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任杰夫把鏈子一把扯斷,只留下那個銀十字架鏈墜。
“沒有什么事是太遲的,只要想做,永遠不會嫌遲。”他仔細地將那個銀十字架鏈墜上的鉤彎了一個角度?!澳阏f,你想念青河,很愛青河,對不對?”
姚德愣了愣,隨即堅定地點頭。
“對?!?/p>
“那我就馬上幫你穿上耳洞,而且要你一輩子都戴著這個……”他晃了晃手上的銀十字架鏈墜?!斑@個銀色十字架,表示你永生不忘我們?nèi)渭业呐畠?,你愿意嗎??/p>
姚德的眼睛陡地一亮。
“愿意!”他忙不迭地大叫道,“我愿意!”
任杰夫贊許地笑笑,從口袋里取出一支真空尖針。
“扎耳洞的時候,會有點痛,因為我沒什么器械,只有這支真空針?!彼f道,“所以,你可以和我說說話,分分心?!?/p>
姚德看著任杰夫,他很專注地仔細擦拭那支真空針??粗强∶狼液腿吻嗪佑袔追窒嗨频哪?,姚德突然想起一件事。
“杰夫。”
任杰夫在手上抹了一點兒酒,搓了姚德的左耳垂幾下。
“什么事?”
“青河曾經(jīng)答應過我,說要告訴我一個她的秘密,可是,她還來不及說就去世了?!?/p>
任杰夫的身體極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但是姚德并沒有察覺。
“什么秘密?”他故作輕松地問道,手上卻還是有點發(fā)抖。“她說過是什么秘密嗎?”
“沒有。不過她說,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告訴我的?!币Φ掠悬c出神地說道,“但是,現(xiàn)在我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p>
任杰夫舉起針頭,輕松地說道:“沒有關系,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p>
“什么,你知道……哎喲!”姚德正好奇地想問個明白,任杰夫卻在此刻準確地在他的左耳垂上打了一個耳洞,真空針頭在穿洞的一瞬間便使受傷的組織愈合,一滴血也沒有流。
“好了?!?/p>
姚德捏著自己的耳垂,仍然不死心地追問著任杰夫。
“你是說,你知道青河要告訴我的,是什么秘密?”
“我大概知道。”
“那么,你一定會告訴我的,對不對?”
“青河也一定告訴過你,要等到適當?shù)臅r機,她才會告訴你,是嗎?”
“對?!?/p>
“那不就是了?”任杰夫笑道,“我連她說的‘適當?shù)臅r機’都知道,所以,只要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好嗎?”
“你真的知道?”姚德懷疑地問道。
“真的。”任杰夫將那個銀十字架鏈墜又細心地擦了擦,遞給姚德?!澳愦魃习?!”
姚德接過泛著銀白光芒的小小十字架,將掛鉤穿過耳洞。
后來,這個銀十字架耳環(huán)成為他在“星戰(zhàn)英雄時期”最著名的標志,到了公元二十五世紀,時光英雄雷葛新的時代,這個造型成了許多年輕人競相模仿的潮流。
“很好看。”任杰夫笑道,“青河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姚德笑了,但笑容里還是有些落寞。
“不過,我還是不知道,青河要告訴我的秘密是什么。”
任杰夫不再理他,只是收好了針頭,便打算翻身爬下桅桿。
姚德又叫了他一聲。
“杰夫?!?/p>
“還有事嗎?”任杰夫笑道,“你不是要告訴我,耳朵痛會睡不著覺吧?”
“不是這檔子事?!?/p>
“那又是什么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jīng)把自己最愛的人害死了,但是你的幸福還在,你一定要好好地把握?!?/p>
任杰夫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你在胡說些什么?”
“小香的事。”姚德直截了當?shù)卣f,“她放棄酒吧,放棄自己的生活,你不會認為,她只是為了和我們講義氣吧?”
“要不然,還因為什么?”任杰夫勉強笑道,“她和青河感情非常好,你也聽她說過,她也要替青河報仇嘛!”
“這種話,跟我們講講也就算了,大家都從小一起長大的,誰能不清楚她對你的心意?你可別辜負了人家。”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們是好哥們兒,就這樣?!?/p>
“我只怕,有一天,你會還不了人家對你付出的心意?!?/p>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你費心。”任杰夫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有事嗎?”
“沒事了?!币Φ滦Φ溃安贿^,你說過的,有一天,你一定要告訴我青河的那個秘密?!?/p>
任杰夫怔怔地瞪了姚德一眼。
“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是個白癡?!彼Φ溃罢娴氖莻€白癡?!?/p>
姚德不在意地擺擺手,便又躺回吊床。
只是他不知道,任杰夫在爬下去的時候,嘴里喃喃地說過這樣一句話:“‘她’會再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的?!?/p>
第二天,巨輪經(jīng)過太平洋的一個小港口,停在那里補充了飲用水和食物,也上來了不少新乘客。
中午時分,姚德和任杰夫等人在甲板上懶懶地曬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言談之間,卻發(fā)現(xiàn)一道身影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身后跟著幾個橫眉豎目的大漢。這是一個溫度很高、空氣悶熱的中午,可是,這個男人卻是一身密實打扮,仿佛這樣的高溫對他毫無影響。
突然被這樣一個詭異形貌的人擋住,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姚德警覺地伸手握住了一旁的吉他。
“姚德、任杰夫、水克斯、海志耀、丁于?!蹦莻€黑衣人冷然道,“還有一個,到哪兒去了?”
一聽見這樣的問話,姚德的心便沉入了谷底。
在大海上漂流了大半個月,他們終究沒能躲過黑幫的追殺。他們的行蹤還是走漏了,眼前這些人當然又是前來追殺的黑幫殺手。
不過,這一次姚德身邊有任杰夫他們,比起以前的處境要好上一些。
但是,看到黑衣人從大衣里抽出一柄泛著藍光的長劍時,姚德又覺得死神接近了自己幾分。
公元二十三世紀,有一派奇特的“人體潛能激發(fā)學”大行其道。這種所謂的“激發(fā)學”,在二十世紀之前,就叫作“武功”。
在古代的歷史記載中,“武功”曾經(jīng)在某些時代大放異彩。在武器科技尚未十分發(fā)達的時代,擅長“武功”的人士被稱為“武林高手”,而這樣的高手在當時的社會有相當高的地位,受到民眾的崇敬。
根據(jù)后世科學家的研究,“武功”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有激發(fā)人體潛能、達到傷敵自保的效果。但是,等到火藥、槍炮等武器發(fā)明并大力發(fā)展之后,這一類“武學”已然式微,成為歷史上的傳說。
然而,到了二十二世紀末期,世紀科技“潘多拉核酸”發(fā)明后,人類的潛能再次得到激發(fā),也因為“潘多拉核酸”能用不同的劑量調配,使人類的智能、體力大幅提升。因此,這一種激發(fā)人類潛能的“武學”便又逐漸興起。
一個經(jīng)過“潘多拉核酸”提升,而且武學技巧純熟的高手,一般持槍械的人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但是,和千百年前的“武學”一樣,人類的自私與劣根性使得和“武學”有關的知識無法普及,成了被少數(shù)人霸占的秘籍,因此,一般人并不容易遇見這樣的高手。
但是,此刻出現(xiàn)在姚德等人面前的,顯然便是這樣一個出色的劍士。
通常,一個得到過“潘多拉核酸”助力的高明劍士,可以只身面對十個以上的持槍對手,而不見得會落下風。以往,姚德只和幾個小嘍啰交過手,而且不見得能打贏,所以今天一旦這個黑衣劍士出手,他們幾個很可能連招架都來不及就要當場喪命。
“我叫??『蹋堑劬w鵬會’的劍士,今天奉上級命令,前來追殺你們?!焙谝氯松?『贪寥坏?,“追殺令上說的是‘格殺勿論’,你們是要自行了斷,還是要我動手?”
姚德的臉色變得很蒼白,任杰夫、丁于、水克斯和海志耀也好不到哪兒去。這樣的神秘劍士向來只在傳聞中聽說過,今天好不容易見到,卻是來要自己的性命的。
“我是姚德。”姚德沉聲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我的朋友無關,你要殺的話,殺我就可以了?!?/p>
任杰夫大聲叫道:“不!我也有份,我也是你們要殺的人,如果一定要動手的話,我也不會怕你!”
“還有我!”
“我也是!”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我就是另外那一個!要死的話,我們也要一起死!”
原紀香緩緩地從船艙里走出來,她在進攻“天龍?zhí)谩币粦?zhàn)中傷了大腿,還沒痊愈,走起路來并不方便。
“我是他們的同伴原紀香,炸掉‘天龍?zhí)谩氖?,我也有份,他們用的武器都是我給的!”
??『谭怕暣笮?。
“很好!很好!你們果然都是好漢?!鳖D了頓,他又說道,“別讓人說我欺負你們,今天我就和你們玩一場游戲,輸贏定你們的生死,怎么樣?”
他身后一名大漢聽了之后,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老桑,這可不合上級的規(guī)定哪!”他搖搖手,冷冷地說道,“上級要的是他們的性命,如果出了什么差錯,我只怕你擔不起?!?/p>
“錚”的一聲,??『虛]起長劍,泛出耀眼的藍光。
“有什么事情,都算我的!你們別多話!”
那大漢嘿嘿冷笑,似乎不太服氣,但還是默默地和幾個同伴退到了一旁。
桑俊禾將長劍劍尖指向姚德等人,動作雖然輕松,身上的黑衣卻已經(jīng)開始鼓蕩起來。
“我出三招,如果你們之中有人擋得了我的一招,今天我便放過你們?!?/p>
姚德深吸一口氣,搖搖頭。
“要我們空手接你的劍嗎?這樣的話,還不是在欺負我們?”
“當然不是空手,你們可以使用任何武器?!?/p>
“任何武器?”急性子的海志耀說道,“不會吧?連槍都可以嗎?”
??『贪寥坏攸c點頭。
“就算你們要用高爆槍也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