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尸同養(yǎng)“蝕”,一些喜陰的源蝕都會聚集到這里,吸引了很多養(yǎng)蝕人會來到這里收集源蝕,進(jìn)而培養(yǎng)出自己的死錠子。
不過對于張友涼來說,這一次來到青檀鎮(zhèn)可以說是不得已而為之,因?yàn)樗ㄟ^身上的錠子堪輿手段,判斷出了遺存在麻衣青年身上的“活死人”香的去處,曾經(jīng)駐留在青檀鎮(zhèn)。
但是張友涼不敢貿(mào)然進(jìn)入青檀鎮(zhèn),眼前這塊碑沒有被擦拭過的痕跡,通往青檀鎮(zhèn)的小道也被叢生的雜草遮蔽住了,這說明已經(jīng)鮮有人來到這里。
思量片刻,張友涼再將行尸安排妥當(dāng)之后,背著麻衣青年走入了青檀鎮(zhèn),經(jīng)過一段泥濘的小道之后,張友涼來到了青檀鎮(zhèn)的鎮(zhèn)中心,從遠(yuǎn)處他就嗅到了一股沁入心鼻的味道,這股味道來源于不遠(yuǎn)處一排的宅院內(nèi),是一個亮起的微光。
張友涼的腳步一頓,他用目光大致丈量了下到微光的距離,七步距離!
“果然有人進(jìn)入了這個鎮(zhèn)子,為什么要留下這支香呢?”張友涼背著麻衣青年的步子邁地很小,藏于袖口里的錠子不停地顫抖著,不斷地向張友涼發(fā)出警戒,張友涼只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七步的距離,張友涼走了有十個呼吸,石磚堆砌起來的窗臺上跳躍著微弱的火星,這一根香燭插在石磚的縫隙間緩慢地灼燒著,不斷地散發(fā)出詭異的氣息。
“活死人香,搭配著這一處絕陰地,簡直就是絕佳組合?!睆堄褯霭底孕拟狻?/p>
這時,張友涼的目光朝著窗戶里望過去,只見著房內(nèi)一雙綠油油的雙瞳死死地瞪著他,驚得張友涼心猛地一顫。
“不對勁,不對勁?!睆堄褯霭底該崞叫纳?,他念了句,“子不語,怪力亂神?!?/p>
袖口里的錠子這時竟也安分了下來,這讓張友涼愈發(fā)覺得不安,一開始他只是以為這是兇手故意留下來迷惑他的手段,但此刻看來更像是兇手?jǐn)[的一個局,一個張友涼不得不進(jìn)去的局。
就在張友涼兩根手指并起打算捻起剩下沒有燒完的“活死人”香時,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古怪的叫聲,“我聞到了,就是這個味道,那個兇手藏在里面。”
張友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跳,才反應(yīng)過來是背上的麻衣青年醒了過來,還沒等他做何動作,一個黑影猛地從窗戶里跳了出來,這一跳差點(diǎn)驚出了張友涼的三魂,他下意識地看向手中的香燭,香燭沒有滅,還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說到底,張友涼還是捻起了剩下沒有燒完的“活死人”香,他不僅僅是為了尋找殺害落花村百余戶百姓的兇手,更重要的是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
盯著這一幕的張友涼深呼了一口氣,按照養(yǎng)蝕人門中的規(guī)矩來說,掐下了香燭那就要接活,治病救人。
但是張友涼有所警惕,他不敢確定那位留下拜門貼的養(yǎng)蝕人是否就在眼前的院子里,養(yǎng)蝕人是否就是害死落花村百余戶村民的兇手,張友涼更不敢確定。
目前的形勢就是不管那個兇手在眼前的這個院落里擺下了怎樣的局,張友涼都要冒險走進(jìn)去,這是養(yǎng)蝕人千年傳承下來的規(guī)矩,誰也不能破。
“你確定兇手還在里面?”張友涼俯下身來,他沒有朝窗子里望過去,剛才從窗子里飛出來的東西他也沒有看清,只是感覺一股腥風(fēng)撲面而來。
“他就在里面?!甭橐虑嗄暄例X咬得緊緊地,他試圖從黑暗中看清楚什么,但是視力衰弱的他根本無法判斷窗戶里有什么。
“好,我知道了?!睆堄褯鍪种钙銧T走到院子的大門前,輕輕地叩響了門。
“叩三聲,點(diǎn)到為止?!睆堄褯鍪中拿昂?,他一直秉承著養(yǎng)蝕人的規(guī)矩,雖然自己是個野路子,希望這個時候祖師爺也能顯靈護(hù)佑他萬全。
在張友涼三聲叩門之后,院子的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無風(fēng)吹動的院落里傳來了一絲冷冰冰的寒意。
“香燭還沒滅?!睆堄褯龅皖^看了眼手中掐著的香燭,這是“活死人”香,傳說中能夠生死人而肉白骨的香,一般能用這種香燭‘起香’的人,無疑都是養(yǎng)蝕人門中有著大手段的人。
想到這里,張友涼心里更是一陣發(fā)寒,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面對的將是怎樣的對手。
“先生,還請進(jìn)?!痹鹤硬穹坷飩鱽砹藘陕暱人?,緊跟著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
“真的有求醫(yī)者?”張友涼難以置信,他一時竟然有些愣神,四下望去,那聲音的來源處正是之前亮起香燭窗戶的房間。
張友涼想到這青檀鎮(zhèn)是一塊絕陰之地,脊椎骨就冒起一陣?yán)浜梗芘艿竭@個地方求醫(yī)的人,到底是不是人?還是說,就是害死落花村百余戶百姓的兇手?
事到臨頭,不上也得上了,張友涼背著李威硬著頭皮推開了半掩著門的柴房,剛一進(jìn)入這柴房內(nèi),張友涼就嗅到一股腐爛發(fā)臭的味道。
不過張友涼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這種味道對于他這種人來說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是等到他擦亮一根火燭的時候,才注意到眼前哪里是躺著一個人,分明是一副骷髏。
“先生,恕在下失禮了,不能起身給先生行禮?!闭f話的聲音顯得很虛弱。
聽到這家伙說出了話,張友涼懸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了下來,至少還是個人。
“這根香燭?”張友涼剛想要問話,目光停留在這副骷髏的面部時,表情卻顯得震驚萬分。
張友涼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骷髏整個坍塌下去的面部,而是打量著其鼻尖處碗口大小的傷口,里面黑色的淤血凝結(jié)成一團(tuán)。
“這個家伙也是一個受害者?”張友涼深呼了一口氣,他暗自丈量了下從落花村到這里的距離,常人走路尚且需要一個時辰,眼前這個拖著殘軀的家伙能走這么遠(yuǎn)的距離,還等來了一位養(yǎng)蝕人。
“先生,還請為我看病。”這是行內(nèi)話。
張友涼眉頭一皺,他肩頭上的李威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沒有發(fā)出聲音,眼前的這個家伙能說出行內(nèi)話,證明他可能是門中人或者是游走在門中邊緣地帶的人。
張友涼思緒在腦海里轉(zhuǎn)了一圈,從袖口抖落出錠子扣在手掌之上,隨后在這副骷髏上尋覓了一圈。
“閣下是什么人,為何要在這里擺下香燭求醫(yī)?!睆堄褯鰶]有答應(yīng)骷髏,倒是反問了句。
“先生只消為我看病,在下自會將秘密全盤相告。”骷髏睜開黑漆漆的雙瞳望向張友涼,不見任何動作。
張友涼原本想把手中的“活死人”香掐滅,卻沒想到骷髏會說出這句話,他感到有些進(jìn)退兩難,因?yàn)樘讲磺暹@骷髏的虛實(shí)。
“落花村百余戶村民的死都和你有關(guān)?”張友涼又問了句。
“先生若愿意為我醫(yī)病,我自將秘密全盤告訴先生?!摈俭t依舊是同樣的一句話。
“五臟俱毀,無力回天?!睆堄褯錾砩系腻V子早已摸清楚了骷髏身上的病情,眼下這個家伙五臟近乎被一種可怕的傷勢燒灼殆盡,就剩下一張皮裹在外面,可以說是骷髏架子毫不為過。
更何況,張友涼也無法得知這個家伙是否就是殺害落花村百余戶人家的兇手,倘若真的是兇手,他不介意補(bǔ)上一刀,送他一路。
“在下張封靈,乃是張氏一派‘封’字輩的?!摈俭t終于是忍不住了,此時他的聲音也弱了幾分,看來病情還在加重。
“果真是張氏一派的,怪不得,怪不得。”張友涼呲牙咧嘴地笑了笑,他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謎底一般。
“但是你的病我治不了?!睆堄褯龃蛩銓⑹种械摹盎钏廊恕毕惴呕卮芭_上。
“先生不可見死不救,既然先生能夠識得這香,自然能夠救得活我?!摈俭t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告訴我‘金蟬脫殼’其中玄機(jī),我便救你?!睆堄褯鋈滩蛔≌f道。
“先生,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我家老祖宗的意思,你若是救了我,我便告訴你那麻衣青年的秘密?!摈俭t終于是吐露了些秘密。
“好?!睆堄褯龊V定主意要幫助眼前的骷髏,他心中自有打算,隨后張開嘴吐出舌頭,令人驚訝的是舌分兩頭,咬破其中一個舌頭吐出鮮血噴在骷髏鼻尖處,隨后將手中還未燃盡的“活死人”香搓成粉末融到上面。
緊跟著張友涼將肩上的麻衣青年放到一旁,盤腿坐在旁邊,神情緊繃,吞吐出兩口長息,伴隨著兩口長息結(jié)束,張友涼渾身開始逐漸地顫栗起來,周身奇經(jīng)八脈也隨之浮現(xiàn),而后從張友涼脊椎的命門穴位置處撐開一個肉囊。
與之而來的是一陣類似于尖笑聲的叫聲傳來,張友涼的腦門處開始不斷地流露出豆大的汗珠。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令靜坐中的張友涼和骷髏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聽得黑暗中傳來一陣蟬鳴,那本來耷拉著身子的麻衣青年猛地睜開眼來。
“先生,快救我,是金蟬,金蟬要出世了?!摈俭t的聲音顯得異常驚恐,甚至有些嘶啞。
“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活錠子?”這一刻,張友涼心里猜到了幾分張氏一派老祖宗的意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