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道:“你沒看過那些電視劇呀,許多人的頭部受到劇烈的沖撞后,都會出現(xiàn)暫時的失憶……”
“媽媽,你這是說什么呀。”林小雨不滿地打斷她的話。
李萍忙道:“好啦,好啦,算我沒說。”轉(zhuǎn)過話題,道:“桐桐,你安心在這里住院,待會兒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小雨,你跟你小桐哥哥哥說再見,我們晚上再來看他?!?/p>
“不嘛,我要留下來照顧小桐哥哥,我不回去?!绷中∮暧职l(fā)起了小姐脾氣。李萍和林如海無法,眼見蕭桐又沒事了,便回家為蕭桐做好吃的去了。
蕭桐一直還在想被車撞之前聽見的那個叫聲,以及他隱約看見的那團黑影,他心中一陣驚慌,不禁有些發(fā)怔。
林小雨叫了他幾聲,見他不答話,有些急了,忙抓住他的手搖了搖:“小桐哥哥,你怎么啦,你不要嚇我?!?/p>
蕭桐這才清醒過來,道:“我沒事呀?!笨匆娝利惖男∧樕嫌钟袦I水滾下來,不禁笑道:“傻丫頭,我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么哭?!闭f著,伸出手指在她玲瓏美麗的小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
林小雨破涕為笑,拉著他的手,道:“不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好的,為什么剛才我叫了你幾聲你都聽不見,我問你,一加一等于幾?”
嗚,不是吧,蕭桐只覺頭大,吃吃地道:“不是吧,你真的相信你媽的話呀?!?/p>
林小雨道:“你快回答,不要打岔。”
蕭桐嘆道:“傻丫頭,我真是服你了,你要出題目的話也要出一個有深度的吧?!?/p>
他剛說了一句,立刻被病房里電視機正在播放的本市新聞吸引住了:“……今天中午,本市子午區(qū)御筆街24號一棟高檔的別墅內(nèi),發(fā)生了一起奇怪的命案,死者為一名出租車司機,該死者離奇橫尸在別墅的臥室內(nèi),喉嚨被人刺穿……而這位司機的出租車卻好好的停放在別墅的外面,根本上可以排除這名兇手殺人不是為了錢財……而據(jù)該別墅的男主人陸先生講,他剛與妻子孩子從國外旅游回來,不想一回來便看到了這樣血腥的場面,目前陸先生的妻子和孩子因為受驚過度,已經(jīng)入院觀察……這起命案與前一段的兩起命案十分相似,本市警察局馬局長表示說,一定會將殺人兇手早日捉拿歸案,還死者一個公道,本臺也會對該案做進(jìn)一步的追蹤報道……”
蕭桐吃驚地看著這則新聞,也吃驚地看著畫面中出現(xiàn)的那棟別墅,他感覺自己好像到那里去過。
林小雨也吃驚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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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桐恢復(fù)得很快,他本就沒有受多大的傷,只不過手上臉上有幾處擦傷和淤青而已,按照他的想法便要馬上出院。不過醫(yī)院和林小雨全家人都不準(zhǔn)他出院,說什么也要他留院多觀察幾天,醫(yī)生的理由更充分:“你被這么一輛大卡車撞翻在地,雖然沒有受什么傷,但誰也不能擔(dān)保會留下什么后遺癥,你現(xiàn)在剛住了兩天院,再怎么說也要多住幾天看看才說?!?/p>
蕭桐無法,只好住了下來。不過呆在醫(yī)院里真是很無聊,眼睛看到的是病懨懨的病人,耳朵聽到的是悲凄的叫聲,換成誰都會有些受不了。還好蕭桐的人緣很好,他很快便與那些女護士熟悉起來,那些女護士把他當(dāng)做小弟弟一樣看待,各方面都很照顧他。
這天一早,醫(yī)生幫他檢查完,他覺得無聊,便一個人到餐廳里去吃早餐,不想在回來的走廊上迎面遇上杜雅詩,兩人都有些吃驚。
杜雅詩看見他穿著病人的衣服,忙問:“蕭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害病了,你沒事吧?”
她緊張的樣子讓蕭桐心里甜絲絲,道:“我沒事,只不過讓一輛卡車刮了一下,手上額頭上有一點血痕,再過兩天我便要出院了,你呢,你怎么還在這里?是不是你爸爸還在這里住院?他的心臟病怎么樣了?”
杜雅詩見他對自己爸爸的病情記得這樣清楚,不禁心里也甜絲絲的,道:“我爸爸那天根本沒有住院,也不知是誰搞的惡作劇,害我擔(dān)了半天的心,我今天是來看我一位同學(xué)的媽媽的?!闭f著,向病房里面一指。
蕭桐往病房里望去,只見這是一間十分普通的病房,比自己住的那間病房都要差一些,里面的光線也有些暗,不過卻可以清楚地看到病房的窗戶邊坐著一個長發(fā)女生,光看半邊臉龐就知道她一定是個美女。她正在與躺在病床上的一個中年婦女說話,那婦女臉色蒼白,樣子跟她長得十分相像。那女生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努力露出笑容,但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時,蕭桐卻看到她悄悄伸手擦了擦眼睛。
她的這個動作顯得是那么憂傷和輕柔,一下子便將蕭桐的心打動了,于是便問杜雅詩:“你這位同學(xué)叫什么名字,她媽媽害的是什么?。俊?/p>
杜雅詩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道:“她叫葉蓉,我們都叫她蓉蓉,她媽媽害的是白血病?!?/p>
蕭桐知道白血病是一種很麻煩的病,弄不好會出人命,不禁眉頭緊皺,道:“想不到她媽媽會得這種病,她爸爸呢,怎么不來這里照顧病人?”
杜雅詩將蕭桐拉到一旁,低聲道:“蓉蓉沒有爸爸了,他爸爸前不久死了?”
蕭桐嘴張得大大的,道:“不是吧,她爸爸死了?!?/p>
杜雅詩點點頭,道:“是的,她爸爸還是害病死的……”剛說到這里,忽然一名長得十分漂亮的女醫(yī)生走了過來,看見杜雅詩,笑著向她打招呼:“雅詩,你又來看蓉蓉媽媽呀?”
杜雅詩應(yīng)道:“梁醫(yī)生,你好?!?/p>
蕭桐看著眼前的這個梁醫(yī)生,不禁一下子看呆了,想不到天底下有這樣漂亮的美女醫(yī)生,如果醫(yī)院里的醫(yī)生都像她這樣漂亮,恐怕所有的人爭著住院了。她瓜子臉兒,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像兩泓秋水,臉上沒有化妝,但眉黑唇紅,更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清秀絕倫之感,眉目之間淺笑盈盈,叫人看了說不出的親切。
梁醫(yī)生見蕭桐呆呆地盯著她看,不知為什么,臉上竟然有些發(fā)熱,像她這樣的美女,平日里會遇到許多盯著她看的人,她心里除了厭煩就是不屑,但不知為什么,她看到蕭桐一雙純摯的眼光望著她時,她心里竟泛起了幾絲漣漪,這眼光像山澗的溪水一樣清澈,沒有半點的雜質(zhì)和污染,又好像是在哪里見過。
她努力保持平靜,輕笑道:“你是叫蕭桐吧,怎么你和雅詩也認(rèn)識嗎?”
杜雅詩奇道:“梁醫(yī)生,你也認(rèn)識他嗎?”
梁醫(yī)生笑道:“蕭桐可是我們醫(yī)院里的名人,我們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誰不認(rèn)識他,都說他是洪福齊天呢,讓一輛大卡車撞了,結(jié)果一點事也沒有?!?/p>
蕭桐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禁臉上一紅,他害羞的樣子更讓梁醫(yī)生心里對他產(chǎn)生了一個好感。她伸出手,笑道:“蕭桐,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梁雪宜,是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彼f完話,臉上不禁更熱了,她一般是很少主動對異性說自己的名字的。
蕭桐急忙伸手與她握了一下,感受到她手上的溫軟滑膩,不禁心中一蕩。
梁雪宜說了兩句,便要走,蕭桐有些舍不得她走,于是問道:“梁醫(yī)生,我剛才聽雅詩說,蓉蓉的爸爸是得病死的,他是得的什么病呀?”
聽他一問,梁雪宜的臉上立即黯了下來,長長的睫毛閃動著,道:“蓉蓉的爸爸是今年四月份送到醫(yī)院里來的,他得的是肝癌,等查出來時已經(jīng)到了晚期。持續(xù)的癌性疼痛以及因腹水不斷增多而導(dǎo)致的難以忍受的滿脹感,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常常忍不住大聲呻吟。蓉蓉媽媽哭著哀求我,希望我無論如何要幫蓉爸爸熬到6月9日以后,因為蓉蓉今年要參加高考,我答應(yīng)了。但這一切蓉蓉都不知道,有一次她還當(dāng)面感謝我,說她一定會考上大學(xué)的,到時她爸爸就會很高興,病也會好得更快……”
蕭桐和杜雅詩聽到這里,不禁也傷心起來,蕭桐問道:“那后來呢?”
梁雪宜道:“蓉蓉的美好心愿擋不住死傷的腳步,勞動節(jié)那天,蓉蓉爸爸第一次出現(xiàn)肝昏迷,在我們的緊急搶救下,他終于醒了過來,此后,蓉蓉爸爸又出現(xiàn)兩次肝昏迷,可是每一次都奇跡般地醒了過來,而在他昏迷期間,為了不影響蓉蓉臨考的心理,蓉蓉媽媽竟不準(zhǔn)蓉蓉來病房里探望她爸爸,只在她爸爸病情稍好時讓蓉蓉和他通通電話。后來終于熬到了6月9日,等到蓉蓉從考場下來,她爸爸也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蕭桐不禁淚盈眼眶,道:“蓉蓉真是太可憐了……”說到這里,不禁想起自己的爸爸來,這時突然聽到背后有人叫道:“桐桐?!?/p>
啊,是老爸的聲音?蕭桐回過頭來,這一切不是做夢,老爸不就站在那里嗎,他叫了一聲,飛快地沖上去,將蕭正山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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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山,你這次回來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可不準(zhǔn)馬上就走?!绷秩绾?吹绞捦┡c蕭正山的親熱勁,不禁滿臉笑容。
蕭桐忙道:“是呀,老爸,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你這次回來一定要陪我四處去玩?!?/p>
蕭正山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道:“桐桐,爸爸其實也想多陪陪你,不過沒法子,前不久我們剛剛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型的古墓群,我這次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回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