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盈走近靠他身旁坐下,輕扶著他厚實的脊梁,柔聲問道:“項郎,有什么事不開心嗎?可否能告知我們也可分擔(dān)一下你心中的苦悶?”
項思龍輕輕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長氣:
“唉,這事自己能說嗎?即便說出來她們會相信嗎?自己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人,她們連想也不會有此想法。其實自己來到這古秦,又何曾不是一度不能相信?只是時間長了,與這古秦里的人打交道多了,才不知不覺的覺著自己的血與肉、愛和恨已溶進了這浪漫的古老都國里?!?/p>
項思龍的心情,就在這喜喜憂憂的時間中沉浸著,郁結(jié)難解。還好有兩個佳人相伴安慰,略去他心中愁苦。
也因沿途奔波勞累,三人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忽地項思龍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驚醒,足音由遠而近。
“不好,可能有敵來犯!”項思龍在特種部隊里的訓(xùn)練就是不論人在什么狀態(tài)下都要提高警惕,隨時應(yīng)戰(zhàn),因此他現(xiàn)在憑著感覺屋外絕不是己方的人。
張、曾二人這時也都驚醒過來,乍見著項思龍的神色,二人臉色大驚。
項思龍示意她們二人留在營帳,悄悄取劍出帳,果見五六個黑影正朝自己營中悄悄走來,乍見著項思龍,幾人似是一驚,卻又都一語不發(fā),突地拔出長劍,向他攻來。
項思龍連忙拔劍迎擊,此時張曾二人也已退出帳外,一見此況,均是大驚,張碧瑩忙喊:“有刺客!”說完也拔劍向來敵攻去。
此等幾人均是以黑布蒙面,漫天劍點,暴風(fēng)驟雨般往項思龍襲來,劍法精妙無倫。
項思龍見眾敵如此厲害,心下駭然,忙用自己自來秦的這些日子里,從眾武士習(xí)來的劍法揉合現(xiàn)代擊劍之術(shù)出劍迎敵,一劍斜挑,直取一敵雙目,待敵一退,又劍鋒一橫,擋住其他幾人擊來之劍。
此時張方等人業(yè)已趕來,架起弓箭往眾敵射去,兩聲慘叫劃破夜空的寂靜。
項思龍趁眾敵慌亂之際,以劍作刀,一式直劈,正在一敵眉心,應(yīng)聲而倒。
那邊張方和張碧瑩也正圍住一敵,出勢猛攻。
韓自成則站在一旁,臉色陰暗不定。
片刻后,六個刺客被殺死五個,張方和張碧瑩生擒一個。
正當(dāng)項思龍想趕去詢問刺客底細,韓自成忽地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拔劍猛刺向那賊正胸,那人眼中盡是怨毒,指了指韓自成,驚聲道:“你………”韓自成長劍又是一挺,對方頓時死去。
項思龍無可奈何地瞪了一眼韓自成,又朝張方望去,見他也正向自己使來眼色。
眾人沉悶而散。
張方則跟著項思龍朝他營帳走去,路上沉重地跟項思龍說道:
“這肯定是韓自成搞的鬼,看來這小子是想造反了?!?/p>
項思龍亦也沉重的點了點頭道:
“嗯,我們以后得防著他點?!?/p>
張方狠聲道:
“哼,這小子可也奸詐得很,把那刺客殺死,使得我們沒有他的什么把柄,也奈何他不得?!?/p>
張碧瑩聽得他們?nèi)绱艘徽f,氣得杏眉倒豎,狠聲道:
“我這就去殺了這個奸賊!”
項思龍一把將她拉住,沉聲道:
“不可魯莽!咱們得拿出證據(jù),讓他無話可說時才可懲辦他,如若這樣殺了他,眾家將會有何想法?”
張方點了點頭道:
“路上咱們得小心著點?!?/p>
第二天天色大明,雨過天晴的天空格外晴朗,空氣清新,徐徐涼風(fēng)吹來,使人感到格外的舒適涼爽。
項思龍等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向遙遙可望的大澤鄉(xiāng)進發(fā)了。
大澤鄉(xiāng)是泗水縣城的一個小鎮(zhèn),這里湖泊密布,水草豐盛,交通便利,工商交易活躍,信息靈通,但民風(fēng)剽悍,是一個人杰地靈的風(fēng)水之地。
談笑之間,大澤鄉(xiāng)到了。
和泗水相比,大澤鄉(xiāng)小了至少三四倍,但這里護城河既深且闊,城高墻厚,大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城外還駐扎了兩營起義士兵,軍營延綿,旌旗似海,頗具懾人之勢,城樓高處滿布哨兵,劍拔駑張,士氣高昂。
項思龍看得心潮急涌,想起陳勝、吳廣原本只是秦朝的一個士卒,但憑著憤勇起義,現(xiàn)今也成就如此氣勢,不禁肅然起敬。
張方也看得大是感慨道:“想不到陳勝、吳廣短短數(shù)日,竟就有著如此士氣,看來人心所向,確是可成大業(yè)。”
項思龍想著張方還是看不起陳勝、吳廣,心下冷然,道:“張先生有他們之勇乎?”
這一說使得張方老臉羞紅,諾諾道:“項少俠取笑了,我乃一介臣仆,何談成就大業(yè)。倒是項少俠年青有為,前途無量呢“!說罷,長舒了一口氣,似大有落漠之感。
項思龍不禁覺著剛才之言似是過分,當(dāng)下又歉然道:“張先生哪里的話,思龍乃一介草莽武夫,說話得罪之處,還請多多見諒一二?!?/p>
張方豈是那等胸懷狹窄之人,當(dāng)下爽然一笑道:“項少俠剛才之話甚是讓張某深思呢!哪有得罪呢?陳勝、吳廣也確有其英雄本色,常人所不及之處。”
二人邊走邊談,不覺已至城內(nèi)。
只見各處均是兵來將往,車馬如龍,百姓各家也是張燈結(jié)彩,笑語歡聲,一派喜慶節(jié)日的氣氛。
眾人也似受了這氣氛的影響,都覺輕松起來。
“哈,這里再無石猛之流的為虎作倀,狐假虎威的惡公子了吧!”項思龍心下想來又覺興奮異常。
“看來戰(zhàn)爭在這樣一個以武力為王的時代里也并不是一件壞事,它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也可以給人民帶來和平和安樂。”正當(dāng)項思龍這樣胡思亂想之時,突地聽得一片“張楚王萬歲!張楚王萬歲!”的歡呼聲,忙尋聲望去,只見一個濃眉闊背,臉如刀削,身材高大,一對深邃的眼神顧盼生輝的五十余歲的粗壯漢子,正騎著一匹烏黑壯馬,在眾將促擁之中面含微笑,讓人感覺不怒而威。
“這人就是陳勝了吧!”項思龍心中暗想:“想不到此人在短短時日內(nèi)竟然獲得民眾如此擁護,看來秦二世確是暴淫無度,來日不長了?!?/p>
當(dāng)下又想到了劉邦:
“唉,這個真正統(tǒng)一中原的漢高祖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呢?”
一路上無風(fēng)無浪,眾人行了十多日已經(jīng)臨近泗水縣了。
韓自成這些天來也感覺有人監(jiān)視自己,因此也無法有得異動。
項思龍則有二女相陪,天天談笑風(fēng)聲,夜夜艷福無邊,只覺著這段日子是他來秦以來最是逍遙的時光。
張方則是打點眾人飲食起居,也是忙得個不亦樂呼。
這天,張方忽憂心忡忡的對項思龍說道:
“泗水縣還未被義軍攻占,仍有秦兵守著。那縣令石申對你殺死他兒子后定是懷恨在心,看來我們會有麻煩了?!?/p>
項思龍也是眉頭一鎖,憂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呢?可以繞縣而過嗎?”
張方道:“繞縣而過到馬癡那里我們差不多還要半個多月的行程,其中還要翻山越嶺,路途崎嶇坎坷?!?/p>
項思龍問道:“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張方低頭沉思了一會,忽而似想出什么妙法似的,高興地道:“有了!我們營中有個叫張寧的人,他善于易容之術(shù),我們何不讓他給項少俠改頭換面,如此我們就可避過他們耳目了。何況他們現(xiàn)在也被義軍嚇破了膽,哪里還有什么心事仔細盤問檢查呢?!?/p>
項思龍一聽此計大妙,于是叫了那張寧給他化妝起來。這張寧確也有神技奇藝,不多時項思龍已變成了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須,頭發(fā)高盤在頂,身著寬大長袍的三十幾許的粗壯漢子,若不細看,連曾盈、張碧瑩也難以認出他來。
當(dāng)下眾人皆是哈哈大笑,連項思龍也甚感滿意有趣,對那張寧大是贊賞一番,只喜得張寧心底樂開了花兒。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眾人向城門走去。
只見城上秦兵個個都是猶如驚弓之鳥,一個個都是箭駑劍拔,戒備森嚴,城門處則是一大堆秦兵正在檢查盤問過往行人,氣氛甚是緊張,如臨大敵。
項思龍等一行人來至城門,一個鼠目寬臉的軍官模樣的秦兵把他們攔住,沖著項思龍喝道:
“干什么的?”
項思龍道:“我們是進城去想買些布匹牛馬等回去,以備急用的,現(xiàn)在兵慌馬亂的,我們郊區(qū)什么東西也沒得買?!?/p>
那軍官朝項思龍等佩劍一瞧,又喝道:“誰聽你這么羅嗦!喂,你們進城都帶著兵刃干嘛,是不是陳勝、吳廣賊派來的進城來作內(nèi)奸的?”說完指揮兩個兵卒就來提拿項思龍。
項思龍一驚之下,正不知怎辦時,張方已走到那軍官跟前,順手塞過幾錠銀子,陪笑著說道:
“唉,官爺,我們確實是進城作買賣的,哪里會是什么奸細呢?現(xiàn)在外面反賊眾多,我們帶著兵刃也是為了防身之用啊。我們公子不懂規(guī)矩,多有得罪,還請官爺多多擔(dān)待?!?/p>
那軍官接過銀子,眼睛稍微一轉(zhuǎn),神色緩和過來,又大喝道:“既真是做買賣商人,那就放他們進去吧。哎,小子,以后學(xué)著點做人。”說完揮退兩個手下。
項思龍徐徐吐出一口長氣,還虧得張方見機得快,否則可有得麻煩,但又可恨那秦軍官,戰(zhàn)事如此嚴峻,還作威作福,要是手中有一挺機關(guān)槍,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以泄心頭之恨。
眾人虛驚一場,心情都由緊張中漸漸平靜下來,只有那韓自成臉色陰睛不定。
進得城來,家家都是屋門緊閉,只偶而有些秦兵在張牙舞爪的想趁這戰(zhàn)亂之際人心惶惶之時到這些平民家中去強搶一番,踢著那些緊閉的屋門。
項思龍心中大怒,恨不得沖上去狠揍他們一頓,但卻知道這亂世的不公平又豈是一人之力所能改變的,不由得暗自嘆息了一聲:“唉,要是找到劉邦就好了,那自己就可跟著他去馳騁僵場,殺秦兵個落花流水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來到這古秦后,對劉邦竟是越來越是思念起來。
眾人從城南往城北走了大半天,不覺天色又是暗了下來。項思龍于是便又吩咐扎營休息,因心里想著諸多不順的心事,早早就進了營帳睡覺去了。
突地外面一片吵雜之聲把項思龍驚醒了,過去仔細一聽是張方和一秦兵軍官語氣的人正在爭執(zhí)著什么。
當(dāng)下心下一緊,暗道:“糟了,昨夜自己一時心中氣悶,倒疏忽了韓自成有可能去向秦兵告密。這小子,若真是他,老子今個兒就宰了他!”
項思龍邊想邊走出帳外,卻見一雙虎目閃閃有神,鼻柱挺聳,身穿甲袍,年紀約在三十幾許的秦兵將軍和張方爭執(zhí)些什么,見著項思龍話頓停了下來,那秦將軍面色陰冷地瞧了瞧項思龍,沉聲問道:“閣下是誰?”
項思龍面不改色,淡淡道:“在下張捷,敢問將軍找著我們何事?”
那秦將軍冷聲道:“聽說殺人犯項思龍藏在你們營中,我們奉命搜查。”
項思龍哈哈一陣大笑道:“將軍哪來的空穴來風(fēng)?我們乃正當(dāng)商人,誰識得什么項思龍。既然將軍要搜,那就請便吧?!闭f完做了個“請”的姿勢,只逗得曾張二女暗暗竊笑。
這時一身材矮胖,耳厚嘴大,身穿官服,四十多歲的秦官走了出來,一雙鼠目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項思龍,目中射出怨毒的厲光。只聽他突地大喝一聲,道:“就是他!他就是項思龍!你以為易了容就可逃出本縣令之手掌心嗎?哼,你殺我猛兒,我要把你抓去抽筋扒皮!給我把他抓起來!”
張方等人一聽,忙都手按劍柄,作勢欲抗,但是那韓自成此時卻不見了影兒。
項思龍氣得咬牙切齒,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隨后又是一陣大笑,冷哼道:“哼!此等無惡不作之人人得而誅之,你身為百姓父母官,卻縱容子侄欺壓百姓,按大秦歷法,也是其罪當(dāng)誅,哼,你有想怎么對付小爺,盡管使出來好了,小爺不怕!”
這下只把那石申氣得七竅生煙,連連大喝道:“把他抓起來!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