即將出世!
也許以后的日子,會因為它的出現(xiàn)而改變變的更加光明,變的更加黑暗,變的成為人間的天堂,或也是修羅的血的樂園。
一道紫色的光芒從歐陽木德的手中射了出去,直向穹頂哪個夜明珠組成的巨大球體。夜明珠的光華爆閃幾次,發(fā)出琉璃破碎的聲音,是那么的清脆,悅耳,碎了的夜明珠在紫光的力量下,并沒有如雨落下,而是懸浮在穹頂,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歐陽木德的功力竟然如此的高,沒有人敢想象。修羅一臉漠然,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下方,夜叉和東方令的身子則是一顫。東方令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只是一個瞬間,似乎就老去了不少。他悄悄將雙手背在背后,緊緊交互握在一起。抬頭,深深的看了歐陽木德一眼。
巨大的穹頂轟隆一聲響,突然開了一條縫,接著,是一股黑色的霧氣鉆了進(jìn)來。黑起變粗,穹頂緩慢的打開,到全部打開的時候,黑暗已經(jīng)將這里完全的吞噬了。
每個人都深深的感覺到了洶涌的原始的魔力,是那么的強(qiáng)大。翻滾著,洶涌著,魔力籠罩了這里,吞噬了所有。在不知覺間,地下眾人圍著的圓形空地也突然裂了開,發(fā)出咔咔聲。
咔咔——
咔咔——
在著無聲的時候,是那么的清晰,每一聲響,人的心里都忍不住跟著顫抖一下。
那個聲音似乎有著一股魔力,雖然看不到了,聽還是聽的到的。是那么的清晰,聲聲如玉,聲聲如金,積聚的是莫名的震撼。
魔門中人知道現(xiàn)在是練功的好時候,所以也就沒有人會錯過,就這一會兒的工夫,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也就是著魔杖出來的一會兒工夫,魔門多出了幾位高手,也就是以后的二十八星和十二肖,一場魔氣帶來了不可思議的影響,這是誰也不會想到的。
在魔氣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弟子包圍著的那個圓形的空地,裂開的口里有一點紅色的光芒亮了起來,紅的妖艷,紅的詭異。那種場景并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一絲絲的魔氣被吸了進(jìn)去。開始時候還好,到了后來,竟然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整個偌大的廣場魔氣會聚成一股旋風(fēng),下端就是那詭異的紅色。
沒有了魔氣,眾人立刻停止了修煉,每人都注意著那紅色光芒的變化,無形的壓力,從那紅光中釋放出來,隨著魔力被不斷的吸入,紅色的光芒擴(kuò)散成了一個丈許的光圈,光圈硬是將眾人逼的退了幾尺,離那紅色的光還有三丈遠(yuǎn)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了一股強(qiáng)大的吸扯的力量,要將他們聲聲吞下去.
人人心下猜想,或許這個就是“噬天杖”了。見到寶杖如此威力,眾人心中振奮,魔門昌盛有望了。至少,他們以后不用像地老鼠一樣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活動了。至于一統(tǒng)天下,讓刑天大神的光芒照遍神州,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此時的天空依舊是黑的,但隱隱已經(jīng)可以看到西沉的太陽了。魔氣稀疏了不少,歐陽木德轉(zhuǎn)頭對修羅道:“叫你的人退下,這東西不好收服!”
修羅看了他一眼,有一點莫名其妙。
白玉似的手指從面紗下伸了進(jìn)去,一聲清脆的百靈鳥的叫聲過后,那些穿著紅衣的女子都退了出去。東方令和夜叉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歐陽木德為什么這么做。
這時,就聽歐陽木德喝道:“眾弟子聽令。布困仙陣!”弟子們不敢怠慢,快速移動了起來。原本兩波人馬迅速的分成了五個部分,分居五方。
魔門信奉刑天。認(rèn)為上古的五行兇獸乃是大神坐下的使者。于是,這困仙陣也就以此五行而成。其中的奧妙無方,不是什么人可以明白的。多端的變化,估計也只有創(chuàng)建此陣的奇才才能盡數(shù)知曉。陣勢一成,陣法發(fā)出的威勢立刻就將“噬天杖”的紅色光圈壓了回去。無形的氣勢與紅光發(fā)出劈啪聲響,幾點火星一閃而逝。妖艷的紅光只是閃了幾下,退回了一尺以后,無論陣法的威勢如何提高,也不能再進(jìn)一步了!
云龍這個時候,已經(jīng)將魔氣吸入體內(nèi),因為魔氣實在太多。無法全部吸收,所以,在他身體的周圍,有無數(shù)的黑色的絲帶一樣的東西漂浮著,卻是無法消散離去。云龍的身上也包被了一層黑色的亮亮的東西,全身上下一片黑,配合著周圍的黑色絲帶,就像是一尊邪神。他恢復(fù)了頭上腳下,雙手負(fù)在背后,一縷黑氣從口中吐出,又吸到鼻子里。全身的黑色包被也有規(guī)律的一起一伏。他空明靈臺,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奇特的境界,至于是什么樣子,具體也說不清楚,那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黑虹道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初步練成了。云龍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提高境界,心神完全的沉浸在黑色的元神當(dāng)中,全身的大小經(jīng)脈里,黑色的真元流淌,由四肢流到心臟,再由心臟流到周身。他的身體過了四品境界,經(jīng)脈都變成了單行線,不再循環(huán)流動了,完全是做的往復(fù)運動。心臟跳動一次,黑色就濃一分,而他身外的黑甲則顏色變的淡了。如此千次百次后,他的黑虹道也突破了四品境界。身體外已經(jīng)能夠看到他本來的膚色,黑氣幾乎難見了。云龍繼續(xù)鼓動真元,又是幾次下來,終于是大功告成,四品境界練的極是穩(wěn)固。
月靈兒只是一直在邊上護(hù)法,但似乎比云龍還累。她一臉的汗,眼神中也盡是關(guān)切之意。見到云龍行功完畢,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展顏一笑,如是一朵嬌艷的花,月靈兒飛到云龍身前,剛剛的擔(dān)憂已經(jīng)不見了,就聽她笑道:“龍兒,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云龍張開眼,道:“沒事,感覺好象恩,開始的時候有一點發(fā)漲,后來很舒服!”月靈兒道:“那就好!”
此時,太陽已然就要西沉。金色的陽光斜斜灑下,將整個山谷鋪了層金,山腰是金色的,地面也是金色的。云龍練功有幾個時辰了,時間不短。一眼見到如此景色,心中十分的暢快,口中吟道:“日落西山顛,飛鳥回舊林!”
月靈兒看看云龍,笑道:“日落之景,美的傷人?。∧憧茨翘爝叺牟试?,有多漂亮”她手指處,紅色金色的火燒云翻滾邊化,幻化出各樣的形狀,令人心中遐想無限。而在云龍的眼中,火燒云竟是凝成了靚蕓的樣子。他心中苦悶,也不知道回去以后,蕓兒是否能夠原諒自己。嘆息一聲:“的確是美的傷人?。 痹讫堅捳Z里,憂愁綿綿。月靈兒道:“不是叫小姨不要傷心了嗎?你怎么又去想呢?我想啊——蕓兒一定是個好姑娘,自然是會原諒你的!雖然沒見過,但能讓你這么牽掛的,傷心的蕓兒一定很可愛再說了,經(jīng)不起磨難的愛情,能是真的嗎?”云龍點點頭。兩人的身上發(fā)出金藍(lán)色的光彩,面上也是一片金色。月靈兒手?jǐn)堖^云龍,輕輕理著他的頭發(fā),幽幽道:“這人啊,只要是愛上了一個人。哪怕他怎么壞,哪怕他背叛了你,可你的心里還是忘不了他,還愛著他”她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的投了出去,有一點點的無奈和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