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合樂得了吩咐，當即就拉著姜瑜錦要走，姜瑜錦似是不愿，只看到平陽長公主的模樣也不敢開口，不情不愿退了下去，臨走時還狠狠瞪了姜家宗族幾人一眼。

“老太爺，小五自幼習武，性子是多了幾分驕縱，可也斷沒有到教養(yǎng)不好的地步，還請您慎言?！逼疥栭L公主在青云郡主身側坐下，若非臉上威嚴看著與普通伺候著婆母的兒媳并無不同。

聽到母親這般說，姜合樂徹底放下心來，拉著姜瑜錦走了出去。

一出去盧嬤嬤便替她披上了大氅，雪蓮則是遞來一個滾燙的手爐。而姜瑜錦擔憂地看著姜合樂有些疲憊的面容，哪還有半點驕縱的模樣，只不過眼中多少還有些憤怒。

外頭不知何時起風了，吹落樹上雪花，雪花在姜合樂肩頭停留片刻方才融化在大氅之上，面對突如其來的寒意，姜合樂握緊了手中手爐，邁步往外走。

走出了佛堂，姜合樂放慢腳步，打量著姜瑜錦，并未開口。

被她若有所思的眸子一打量，姜瑜錦氣勢瞬間弱了下來：“大姐，我今日并非不管不顧胡鬧?！?/p>

聞言，姜合樂頓住腳步，目光定格在姜瑜錦身上，瞧著姜合樂并未怪罪，姜瑜錦的膽子大了起來：“小五來之前便已向丫鬟了解了此事，也是深思熟慮后才來的。姜老太爺雖說是庶出，可到底是祖父的長輩，祖父乃是護國將軍，自不可能與之爭辯，便是祖母與嬸嬸，一位是郡主一位是長公主，也不能自降身份，故而此事只有我來做最合適。

反正大都城中誰不知道我最是肆意妄為，便是路見不平也會出手，何況他們還欺負到了祖父祖母頭上。就算事情傳揚出去小五也是不怕的，左右不過是名聲再差些，反正是他們不要臉在先?！?/p>

說到宗族之人，她心頭又多了幾分怒意，按捺著沒有發(fā)作，小心打量著姜合樂的神色。

聽到她這么說，姜合樂放下心來，心頭欣慰的同時，又多了幾分酸楚，若非父兄皆已戰(zhàn)死，將軍府財狼環(huán)伺，小五又何至于被逼著成長。

不過，她能成長得這么快，倒是讓姜合樂有些意外，畢竟前世這個時候，她一心為姜家兒郎傷感，并未顧及姜瑜錦，使得她與宗族之人對上險些名聲盡失。

“其實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想出來，而是四姐提點?！苯ゅ\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姜合樂說話，又低下頭補充了一句，“我原本來此處時也是不管不顧的，可是四姐說做事要動腦子，如若不然教訓不了宗族之人還會被人捏住話柄，我在路上思索了許久，才想出這么個法子?！?/p>

小四？姜合樂挑眉看向姜瑜錦，前世祖父下葬之后爆出謀反書信，而后皇帝便下令將姜家遺孀盡數(shù)處死，除了她與姜瑜錦，還有嫁了人的姜瑜悅，無人逃脫。

而她因著自幼習武上過戰(zhàn)場，后體內(nèi)受余毒影響多數(shù)在靜養(yǎng)，對幾位妹妹了解其實不多，只知道姜瑜慧是個心中有主意的，倒沒想到姜瑜琳還有這般心思。

是了，她的妹妹們都出自將軍府，便是不能同父兄一般披鎧甲上戰(zhàn)場，也是不弱的，是她從前對妹妹們關心太少，還好現(xiàn)在一切還來得及。

姜合樂心中隱隱有了個想法，不過卻并未當著姜瑜錦的面顯露，只笑著道：“你能通過小四的話想到這些已然很好，只是往后還要多動腦子，最好是將敵人斬殺于無形，自己還能抽身而出?！?/p>

“小五明白了?！苯ゅ\重重點頭，心中暗道，定要多替姐姐分憂。

言語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姜瑜錦的院子外頭，瞧見四夫人趙氏滿臉擔憂地在里頭張望，姜合樂在外行了個禮，而后朝姜瑜錦道：“回去吧，莫要四嬸擔憂?！?/p>

“嗯?！苯ゅ\笑著踏進院門。

姜合樂轉身朝長寧苑走去，臉上已經(jīng)沒了面對姜瑜錦的笑意，隨之而來的盡是凝重，她沉吟片刻，方才朝雪蓮道：“讓姜連過來?！?/p>

說完，才轉頭看向盧嬤嬤：“一會讓乳兄也過來吧?！?/p>

盧嬤嬤點頭應下，扶著姜合樂往前走去，瞧見姜合樂身上又落了幾片雪花，她小心拂去：“大小姐出門也該多穿些才是?！?/p>

“已經(jīng)夠多了，何況還有手爐。”姜合樂看了看自己身上里三層外三層的模樣，無奈開口。

瞧著她面色紅潤不過是有些疲倦，盧嬤嬤倒是難得地沒有繼續(xù)嘮叨。

回到長寧苑，姜連已經(jīng)等在門口，姜合樂想到方才提及的見乳兄之事，小聲朝盧嬤嬤道：“一炷香后讓乳兄過來。”

而后才看向姜連：“進來吧。”

她說著邁入房門，雪蓮跟在她的身后，替她脫下大氅，上了茶，又檢查過炭火是否燒得足夠方才在姜合樂身側立著。

“今日姜老太爺去了佛堂你可知曉？”姜合樂抬眸看了眼姜連，方才端起茶盞。

在外頭吹了一路的風，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寒氣，一盞熱茶下去方才覺得溫暖了不少。

姜連低下頭請罪道：“是屬下沒有看管好姜老太爺，請大小姐責罰。”

“我不是怪你，他們從宗族而來，住在將軍府便是客，你能留意著他們的動作，卻也不能阻止他們進出。”姜合樂語氣平靜，并無半點怒意，“我讓你來也并非興師問罪，而是有事讓你去做?！?/p>

瞧著姜連依舊低垂著頭，姜合樂繼續(xù)道，“你心思靈活又武功高強，可堪大用，若非實在無人可用，我也不會讓你去盯著這幾人?！?/p>

“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聽到姜合樂這般說，姜連徹底放下心來，心中感動之余連忙問道。

“今日佛堂之事我一會讓雪蓮告訴你，你想法子將消息散布出去，務必讓都城內(nèi)外都知曉我姜家兒郎還未下葬，他們便已經(jīng)盯著過繼之事?！苯蠘酚趾攘丝诓?，方才開口，“其中牽扯我五妹之事也不必隱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