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茶樓等了許久,眼見管家請了人牙子入府,為他傳信的婆子小廝都被發(fā)賣了,便再也坐不住,邁步上前扣響了公主府大門。
只是等了許久都不見人開門,秦王心中暗道不好,眼瞅著天色已晚,他留下夏遠:“在這等著,看看能不能見到雪銀?!?/p>
“諾?!毕倪h忙不迭點頭。
坐上馬車,秦王愈發(fā)憂心忡忡,尤其是臨走時瞧見公主府與將軍府門口都增派了護衛(wèi),他便更覺得事有不對。
平陽長公主連宮里的嬤嬤都請了,事情自然也沒有瞞過皇帝,皇帝聽后略皺起眉頭,不知在想什么,卻也沒有多說。
雪銀一走,雪蓮便與徐嬤嬤商議著,把原本的二等丫鬟雪玉提了上來,雪玉是將軍府的家生子,前兩年才被撥來長寧苑,不過為人老實,倒是比雪銀可靠。
“大小姐可是要安置了?”雪玉老實立在姜合樂身后,瞧她面帶倦色方才問道。
雪蓮從外頭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些許藥香,姜合樂知道她是去看了雪銀,揮手示意雪玉退下,而后才看向雪蓮:“雪銀如何?”
聞言,雪蓮低下頭,心里只剩愧疚:“無事,不過是要休養(yǎng)半個月,她這般行徑就是被打死也是活該?!?/p>
“行了,我知道你這是擔心她,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殺她的,她留著還有用處呢,你若是擔心可以常去看她。”姜合樂握住雪蓮的手,柔聲安撫。
“您是說……”雪蓮不笨,如今對雪銀冷了心,便瞬間懂了姜合樂的意思,“大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好生盯著她,不讓她看出半點不妥?!?/p>
姜合樂點了點頭,便任由雪蓮伺候她安置了。
之后幾日,秦王沒打探到公主府出了何事,也沒聯(lián)系上雪銀,故而不敢輕舉妄動,倒是讓姜合樂清閑了不少。
眼瞅著就要到小年夜了,皇帝興致頗好要舉辦宮宴,各家都在家里準備著參加宮宴之事,只是宮宴前夕,關于成國公府的處置結果也下來了。
齊宣文的事情真切自不用再說,齊余氏私放印子錢也是貨真價實。
成國公齊訓陽教子無方,削奪爵位,成國公府二公子齊宣文強占民女,納妓為妾,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成國公夫人齊余氏褫奪封號,流放三千里。
齊宣榮大義滅親非但沒受責罰,還得了陛下夸贊,允他年后參加春闈,若是能拔得頭籌另有重賞。
皇帝這話一出,其余幾家勛貴便明白過來,齊宣榮在此次削爵之中扮演的角色,不過他們無暇顧及,畢竟成國公府被削之后,不知下一個會是誰家。
他們心中惴惴不安,不過參加宮宴之時卻未曾顯露分毫。
姜合樂跟在青云郡主和平陽長公主身后,皇帝與皇后位置下面就是青云郡主和平陽長公主的位置。
按規(guī)矩青云郡主的位置應該在平陽長公主之后,可青云郡主乃是平陽長公主的婆母,位置便安排在了前頭。
姜合樂在兩人身后坐下,斜對面坐著的是成王與成王妃,二人朝著平陽長公主行了禮,姜合樂與青云郡主方才朝二人行禮。
行完禮坐下之后,姜合樂記起明年便是成王入主東宮的日子,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成王成了太子之后,負責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將軍府叛國一案。
也是在審案子的時候,有人從將軍府搜出了姜老將軍謀反的證據(jù),原本的叛國案成了謀反大罪。
不過聽聞成王也曾向陛下求情饒過姜家女眷,還遭了皇帝斥責,當初姜合樂滿腔恨意,連帶著對成王也恨得牙癢癢。
如今想來他也是無可奈何,秦王將將軍府證據(jù)準備得那般周全,換做誰也是一樣的結果。
姜合樂與平陽長公主幾人落座,抬眼便看到成王前頭的位置還空著,不用問也知道,在大渝能坐那個位置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攝政王褚陽華。
想到褚陽華,姜合樂低下頭,也不知道姜連的消息有沒有送到他手里。
“雪蓮,姜連的消息可送到了?”思索著,姜合樂實在放心不下,便轉頭低聲朝雪蓮問道。
雪蓮點了點頭:“姜護衛(wèi)早已經(jīng)稟告過,消息是他親手送到且在暗處看著攝政王看了才離開的。他未在人前露臉,無人知曉他的身份?!?/p>
姜合樂微微頷首,還沒來得及再說話,褚陽華已經(jīng)入內(nèi),姜合樂隨著眾人起身行禮。
落座之時便見褚陽華正朝她頷首,她微微一怔,裝作沒有看見別過了頭。
褚陽華乃是老攝政王之子,自幼并未長在大渝,老攝政王臨死之際方才被尋回,父死子繼,成了攝政王,雖年紀輕輕卻是手握重權,不過他為何會是北延皇帝的外甥姜合樂并不清楚。
按下他去到北延的種種不提,光是能年紀輕輕坐穩(wěn)大渝攝政王之位便足以令人忌憚。
他落座不過片刻,太監(jiān)的傳唱聲便已響起:“陛下駕到、皇后娘娘駕到?!?/p>
姜合樂只得隨著眾人起身繼續(xù)行禮,瞧著皇帝拉著皇后在龍椅之上落座,姜合樂神色淡漠,并無半分波瀾。
皇帝的心情似乎很好,坐下后便舉杯與宗親朝臣同樂,共賀來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姜合樂也跟著喝了杯酒,不過目光愈發(fā)深邃。
褚陽華將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覺得十分有趣,旋即想到幾日前收到的信件,垂眸將杯中酒飲盡,目光掃過大殿之上的眾人,眾人臉上皆是喜色,似乎并無異常。
玉盤珍饈、歌舞升平,大殿內(nèi)一片歡笑之聲,盡顯大渝強盛。
張林源因是皇帝親自提拔,也在大殿之上有一席之位,只不過略微靠后,與他同期的幾名官員正與他說笑。
說的是秦氏前些日子在清河發(fā)落了他房里小妾的事,皆稱他太過懼內(nèi),再這么下去,便會成為昭仁公主把持張家不說,還四處尋歡。
昭仁公主便是褚陽華的母親,北延積弱之時她委身于北延大將軍,扶持幼弟也就是北延如今的皇帝登上皇位,攝國朝政事,硬生生將積弱的北延扶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