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天空中白云悠然漂浮。江面上沒有半點的波瀾,豪華的戰(zhàn)船在江面上穩(wěn)穩(wěn)的行駛著。衛(wèi)恒一走出船艙,立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風城八衛(wèi)皆大喜……
“殿下,大事不好了,那些船工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都溜掉了,如今這大船之上,就只剩下我們了!”賀君急急地趕上船頭向衛(wèi)恒說道。
“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呢!”張絕和博杰龍迦兩人臉色極為陰沉的走了上來,他看了一眼眾人,然后對博杰龍迦說道:“龍迦,還是你告訴殿下吧!”
“龍迦,說!”
“殿下,剛才我到船艙中看,船舵已經被毀壞了!而且根據現在的水流情況,估計在向下游最多五里的地方,我們就會碰到暗流漩渦!”博杰龍迦看著衛(wèi)恒,語氣極為的沉重。
衛(wèi)恒聽罷博杰龍迦的話語,看了看船上臉色發(fā)白的眾人,沉聲地向博杰龍迦問道:“龍迦,你估計我們還要有多長時間才會碰到那個暗流?”
博杰龍迦站在船舷邊上,沒有立刻回答,看著江中逐漸湍急的流水,臉色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看著衛(wèi)恒說道:“大約只有半個時辰!”
“這里都有誰會水性?”衛(wèi)恒看著眾人又接著問道。
除了張絕、博杰龍迦和裴風舉起了手,還有衛(wèi)恒身后的飄雪也無力的舉起手來,輕聲的叫道:“殿下……”
“嗯,我知道了,飄雪!那么張絕、龍迦和裴風,你們兩人一次能夠帶幾人泅渡?”
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三人想了一想,博杰龍迦和裴風說道:“兩人!”
“我只能帶一人!”張絕低聲地說道。
“那就夠了!我的水性也不是很好,不過估計依靠著我的內力,應該可以泅渡過去。你們立刻收拾行李,我們在到達漩渦之前離開這條船,泅水到岸上!”衛(wèi)恒斬釘截鐵的說道。
風城八衛(wèi)立刻齊聲答應,紛紛下去準備。衛(wèi)恒再次走到船頭之上,他微閉起眼睛,在一瞬間強大的精神力和嗚咽的江水融合,在那一絲靈臺輕動之中,他看到了……
“快點!”衛(wèi)恒厲聲地大吼道,“立刻棄船!前面就是漩渦交匯的地方……”他話音還沒有落下,遠處已經傳來了無盡的江水轟鳴之聲!
誰也不敢再猶豫,張絕、博杰龍迦和裴風抓起身邊的人縱身跳下江水。衛(wèi)恒大步向前,走到船舷,扭頭大聲地對飄雪吼道:“飄雪,快!”
哪知飄雪怯生生地站在船邊,看著衛(wèi)恒低聲的說道:“殿下,我,我,我不會游水!”
……
“什么?”衛(wèi)恒有些感到頭暈,他回身大聲地斥責道:“飄雪,那你剛才為什么舉手?”
“我,我是想告訴殿下,我不會水!”受到衛(wèi)恒斥責的飄雪顯得有些膽怯,她怯生生地回答道。此刻,江水已經愈發(fā)地湍急,船身在水流的激蕩之下,顯得有些不堪重負,在激流的撕扯之下,發(fā)出一陣陣的呻吟之聲。
遠處的漩渦已經清晰可見,衛(wèi)恒甚至可以聽到那暗流涌動發(fā)出的歡叫聲,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責備飄雪,他飄身來到飄雪的身前,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大聲地說道:“飄雪,不要說了,我們拼一拼,愿天神護佑我們!”說著,衛(wèi)恒飛身躍起,口中地飄雪大聲地喊道:“抱緊我,不要松手!”
大船在瞬間似乎受到了一股強絕的力量撕扯,在暗流激涌的漩渦中掙扎著?!稗Z”的一聲,在一聲巨響之后,船身被那漩渦的力量飛甩一邊,船底與暗礁發(fā)生劇烈的碰撞,在一片木屑飛濺之中,粉身碎骨……
落入了水中,衛(wèi)恒就感到自己在不由自主之間被那強絕的力量牽引,身體在水中絲毫不見半點著力之處。飄雪的臉色此刻也已經變得慘白,她緊緊地摟在衛(wèi)恒,將頭埋在衛(wèi)恒的胸口。衛(wèi)恒使出當年在靈覺谷中那一彎湖水中所練就的游水的功夫,奮力地想要擺脫那強大的漩渦的吸引,他一手揮動手臂,一手將飄雪摟在懷中,全力地掙扎著……
人的力量與大自然的力量相比較,有些時候顯得是那樣的渺小,任是衛(wèi)恒如何地掙扎,但是卻始終無法擺脫那漩渦的強大牽引,幾乎是在原地不動,兩人的身體漸漸地向江底沉去。屏住了呼吸,衛(wèi)恒體內的真氣瞬間進入了一種先天的循環(huán)不息的狀態(tài),低頭看了一眼飄雪,此刻她的雙眼緊閉,在身體沒入江水之后,她已經完全地放棄了抵抗,神智陷入了一種昏迷的狀況之中。沒有猶豫,衛(wèi)恒低下頭,一口吻在她冰涼的嘴唇上,體內一股陽和的真氣渡入了飄雪的口中,在她的體內循環(huán)最后流回自己的體內。在衛(wèi)恒真氣的救助下,飄雪睜開了眼睛,她馬上明白了衛(wèi)恒的用意,真氣運轉,她也逐漸地回復了鎮(zhèn)靜。
水中的壓力越來越大,也不知道多長的時間,衛(wèi)恒只覺得自己的腳下一震,似乎踩到了一塊實地。就在那感覺傳來的瞬間,身體中那暴戾的真氣陡然間竄起,游走全身經脈。衛(wèi)恒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那種力量如果不宣泄,他會感到無比的痛苦……
“轟!”一聲巨響之后,江面之上陡然間竄起一道沖天的水柱,衛(wèi)恒體內那暴怒的真氣在水底爆發(fā),身體也隨著強大力量沖天而起,飛出江面,隨著水柱直飛半空。宛如江面上一抹詭異的輕煙,他閃掠不止,只在瞬間離開了激流的牽引,向江岸飛掠而去……
此刻,張絕、裴風和博杰龍迦帶著五個人已經接近了江岸。衛(wèi)恒在江面上飛竄,體內的真氣在做著一次次的完美的循環(huán)。每一次的循環(huán),都使得他將那暴戾的真氣融一分于自己的真氣。眼見江岸已經在眼前出現,他心中的歡愉無法形容。
驟然間,那游走在體內的暴虐真氣,再次地狂野涌動,似乎不安于就這樣被衛(wèi)恒融合,于是在他的體內飛轉,經過了洪荒錘煉的柔韌經脈,竟然無法承受那真氣的涌動。一陣撕心裂腹的疼痛傳來,衛(wèi)恒身形一滯,原本游走于全身的真氣驟然間消失不見,就像被抽空了空氣的氣球,他撲通一聲栽進了江中。
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從內心深處發(fā)出,看了一眼懷中的飄雪,此刻她正用吃驚的眼神看著衛(wèi)恒,那雙大眼睛中透出了一種柔情的關懷。
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地消失,衛(wèi)恒看著飄雪。這個小妮子!衛(wèi)恒心里苦笑著。
“殿下!”只感到自飄雪的雙手傳來一股柔和的真氣,她也感到了衛(wèi)恒的不對勁。原本驚異于衛(wèi)恒那突如其來的力量,但是那力量瞬間的消失,使得飄雪感到衛(wèi)恒的氣機越來越散亂。在一連串的靜變之后,這個平日里羞澀的丫頭,開始成熟了起來,她瞬間將自己體內的真氣傳入衛(wèi)恒的體內,試圖來穩(wěn)定衛(wèi)恒那散亂的氣機。但是飄雪的真氣在衛(wèi)恒體內顯得那樣的無助,對于那散落在衛(wèi)恒體內各處的真氣而言,她傳入的真氣不過對衛(wèi)恒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飄雪,記住,不論在什么時候,都不要放棄。冷靜,會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在那眨眼之間,衛(wèi)恒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較。在飄雪的耳邊輕聲地說著,他猛然將她傳來的真氣切斷,然后雙手一震,硬生生將飄雪的身體震開,雙手順勢一松,一股龐大的力量自衛(wèi)恒的雙手發(fā)出。對衛(wèi)恒突如其來的話語有些不明白,只覺自己的真氣驟然間被切斷,一股強絕的力量自衛(wèi)恒的雙手傳來,她瞬間被那力量托起,身體在空中飛起……
“殿下!”飄雪頓時明白了衛(wèi)恒的最后話語,想要旋身將衛(wèi)恒飛掠,但是體內的真氣被衛(wèi)恒那強絕的力量壓制,一時間絲毫無法施展。耳邊再次響起衛(wèi)恒的聲音:“飄雪,借力向岸上走,別擔心我,我會回來!”
淚水在瞬間流淌下來,飄雪的身體在空中飛掠,當衛(wèi)恒那股力量消失的時候,體內的真氣瞬間運轉起來。在身體接近水面之時,足尖在水面上輕輕地一點,借力再次騰身而起,向前繼續(xù)飛掠。當她再次向下墜落之時,江岸就在眼前五六丈有余,借著前沖之勢,飄雪的身體在水面滑行,當身體沒入水中時,陸地就在她的眼前……
站在岸邊,飄雪看著江中,張絕等人已經登上了陸地,他們一個個都有些精疲力竭,但是掙扎著來到了飄雪的身邊。剛才的一幕都看在他們眼中,此刻他們的心中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一樣,眼睛在江面上搜尋著。
江水滔滔,但是卻看不到衛(wèi)恒的身影,奔騰的江水翻著渾濁的水花,一往無前地奔流著!
“殿下……”賀君幾人大聲地喊道,一邊的張絕、裴風三人試圖再次跳入江水,可是看著精疲力竭的他們,飄雪將他們制止住。她的眼中流淌著淚水,低聲地說道:“賀君,我們立刻前往鐘祥,命令鐘祥守將立刻將彭門太守捉拿。我們走,前往鐘祥!”
“飄雪!”看著那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任由淚水流淌的飄雪,賀君幾人都有些詫異了,“可是殿下……”
“殿下說過,不論什么事情,首先要保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立于不??!我們在這里哭泣沒有半點的用處。張絕他們已經沒有力量再去尋找殿下,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趕往鐘祥,向他們求助。這里距離鐘祥只有半日的路程,我想也許他們可以給我們幫助!”飄雪的冷靜讓所有人感到吃驚,在那一瞬間,他們感到無比的震撼,用陌生的眼光看著飄雪,好半天,賀君才點了點頭。
“殿下說過,他會回來的!”飄雪看著江水,用手將臉上的淚水抹去,“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玄天大陣,洪荒之地也沒有將殿下難住,小小的蘭婆江水,又怎么會是殿下的對手?我們要把彭門太守先捉拿,然后等待殿下的回來!”她的聲音漸漸地冷漠起來。
“飄雪,鐘祥是否會……”張絕有些擔憂地問道。
轉眼間露出笑臉,飄雪沉聲說道:“放心,鐘祥現在的守將宣凌宇乃是濟州的老人,他跟隨先帝沖殺多年,是一個可以放心的人物!娘娘說,他是屬于北地兵馬司楊總督的一系,所以他會處理的!”說著,她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風城八衛(wèi)相互地看了一眼,他們看著飄雪的身影,眼中在同一時刻流露出一種難言的意味……
衛(wèi)恒睜開了眼睛,一種強烈的無力之感蔓延在全身。陽光透過窗紙射進來,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感到一陣難言的輕松。仔細地打量自己的所在,這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農家小屋,陳設十分的簡單,只有簡單的一床一幾,最醒目的莫過于在墻邊一個木制的碩大書架,那書架十分的粗糙,但是上面卻放滿了書籍。這龐大的書架放在屋中,更在簡樸之中透出一種儒雅的氣息。但是最讓衛(wèi)恒留意的,還是一柄掛在墻上的長劍……
那長劍看上去古拙無比,長有五尺,漆黑的劍鞘,上面刻有龍紋。劍柄與眾不同,厚重而又奇特,劍柄中央精心鑲嵌了一個紋飾,乍看上去紋路復雜,卻又顯示出一種特殊的含意。那紋飾是一個怪獸的頭像,粗大的角和閃爍著異光的圓眼看上去極為詭異。說是頭,卻又像是一個旋渦形的圖案,讓人難以辨別,但看上去卻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腦海中一道若有若無的靈光閃過,衛(wèi)恒看著那一把古拙的長劍,不知為何卻感到十分熟悉。這柄長劍似乎在什么地方聽說過,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不過,雖然掛在墻上,但是衛(wèi)恒依然可以感到那長劍中隱約間散發(fā)出來的殺氣……
這是什么地方?衛(wèi)恒躺在床上,打量完了屋中,心中升起了一個疑問。在他最后的記憶中,似乎是飄雪那凄厲的叫聲和一個滔天的大浪,之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看來自己是被人救了下來!衛(wèi)恒想到這里試圖坐起,但是卻感到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直到這時他才留意到,自己的一條胳膊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軟綿綿的無力之感使衛(wèi)恒明白,自己身上還有傷。連忙運轉體內的真氣,他發(fā)現真氣顯得格外的飽滿,念頭剛一升起,那真氣瞬間流轉于全身的經脈之中。那種圓融和飽滿的感覺讓他感覺十分舒服。
坐起了,衛(wèi)恒緩緩地走下了地面,雙腳踏在凝實的地面,使得他心中有了一種安全感。他自嘲地笑了笑,沒有想到自己剛一走出風城,就遇到了這么多的事情,而且一件比一件顯得詭異,看來自己的這一趟入京之行一定會十分有意思!
緩緩地走動,那種力量的回歸感讓衛(wèi)恒十分的高興。他慢慢地來到的門邊,手剛一放在那把手之上,心中頓時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他說不清這種感覺的來源,只是感到十分的怪異,緩緩地打開了屋門,刺眼的陽光讓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遮掩。緩緩的,他逐漸地適應了艷麗的陽光,走出了房門……
一個極為尋常的漁家小院,院中一棵古槐枝葉茂盛異常,幾張破爛的魚網掛在那里,一個背影俏麗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魚網前,飛針走線地縫補著魚網……
寧靜的小院,蒼郁的古槐,俏麗的少女,構成了一幅極為美麗的畫面。衛(wèi)恒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眼前這一幅畫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靜逸的感覺。
“你醒過來了?嗯,看來你的傷勢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悅耳的聲音在衛(wèi)恒的耳邊響起,那少女沒有回頭,手中的針線不停,她背對著衛(wèi)恒,聲音卻是從她的身上發(fā)出。
心中感到一驚,就是這輕輕的一句話,卻如同沉雷般在耳邊響起。這個少女的身手不簡單!衛(wèi)恒心中想到。雖然自己受傷,但是內力不但沒有丟失,反而又有精進現象。走動之間,步履也十分輕,而且氣機隱藏。但是卻依舊沒有瞞過眼前的這個少女,這顯示出她精湛的功夫,她是誰?
“不用驚奇,你在江邊昏迷,我和父親將你救回來了!也不用擔心,我是練過武的……”少女似乎明白衛(wèi)恒心中的驚異,沉聲地說道,但是卻依舊背對著她,認真地縫補著魚網。
直到此刻,衛(wèi)恒才發(fā)現那少女縫補魚網的手法令人眼花繚亂,纖纖的玉指輕捏魚針,飛針走線中,透出極為玄異的手法,刺、挑、捺、閃更顯出高深的劍法,在尋常中卻暗合上乘的武道。一根尋常的魚針在她的手中運走,在衛(wèi)恒的眼中卻像是輕柔的風掠動……
“好劍法!”衛(wèi)恒失聲地喊道。
身體微微地一振,那少女似乎沒有想到衛(wèi)恒竟然能夠看出自己所用的是一種劍法。手中魚針頓時止住,那種突然間的中斷,就像夏日涼風驟然消失一般,令衛(wèi)恒陡然間生出了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他看著那少女背影,心中驚異不下于眼前的少女……
“好眼力,你是誰?”少女的聲音十分的冰冷,她在不經意中緩緩回身,看著衛(wèi)恒。看到那少女的面孔,衛(wèi)恒頓時驚呆了!
出現在衛(wèi)恒眼前的,是一張極端丑陋的面孔。有些病態(tài)一般慘白色的皮膚,頭發(fā)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焦黃。兩只眼睛很小,朝天的鼻孔下一張大嘴。她的面色平靜如水,站在衛(wèi)恒的面前,使得衛(wèi)恒根本無法和早先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聯系在一起,一時間,他竟然忘記了回答。
似乎已經習慣了眾人眼中那種厭惡的眼光,少女絲毫不介意衛(wèi)恒那驚異的眼神,沉聲的問道:“你是誰?”衛(wèi)恒張嘴剛要回答,少女卻接著說道:“不要欺騙我,雖然我很丑,但是我并不蠢!不要告訴我你是一個什么行商,被壞人打劫之類的話,那是騙小孩子的話語。你能夠看出我的手法乃是脫胎劍法,說明你也是一名用劍的高手。在你上岸的地方不遠處就是蘭婆江最為險惡的神仙渡,你能從神仙渡那鬼門窩里面出來,那說明你的內力絕非一般,這一點在我給你把脈之時已經證明。還有你的身上地衣著華麗,絕不是一個普通商人能夠穿著的,那一件天蠶錦衣乃是大陸上稀有之物,不過好像你還沒有了解它的用處,否則你不會內力耗盡!說,你究竟是誰?”
看著少女那冷冰冰的面孔,耳中回響著她一連串的問話,衛(wèi)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樣來回答,他愣愣地看著她,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位大姐……”
“別見人就叫大姐,第一我不見得比你大;第二,不要岔開話題。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來歷,別的不需要多說!”少女依舊是一副冷冷的模樣。
衛(wèi)恒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和眼前這個少女交流。她的刁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說話也十分的嗆人,這讓從小都是只有教訓別人的衛(wèi)恒有些無法習慣。如果不是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恐怕衛(wèi)恒早就已經翻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衛(wèi)恒冷靜了一下,沉聲地說道:“既然姑娘如此睿智,那么在下也不再隱瞞。我本是升龍帝國的皇子,先帝衛(wèi)奪乃是家父,當今圣上乃是我的親兄長,我是風城王衛(wèi)恒!”
絲毫沒有被衛(wèi)恒的話震驚,少女的臉色只是微微地一震,但是隨即又回復了平靜。她看了看衛(wèi)恒,突然笑了,“聽說風城王衛(wèi)恒是一個十分頑劣之人,怎么看你也不像傳說中那樣的無禮呀!聽說你曾經將那個號稱當今儒林之圣的陳基氣得回家之后大失儀態(tài),不知道可有此事?”
突然間聽到有人提起自己童年時期的趣事,衛(wèi)恒心中頓時對眼前少女生了許多好感,那丑陋的面孔也顯得可愛了許多。笑著點點頭,衛(wèi)恒笑著說道:“那個陳基老頭,天天的滿口仁義道德,其實虛有其表。當日我讓我們風城的兩個風塵女子前去逗引他,老家伙丑態(tài)百出,丟盡了天下儒生的臉。嘿嘿,虧他有臉自稱什么圣人,去他的圣人,第二天連我的面都不敢見,灰溜溜地離開風城。儒林之圣,我呸!”
少女聞聽,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的面容緩和了許多,聲音雖然依舊冷冰冰的,但是卻柔和了許多,“是呀,陳基老兒有什么本事?不過是靠著他的兄長才成就了今日的名聲。就連他的兄長也從來不信奉他那一套。整日里只知道空談,滿嘴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盜女娼,張口圣人之學,閉口圣人之治,呸,他知道什么叫做圣人學說?若是梁秋老祖宗知道有了這么一個學生,恐怕也要氣得吐血……”
頓時心中大有知己的感覺,衛(wèi)恒看著少女,好感更深。他連連地點頭,笑容滿面。少女笑了一陣,又仔細地打量了衛(wèi)恒兩眼,“嗯,你這個家伙倒是不錯,嘻嘻,不像那些當官的,整日里只知道對我們這些小百姓大吼大叫。真的有些懷疑你是不是皇子!”
衛(wèi)恒笑了笑,他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回答這少女的問題。其實他心里面何嘗不明白少女所說的話語。朝廷中是有那么一些人,整日里只知道對百姓作威作福,可是臨了要他們做點實事,卻又一個個不知所措。升龍帝國建立十四年,根基尚不穩(wěn)固,而且父皇的突然去世更讓帝國百姓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少女所說的現象,不只是這一個小小的漁村中有,就連風城,當年自己剛去的時候也是一樣。那些官員身后都有著不一般的靠山,母親就是讓自己去出面去為難那些父母官,然后再向朝廷請求撤換官員。就是這樣一批批地換成了現在風城的官員……
“難道這里的官員很壞嗎?”衛(wèi)恒看似隨意地問道。
“嗯,以前的那個鐘祥太守是這樣的,那個家伙我們都叫他孫老鼠,那一雙老鼠眼盯著誰,誰就會遭殃!不過現在的鐘祥太守是一個從濟州調來的人,是個武將,好像叫,叫什么我也記不住了!人是有些粗魯,不過確實是個好人,這些年鐘祥一帶的百姓確實是受益匪淺……”
“這里是鐘祥?”衛(wèi)恒吃驚地問道。
“是呀!出了村子向東二十里,就是鐘祥。你不知道?唉,真是不知道你這個皇子是怎么當的,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少女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地問道,她笑著說道。
衛(wèi)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起來也真的是有些丟人,好歹自己也是一朝的皇子,居然……唉,被人殺的都有些后怕了!這時少女從院落中找到一張凳子,遞給衛(wèi)恒,笑著說道:“我說衛(wèi)大皇子,你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