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河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身后的幽冥劍在幽暗的燈火中透射出微微綠芒。這是一處不知是什么朝代皇帝留下的古墓,隱秘的地下宮殿氣勢磅礴,散發(fā)出讓人膽寒的幽冷鬼氣。寬闊的大殿中間一個神秘的人影站在一團(tuán)陰影中,漆黑的寬袍嚴(yán)嚴(yán)覆蓋著身軀,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面具。
宋青河低聲對這個神秘的人道:“果然如大哥所料想一樣,無名府中的確藏有讓人震驚的財富,巨大財富和武功秘籍已安全運(yùn)回,神奇無比的長刀冰心被趙烈取走,我想正好借此機(jī)會轉(zhuǎn)移鬼王的注意,所以暫時放過了趙烈。但不知何故,趙烈居然和鬼王之女韓夜冰走在了一起。此外我按照大哥的指示暗中已籠絡(luò)了很多逃亡多年的江湖黑榜的高手?!?/p>
中間戴著猙獰青銅面具的人沉聲道:“青河,這件事情你辦得非常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也是一手培養(yǎng)起來心腹,你手下的這股勢力非常重要,可惜你必須在暗處行動,也使得在江湖中沒有一點(diǎn)名氣,你不會怨我吧?!?/p>
宋青河淡淡道:“這樣才是最安全的,沒有人會想來殺我!只要能為大哥做事就很開心了,沒有大哥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很喜歡這種生活。”透過青銅面具,中間神秘的人接著沉聲道:“你盡快趕在鬼王韓凜虛找到趙烈之前把趙烈和韓夜冰殺了,不要露出痕跡,讓趙烈永遠(yuǎn)背著這個黑鍋。”
戴著青銅面具的神秘人很快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宋青河一個人長時間靜靜站在空闊雄偉的地下宮殿中,盯著大殿中間垂下的陰影,他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于琢磨而冷酷的笑容,和剛才恭敬的表情簡直天壤之別。
這是方圓幾百里之內(nèi)最高的雪山,也是藏域的神山,如一把鋒利長刀直入云霄,雪山在藏民心中是神靈化身,從來沒有人能夠登到頂峰,藏域流傳著很多關(guān)于神山的神奇?zhèn)髡f,這座挺拔峻峭的雪山籠罩著神秘的光環(huán)。
趙烈和韓夜冰穿著厚重的羊皮外衣沿著陡峭的雪山上飛速向上攀登,到達(dá)了一處巨大的冰川面前。他們停下腳步望著眼前茫茫無邊的美麗冰川,天空純凈蔚藍(lán),沒有一絲塵埃,無垠的白色世界寧靜無聲,讓人出奇寧靜,他們忘卻了所有的紅塵俗事,眼前只有這純潔的雪山。
無際冰川恍若天然的雕塑,鬼斧神工,毫無人工雕琢的痕跡,渾然天成。各種奇形怪狀巨大的透明冰川在陽光的映射下,散發(fā)出絢麗奇幻的色彩,他們攜手靜靜漫步在這美妙的畫中,左盼右顧,似乎忘記了冰川透出的極度寒意,融入到這迷幻的仙景中。
趙烈忽然感覺到身后一直安靜的“冰心”似乎跳了一下,好象感受到了雪山冰川的極度寒意,激發(fā)起了它沉睡已久的心,趙烈明顯的感覺到它似乎有了生命,緊緊纏在他的身后,傳來一股深深的涼意,在那剎那間,他甚至感覺到“冰心”忽然變得柔軟纏繞在后背。
趙烈伸手撫摩冰冷美麗的冰川,笑著對韓夜冰道:“真的沒有想到雪山是如此的高大寬廣,我們走了幾十里路,翻越了十幾坐山峰,居然才登到半山腰,但眼前壯麗的景色已經(jīng)讓我感受到了雪山的光芒,現(xiàn)在根本無法望見頂峰,很難想象登上頂峰會是什么感受,那一定是很獨(dú)特的感受,我現(xiàn)在特別渴望登上那從未有人登頂?shù)母叻?。?/p>
韓夜冰笑著道:“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我們已經(jīng)感受到了雪山的壯麗,要是到了頂峰不知會是什么樣子,我想那才是真正的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p>
韓夜冰順手掰下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遞給趙烈,柔聲道:“你一定口渴了,給你嘗嘗這雪域純潔的冰快?!壁w烈伸手接過,雖然入手冰涼,但心里卻涌上一陣熱意。
韓夜冰輕輕道:“你進(jìn)入江湖之后的經(jīng)歷簡直是一個傳奇,早就聽說你在江湖黑榜上排名不斷攀升的故事,但我卻只對你進(jìn)入江湖以前的事感興趣,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你一定經(jīng)歷了很多很多無法忘記的事,要是沒有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你一定還是過著平靜富足的生活。”
趙烈把冰塊輕輕放入口中,靜靜聆聽。往事如風(fēng),他忽然想起了善良溫婉的南宮雨,她也和韓夜冰一樣對他年少的經(jīng)歷很在意。冰塊慢慢在嘴里融化,他仿佛又看到了南宮雨屈辱的眼睛,已經(jīng)融化在體內(nèi)的冰塊似乎又凝結(jié)成寒冰。
韓夜冰沒有注意到趙烈變化的眼神,接著輕輕道:“我非常討厭這個極度的壓抑感,沒有自己的思想。極少數(shù)的人享盡榮華富貴,但大部分的人卻苦不堪言。”
趙烈握緊雙拳,眼中射出冰冷的目光,這個世上根本就毫無公平可言,辛苦拼搏多年,一夜之間就化為烏有,他現(xiàn)在只相信強(qiáng)者才能為王!
兩人穿著厚重的衣服繼續(xù)沿著陡峭的山路朝上面攀登,這是一面坡度很大的險峰,他們踩著厚厚的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緩慢朝上移動,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廣闊的雪域中只有兩個小黑點(diǎn)在其中移動。
寒風(fēng)吹過,卷起層層的雪霧空中飛舞,襯著深藍(lán)色的天空,就象是天上虛無縹緲的悠悠白云。幾乎垂直的山坡上,刺眼烈日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讓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隨著高度不斷增加,風(fēng)越來越狂,溫度越來越低,他們開始感到了陣陣寒意,皮靴已經(jīng)被積雪沁透,冰涼透骨,高山的稀薄的空氣讓他們不住劇烈的喘息。韓夜冰滿臉通紅,雖然身子在寒風(fēng)中微微顫抖,依然咬緊牙關(guān)踩著沒膝積雪堅定朝上面走著。
趙烈望著韓夜冰柔嫩的嬌顏在寒冷和高原強(qiáng)烈的陽光共同作用下變得通紅,心疼地停下腳步,不顧嚴(yán)寒的天氣,解開厚重的外衣,從里面的藍(lán)色長袍撕下一長條布條,仔細(xì)纏繞在她臉上,只剩下她一雙晶瑩的雙眸露在外面。
韓夜冰含笑讓雙趙烈把布條纏在臉上,雙眸溫柔如水,沒有任何言語,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趙烈從她柔和的目光中看到了很多心動的東西,他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
雪山上寒風(fēng)卷起的雪粒如刀子般把臉吹得生疼。趙烈回頭望了一眼旁邊幾乎垂直布滿寒冰的峭壁,下面是萬丈深淵,雪霧繚繞,目光忽然定定注視著險峻的寒冰峭壁,回頭對韓夜冰笑了一下,身子急速的沿著斜坡滑下,夾帶著大量的積雪掉入那無盡的深淵,就在身子快掉下去的時候,他輕輕躍到旁邊險峻的峭壁上。
布滿寒冰的峭壁滑不溜手,冰冷之極,趙烈用力把手掌深深的削入寒冰,身子懸掛在峭壁上,不停的在風(fēng)中晃蕩。
韓夜冰奇怪的望著趙烈,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下面就是萬丈深淵,她不知道趙烈是想要做什么。
趙烈的手忽然一松,身子直直的朝下墜去,韓夜冰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身子不由朝峭壁滑去,想要抓住他。
趙烈飄蕩在空中,不停用手掌的削入堅硬寒冰,橫身朝遠(yuǎn)方不住的移動,接著左手削入寒冰身子斜掛在峭壁上,右手飛快的摘了一樣?xùn)|西銜在嘴中,接著雙手削在寒冰中,用力向上拉了一下,身子猛的朝空中騰空旋轉(zhuǎn)躍起,他不等身體下墜就用力蹬在峭壁上,倒退著飛回到了韓夜冰的身邊,“蓬”的一聲,后背砸入深深的積雪。
趙烈喘息著取下銜在嘴中的東西,口中朝上呼出一團(tuán)白霧把面前凌亂的長發(fā)吹到后面,笑著把手中的一朵純白色的雪蓮遞給了韓夜冰。
這是一朵盛開晶瑩無暇的雪蓮,發(fā)出陣陣清香,韓夜冰的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抬頭望了一眼不住喘息,長發(fā)紛亂的趙烈,眼中喜悅的神色頓時換成責(zé)備的眼神對趙烈道:“你剛才把我嚇壞了,以后你做這些危險的事情先告訴我,好嗎?害得我為你擔(dān)心,不過我真的很喜歡這朵雪蓮花,很漂亮?!彼屑?xì)端詳手中的雪蓮花,然后小心輕輕放入懷中。
雪山上氣候變幻無常,不知不覺中,山上刮起了狂風(fēng),卷起了漫天雪霧,根本無法看清前面的山峰。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他們感覺到了似乎連山峰都隨之搖晃。趙烈心里一驚,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來不及過多的思考,抱著韓夜冰驀然高高躍到空中。
無邊無際厚重的積雪從高處滾滾而下,氣勢磅礴,勢不可當(dāng)。趙烈心頭忽然想起那些藏民談之色變的雪崩,知道今天遇見了危險之極的雪崩,他沒有時間考慮,緊緊抱著韓夜冰踏著不斷滑落如驚濤駭浪般的雪浪,朝山上飛奔而去。
綿延數(shù)里的雪崩讓空中的趙烈吃夠了苦頭!雖然他擅長于提氣長時間飛奔,但現(xiàn)在是在空氣稀薄的高山,再加上懷里還挾著韓夜冰,而且腳下是如海浪般奔流而下的巨大雪浪,稍不留神就很可能被永遠(yuǎn)掩埋在深深的雪浪之下,他咬牙在雪浪上飛奔,好幾次都陷些落入無盡的雪海中。
耳畔是排山倒海般的呼嘯,雪崩激起的雪霧彌漫在幾十丈的高空,趙烈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頂著呼嘯而來的漫天的冰雪,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氣浪幾乎把他們朝后吹飛,趙烈大吼一聲,真氣在全身激蕩,拼命朝上面飛奔。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雪山終于恢復(fù)了寂靜。趙烈抱著韓夜冰重重落在一處平緩的山脊上,他輕輕放下懷里的韓夜冰,臉色慘白,心有余悸,真正感受到了人在大自然中渺小的力量。
趙烈抬頭發(fā)現(xiàn)韓夜冰的臉上居然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眼中還是被一曾迷霧籠罩,她輕笑道:“剛才我總算感受到了騰云駕霧的感覺,無邊的滾滾雪浪恍若那天空變幻無常,美麗潔白的云海,剎那間我真的有種飄在云海之上的美妙感覺?!?/p>
趙烈望著她臉上純真的笑容,剛想說話,體內(nèi)真氣沸騰,忽然轉(zhuǎn)頭在雪地上噴出大量鮮血,染紅了白色雪地,他很快用袖子搽干嘴邊的血跡,回頭對她苦笑道:“你的確與眾不同,我是真的服了你了,剛才危險緊張的場面在你面前卻變成美妙的經(jīng)歷,下次一定要換成你抱著我,讓我也能感受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