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虎眼皮子一跳,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確實很重要。
“哪家藥鋪?”
“天橋附近的一家叫做濟生堂的藥鋪,那藥房先生還在那里,沒有跑,我估摸著這家伙是沖著您來的?!贝巳搜灾忚彽卣f道。
“亓澤峰?!有點兒印象,哼,113旅的參謀處長,沒想到居然還藏著這么一條漏網(wǎng)之魚。不能讓這個家伙活著,要不然的話,大家伙兒都伙活不長,你派人去盯緊嘍,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進去,立刻給我封鎖整個藥鋪?!?/p>
“是!”
亓澤峰覺得,單憑一個郭成志還不足以讓阮虎動心,要是再加上自己的話,阮虎是一定會動心的,所以他就自作主張地把自己算了進去,而此時,整個慶王府都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起來。當然,李大壯和方天生這兩個一直潛匿在阮虎宅里的家伙,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慶王府的動作。
阮虎在權(quán)衡著,更是在思量著,畢竟這幾年下來,想要自己這顆人頭的家伙不在少數(shù),也正是因為自己的謹慎小心,躲過了不少的暗殺,他在想,如果這是別人設(shè)計好的圈套呢,在等著自己往里鉆呢?
所以,阮虎并沒有急著去搶功,他還要再等一等,再看一看。
李大壯和方天生等了十來天,總算是有些動靜了,這些日子,有一些人經(jīng)常進進出出一間非常不起眼的小房子,而且還非常地頻繁。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但是他倆現(xiàn)在終于可以肯定了,阮虎,一定在那里!
而此時在濟生堂,一切照舊,只不過那位藥房先生已經(jīng)換了人,至于亓澤峰和郭成志,還有前來匯合的馬二狗和成小成,早就已經(jīng)在布置好了空餌之后,離開了濟生堂,整座濟生堂,就是他們布下的誘餌。
“這么做真的能夠驚動阮虎?”
正月十二,在一間不起眼的小胡同里的一間家宅里,亓澤峰有些心悸地問道。
郭成志看著這個平日里鎮(zhèn)定無比的家伙,則是笑著說道:“當然,驚弓之鳥嘛,或許射不下來,但是卻可以讓他暴露出來,現(xiàn)在我們的餌已經(jīng)拋出了,這個家伙當然是不會立刻上鉤的,他還需要來試探一番?!?/p>
“怎么試探?”
“濟生堂?!惫芍镜卣f道:“有那濟生堂在那里,以他多疑的性格他就不會輕舉妄動,嘿嘿,等他發(fā)現(xiàn)那是一座‘空城’的時候,我們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p>
“你這家伙,看來是不準備給我留條后路了?!?/p>
果然,這郭成志算計了阮虎,同時也把自己給算計了,現(xiàn)在濟生堂那里是眾矢之地,也就是說,自己以后根本就沒有機會再回到那里了,這郭成志一石好幾鳥,其中還包括了自己這一只。
這是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后路給切斷了??!
不得不承認,郭成志這一招端的是高明無比,只是這樣一來,在事成之后,自己好像也只能跟著這個家伙混了。
雖然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但是此刻自己的心里怎么感覺到還是有些別扭呢,而且看這個家伙那一副無良的壞笑,只怕這家伙早就打好了自己的如意算盤??!
怪不得,這家伙說自己是個生意人呢,還真他娘的是!
“嘿嘿,亓先生,置于死地而后生嘛!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們失去的,終將會再奪回來的?!?/p>
幽怨地看了這個家伙一眼,亓澤峰無奈地嘆息道:“郭連長,計謀不錯?!?/p>
郭成志笑了笑,沒應聲。
阮虎還在等消息,就算那是一條漏網(wǎng)的小魚,還有一只大魚,他也必須得謹慎行事,現(xiàn)在這個形勢下,他不得不這么做。很快地,所有的消息都匯集了起來,而他也已經(jīng)做出了判斷,行動,抓人,摘果子!
很快地,行動開始了,濟生堂被包圍了。
阮虎正在自己的那間小屋子里面焦急地等著消息,他并沒有想到,自己此時已經(jīng)被兩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了。
為了謹慎一些,阮虎將自己手中能用的人都調(diào)了出去,包括那些在暗中保護自己安全的家伙,他知道,這慶王府就是一座堅城,敵人是根本進不來的,而且自己還身處暗地,就算是有人闖進來,也不一定能夠找得到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就是只想要捕蟬的螳螂。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什么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阮虎在自己的那間小屋子里面無比焦急地等待著,對于他來說,這是一種煎熬。
煙一支接著一支,煙灰缸里面已經(jīng)滿是煙頭,無疑,阮虎此刻在賭,賭自己的人能夠抓到那個劫日本人的藥的家伙,還有亓澤峰,那只潛藏在北平城里面,估計處心積慮地想要把自己除掉的家伙。
不得不說,阮虎心動了。
如果要是抓到那條得罪日本人的大魚,到時候自己在日本人那里的地位肯定會再一次地提升的,只怕到了那會兒,自己也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保安隊長的職務(wù)了。想到了這里,阮虎的心情稍微地輕松了一些。
但前提是自己的那幫人能夠抓到。
阮虎怕,怕自己只要一露面,想要殺自己的人肯定會從四面八方涌過來,29軍對于叛徒和賣國賊的懲戒,他自己只要一想起來就渾身冒冷汗,無論次地從噩夢中醒來,他都是被那種毛骨悚然的處刑所驚覺。
所以,這些年他過得其實并不太如意。
天天東躲西藏的,既要小心防備著身邊的人覬覦自己,又要擔心著在日本人面前失了寵信,所以,日子過得其實很擔驚受怕。
又顫顫巍巍地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兩口,此刻的他卻也是無法壓抑自己心中涌起來的那種焦躁,他站起來,在屋子里面來回踱著步,臉上滿是急色。
香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而只有更加讓自己心情舒緩的東西才能幫助自己,那就是大煙。阮虎躺在床上,將大煙筒子一支,點燃之后狠狠地吸了兩口,這才感覺到頭腦中一陣電流涌過,自己的身心剎那間就舒暢無比。
“報告!”
此刻,警衛(wèi)員焦急地走了進來,見怪不怪地看著阮虎倚躺在那里抽著大煙,神色微微一黯,急急地說道:“旅長,我們的人已經(jīng)在那座濟生堂的周圍散布出去了,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
“濟生堂沒有察覺?”阮虎謹慎地問道。
那警衛(wèi)員點頭道:“是的,我們的人藏得極其隱蔽,濟生堂今天還開張了呢,只要旅長您一聲令下,咱們的人就能夠立刻行動,一舉將重犯拿下?!?/p>
“好,行動吧!”
阮虎神色平靜地說道。
臉上雖然掛著平靜的神色,但是內(nèi)心卻是無比地憧憬著,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警衛(wèi)員沖出去了,而此刻,李大壯和方天生兩人,離那間小屋子不遠的地方,正安靜地等待著機會。
“確定是那里嗎?”
李大壯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方天生點點頭,沖著李大壯撇了撇嘴,意似是在言明不需要懷疑自己。
“沒錯,就是那里,我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里屋的那個家伙就是我們此次行動的目標。阮虎!不過想要悄無聲息地把他劫走,有一定的難度,看到了沒有?”方天生的眼睛落在了樹梢上、屋檐后,還有假山旁、花園里,六七個隱藏地極深的家伙正蹲守在不起眼的地方注視著一切。
李大壯的眉頭擰到了一起。
看來,這只被嚇破了膽的老虎,連最后一點兒虎勢都沒有了。
雖然在心中極盡地鄙夷著這只無膽的老虎,但是李大壯卻是沒有任何一絲絲的放松警惕,他知道就算是沒了膽的老虎,他還是一只老虎,既然要出手,那就必須是雷霆手段,必須要擒虎殺虎!
而且留給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一旦要是讓這只老虎生了警惕,根本就沒有機會再擒殺這只牲畜了。
“先撥了它的牙再說。”李大壯平靜地說道,“上面的家伙我來解決,你來負責下面的那幾個家伙,記住,別讓那些家伙出聲,下手干凈點兒!”
“請好了您咧!”
方天生輕屑地笑了笑,半開玩笑地應著。
兩人移動著,對于這個安靜的屋子周圍,他們兩人各自行動著,并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來,方天生下手干凈利索,對于那些兩人一隊的暗哨,只不過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已經(jīng)將那些家伙殺掉了。
他的手心里面捏著一把短匕,而此刻在那匕首上面已經(jīng)滿是血跡。
沒錯,對于他來說,做這些活兒得心應手。而此時負責上面的方天生,更是靈活地攀爬上了屋頂,那些暗哨還沒來得及反應,李大壯就已經(jīng)消滅了屋檐上的那幾個家伙,此刻,樹梢上的那個最高點的家伙,更是被李大壯直接一塊飛瓦扔過去,敲中了額頭。
那家伙從樹上跌落下來的時候,正好被方天生接住。
只有短短的一分鐘的時間,兩人利索地撥掉了所有的暗哨,而此刻,在老地方,兩人又碰頭了。
“牙都已經(jīng)撥掉了,可以捕虎了!”
李大壯淡淡地說道,望著那個狹小的屋子,眼中滿是慎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