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瑩每天凝望趙烈吃力地在樹梢飛躍,看著他的長發(fā)被風吹落在她臉上,以感覺到他的關懷體貼,但她卻沒有力氣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把頭斜靠在寬厚后背上,靜靜聆聽他的心跳。
前面出現(xiàn)了一片遼闊草地,趙烈興奮地從樹尖滑落在草地中,終于走出這片可怕的森林,他現(xiàn)在很急迫想替展瑩去除身上怪異蛇毒。
濃霧漸漸散去,趙烈突然發(fā)現(xiàn)在草地對面依然是一片險峻山峰和茂密森林,這是一片狹長開闊的草地,綿延幾十里,但依然被森林密密包圍著。
趙烈背著展瑩在草地上慢慢走著,可以清楚感覺到展瑩的心跳,五顏六色的嬌艷花朵點綴在綠油油的草原上。藍天,白云和遠處翠綠的山林構成一幅動人圖案。
“如果她沒中毒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在草原上奔跑,一定會喜歡這里五彩繽紛的野花?!壁w烈眼中好像看見了展瑩在草原上歡快奔跑,露出了俏皮的笑容。黃昏的草原有一種凄美味道?!澳憧?,多么絢麗的花!”展瑩斜靠在趙烈肩膀上,看著遼闊美麗的草原,臉上露出了笑容。
趙烈背著展瑩漫步在草原上,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好像有千軍萬馬向他們沖來,他站到草原上一個突起的小坡上朝遠處望去,什么也沒有看到,依然是一片綠綠的遼闊草原,但突然之間,遠處地平線上猛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點朝他們奔來。
遠處的黑點越來越清晰,隱約聽見連綿不絕的恐怖狼嗷,趙烈明白這是大群饑餓狼群!他仔細檢查縛著展瑩的帶子,回頭微笑對展瑩道:“你先閉上眼睛,狼來了?!比缓蟀纬鲩L刀,默默等待惡戰(zhàn)。
狼群在距離趙烈七八丈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貿然進攻,密密麻麻的狼群帶來了濃重而讓人嘔吐的腥味。趙烈抬頭望了一下西邊的落日,血紅落日正好收回了最后一縷陽光,天色猛然昏暗下來。
趙烈望著眼前數(shù)千只的惡狼,聽著狼群低聲讓人毛骨悚然嗷叫,他的心一直往下沉。饑餓狼群再也忍不住了,潮水一樣朝趙烈沖過來,趙烈握緊長刀,背負著嬌小展瑩,大喝一聲,沖入了狼群。
極度血腥的搏殺!趙烈不停揮舞長刀,惡狼不斷倒下,鮮血不斷涌出,腰眼鮮血激起了周圍狼群的野性,血腥味讓狼群更加瘋狂。
血流成河,狼尸遍野!全身被狼血染紅的趙烈握著發(fā)燙的長刀無邊不知疲倦地搏殺,鮮血不但讓餓狼變得瘋狂,也讓趙烈變得瘋狂,血紅雙眼似乎要滴下血來,從黃昏到黑夜,草原上充滿了狼群兇狠的嗷叫和受傷死亡悲鳴的聲音。
夜幕悄然降臨,黑暗中到處是泛著紅光的惡狼的眼睛,遠遠的望去,就像是草原上無數(shù)的閃爍的美麗耀眼的星星。
望著不知害怕,前仆后繼密密麻麻的狼群,趙烈仰天長嘯,刀鋒更加凜冽。狼群中的趙烈瘋狂的揮舞手中的長刀,似乎和狼群融為一體,變成了一頭極度兇狠的惡狼,體內青筋扭曲如蛇,仿佛血脈中有無數(shù)猙獰恐怖的妖魔,憤怒狂暴地叫囂,充滿殺意的鮮紅無比的眼睛,也越來越眩目燦爛,仿佛都要滴下血來,冷酷無比的殺意失控般無限地瘋狂暴漲著,直線飆升巔峰。
連綿不絕慘烈的戰(zhàn)斗和彌漫空氣中強烈血醒味讓趙烈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甚至連背后的展瑩都忘記了,眼中只有那無盡刀鋒和狼群。
兇狠狼群從不同的角度潮水般拼命攻擊趙烈,長刀像鬼魅一樣兇狠殘忍在生死之間游動,每一刀都會有一個甚至幾個生命消失,冰冷長刀冷冷凝視生命遠去,這是趙烈從來也沒有揮出的刀勢,這是充滿霸氣血腥恐怖的一招。
染滿鮮血的“無邊” 在黑夜中似乎隱藏了無盡歡快,趙烈刀指長空,長哮不已,身后掛著一輪巨大明月,清晰映出了飄逸長發(fā),空曠草原上充滿了凜冽狂躁的哮聲。
趙烈的仰天長哮讓狼群終于停止了攻擊,殘存百多只狼前腿下跪在趙烈周圍悲哀嗚鳴著,全身染滿狼血的趙烈望著遍地堆積如山成百上千的狼尸,聞著一股讓人窒息的血腥味,不能相信竟然殺了如此多惡狼,也沒有想到這新創(chuàng)刀法能有如此威力。
狼血順著趙烈長發(fā)不斷滴到地上,天空是一輪慘白明月,冷冷映著剩下了嗚鳴狼群,趙烈長嘆一聲,心里充滿一種無奈蒼涼憐憫感覺道:“這一招就叫“哮月天狼”吧!”慢慢把“無邊”放回刀鞘,這一次并沒有把長刀拋回刀鞘。
趙烈回頭發(fā)現(xiàn)展瑩雙目緊閉,臉上布滿了恐怖表情,還好沒有受傷,他輕輕對展瑩微笑道:“現(xiàn)在什么都好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一定會把你治好的?!?/p>
堆積如山的狼尸和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讓趙烈閉上了眼睛,“哎,我怎么會如此血腥,等治她中的毒,我一定要離開,我身邊的女人不會有好結果!”心疼地用手把她頭發(fā)輕輕挽到腦后。
趙烈慢慢從剩余狼群中走過,狼群驚恐退開,沒有任何一只狼上前攻擊,只有明月依然高掛在深邃黑暗的夜空。
進入這片森林之后一個多月,趙烈背負展瑩經(jīng)歷無數(shù)驚心動魄的磨難之后,終于走出了迷幻美麗而危機四伏的恐怖森林,驀然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離青衣寨很遠的地方。
展瑩虛弱地躺在床鋪上,臉色灰白,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光滑柔順的長發(fā)也失去了光澤,變得枯黃無光,趙烈疼惜的把她輕輕抱在懷中,走到停放在門口剛雇好的馬車,他們來到當?shù)刈钣忻乃庝伣o展瑩看病,一口氣換了十幾個“名醫(yī)”,但還是沒有一個能說出是中了什么毒,如何解救!
趙烈拼命買最好的藥材和補品,用鹿茸,燕窩,人參熬粥給展瑩喝,每天晚上都會借著“無邊”的奇異力量把用內力在展瑩體內運行一遍,雖然沒有什么效果,但依然堅持每天耗費大量真氣為她療傷。
展瑩早早就睡著了,望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龐,趙烈心好疼,輕輕站起來,走出了房間,一個人到酒樓叫了一壺酒,獨自靜靜飲酒。
展瑩聽見關門的聲音后,慢慢睜開了雙眼,根本無法入睡,她不想看到趙烈難過傷心的樣子,也很感激趙烈的關懷體貼,但她現(xiàn)在好想回家,好想回到南宮無雪身邊,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南宮無雪了!她仿佛又看見了白衣如雪,風度翩翩的南宮無雪,可惜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全身麻木,恍惚中慢慢睡著了。
趙烈孤獨苦悶喝酒,心里掛念展瑩,美酒到了口中也變成了苦的。旁邊閑人借著酒性高談闊論,目前江湖中烽煙四起,群雄爭霸,少年英雄不斷崛起。
“現(xiàn)在江湖成了年輕人的天下,歐陽世家歐陽堅做事果斷,雄霸西北武林,中原金龍幫黃恨水,怒蛟幫南宮無雪,神刀門卓不凡,霹靂堂雷天動那個不是少年俊杰,名動江湖。”一個相貌威嚴的老人感慨道。
“怒蛟幫南宮無雪和神刀門卓不凡最近連接做了幾件轟動江湖的大事,讓人刮目相看,威名遠揚,他們代表了江湖的未來!”年輕人滿臉崇拜道。
趙烈默默在旁邊聆聽,沒有什么表情,只是臉上落寞的神色更重了,輕輕閉上眼睛,清楚感覺到烈酒沿著喉嚨慢慢流下,緩緩滲透到全身每一根血管……
趙烈突然想到了江湖中一個神奇?zhèn)髡f,東南大海上有一位退隱江湖的神醫(yī),雖然很難找到,但只要能找到,無論什么病都能手到病除,這里到東海邊還有千里之遙,但他眼中已經(jīng)射出堅定目光。
寬闊寂靜的官道,趙烈親自駕著一輛馬車匆忙趕路,展瑩靜靜躺在柔軟床鋪上,默默聆聽車輪轉動的聲音,他長刀長發(fā)的形象太明顯了,雖然扮作一個車夫,但還是很快被江湖中人發(fā)現(xiàn)了,迢迢千里路途,他們不斷遭遇慘烈伏擊,還好對方不是什么高手。
怒蛟幫總舵寬闊的大廳里面,南宮無雪焦急地望著大廳大門,狹長威嚴江河堂只有他孤獨身影,兩個月來,他動用了怒蛟幫和南宮世家的全部力量到處尋找展瑩,但依然沒有一點消息,與此同時,趙烈也突然在江湖中再次消失了。
南宮無雪心里總是會泛起一種奇怪感覺,似乎趙烈和展瑩在一起!偏偏這兩個月幫中事務繁多,無法親自去尋找,只能每天在焦慮中等待,今天終于有了趙烈的消息。
長江南岸白云分舵主江華匆匆從門外走進跪下道:“屬下發(fā)現(xiàn)了趙烈行蹤,沿途已經(jīng)有多人前去刺殺趙烈,但都沒有成功?!?/p>
南宮無雪盯住江華道:“趙烈是一個人嗎?”江華答道:“趙烈趕著一輛馬車,但沒有人知道馬車里面是究竟什么人?”
南宮無雪一字一句對江華道:“務必把趙烈斬殺,無論馬車里的人是誰,一定要把馬車里的人毫發(fā)無損的帶回來!如果你沒有把握,我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因為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許成功,不容有半點閃失!”
江華斬釘截鐵道:“請公子放心,我一定把趙烈斬殺!”南宮無雪沉聲道:“你的武功我知道,白云分舵高手如云,小小黑虎幫副幫主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是個奇跡,務必小心從事!”
南宮無雪望著江華離去背影,恨不得把手頭上事情壓下來親自前往,想起溫柔可愛的展瑩,強烈思念環(huán)繞在心中,眼神憂郁,俊美臉龐充滿無盡牽掛。
白云分舵主江華經(jīng)過精密安排,親自率領手下高手在趙烈必經(jīng)之地設下了埋伏,這是一個伏擊的好地方,也是一個伏擊的好天氣,月黑風高。
副舵主洪劍望著前面寂靜小路笑道:“我們太小題大做了吧,不就是淫賊趙烈嗎,何必師動眾,一個人就他媽輕松搞定!”
江華神色凝重道:“每件事都要周密安排才能做到萬無一失,更何況這是上頭親自安排的,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絕對不能失敗?!?/p>
前面終于傳來馬蹄和車輪行駛的聲音,趙烈果然和傳說中一模一樣,身材高大強悍,長長發(fā)長刀。不知道為什么,大家剛才滿臉笑容突然消失了,真的看見惡名遠揚兇狠毒辣,經(jīng)歷無數(shù)激烈追殺安然逃脫的趙烈,眾人不由握緊了手中武器,心里泛起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趙烈突然拉住了急馳的馬車,不住打量前面地形,敏銳感覺到前面有危險,他輕輕跳下馬車,把馬拴在路邊樹木上,一個人背負長刀朝前緩緩走進了怒蛟幫的伏擊圈。
趙烈見過了太多伏擊,但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贊,這里是一個伏擊好地方,“各位高手肯定站了很久了,還是趕快出手吧,省得浪費時間?!壁w烈對著陡峭的山峰冷冷道。
江華沒有答話,輕輕把手一揮,趙烈的周圍突然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兵器陷阱,十幾名蒙面黑衣人從后面發(fā)起了猛烈進攻。沒有太多花哨動作,狂風刀法凜冽劈出!數(shù)招后很快有人受傷倒下,江華沒有想到趙烈有如此詭異威猛刀法,不敢托大,飛速拔劍朝趙烈刺去。
趙烈經(jīng)過卓絕苦練,功力有了飛速提高,狂風刀法也在搏殺中不斷進步,可是這次遇到了怒蛟幫白云分舵的高手,趙烈頂住巨大壓力,一言不發(fā),鬼魅般沖天而起,往江華頭頂飛掠過來。
長刀無邊首先與江華手中鋒利長劍交觸,全力的一擊,立時勁道全消,不但傷不了江華,連變招的后繼攻擊力也失去了,大吃一驚時,一股無可抗御的力道扯著長衫,把他帶得順勢往橫飛跌。
趙烈惟有凌空飛起一腳往江華咽喉踢去,颼的一聲迎頭像流星趕月般掠來疾射而去,勇不可擋!江華劍柄回撞過來,正好迎上攻向他凌空長腿,接著趙烈眼前劍芒暴張,以趙烈的悍勇,仍只能回刀護身,空中頓時爆起連串金鐵交鳴的清音,趙烈吃虧在雙腳離地,難以著力,一聲悶哼被震得往道旁林木拋去。
趙烈反腿蹬在樹干上,仰首大哮一聲,第一次劈出了哮月天狼!伴隨震天長哮,江華面前似乎突然躍出無數(shù)惡狼朝他咬來,甚至看見了森冷的狼牙夾著鋒利的刀光,漫天飛舞。
江華大駭后退,肩膀一涼,已經(jīng)被長刀輕輕劃過,江華揮手讓身后高手一起出手。圍在中間的趙烈揮刀劈出無數(shù)刀光,就像無數(shù)鋒利的狼牙向周圍兇狠撕咬,長發(fā)亂舞,眼睛變得血紅,一刀更比一刀快。
江華望著被圍在中間強悍趙烈,眼中精光閃爍,突然抽身退出,朝遠處停放的馬車奔去。趙烈暴喝一聲,哮月天狼發(fā)揮到了極致,圍住趙烈的幾個人心神激蕩,眼前似乎到處是無數(shù)兇狠惡狼。
江華沖到馬車旁邊,一劍把馬車頂削飛,正好看見了展瑩灰白無神的臉。展瑩驀然看到江華,臉上露出了喜悅表情。
趙烈手中長刀遠遠朝江華砍來,暗紅色長刀似乎劈出了一頭巨大惡狼狠狠撲過來,江華手腕一抖,長劍閃電般砍向狼頭,沒想到惡狼突然張開大嘴,詭異地吐出一把短劍。
江華大驚之下,迅速側身,但短劍還是狠狠刺入右胸。
趙烈輕輕落在馬車上,深深舒了一口氣,剛才他趁著哮月天狼的恐怖刀勢,冷冷把慕容無雙的短劍“秋葉”悄悄射入了江華胸膛,僥幸勝了怒蛟幫白云分舵主江華。
怒蛟幫白云分舵其余高手被在趙烈匪夷所思的狂風刀法所震撼,躺在地面的江華對趙烈罵道:“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淫賊,有種一刀把我干脆殺了,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江華從小看著展瑩長大,原本青春活潑的展瑩變得如此憔悴不堪,誤以為展瑩被趙烈百般殘酷折磨。
趙烈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冷冷望著江華,馬車上的展瑩急得滿頭是汗,但卻苦于不能說話。
副舵主洪劍大聲道:“我們是威震江湖的怒蛟幫白云分舵,我是副舵主洪劍,你要膽敢殺了我們,就是與整個怒蛟幫為敵!”
趙烈轉身冷冷望著狂妄自大的洪劍,沒有說話,長刀一揮,輕輕劈飛了他的人頭!沒有人敢再說一句話,全部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