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現(xiàn)在的你們是一群垃圾!一群無用的垃圾!怎么,你們不服,好!那就拿出你們的實際行動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你們能證明你們是一支雷打不動、風吹不歪的無敵鐵軍,我會在你們面前收回我今天的話,向你們認錯,請你們喝酒,你們想不想!”
“想!”數(shù)萬人異口同聲.
“我聽不見!”我大聲說。
“想!”所有的將士眼中流露出熾熱的光芒,我知道,那叫希望!那叫信心……
漆黑的一片,屋內沒有點燈,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個人影閃進屋內,他沒有出聲,進屋后只是靜靜地跪在地上?!岸家呀?jīng)安排好了嗎?”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
“稟掌教,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貨物八天后到達,師弟今晚就會將人派出去埋伏,他說讓我們一定要辦好這件事,點子很扎手,所以讓我們千萬不要輕敵,事成之后,那批貨物就當是我們的酬勞。”
“好,告訴你師弟,讓他靜候佳音。此事不僅關系到他,還關系到我派的聲譽,所以掌教已經(jīng)有了周全的安排,請他不要擔心!”這個聲音同樣很蒼老,但十分尖厲,與先前的聲音完全不同,好深厚的內力,竟然將自己的氣機完全隱藏。
“弟子遵命,先行告退!”跪在地上之人向黑暗中一拜,站起來轉身離去。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怎么出去也不關門,哎……”又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老天,這屋中到底還藏有多少人?內力居然都如此深厚!門輕輕地合上,屋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寂靜籠罩著屋內……
西山大營的風波,從理論上講,甚至比我在九門提督衙門棒殺高牧的事件要大的多,但似乎引起的反響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有人的反應似乎都很平靜,好像我的所作所為都在情理之中,人們都麻木了。而在我預料中會大發(fā)雷霆的高占,也只是說了我兩句不該自作主張之類的批評,就不了了之了,讓我很是奇怪。不但如此,高占還下令戶部撥出一些經(jīng)費,讓我將城衛(wèi)軍的人員補齊,對于這個決定,朝中大臣反應不一,有很多人說這筆費用應該由兵部撥出,但令我奇怪的是平時總和我過不去的高飛此次不但沒有反對,甚至幫我說話,同意高占的這項不同尋常的舉動……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不過既然錢已經(jīng)批了下來,我也樂于接受,畢竟這世上沒有人和錢過不去,先拿到手再說……
總之,這三個月風平浪靜,一切都很順利,也許是由于我上任后的手段,京城內的治安好了許多,以前那些在街上趾高氣揚的官宦子弟都老實了許多;而我的城衛(wèi)軍,經(jīng)過三個月的整頓,也都是面目一新,兵員補齊了,傷病治好了,軍資跟上了,訓練也上去了……
一句話,現(xiàn)在的西山大營與三個月前截然不同,每天都可以聽見營內嘹亮的軍號,震天的喊殺聲,這才是我的城衛(wèi)軍,雖然還不能說是一支無敵的鐵軍,但是卻露出了那么一點點的崢嶸……
不過這不是我的功勞,從那天回到提督府,我就像一個甩手掌柜,將這個包袱甩給了梁興,并且呈報給朝廷,任命梁興為城衛(wèi)軍都指揮使,總領西山大營,而且在沒有我的情況下,梁興第一次表現(xiàn)出他出色的領導才能,將營中大小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鐘離師為城衛(wèi)軍軍機參謀,協(xié)助梁興,因為鐘離師是提督府的老人,可以協(xié)調西環(huán)與原城衛(wèi)軍的矛盾,而且我發(fā)現(xiàn)鐘離師的軍事才能非常出眾,讓他呆在提督府實在是一種浪費;葉家兄弟、毛建剛、多爾汗和王朝暉各統(tǒng)領一萬人馬,代職萬騎長,但我知道他們或許是沖鋒陷陣,攻城拔寨的猛將,但決不是一個稱職的將軍,所以我還在城中發(fā)布了招賢榜,以期能夠找到更加合適的人選……
至于高山和陳可卿,我則將他們帶回提督府,高山更適合在提督府處理各項日?,嵤?,而陳可卿,我則讓他擔任了我的侍衛(wèi),至于原因嗎……在京中混,身邊沒有個侍衛(wèi),怎么有臉出來見人!
還有三天,就是高占的六十大壽,京中一片繁忙,各家權貴都是各顯神通,挖空心思尋找禮物,高良,高飛等人更是在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開始聯(lián)絡各地親信,為高占準備壽禮,所以這幾日,從明月各地來的車隊連續(xù)不斷,運來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爭奇斗艷,可謂是眼花繚亂……
每天看著各地送來的禮物,我都會感到無比的痛心,你別誤會,我不是為那些被搜刮了所謂的民脂民膏的百姓痛心,我是因為,我是因為這么多好東西從我眼前流過,我卻不能分一杯羹而痛心,這幾日更是徹夜不能眠……
炎黃歷1462年4月1日,東京城張燈結彩,一片喜氣,為賀高占六十大壽,舉城歡慶,皇城中更是披紅掛綠,熱鬧非凡,各地官員、封疆大臣早在數(shù)日前就來到京師,不能來的也派出了代表,所以此刻正大光明殿中是人滿為患,大殿門口珠光寶氣,令人目不暇接。本來像我這種五品官員,是沒有資格進入大殿的,不過由于我是高良的親信,而且就職以來功績卓著,深受皇寵(我不覺得,但是大家都這么認為),所以在大殿中也有了我的座位,雖然是靠近殿門的末座。
今天的高占身穿黃袍,一臉紅光,像個慈祥的老人坐在大殿中央,看著大殿中川流不息的禮物,耳中聽著各種奇珍異寶的名字,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兩眼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線……
高良的禮物是一個用各種翡翠珠寶鑲嵌而成的孔雀,而高飛更是夸張,不知從哪里找到了一塊重達五十斤的萬年溫玉,并找來能工巧匠將它雕成了一龜、一鶴,意為龜鶴同壽……
“九門提督許正陽獻禮……”正在高聲吟唱的司儀突然止住了聲音,從殿外走進了一名太監(jiān),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蓋著一塊紅布,兩旁議論紛紛。
“為何不念了,朕正想看看許卿家所獻何物,許卿家自上任以來,已是令人驚異不止,今日之禮,想來必是別出心裁,異于旁人吧!來人,將紅布掀開!”紅布掀開,殿中一片嘩然,只見托盤上擺放著一個鐵桶,桶中堆滿了姜……
“許愛卿,這是何意!”高占有些生氣。
“圣上,請問此乃何物?”我不慌不忙地回答。
“此乃一桶姜山?!?/p>
“對!微臣恭祝皇上早日一統(tǒng)江山!”高占微微一愣,臉上露出笑容,我看高山的臉色已有緩和,接著說:“請公公將那塊紅布翻過來,鋪在地上?!?/p>
一旁的太監(jiān)將那塊紅布鋪于殿中,原來那塊紅布本是折在一起,現(xiàn)在完全展開,竟有兩米長,一米寬,紅布上繡有一個巨大的月亮,周圍是七顆形狀不一的星星,做工顯得非常粗糙。
“啟稟吾皇,這幅七星拱月圖更是意義非凡,此圖不多不少共用了五萬零一百二十四針,乃城衛(wèi)軍五萬將士和提督府包括臣在內的所有人員共同刺上去的,以表達我等將士對圣上的一片敬意,七顆星,代表著炎黃大陸上飛天、拜神威、陀羅、東贏、安南、大宛氏,甚至西邊的墨非帝國,他們都將臣服在我明月帝國的光芒之下,這不僅是我城衛(wèi)軍的心意,我想在殿上的滿朝文武,包括我明月的百姓的共同心愿,愿吾皇早日能夠讓炎黃七星同拱月,明月一統(tǒng)照江山!”
兩旁的百官同聲賀道:“七星拱月,一統(tǒng)江山!……”
“好!好!許愛卿此禮果然不同,今日殿上各禮之中,以許愛卿之禮價值最輕,但分量和意義卻最為厚重和深遠。我明月自開國以來,無時無刻不以一統(tǒng)江山為己任,然自先皇敗于許鵬之手,我明月實力大損,可今日許愛卿之言,重燃我明月希望。不過,朕老了,這重任就由良兒、飛兒和許愛卿你們這種年輕人來完成了,來人將這幅七星拱月圖高掛于殿中,將來不管是由誰完成此項大業(yè),就將此圖焚燒于朕的陵前,以慰我在天之靈!傳我旨意,城衛(wèi)軍將士每人賞金幣一枚,賜酒肉與朕同樂,任許正陽為上書房行在,無須稟報,可自由出入皇城,城衛(wèi)軍擴編為十萬,著兵部立即辦理,九門提督府眾將官升一級,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同聲跪下,在他們心里,我這個小小的九門提督的分量已經(jīng)是不同尋常了,高良暗中沖我伸出大拇指,不過奇怪的是高飛這小子竟然沒有阻止,陰謀,一定有陰謀!我暗自猜想,不過我這時的感覺只能用一個字來表示:爽!爽呆了!
酒宴開始,大家推杯換盞,我雖然敬陪末座,但是還是有不少朝中大臣來向我敬酒,我是紅人嘛,說實話,我可真喝了不少!
正當酒宴正酣,有一個侍衛(wèi)匆匆走進來,俯在我耳邊輕輕說:“大人,九門提督府有人找您,說是有要事相告,此刻正在午門外等候!”我點點了頭,起身悄悄地走出。來到午門,遠遠的就看見高山面帶焦急之色,在午門外來回踱步,一看見我出來,就急忙迎上:“大人,大事不好了!”
我心里很不爽,在高山的頭上狠狠地敲了個響頭,“你怎么和那個鐘離師一樣,見面就說不好!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這么慌張?”
高山齜牙揉揉頭,定了一下神,“大人,剛剛得報,從青州而來的貢品,在東京城外東三百里的老爺坡被人劫走了,負責押運的五百名士兵,除了一個士兵裝死逃生外,其余無一生還,據(jù)他講,賊人訓練有素,武器精良,不像是普通的賊寇,倒像是一群久經(jīng)沙場的士兵;貢品被洗劫一空,大約有價值一百萬枚金幣!”
“什么!”我聽后,不由大吃一驚,一百萬金幣倒是小事,但這貢品被劫可不是小事,“他有沒有講那些強盜的人數(shù)和大概位置?!?/p>
“他說了,人數(shù)大約有五百人左右,而且都是騎兵,但他們大都沒有動手,真正動手的只有十幾人,其余的人只是牽制他們!”
我打了一個冷顫,青州兵是明月東部的邊防軍,久經(jīng)沙場。而他們竟然被十幾個賊人所殺,那這聽起來,這批強盜不是普通的強盜,倒像是一群武林高手,而且還有一群騎兵,自我上任以來,從來沒有聽說過京城周邊有這樣一群強盜,莫非他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且五百名騎兵,行動迅速,又從何知曉他們的行蹤?
我低頭沉思,“這批貢品大約有多少數(shù)量?”“大人,據(jù)那個幸存者報告,此次貢品共有六車,十分沉重?!备呱交卮稹?/p>
“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大約十二個時辰前,我們的城防巡邏隊是在大約六個時辰前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后他們就立刻派人回報,其余的人目前還在現(xiàn)場?!?/p>
不對,這段時間進京的貢品很多,相比之下,很多貢品的押運護衛(wèi)比青州要薄弱很多,價值也高出那青州的貢品,而且拿走也很方便,但為何偏偏選中青州的貢品……這中間有很多疑點!
“大人!大人!”高山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喚醒,“我們該怎么辦?”高山問我。
這或許是一個陷阱,但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高飛近來沒有什么動靜,這頗不尋常,也許我可以借此機會一探究竟。我一咬牙,“高山,你立刻回府,派出府中所有探馬,打探賊人行蹤,我想賊人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另外讓陳可卿拿我的令箭前往西山,命令梁興給我準備一千驍騎,在城外隨時待命,我親去圍剿,鐘離師,毛建剛,王朝暉隨我出征;令梁興暗中率西山大營所有兵將,秘密潛在城外,密切關注城中的動態(tài),切記不可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你在府中留守,在我走后,記住要和太子府保持聯(lián)系,我立刻上殿請命!”
“大人,莫非?……”高山一臉的擔憂。
“不要多說,我想此次針對的是我,我如果不出現(xiàn),賊人的目的是不會達到的,放心!以我的身手是不會出事的,但是我不在期間,你們要和我大哥配合好,我擔心的是京城!”我拍了拍高山的肩膀,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我喜歡拍別人的肩膀。
我轉身向大殿走去,大殿中傳來陣陣的歌舞聲和酒杯互碰的聲音,但我知道,在這歌舞聲中,隱藏著無邊的殺機……
不出我所料,當我將貢品被劫之事一稟報給高占,高占大怒,一腳將面前的酒席踢翻,當眾大罵我,說我無能,竟然連京城周圍何時出現(xiàn)這樣一群賊寇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高良求情,說我僅上任三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一些遺留問題,高占才稍稍緩和,著令我立即調查,一旦發(fā)現(xiàn)敵蹤,就地圍剿,不得放過任何一個賊人。
我領命出殿,直奔提督府,就在快到府門之時,從街道拐角的暗處閃出一個人,他恭身來到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許大人,我家老爺希望能與大人談一談,請大人屈尊移駕前往一敘。”
若是在平常,我定會應邀而往,但今天,第一我剛挨了一頓臭罵,心情不爽;第二,事情緊急,也確實沒有時間。所以我沒有搭理那人,從他身旁繞過。沒想到那人一閃身,再次來到我的面前,依舊恭身說:“我家老爺知道大人公務繁忙,但此事關系到大人的前程,請大人務必前往!”
我沒有停下腳步,口中惡狠狠地說:“告訴你家老爺,本大人沒時間,如果你再攔我,就真的影響到我的前程!”
“此事有關邵康節(jié)邵老師……”那個聲音在我身后又說。
我的腳步突然停下,像被釘子釘住,別的事我都可以不理不睬,但是事關夫子,天大的事都要擺在一邊,“不要廢話,前邊帶路!”我扭頭對那人講。
那人沒有再說話,扭身拐入一條街邊的胡同,我二話不說,跟在他的身后。我來京三個多月,竟然不知道京城還有這么曲折的小路,跟在那人身后,我越轉越迷,最后我實在忍不住,開口道:“還有多遠?”那人突然停住身形,“大人,我們到了!”我向前一看,眼前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這是在京師中最常見的小院子,是什么人要見我呢?
“大人,”那人轉過身來,對我說:“請進,我家老爺在正堂中等候大人?!?/p>
“你不進去嗎?”我有些懷疑。
“小人還要在這里把風,請大人自便!”說完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突然消失在我眼前,好高明的輕身術,我不僅對這個庭院的主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我抬腳走進院內,發(fā)現(xiàn)這是個和普通人家沒有區(qū)別的小院子,院門正對的是一間青磚瓦房,房內點著燈,從窗紙上的人影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老人。庭院,瓦房,孤燈,老人,還有那個神秘的仆人,我越發(fā)好奇,雖說大隱隱于鬧市,可也用不著這樣吧!我來到門口,剛要敲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戰(zhàn)神的后代!”
我的手突然僵住了,我的身世十分隱秘,這世上除了我大哥梁興,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門被打開了,一個清瘦的面孔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是他?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他!鐘離勝,明月鐘離世家的家主……
鐘離勝看著我吃驚的面容,微微一笑,“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蔽矣行┐魷馗S他走進屋內,這是一間五十平方的房間,屋內的擺設很少,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墻上掛著一幅字,而且字跡十分眼熟,我仔細一看正是邵夫子的筆跡,短歌行這不是曹玄的短歌行嗎?我對它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夫子教我的第一首詩……
我有些驚異地看著鐘離勝。
“很熟悉吧!先別急,讓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先坐下!”鐘離勝擺手示意我不要出聲,指了指他身前的椅子,我順從地坐下。
“大約是在六百年前,在炎黃大陸上出現(xiàn)了一個奇異的家族,他們的家主復姓鐘離,單字名權,他們?yōu)榻Y束炎黃大陸的戰(zhàn)爭,使百姓不再遭受痛苦,他們聯(lián)絡天下的英豪,起兵反抗,拋頭顱,灑熱血,雖歷經(jīng)多次失敗,但仍然癡心不改。后來他們遇到了那位偉大的帝王——曹玄,就發(fā)誓要輔佐明主,創(chuàng)立一番大事業(yè)。于是他們盡散家財,支持曹玄,甚至不惜付出生命,而那位鐘離權,更是竭盡全力,為曹玄出謀劃策,多次化解危難,最后他更是在一次戰(zhàn)役中為救曹玄而付出性命。在他臨死前,他告訴后人:亂世興,鐘離現(xiàn);天下定,鐘離隱。后來在曹玄一統(tǒng)炎黃大陸時,鐘離權的后人依照他的遺囑,退隱江湖,從此銷聲匿跡;但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約二百年前,炎黃大陸戰(zhàn)亂再起,那時的鐘離家主應命重新再涉亂世,他叫鐘離漢,他是我的祖父。他結交了當時的高懷恩,也就是明月的開國皇帝,他們在一起共同打下了今天的明月,但鐘離漢沒有想到,高懷恩在成為皇帝之后,竟然開始貪圖享樂,不思進取,雖多次勸說但都沒有效果,他雖然想離開,但是礙于友情,被高懷恩留了下來,鎮(zhèn)守西陲重地,抵御西方的陀羅。他一生郁郁而終,死前告訴他的繼任者,也就是我的父親:他一生困于友情,有負鐘離家的祖訓,愧對祖先,希望他的繼任者能夠找到新的帝王,輔佐他統(tǒng)一天下。之后鐘離家就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明主,甚至包括飛天的姬無憂,所以在當時許鵬進攻明月之時,我父親借口陀羅進兵,沒有協(xié)助明月,但是沒有想到姬無憂竟然在些許小利面前,放棄了大好機會,令我父親大失所望,不過從那時起我們就開始留意許鵬此人,他圍困東京三個月,圍而不攻,反而努力安撫已經(jīng)攻陷的城池中的百姓,大開糧倉,收攏人心。他所表現(xiàn)出的軍事才能和仁愛之心,讓我們大感興趣。大約三十年前,我派我的弟子邵康節(jié)前往飛天,試圖聯(lián)絡許家,但是康節(jié)去了之后,報告我們說許鵬此人忠君思想太重,而且過于沉溺于友情之中,難以勸說,需要時間和他接近,再圖勸說。于是我令康節(jié)留守飛天,竭力接近許鵬。但是沒有想到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使姬無憂得知我鐘離家和許鵬接觸,于是下令滅了許氏一門,之后沒有多久,就連康節(jié)也失去了聯(lián)系。這二十余年來,我夙夜難眠,一是痛惜,痛惜我的弟子,二是后悔,是我連累了許家一門……”說到這里,鐘離勝看著我,臉上有傷心,也有悔恨。我的大腦這時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是否應該責怪眼前的老人,是他害得我從小沒有了父母,是他讓我許氏一族被害,但是看著他臉上的皺紋,我知道,這個老人其實也很可憐,他背負著祖先的遺訓,為了一個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的崇高理想,他已經(jīng)忍受了這么多年,這是常人無法想到的。我沒有資格去責怪這樣一個偉大的老人,更何況他是我的師祖,我默默地跪下,向他磕了三個響頭,我沒有說話,但眼中流露出一種對他的理解和尊重。鐘離勝沒有想到我會這樣,他一愣,剎那時老淚縱橫,一把將我抱住,哽咽著說:“二十年了,我已經(jīng)失去了希望,沒有想到康節(jié)沒有讓我失望,他還是找到了你,并將你這個許家的幼苗培養(yǎng)成一棵參天的大樹,雖然他沒有回來向我復命,但是我知道他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使命,他沒有讓我失望啊!”說到這里,鐘離勝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我也忍不住了,口中叫了聲:“師祖!……”就在也說不下去了,一老一少在這房間內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