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飛奔著往姜瑜琳院子里跑去,一見到姜瑜琳立馬跪了下來:“四小姐,您快去看看大小姐吧?!?/p>
“大姐她怎么了?”姜瑜琳剛從床上起來,坐在院子里透氣,聽到這話連忙問道。
雪蓮雙眼紅腫,眼淚仍舊止不?。骸八男〗氵€是去看看吧?!?/p>
姜瑜琳暗道不好,摟進了披風(fēng)就往外走,兩人剛走到門口,一麗裝女子迎面走來,瞧見二人神色慌張,皺眉道:“出什么事了?”
“這……”姜瑜琳也不知出了何事,只能搖頭。
“三小姐?”雪蓮瞪大了眼睛,眼中出現(xiàn)些許驚喜,她也顧不上問姜瑜慧怎么現(xiàn)在就回來了。
姜瑜慧認(rèn)出雪蓮,眉頭皺得更緊:“可是大姐出事了?”
見雪蓮點頭又搖頭,姜瑜慧也不再多問,轉(zhuǎn)身朝姜合樂的長寧苑走去,她雖步法飛快,卻仍舊舉止得宜,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未曾亂過。
姜瑜悅雖然還要休養(yǎng),其實已無大礙,故而日日早起,她正靠在窗邊看書,就見琳書走了進來:“二小姐,三小姐回來了,只是還未進自己的院子便跟著四小姐去了大小姐處,大小姐身邊的雪蓮也在,像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p>
琳書是二夫人林氏放心不下姜瑜悅特意調(diào)來的丫鬟,她知道姜瑜悅惦記著姜合樂,故而立馬將情況匯報給了姜瑜悅。
姜瑜悅頓時坐起身:“更衣,去大姐那。”
“二小姐早上風(fēng)大,您的風(fēng)寒剛愈……”琳書低下頭,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
姜瑜悅擺了擺手,已經(jīng)自己動手穿衣,琳書也不敢多言,連忙幫著她穿了件暖和的襖子,又披上披風(fēng)。
她快步走到長寧苑門口,姜瑜慧和姜瑜琳正站在門口:“大姐,我是瑜琳,三姐回來了,說是要給您請安,我們能進來嗎?”
“大姐……”姜瑜慧也上前一步低聲詢問。
房內(nèi)一片死寂,姜瑜慧和姜瑜琳都不敢隨便進去,只能看向雪蓮:“究竟出什么事了?”
雪蓮并不知曉實情,但也知道事關(guān)重大,故而低頭不語。
姜瑜悅走上前來,看著緊閉的大門心頭直跳:“大姐到底怎么了?”
“二姐?”姜瑜琳微微一愣,姜瑜慧已經(jīng)屈身朝著姜瑜悅行禮,她見狀也跟著給姜瑜悅請安。
還沒來得及問姜瑜悅怎么也來了,房門被人打開,“吱呀”的聲響格外刺耳,幾人紛紛回頭。
瞧見姜合樂身上里衣鮮紅一片還透著血腥味,姜瑜悅有些腿軟險些跌倒:“大姐!”
姜瑜慧扶著姜瑜悅,臉色也有些發(fā)白,瞧著妹妹們擔(dān)憂的模樣,姜合樂閉眼克制著怒意,如今妹妹們還好好的,她不能倒下。
“不是我的血,別擔(dān)心?!彼銖婇_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幾人擔(dān)憂不已,卻好歹松了口氣,姜合樂再度道:“姜瑜悅、姜瑜慧、姜瑜琳進來,其余人退至院門外等候,沒有吩咐不得靠近?!?/p>
說完,她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去,姜瑜悅等人揮退婢女跟著走了進來,姜瑜慧替姜合樂倒了杯水,擔(dān)憂地道:“大姐……”
姜合樂坐在書案邊,抬眼便看到那三冊竹簡,她并未接過茶杯只開口道:“之前沒有確切的消息,故而我誰也沒說?!?/p>
瞧見姜瑜悅等人都盯著她,她閉上眼睛按住哽咽:“此處出征南詔的姜家兒郎怕是回不來了?!?/p>
“回……不來?”姜瑜悅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會……”
姜瑜慧拉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哽咽著道:“祖父和父親還有叔叔他們也都回不來了嗎?”
前世得知祖父等人戰(zhàn)死的消息,姜家眾人也是這般無法接受。
姜合樂冷靜下來,起身將三冊竹簡分別給了三人:“這竹簡上記載著姜家軍的隨行軍況。是姜家軍朱雀營營帳孫波和褚玉潔還有姜家護衛(wèi)高平拼命拿回的,除去下落不明的褚玉潔,孫波和高平都已經(jīng)死了。竹簡上的血跡便是他們的?!?/p>
三人握著竹簡遲遲沒有打開,只含淚看著姜合樂,姜合樂垂眸:“看看吧,既是姜家人,就該知道姜家男兒是怎么死的。”
“你們要記住,他們不是死于敵軍利刃,而是死在了皇室的猜忌和算計之上。”
姜瑜悅和姜瑜琳頓時哭出了聲,邊哭邊將手中竹簡打開。
姜瑜慧雖并未哭出聲來,眼淚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洹?/p>
看完自己手中的,三人又交換著把另外兩冊都看完了,姜瑜悅泣不成聲,就連姜瑜慧也掩面哭得全身顫抖。
姜瑜琳緊握著竹簡,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呢喃著:“小九……小九也沒了嗎?他……他才八歲呀?!?/p>
姜瑜琳沒等到回答,抬手擦干了眼淚,轉(zhuǎn)頭就往外走,姜合樂并未回頭,就知道站起來的是誰:“姜瑜琳,你要做什么?”
“老天對姜家不公,姜家世代忠良,護國護民,卻落得如此下場,我要殺了狗皇帝還有徐彤林。”姜瑜琳咬牙切齒開口,她如今只想報仇,就算賠上整個大渝也在所不惜。
“殺了他們?nèi)缓竽??”姜合樂沙啞地開口。
“然后?”姜瑜琳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迷茫地望著姜合樂的背影。
姜合樂也轉(zhuǎn)過頭,冷眼看著姜瑜琳:“你雖被小五拉著習(xí)過幾天武,但連小五都打不過,能闖入皇宮?就算你真的殺了皇帝,那姜家女眷又當(dāng)如何?弒君之罪,你擔(dān)待得起嗎?”
“我知道你不怕死,姜家就沒有怕死之人,可死后你如何去見祖父?”姜合樂瞧著姜瑜琳的模樣有些心軟,卻還是繼續(xù)道,“而且如今禹王遠(yuǎn)在南詔,你殺了皇帝之后還能前去南詔將他一并殺了嗎?”
姜瑜琳低下頭,無處發(fā)泄的恨意化作不甘:“就算不能殺了他們,難道我姜家男兒便白死了嗎?祖父一生都在為守護大渝而活,憑什么最后……”
姜瑜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只看著姜合樂,姜合樂收起三冊竹簡小心翼翼放好:“匹夫之勇最是無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