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榮接過宣紙看了起來,心中也是怒意難平,看完半晌他才緩緩放下宣紙,沉默著沒有說話。
“齊大公子是不信這丫鬟所言?”姜合樂語氣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
“非也,姜老將軍為人公正嚴(yán)明,大小姐又是自幼長在將軍身邊,為人宣榮自是信得過的。”齊宣榮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完話又恢復(fù)了沉默。
姜合樂瞧著齊宣榮舉棋不定的模樣恨不能直接一巴掌過去,不過想到如今姜瑜悅未曾醒來還是忍住了怒意:“此事,齊大公子總要給將軍府一個交代。”
一旁坐著的姜瑜琳小心瞄著宣紙上秀芝寫的內(nèi)容,縱使她心中已有猜想,可看清事實(shí)之后仍覺觸目驚心。
原來,姜瑜悅受傷竟是因?yàn)辇R二公子齊宣文酒醉意圖對她圖謀不軌,而齊余氏為了掩蓋罪行竟推了齊云妍齊云嬌出來頂罪。
“這是自然?!庇质前肷芜^去,齊宣榮方才開口。
“齊大公子可是想好了如何交代?”姜合樂抬眸看向齊宣榮,目光平靜卻無形之中透著威壓。
齊宣榮垂眸避開姜合樂的目光:“未……未曾?!?/p>
姜合樂一口氣堵在心頭,難怪前世禮部尚書之女早早離世,她心中怒意未消,開口之時也難免帶著火氣:“一會若是我祖母與二嬸問起,齊大公子也要說未曾想好嗎?”
“我二嬸的態(tài)度齊大公子想必也瞧見了,若是大公子拿不出誠意,不如趁早準(zhǔn)備和離書吧。”
“大小姐放心,齊某定會給將軍府一個交代。”齊宣榮靜坐在椅子上,聲音低沉,
瞧著他的模樣,姜合樂心中又涌起一股無名火:“前朝滅亡根源齊大公子可知?”
她說完不等齊宣榮回答便道,“世家盤踞,花銷占國庫收入十之一二,卻無甚建樹,導(dǎo)致原本輝煌的王朝只剩招貓逗狗的紈绔之輩,朝堂無人可用,民眾反之。本朝世家大族雖不如前朝那般,可于朝堂而言花銷也不小,宰輔大人曾數(shù)次提及削爵,都被陛下拒絕,大公子覺得是陛下不將世家放在眼里嗎?”
自然不是,只是能封爵的都是開國功臣,先帝們所封,若無重罪輕易提及,對大渝來說也是一場浩劫。
齊宣榮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姜合樂一開口便是如此驚世之言,爵位于世家而言無異于重中之重,她一開口便要削了成國公府的爵位,這怎么可能?
“齊大公子少年英才,學(xué)富五車,沒了家族庇蔭自己闖出一片天也不是難事?!币婟R宣榮面帶猶豫之色,姜合樂不緊不慢開口,“何況若是齊大公子主動將契機(jī)送到陛下面前也算大功一件,想來陛下念在你的份上也會寬待齊家一二?!?/p>
她說完,停頓片刻,又繼續(xù),“齊大公子若是狠不下這個心,又或是舍不得成國公的爵位,姜某也不勉強(qiáng),只是來日姜某所為還望齊大公子海涵。”
“不必黔陽郡主費(fèi)心,此事本就是齊家對不起瑜悅,承擔(dān)代價也是應(yīng)當(dāng)?!鞭D(zhuǎn)念間,齊宣榮已經(jīng)想明白了其中厲害。
世子之位他并不在意,只不過他生來便是成國公府的公子,無可奈何所致。
如今的成國公府早已沒了大渝初立時開國建功的本事,平白擔(dān)著成國公的爵位也不過是吃先祖功績,他的父親倒也還好,齊宣文根本是個十成十的二世祖,爵位若真到了他手中,還不知要闖下何等禍?zhǔn)隆?/p>
“二小姐醒了!”
他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丫鬟歡天喜地的聲音,姜合樂與姜瑜琳立時起身朝外走去,齊宣榮也跟在二人身后走了出去。
平陽長公主正要入內(nèi)看到姜合樂前來身后還有個齊宣榮這才頓住腳步:“你喚了齊大公子去廂房?”
“嗯?!苯蠘芳敝ヌ酵?,只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瞧著自家女兒的樣子,平陽長公主眼里略微有些不太贊同:“雖說你與他坦坦蕩蕩,可人言可畏,你也該更加小心才是。”
“女兒明白。”姜合樂知道平陽長公主也是一片好心,連忙應(yīng)下,“這是秀芝方才交代的?!?/p>
她說著掏出方才秀芝寫下的宣紙遞給平陽長公主。
平陽長公主接過宣紙,看到第一句便一目十行將里頭內(nèi)容看完,看完后原本有些褶皺的宣紙險些破裂。
“成國公府欺人太甚!”饒是平陽長公主氣度再好也忍不住想要罵人。
里頭幾位夫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三夫人云氏問道:“這是怎么了?”
二夫人林氏也在其中,平陽長公主連忙將宣紙收了起來:“無事,瑜悅情況如何?”
“徐太醫(yī)與黃大夫正在里頭給她診脈?!比蛉嗽剖锨浦疥栭L公主神色猜到與瑜悅的事情有關(guān),拉著幾位夫人回到房中。
平陽長公主也握著姜合樂的手往里間走去,入內(nèi)時眸色平靜的看了齊宣榮一眼,可眸中深意惹得齊宣榮前進(jìn)的步子一頓。
他停在原地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伸長脖子朝屋內(nèi)看去。
姜合樂松開平陽長公主的手,回頭看向齊宣榮:“二嬸那邊我先替你瞞著,不過如今瑜悅醒了應(yīng)當(dāng)也瞞不了多久,大公子早做決斷?!?/p>
徐嬤嬤得了平陽長公主授意走出來朝著齊宣榮道:“齊大公子先隨老奴去別院稍坐吧?!?/p>
說完恭敬地作出請的手勢:“齊大公子這邊請?!?/p>
姜合樂走到屋內(nèi),徐太醫(yī)與黃大夫恰好診完脈,正同二夫人林氏說著病情:“二小姐既然已經(jīng)醒來,便無性命之憂了,只是身子尚弱,需好生休養(yǎng)?!?/p>
“那便好?!倍蛉肆质蠎抑男目偹闶锹湎铝?,她遣了人送二人出去,而后拉著姜瑜悅仔細(xì)詢問:“可有哪里不舒服?”
“娘,我沒事,徐太醫(yī)和黃大夫不是說了嗎?”姜瑜悅虛弱地勾了勾嘴角,拉過二夫人林氏的手柔聲安慰著。
二夫人林氏一臉心疼:“你頭上傷的那么重怎么可能沒事,你也用不著安慰我?!?/p>
說著她又在床邊坐下:“你告訴娘親你頭上的傷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