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及時,熊寶根的命是保住了,但電壓過高,他也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這黑虎團伙也是倒霉,接連兩個核心成員都折在唐舟這個病號的手里。
鄭松調(diào)取各門的監(jiān)控,很快便發(fā)現(xiàn)熊寶根進入醫(yī)院的路線。
是誰將這些原本都緊鎖的大門在這段時間里全部打開?
鄭松和老路面面相覷,心當即沉了下去。
做了這么多年的刑警,他們自然猜得到,醫(yī)院里面有內(nèi)應。
只是等他們往前面再調(diào)取監(jiān)控的時候,看到的卻只是一片黑屏,很明顯有人對監(jiān)控系統(tǒng)做了手腳。
這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甩在一眾警察臉上。
他們自詡布控嚴密,卻讓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事,現(xiàn)在連證據(jù)都被銷毀了。
這死寂的黑屏,像是潛在暗處的手,死死捂著真相,讓他們摸不著,看不見,對他們的職業(yè)發(fā)出巨大的嘲弄。
然而不管他們怎么排查,都沒有找到更多的蛛絲馬跡,線索斷得干凈。
現(xiàn)在只能審熊寶根了。
“唐醫(yī)生,很抱歉,監(jiān)控有一段時間出現(xiàn)了故障,到底是誰開的門,我們也……”
柴敏僵著身子與唐舟說明情況,語氣尷尬至極。
畢竟是他們警察的失職,對受害者說這些,實在躁得慌。
唐舟無所謂地笑了笑,提議道:“時間往前,或者其他道路口的監(jiān)控視頻,你們也可以看一看?!?/p>
柴敏微訝,在沒有有效信息的情況下,警察確實會有擴大時間和地域的范圍,用最笨拙的法子排查。
唐舟只是普通的醫(yī)生而已,也這么敏銳的嗎?
片刻之后,鄭松神色凝重地進來,拿著手機里的照片給醫(yī)院的人辨認:“這個保潔你認識嗎?”
小護士皺了皺眉,對屏幕上的身影似乎有些印象,而后恍然道:“認識,劉嬸,今天是她值班。”
“立刻找到她。”柴敏聞言,果斷命令道。
“這個劉嬸我也有印象,很樸實的大姐,人心善,在醫(yī)院里人員也好,她有什么問題嗎?”唐舟挑了挑眉,有些詫異。
保潔人員,確實是接觸倉庫大門,也不會被懷疑的職業(yè),也最容易率先出現(xiàn)在警察的視野里。
如果說劉嬸是內(nèi)應,唐舟還真的有些不太相信,不過或許能通過劉嬸,間接找到指使之人。
劉嬸的電話很快打通了,她已經(jīng)下班回家了,但聽到院里有事找她,還是火速趕了過來。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一屋子警察,她當即嚇得發(fā)顫。
劉嬸畢竟農(nóng)村來的,對警察有著天生的敬畏,才開始詢問,便全都給倒了出來。
出乎唐舟意料的是,門真的是劉嬸開的。
事實上劉嬸自己也不清楚打開這幾道門有什么意義,但是她卻不敢不做。
因為有人綁了她的兒子,只說要她在下午下班之后,打開倉庫和貨道的幾道門,就可以放了她的兒子,不然就要她給兒子收尸……
在電話里,劉嬸聽到了兒子的尖叫聲,她哪里敢違抗。只能老老實實照著電話那頭的指示,偷到那幾扇門的鑰匙,然后一步步打開門。
而從頭到尾,劉嬸都沒有見過電話里的那個人,只知道對方的聲音很沙啞。
打開門之后,劉嬸便給那邊回了一個電話,快速的回到家。
看到自己的兒子安全回來,只受了點傷,她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心里也直犯嘀咕,絲毫不知道打開幾扇門有什么意義。
反復審了幾次之后,派出了劉嬸撒謊的可能后,柴敏又傳喚了劉嬸的兒子黃宏兵。
這個剛剛從高中畢業(yè)的小青年,沒考上大學,便想來南都找一份工作。
今天出門正是想去面試,卻莫名地被人給抓了起來,他也沒有看清楚對方長著什么樣子,是直接被敲暈拖入一個黑屋子。
醒來后,那幾個人都戴著鬼面具,直接將他套上袋子扔下車,他拉開袋子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在自己家門口了。
從劉嬸這邊得到的有用線索微乎其微,唐舟也預料到了,畢竟幕后的人在自己同伴身上策劃了那么多起意外,怎么會在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翻車?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在醫(yī)院里必然存在除劉嬸以外的內(nèi)應。
不然劉嬸又怎么可能輕易拿得到鑰匙?那些綁架之人,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劉嬸的詳細資料?
柴敏在醫(yī)院龐大的人員名單中,圈出了幾個人:“要是的管理員,和劉嬸關系近的幾個,都去查一查。”
劉嬸的兒子黃宏兵來南都,是最近一個月的事情。那小子在南都沒有朋友,想過來也是因為自己母親在這里,而對方卻對黃宏兵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清晰,很有可能是與劉嬸關系親近套出來的。
嫌疑對象的范圍收縮大半,但警察們都不敢放松警惕。
對方反偵查意識實在太強了,他們想要將這個人揪出來,估計還需要花不少的功夫。
對警察的安排,唐舟沒有半點異議。
畢竟抓兇手那是警察的事情,熊寶根他都交到柴敏他們手上了,很明顯是要坐實自己無辜受害者的身份。
至于她們能不能夠破案,能不能找到暗虎團伙,能不能給唐舟一個交待,這不是唐舟能決定的。
不過唐舟覺得希望不大,那些人警方通緝了這么多年,還不是靠自己,才把二虎和熊寶根抓住。
就在唐舟怔愣的時候,新聞主播的聲音響起,“唐氏財團董事會主席唐漢權先生突發(fā)疾病去逝,引起唐氏財團權力交替,由唐漢權先生的長子唐天先生接任董事會主席,唐漢權先生的妻子趙婷芳女士任執(zhí)行總裁……”
“嗡”地一下,唐舟只覺得有顆炸彈在自己腦子里炸開,讓他瞬間失去思考能力,耳中響起巨大的轟鳴。
他的目光呆愣愣地落在正在播放的電視機之上。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前幾天羅洪才給他送來了一張卡,還有南都醫(yī)藥集團的相關轉(zhuǎn)接手續(xù),怎么今天就突發(fā)疾病?
這個世間很多人可能會突發(fā)疾病而死,但唐漢權不會。
作為唐氏財團的董事會主席,一個千億財團的掌權者,不說定期的身體檢查,就是私人醫(yī)生,這幾年都一直在身邊跟著。
真有什么毛病隱患,早就查出來了,又怎么可能會因為突發(fā)疾病這種荒唐的理由去世?
唐舟不自覺攥緊了身上的棉被,心像是空了一般。
這些年來,他一直拒絕承認和唐漢權的關系,靠著對他們的恨意一直往上爬,就是要讓他知道,沒有唐家,自己依舊可以過得很好,依舊是最優(yōu)秀的存在。
可無論他多么恨這個父親,終究是抹不去他們之間的血脈傳承。
其實唐舟都明白,母親生病那會,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是唐漢權在背地里悄悄接濟他們。
母親去世之前,也曾勸過他放下仇恨,但他一直回避著這個事實,一直跨不過心里的坎。
唐舟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能在手術室里創(chuàng)造零事故的奇跡的手,這個時候抖得不成模樣。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打開電腦。
這些天的經(jīng)歷告訴他,新聞播報真假參半,不能全信,他要自己查找真相!
網(wǎng)頁頭條全都是關于唐氏財團的消息。
唐漢權突發(fā)疾病,疑似腦部血管破裂,當人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唐漢權先生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特征。
而唐漢權的喪事還未辦理,唐氏財團便立刻召開了緊急董事會,唐天臨時接任了唐氏財團董事會主席一職。
各董事?lián)奶铺斓慕?jīng)驗不夠,便提出由唐漢權的夫人趙婷芳女士,任財團執(zhí)行總裁,處理日常事務。
短短兩天之內(nèi),整個唐氏財團內(nèi)外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還有消息稱唐家老太爺唐定波先生因喪子之痛而病危,已經(jīng)送到了京都南山醫(yī)院重病監(jiān)護病房觀察。
唐氏財團的官網(wǎng)上也發(fā)布了仆告,并確定了出殯的時間……
唐舟看到這些消息之后,放在鍵盤上的手怎么也敲不下去,整個人頹廢地向后倒去,咸膩的味道在嘴邊炸開,他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生死面前,怎么會無動于衷呢?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
就在前幾天,他還收到了父親和唐老太爺?shù)亩Y物。
那張卡他至今都沒有打開過,可是這才幾天,就已經(jīng)天人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