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將軍府門口，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百姓，有些因為聽見傳訊兵入城不報直入皇宮連傘都沒來得及拿就來了將軍府，如今正站在廊下躲風(fēng)雪。
眾人討論著傳訊兵入城不報之事，瞧見府門被人打開，紛紛噤了聲朝門口看去。
青云郡主帶著姜合樂等人走了出來，眾人點著人數(shù)，知道姜家一個沒少，紛紛跪下：“見過青云郡主、平陽長公主、黔陽郡主……”
“青云郡主怎么也親自出來了？聽說郡主這些年一直潛心禮佛，不問世事了?！?/p>
“莫不是……莫不是將軍們真有什么不好？”
“不會的，姜老將軍與幾位少將軍是大好人，上蒼定然保佑。”
“這還有位老夫人是誰？”
“是清河張氏的張老夫人，她帶著嫡次子來將軍府過年的?！?/p>
“這清河張氏也是忠勇之輩，張老夫人更是了不得，教養(yǎng)的兩個兒子，一個在邊塞守國門，一個在都城為陛下效力?！?/p>
姜合樂瞧著人群中隱匿著的姜連，沖著他微微頷首，因著人多，也沒有多說，只低聲吩咐雪蓮：“一會給姜連送些年節(jié)用的東西去?！?/p>
平陽長公主瞧著風(fēng)雪中等候的百姓，心中感動，倒也沒怪他們議論紛紛，轉(zhuǎn)頭朝管家道：“讓廚子熬些姜湯，再備些吃食，一會給大伙兒分分，明日便是除夕，切莫讓大家凍壞了身子?！?/p>
“好?！焙喂芗颐Σ坏貞?yīng)下，轉(zhuǎn)頭朝著廚房走去。
沒多久，幾人騎馬來到將軍府門前，是敖宏志那群紈绔，為首的正是敖宏志，姜合樂略有些意外，敖宏志卻是毫不在意，帶著紈绔下了馬，朝著青云郡主等人行禮。
青云郡主頗有些意外，半晌才朝著幾人點了點頭。
平陽長公主也有些意外，卻還是含笑開口：“你們怎么來了？”
“回長公主，宏志與幾位朋友在玄宇門的杏雨樓吃飯，聽聞傳訊兵入城想著是南詔有訊傳來，便想著過來瞧瞧?！碑?dāng)著平陽長公主的面，敖宏志還是收起了平日紈绔的模樣。
“你們有心了?！逼疥栭L公主朝著幾人點了點頭，又命人給幾人都送上了手爐。
除夕前夜，各家各戶本該忙碌除夕之事，可將軍府門口卻仍舊陸陸續(xù)續(xù)有百姓或是世家子弟前來。
姜合樂瞧著已經(jīng)站了不少百姓的長廊，瞧著已經(jīng)排了老長的世家隊伍，逐漸安心，她相信有了如今的形勢，陛下定會有所顧及。
公主府對面茶樓的秦王上次待著的雅間，如今已經(jīng)換了個人坐在里頭，褚陽華透過窗看著將軍府，以及陸續(xù)趕來的百姓，深沉的眸色中多了幾分探究。
褚陽華并不相信所為的人心所向，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姜家又怎會有這樣的影響力。
他瞧著立在姜家眾人中神色如常的姜合樂，想到西山上的一面之緣，想來此事與這位姜家大小姐，哦，不，黔陽郡主脫不了干系。
皇帝正想著如何打壓將軍府，她卻能從皇帝手中拿到郡主的位置，倒真時有趣。
何況還有成國公之事，光憑齊宣榮斷然是不可能做成此事的。
姜家從來都沒有廢人，褚陽華不由得想到姜老將軍，那才是真正忠肝義膽的人物。
只可惜，如今怕是再也……大渝皇帝有這樣能征善戰(zhàn)的將士不好生籠絡(luò)，反倒害得忠臣慘死，若是北延有這樣的將軍，又怎會……
“主子恕罪，屬下并未查到消息。不過觀那人身手應(yīng)當(dāng)是姜府護衛(wèi)長義子姜連，聽聞姜連近日一直在替黔陽郡主辦事。”一名侍衛(wèi)打扮的人推門走入雅間，跪倒在褚陽華面前。
“黔陽郡主？”褚陽華挑眉，又看了眼窗外的人，平靜的眸子里生出些許差異。
侍衛(wèi)跪倒在地，低下頭不敢去看褚陽華：“是，屬下本想著拿到黔陽郡主筆跡瞧瞧，可經(jīng)過秦王一事，將軍府與公主府如同鐵桶，屬下亦無能為力，請主子恕罪?！?/p>
窗戶上貼著的大紅色窗花被寒風(fēng)吹得搖曳在半空中，褚陽華站起身來走近了窗戶，雙手負于后背平靜地看著姜合樂，桌上燭火映照著他的半張臉，另半張臉因燭火的原因陰于黑暗之中，晦暗不明。
他盯著姜合樂，忽的想起宮宴之上與之對視，更衣回來后姜合樂的放松，以及姜合樂言笑晏晏提及昭仁公主，處處都是好話。
姜家人雖做不出說人壞話之事，但提及昭仁公主也不至于全是稱贊，何況前頭說昭仁公主不是的還是她的義父。
只怕自己的身份早已經(jīng)被姜合樂知曉了。
“不論是何人遞的紙條，您那日險些遇險都是事實，如今不知兇手是誰，實在危險，不如提前回……”
“如今還不是回去的時候。”褚陽華擺手制止了侍衛(wèi)的話，沉寂地望著將軍府門。
寒風(fēng)中，青云郡主與張老夫人還有白家眾人都已經(jīng)站了許久，廚房早已經(jīng)做好吃食分給了眾人。
青云郡主手里撥動著佛珠，速度越來越快，姜合樂瞧了兩位老人一眼，轉(zhuǎn)頭命人搬了兩張椅子過來。
“不用了?！鼻嘣瓶ぶ鲾[手拒絕了姜合樂，拉著姜合樂的手道，“我還撐得住?！?/p>
反倒是張老夫人瞧著姜合樂，關(guān)切問道：“寧兒可還好？若是累了便歇會吧?！?/p>
“寧兒無事，祖母與您都還站得住，寧兒又怎會倒下?！苯蠘沸χ鴵u頭。
她這話倒不是假的，這些日子她堅持鍛煉，身子已經(jīng)有了些許起色，就算是扎馬步也能站上兩個時辰了。
遠處馬蹄聲傳了過來。
百姓們剛吃完東西，喝完姜湯身上正暖和，聽見馬蹄聲紛紛忘了過去，見人是從宮門的方向來的，連忙道：“是不是宮里的人來了？”
青云郡主撥弄佛珠的動作略微一頓，旋即挺直了身板，白家與張家眾人紛紛往前走了幾步，抬頭朝著宮門的方向望過去。
太監(jiān)騎馬而來，看到將軍府門口烏壓壓站了一片的人，不由得皺眉，不過騎馬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