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安笑著把秦定安推回到辦公桌旁,又把辦公桌上的照片按現(xiàn)場順序擺好。
“這幾張圖畫的是七宗罪。分別是: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欲和暴食。”
秦定安啪嗒著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乖巧地聽著蘇子安說話。
蘇子安又指出一點(diǎn):“手機(jī)上的短信是我發(fā)的,和兇手無關(guān)?!?/p>
秦定安愣了下,他瞄了眼蘇子安,壯著膽問:“你、你有沒有破壞現(xiàn)場?”
“大致的沒有被我破壞?!碧K子安坐在辦公桌上,手撐著桌面,后仰著身子,歪著頭打量著秦定安。
見秦定安欲言又止,敢問不敢問的樣子,蘇子安半邊身子湊過來。
秦定安身子本能地后仰,連帶著椅子后退。
蘇子安一腳勾住扶手,把人拽到身邊,笑著問:“小寶貝,想不想知道我死在什么地方?”
“不想!”秦定安下意識地回答:他為什么要知道這個啊!
隨后,秦定安又想到他是負(fù)責(zé)這個案子的,他哽咽一聲,欲哭無淚:“你說……你說你死在哪。”
蘇子安在一張照片上敲了敲,吸引了秦定安的注意力。
秦定安順著聲源處看去,蘇子安笑著為照片上的插畫做了解釋:“色欲?!?/p>
秦定安愣了下,默默地離蘇子安遠(yuǎn)了些,瞥蘇子安的眼神都奇怪了起來。
蘇子安壞笑著湊過去,正想著怎么調(diào)戲這寶貝,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一人一鬼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秦定安調(diào)整了下情緒:“誰?”
“我是這次案子的醫(yī)法部負(fù)責(zé)人楚憐,我有事情要報告。”門外的人聲音性感。
秦定安擦干了眼淚,揉了揉臉,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后喊了聲請進(jìn)。
楚憐穿著白大褂,拎著公文包走了進(jìn)來,翹著二郎腿坐在了秦定安面前,施以微笑:“明天是周末,不知道秦長官有沒有時間?”
“什么事?”秦定安盡量無視旁邊的蘇子安。
蘇子安瞧著楚憐看秦定安的目光便知道,楚憐對秦定安有意思。
他不由得抿起了嘴角,帶起幾分玩味。
楚憐將一縷秀發(fā)捋到耳后,露出幾分小女人的嬌羞:“明天有空的話,一起吃個飯,我和你說說這次案子的事情?!?/p>
“什么事情不能在這里說?”秦定安搞不明白為什么要明天。
“自然是有在這不方便說的?!背z早聽聞秦定安年輕有為,又英俊帥氣,在知道秦定安來的時候特意去調(diào)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事——比如那幾起跟秦定安直接掛鉤的人命案。
秦定安皺起眉頭,他上下打量起楚憐,不知道楚憐賣的什么關(guān)子,打的什么主意,只得果斷拒絕:“沒什么不方便的?!?/p>
楚憐眼皮一跳,她沒想到秦定安這么不識好歹地拒絕她。
“既然秦長官這么說了,那我直接問了。”楚憐眼里閃過一抹報復(fù)性的戲謔:“向秦長官這種家里床底下藏過幾具尸體,受了處分的人,為什么會被調(diào)到重案偵破七組來?”
秦定安心里咯噔一下,這句話刺激到了他的某處神經(jīng),放在桌面上的手合十,然后緊緊攥住。
蘇子安有些訝異,訝異于秦定安身上背著處分,根據(jù)之前秦定安的反應(yīng)來開,藏尸案似乎確有其事。
蘇子安不清楚這件事的原由,也擔(dān)心貿(mào)然出手,讓這里變成鬧鬼現(xiàn)場,把秦定安給嚇哭。
“楚憐,你是來報告案子的?!鼻囟ò渤谅暰妗?/p>
楚憐卻像是聽不見一般,笑著道:“許放在死之前交代了你的罪證,如今死無對證,你該在的地方是牢里,而不是這里。”
“楚憐!”秦定安赫然起身,緊攥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面。
蘇子安倒是被這樣的秦定安嚇了一跳,楚憐也是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你要是為這事來,請你現(xiàn)在出去!”秦定安儼然被激怒,楚憐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打開了隨身的公文包。
她拿文件的手有些顫抖,可文件拿出來之后,卻鎮(zhèn)定了起來。
“幾個月前那起床下藏尸案我也有參與,這次死者的死法和上次床底藏尸案出奇的一致?!?/p>
楚憐將文件推到秦定安面前,秦定安平復(fù)了下情緒,奪過文件看去,看到這次案件尸體的初步尸檢。
初步尸檢檢查報告和那起床下藏尸案出奇的一致——所有尸體脖頸的血管被割裂放血,尸體被泡在了福爾馬林里做冷卻處理。
秦定安的心噔地沉了下來,一瞬間仿佛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感到頭暈?zāi)垦?,連站都要站不穩(wěn)了。
回憶席卷而來,他想到了被藏在床下的尸體,也想到了那個愛慕他的瘋子——
所有的事情幾乎在同一天發(fā)生,秦定安正在追捕逃犯的路上,許放一直給他打電話。
他不耐煩地接了,還沒說話,許放桀笑著道:“哥,你要是再不回來,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別老拿死來威脅我!有意思嗎?!這話你說過多少遍了?除了自殘你還能玩出什么花來?”秦定安頓時炸了,自打和許放在一起后,到處都是監(jiān)控,一天二三十個電話。
“我跟你說了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電話過來,你聽不明白是嗎!”秦定安掛了電話,在近乎廢棄的道路上車子速度飆到了一百多碼,緊咬著前面逃犯不放。
還差一點(diǎn),還差一點(diǎn)就可以把人抓捕歸案。
那是他跟了一年的案子,成敗在此一舉!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猝不及防之下,逃犯驟然減速,跟得太緊的秦定安壓根沒料到。
這時電話再度響起,是許放他哥,許夢的電話。
秦定安瞥了一眼,逃犯的車屁股已然撞上了秦定安的車頭,右邊正是斷崖。
秦定安離右邊很近,巨大的沖擊下,秦定安近乎是本能的向左打死方向盤。
車子迅速朝左彎去,方向盤剛剛回正,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燈光之下。
秦定安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再次打滿方向盤,避讓連帶著急剎都來不及。
砰的一聲,人被撞倒在地,鮮血蔓延開來。
車子撞倒路燈變了形,安全氣囊已經(jīng)打開。
秦定安頭還暈著,卻急忙下了車。逃犯已經(jīng)逃得不知去向,地上躺著一個穿著西褲襯衣的男人。
秦定安顧不上那么多,扯開男人的襯衣,給男人做了緊急處理后,把男人抱上了車。
男人還有意識,鮮血已經(jīng)染上了他的眼睛,他近乎奄奄一息的看著旁邊緊張的秦定安。
長相是他喜歡的類型,可惜——他快死了。
“可惜了。”男人虛弱的閉上眼睛。
電話還在不斷的響起,秦定安心煩意亂,沒顧上那么多,把人送去了醫(yī)院。
這人剛送去醫(yī)院,秦定安可算接了電話。
電話剛接,他的好友在電話里咆哮:“許放!秦定安接電話了!他接電話了!你有什么事跟他說!你不要沖動??!”
咆哮完,許夢沖著電話里頭喊,聲音都在顫抖:“秦定安!你快回家!快點(diǎn)——”
電話那頭,許夢近乎奔潰。他唯一的親人,看做寶貝的弟弟,光著腳丫子站在秦定安家的陽臺上,拿著話筒對著下面問:“秦定安回來沒有?”
“他回來了!他在回來的路上!”許夢急紅了眼,心里祈禱著許夢千萬別跳,千萬別跳。
“這樣啊,哥哥,你不知道——”許放臉上充斥著病態(tài),報復(fù)的笑容:“自從我和秦定安在一起后,他限制我的一切,監(jiān)控我的一切,對我實(shí)施暴力,還把接近他的人都?xì)⒘?,尸體藏在他的床底下?!?/p>
“我受夠了這一切,但我心甘情愿,因?yàn)槲覑壑??!痹S放站在高處:“因?yàn)槲覑壑?,所以我容忍他幾年前對未成年的我進(jìn)行侵犯,所以我容忍他與別人的親密?!?/p>
“可是,哥哥,我真的好怕?!痹S放說著哭了起來,纖弱的身子在風(fēng)中顫抖,像是隨時會掉下來一樣。
“許放!哥哥什么都依著你,什么都幫你,你什么事都跟哥說,不要想不開!答應(yīng)哥哥好不好?”許夢想拖延時間,等救護(hù)人員過來,等秦定安過來。
秦定安過來的話一定會有辦法!
“哥哥,我怕他離開我,我怕他不要我,我已經(jīng)是他的了,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許放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秦定安急忙從車?yán)锵聛?,他忽然笑了,笑得癲狂。
許放已然病態(tài)的臉上充滿了愛意,他拿著話筒朝秦定安大喊著:“馬上,我們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
話音落下,許放丟掉了話筒,在秦定安沖進(jìn)人群的那一刻,以相擁的姿勢朝秦定安撲了過來。
秦定安邁開了步子上前,他竭力地伸出手!
碰——的一聲響,血濺了秦定安一身,秦定安僵硬在原地,趕來的皇家隊沖到他家里時一切已經(jīng)晚了。
許夢推開秦定安,一把將許放抱在懷里,嚎啕哭著,哭得歇斯底里。
警報響起,秦定安的家被封了,從秦定安的床底下找到了幾十具放干了血,剝了皮,疊好放在盒子里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