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麻子幫助打開的天目里,張友涼注意到有一個佝僂的背影走到了六個牌位面前,分別給六個牌位上了柱香,香煙裊裊,張友涼注意著那個佝僂的背影逐漸挺直,這個背影莫名地給了張友涼一個熟悉的感覺。
“活死人香?!睆堄褯鲩L出一口氣,他感嘆身上如果有百足蟲就一定能夠感知到活死人香的氣息。
緊接著這佝僂的背影走到中間跪倒在蒲團之上,順著他的脊梁幾處大穴開始鼓起幾個肉囊,這一幕被張友涼看在眼里,身體卻無意識地顫抖起來。
這個狀態(tài),這個人······
讓張友涼聯(lián)想到了某個人,而那個人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里,他應(yīng)該和自己同樣,待在棺材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不是李靈素,應(yīng)該是另外一個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p>
黑暗中,劉麻子的話傳到了張友涼的耳朵里,他似乎判斷出張友涼心中所想。
“不僅僅是活死人香,降神檀香,西施異香,龍涎香,九色魂香,萬歲檀木香,都現(xiàn)世了?!?/p>
張友涼聽到劉麻子的話震驚不已,這六種神奇的香那半部《香乘》里都有提及,但也僅僅是寥寥幾句話,其中活死人香的筆墨最多,所以張友涼對于活死人香了解的最為清楚,更何況他起初豢養(yǎng)的就是以活死人香為食的百足蟲。
這些香的現(xiàn)世讓張友涼忍不住對眼前這個神秘的人影產(chǎn)生了猜測,他甚至將這個人和一直隱藏在背后的兇手聯(lián)系了起來。
不過令張友涼感到奇怪的是,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觀異司和黑旗衛(wèi)的人都沒有出現(xiàn),還有這三個女人為什么會被困在這里?
等到六個牌位面前的香徐徐地?zé)?,張友涼注意到跪倒在蒲團之上的家伙脊梁幾處大穴上的肉囊開始一一瓦解,里面漸漸地爬出了一個觸手。
“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張友涼耳邊的劉麻子也是看到這一幕,他大聲叫道。
張友涼被劉麻子的叫聲刺到耳朵,他沒明白為什么劉麻子的言語中帶著些許興奮的味道。
等到那第一個肉囊里面露出來全貌時,張友涼的心臟都忍不住提到嗓子眼上,看著這熟悉的怪物體貌特征,他幾乎不用猜測這個怪物就是金蟬,或許可以稱之為金蟬的子蟬。
“一,二,三,三······”張友涼暗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沒想到這個家伙的身上竟然養(yǎng)了三個金蟬的蟬卵,這個時候張友涼不得不聯(lián)想到了李靈素,也只有那個家伙的身上能夠產(chǎn)生如此多金蟬的蟬卵。
“這個家伙到底要干什么?”甚至連暗中的劉麻子都好奇了,他看不出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總共是三只子蟬,張友涼感覺鼻尖掠過一絲涼意,他還記得落花村那些村民的死狀,不敢想象,如果眼前的棺材被打開之后,他將面臨怎樣的境況。
接下來的一幕讓張友涼更加吃驚了,這個神秘的家伙將這三個還沒有成形的子蟬托于手中,明顯能夠看得到這三只子蟬雖然還沒有長大,但已經(jīng)是兇性畢露,撕咬著他手上的血肉。
不過這個神秘的家伙并沒有把這三只子蟬扔下去,反而是愛撫地摸了摸這三只子蟬,隨后跑到六個牌位前,將香爐里的香灰放在嘴里一捧而盡。
張友涼大吃一驚,不明白那個神秘的家伙為什么這么做,暗中的劉麻子倒是及時給了他答案,“他這是要以身飼蝕?!?/p>
“什么意思?”張友涼還是不明白,他從未聽說過這樣古怪的豢養(yǎng)香蝕的方法。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他是要以自己的血肉來喂養(yǎng)這三只子蟬?!?/p>
張友涼被劉麻子這一回懟噎了一下。
“這個家伙,真的是很不怕死啊?!眲⒙樽涌吹竭@三只子蟬在拼命地吞噬著這個家伙的身體的時候也忍不住感到渾身發(fā)冷。
此刻的張友涼只想閉上眼睛了,那個家伙根本就不要命了,他身上的血肉開始不斷地被三只子蟬吞噬,而這個家伙甚至發(fā)出了可怕的笑聲。
“呼···呼···”
不知為何,張友涼聽到了源自劉麻子重重的呼吸聲,他感覺劉麻子似乎也對那三只子蟬很渴望。
“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p>
張友涼閉上了眼睛,直到劉麻子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炸響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但此時他看到的是一副血淋淋的肉體,張友涼已經(jīng)無法看出這個人的真實樣貌了。
不過這個人如今這個模樣倒是讓張友涼聯(lián)想起了某個人,沒錯,正是在青檀鎮(zhèn)所遇到的張封靈,那日張封靈幾乎也是這副模樣,張友涼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又忍不住想到了一些。
然而還沒等張友涼的思緒有所突破,劉麻子緊張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了,“小心點,有只子蟬沖著這邊過來了。”
“什么?”張友涼大吃一驚,他知道子蟬的威力,那即使是子蟬,也不是他能夠?qū)Ω兜?,然而?dāng)他把視線轉(zhuǎn)到外面的時候,卻意外地對上了一雙血紅的眸子。
血紅眸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綠芒讓張友涼渾身發(fā)涼,但是他也很快感受到了周身棺材的動靜,外面有“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斷地傳過來。
“什么聲音?”是關(guān)蝶兒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蟲子咬的聲音?!睆堄褯鲆哺械绞志o張,他慌亂地解釋了一句。
“蟲子?怎么會有蟲子?”關(guān)蝶兒一開始很有些疑惑,但很快變得興奮起來,“沒事沒事,你別怕,我有辦法對付蟲子,不管他來多少蟲子,我都能殺,我可有比蟲子更厲害的東西。”
張友涼聽到關(guān)蝶兒的話眼睛不由地白了白,內(nèi)心腹誹不已,若是普通蟲子你對付也就罷了,這也不是普通的蟲子,這是要命的。
然而張友涼還是低估了子蟬的威力,他原以為子蟬只會在很短的時間才會進入棺材內(nèi),卻沒想到?jīng)]過一會子蟬就將棺材蓋給掀翻了。
“吱吱······”張友涼惶恐地看著眼前的子蟬,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事情,眼前的這只子蟬似乎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長大了,尤其是身體兩側(cè)赫然有了些微的白色羽翼長了出來,等到長出來就說明這只金蟬要進入成熟期了。
不過,即使是沒有長到成熟期,這只子蟬的威力依舊不可小覷,但是令張友涼沒想到的是,這只子蟬的目標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關(guān)蝶兒。
關(guān)蝶兒更是沒想到,她剛一露面就看到一個爬到她臉上的灰色蟲子,這只灰色蟲子渾身沾滿了一股血腥的味道,關(guān)蝶兒嚇得大叫起來,可是無濟于事。
張友涼看到這一幕才想起來李靈素曾經(jīng)提及關(guān)蝶兒三人有個人身上有“活死人”香的味道。
難道就是關(guān)蝶兒?張友涼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看著子蟬已經(jīng)爬上了關(guān)蝶兒的鼻尖上,沒有理由不出手去幫助了,但是張友涼不知道以他力蝕的能力能不能打退子蟬。
張友涼這一出手就顯得很莽撞,眼下他也僅僅是對力蝕的粗淺運用,揮出去的拳頭只用了力蝕的幾分力,不少力都被揮出去的過程中浪費掉了,這一拳擦著關(guān)蝶兒的鼻尖過去,但是沒有觸碰到子蟬半分,這子蟬竟是輕易地躲了開來。
等到張友涼還想要再出手的時候,遠處的劉麻子卻叫道,“拿著這個?!?/p>
劉麻子扔過來一個小瓶子,里面散發(fā)出古怪的味道,張友涼接過手中的時候猛地一顫,這味道實在是太刺鼻子了,沒成想這子蟬受到味道刺激竟是直接沖進了關(guān)蝶兒的耳朵里,關(guān)蝶兒尖叫一聲就暈倒在地。
張友涼一時間不知所措,看到那邊劉麻子和李靈素的景象如出一轍,那子蟬也是跑到另外兩個女人的耳朵里。
張友涼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遠處的劉麻子卻突然化成了一張薄紙跌在地上自燃起來,最終化成了黑灰。
“道爺,這次我就先溜了,你們要小心啊。”
張友涼愕然地聽著劉麻子留下的話,在他警惕起來想要拉著李靈素逃離的時候,祠堂外已經(jīng)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而一個老太太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過來。
“來晚一步,來晚一步,老身來晚一步啊?!?/p>
這般滄桑的話語源自于一個面容矍鑠的老太太,她拄著拐杖從祠堂外走過來,腳步并不慢。
張友涼將李靈素護在身后,他警惕地望著陸續(xù)進入祠堂內(nèi)的幾個人,心里暗叫不好,這明顯是被人栽贓陷害,眼下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旁邊倒在地上的三個女子是他所為的可能性最大。
“我的小蝶兒,你醒醒啊,醒醒啊?!崩咸珡街眮淼綍灥乖诘厣系年P(guān)蝶兒身邊,抱起關(guān)蝶兒不禁哭出聲來。
那邊還走進來兩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分別走向了暈倒在地的另兩位女子,他們看到暈倒在地的兩位女子都頗有些失態(tài),和那老太太的情形一般無二,甚至有過之而無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