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寶兒一聽,心里很是慚愧,說道:“我單寶兒說話向來算數(shù),決不食言,請仁兄放心,我定會與你買來一模一樣的衣裳來,交付與你!”
彭丹玲見他態(tài)度誠懇,料想他也不是什么心存惡意之人,且昨日喝酒的情形來看,必然與自己一樣是個有苦衷的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彭丹玲想到此,嘆聲說道:“難得兄弟如此直腸,我看我們得一起去買那衣服,不然,大了小了都不合身,那豈不是白買了嗎!”
單寶兒一聽也是,合乎情理,便說道:“仁兄所言極是,單寶兒有要事在身,煩勞仁兄能帶路,速速將衣服買來,我好趕回去?!?/p>
彭丹玲二次聽他說自己叫單寶兒,心驚之余,有一絲希望深深吸引著她,她在想:這眼前的單寶兒如果是義父單敬賢的兒子就好了,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可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單寶兒恰恰就是她要找的義父之子。
彭丹玲經(jīng)過幾個月的獨(dú)闖江湖的經(jīng)驗(yàn)告訴自己,凡事須謹(jǐn)慎為好,不可莽撞,何況還有半張藏寶圖在她身上,江湖上的欺詐誆騙的事不知有多少,切不可讓人將自己騙了,丟了藏寶圖,可就說什么也對不起義父的再生之德了。
彭丹玲說道:“好,我們就去買衣服!”說罷,兀自先出房去。
單寶兒收拾好行李,提起長劍,跟了上去,兩人一道出了飯店,向街中心走去。
兩人一路走,一邊談笑,彭丹玲說道:“單兄如果真的有什么要緊的事,那就算了,不買衣服了,你快點(diǎn)趕路吧!”
單寶兒一聽,說道:“難得仁兄……噫?你怎知我姓單?”
彭丹玲一怔,心里暗想:這不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嗎?看來他是個有口無心之人!便答道:“單兄幾次稱自己單寶兒,你不姓單,那還會姓什么?”
單寶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自己把姓名都告訴你了!不知該如何稱呼仁兄呢?”
彭丹玲見他問自己的姓名,想道:告訴他也無妨,不過得改一改,改什么好呢?便隨口答道:“在下姓彭名丹青,單兄就叫我小彭好了!”
單寶兒一笑道:“彭兄折殺我了,我哪里老了,要我叫你小彭!”單寶兒還特地把那“小”字拖得又長又重。
彭丹玲不禁一笑,心里暗想:這單寶兒看似有些笨頭笨腦,可有時還真逗!便說道:“單兄想必比我大吧,叫我小彭也不過份!”
單寶兒說道:“我能如此自傲自大?你我都是同齡人,相差無幾,當(dāng)以相互同稱為好,要不然,你也叫我小單好了!”
彭丹玲一聽,很覺得順丹,便說道:“那有何不可,小單哥……兄弟!”彭丹玲不禁順口想叫“小單哥哥”,陡然覺得不對,想與單寶兒還不至于如此親密吧,于是,就改口“小單兄弟”了!單寶兒自是照著搬了過來,說道:“小彭兄弟,走了這么久,小鎮(zhèn)的街都快到盡頭了,到底在哪里能買到與你一模一樣的衣服!”
彭丹玲原本是借這個籍口與單寶兒套近乎,可又聽他說自己姓單,更是覺得這姓單的天下很難遇到的,有可能他與義父單敬賢有什么關(guān)系呢?便自顧與他周旋,李七彎八扭地套出單寶兒的身世,竟忘了買衣服的事。
見單寶兒這么一問,便說道:“我看小單兄弟待人赤誠,這點(diǎn)小事,不足掛齒,買了衣服反而顯得我彭丹……青十分小氣了!”
單寶兒說道:“我既然答應(yīng)買衣服給你,我一定得做到,說話不算數(shù)可不是我單寶兒的個性!”
彭丹玲見他如此堅(jiān)決,便說道:“此鎮(zhèn)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衣服,你上哪兒買去?”
單寶兒說道:“那……那如何是好?”
彭丹玲見他急得團(tuán)團(tuán)直轉(zhuǎn),說道:“那你以后再買給我不就可以了!”
單寶兒愣了一愣,說道:“等我買到這樣的衣服,恐怕我再也找不到小彭兄弟的影子了。”
彭丹玲說道:“只要有緣,總會見面的!”
單寶兒嘆聲道:“只怕我還未見著你,人已經(jīng)死掉了!”說罷,望著遠(yuǎn)處,愁緒飛揚(yáng)。
彭丹玲一怔,說道:“小單兄弟,有什么難言的隱衷?”
單寶兒說道:“真是一言難盡,小彭兄弟,倘若后會有期,我一定將衣服給你買上,我單寶兒對小彭兄弟的承諾決不會改變,請你放心!我現(xiàn)在要去找一個人,就此別過!”
彭丹玲聽他說要找人,連忙拉拉單寶兒說道:“小單兄弟,不瞞你說,我也要去找人,不如咱們結(jié)伴而行,相互好有個照應(yīng)!”
單寶兒毫不猶豫地說道:“單寶兒人笨言拙,只要小彭兄弟看得起,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免得一個人走路悶得慌!”
彭丹玲見他應(yīng)允,便豪興一發(fā),仿佛就是一個真正男兒身一般,手臂一揮,壯志豪情地說道:“小單兄弟,請!”
單寶兒也不多說,大步一邁,先走起來。
彭丹玲心道:這單寶兒真是爽快,叫他走,他什么也不說,兀自真的走了,不像江湖中人許多婆婆媽媽地禮節(jié)俗套,于是,邁開大步,趕上單寶兒。
兩人一道行了一程,初看見路上行來一群送葬之人,那些個個頭上圍著白布,都是一些窮苦人家,一位只有七八歲模樣的少年,雙手捧豐一套色彩鮮艷仿佛嶄新的衣服,與那些在凄涼的秋風(fēng)吹拂下,飄飄作響的白色圍巾對比起來,顯得十分地不相協(xié)調(diào)。
那些吹吹打打的哀號和著那死者家屬傷心悲涼的哭調(diào),把路上的單寶兒和彭丹玲深深地定在那原地,不知是什么原因,單寶兒想一直目送那喪事辦完,于是對彭丹玲說道:“小彭兄弟,你在此等候片刻,我想去看看那喪事該是如何辦的!”
彭丹玲聽他如此一說,覺得單寶兒真的有點(diǎn)近乎傻氣了,人家辦喪事,你湊什么熱鬧?難道你還要辦什么喪事不成?居然去看人家的喪事如何辦理。
過了不多久,單寶兒回來了,他從彭丹玲面前走過,說道:“小彭兄弟,該走了!”聲音似乎在哽噎。
彭丹玲感到奇怪了,這單寶兒怎么啦!去看看喪事回來竟然象變個人似的,不聲不響,悶頭悶?zāi)X只顧一個人往前走,便追上去說道:“喂,你怎么啦?怎么不等等我?”
單寶兒來到一處高地站住了,默默地凝神遠(yuǎn)眺,居然發(fā)現(xiàn)遠(yuǎn)山的樹林里有一個樵夫在那里劈柴,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定睛細(xì)看,仍可看見那樵夫,自語道:“這是怎么回事?”
彭丹玲聽到他在那里胡亂自語,便說道:“什么怎么回事?”
單寶兒說道:“小彭兄弟,你看那座山的樹林里有什么?”
彭丹玲看了看,轉(zhuǎn)過頭說道:“小單兄弟,你真逗,那座山距此少說也有五里多數(shù),這世間恐沒有如此目力的人吧!”
單寶兒狠認(rèn)真地說道:“你仔細(xì)看看,在那山腰的樹林里有什么?”
彭丹玲以為真的有什么重大奇跡發(fā)現(xiàn),便沿著他指引的方面看去,可什么也看不清,就連那座山都是模模糊糊的,心里想道:哼,想作弄我,便說道:“是??!那樹林里有個蒼蠅在飛!”
單寶兒說道:“胡說,明明是個樵無在山腰的樹林中劈柴!”
彭丹玲一歪嘴,說道:“對呀,那蒼蠅就在樵無的旁邊嘛!”
單寶兒信以為真,仔細(xì)地看了一會兒說道:“真的有只蒼蠅在飛,看看看,蒼蠅落在樵無的肩上了!”
彭丹玲氣得肺都要炸了,說道:“真無聊,什么不好玩,變著戲法胡弄人家!”
單寶兒眉頭一皺,說道:“這是真的,我何時胡弄過你了!”
彭丹玲說道:“你這不就是在胡弄我么!”
單寶兒急了,說道:“真的有只蒼蠅在那樵夫肩上!”
彭丹玲說道:“好啦,好啦,我不也你較勁,我說那蒼蠅在飛,是騙你的,我連那座山都看得模糊不清,又如何看得如此細(xì)小的蒼蠅?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單寶兒見對方有些誤會他了,便說道:“看不看得見不要緊,可我是真的看到了,沒騙你!”
彭丹玲見他仍然說看得清清楚楚,便一指前面遠(yuǎn)處那棵樹,說道:“前面那棵樹是什么樹?”
單寶兒抬頭一看,說道:“是棵柿子樹!”
彭丹玲不相信這么遠(yuǎn)他能認(rèn)出是什么樹來,說道:“走,咱們?nèi)タ纯吹降资遣皇鞘磷訕?!?/p>
彭丹玲雙腿一躍,腳下呼呼生風(fēng),眨眼來到那樹下,一看果真是棵柿子樹,不禁呆在那里。
單寶兒沒有想到小彭兄弟竟然輕功如此之高,瞪著一雙大眼,眼睜睜地看著他飛去,自己卻只有靠兩腳向他奔跑而去。
來到那樹底下,單寶兒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彭丹玲不相信眼前的這個目力如此之高的人居然不會輕功,看著他累得都喘不過氣來,忙掏出香帕來,遞給他說道:“擦擦汗吧!”
單寶兒接過手帕,把臉上的熱汗都擦去干凈,突然,他聞到一股十分幽香的味道,他把手帕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哇!真香,那香氣沁人心脾,使單寶兒有些暈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