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還是朕冤枉你了?”
“兒臣不敢,只是從未做過的事,兒臣絕對不認(rèn)?!鼻赝醮怪^,語氣鏗鏘。
若不是如今的情況,見到一個這般有謀算的兒子,皇帝說不準(zhǔn)還要高興一番,可如今這情況,卻是只剩怒意。
他揮手讓人將秦王帶了下去,腦子里想到秦王方才所言,目光在信上略作停留,沒有說話。
瞧著皇帝的反應(yīng),姜合樂還有什么不明白,她看了眼褚陽華,見他神色并無異樣,懸著的心便也就放下了。
事情塵埃落地,衛(wèi)啟跟著請辭,褚陽華不知為何留在原地不動,皇帝皺著眉頭,藏起不悅:“攝政王可是還有事?”
“徐彤林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皇帝的臉色變了變,目光挪到了徐彤林身上,冷聲道:“通敵叛國自是誅九族?!?/p>
“陛下不可?!彼捯袈湎?,褚陽華就道,“徐彤林雖通敵叛國,卻也不過受人指使,且檢舉秦王有功,陛下若如此做豈不是寒了臣下之心?”
看出褚陽華對徐彤林的維護(hù)之意,皇帝皺起眉頭,還未開口,就又聽得褚陽華道:“此事主使乃是秦王,若是攀附之人都要誅九族,那秦王之罰是否太輕?您才剛剛下旨,若是收回……”
聞言,皇帝回過神來,心頭的忌憚也減少了幾分,處罰秦王的旨意才頒下去,自是不能即刻梗概,對徐彤林處罰太過難免有人說他心有偏向,他冷靜下來,語氣也平靜了幾分:“攝政王言之有理,既如此,便將幾人拖下去即刻處決吧。徐彤林之家人廢除官職,流放三千里?!?/p>
聽到皇帝的處決,徐彤林懸著的心落了下去。
姜合樂看了眼褚陽華神色復(fù)雜,他若是不來,開口之人便只能是自己,他身為攝政王插手此事尚說的過去,而自己此前分明對徐彤林意見頗大,若是求情……
她不動聲色朝褚陽華點(diǎn)了點(diǎn)頭,褚陽華并未回應(yīng),見目的達(dá)成便也告辭了。
“徐彤林的處罰是輕了些,只是朕也無可奈何,還請皇姐莫怪?!被实劭戳丝雌疥栭L公主與姜合樂,嘆息著道。
“陛下客氣了,姜家兒郎在疆場護(hù)衛(wèi)的便是他們,想來也不想牽連無辜?!?/p>
皇帝看著依舊紅著眼眶的平陽長公主,又是一聲嘆息:“說到底還是朕未教好兒子,害了皇姐與將軍府?!?/p>
“此事陛下毫不知情,陛下不必自責(zé)。若非徐彤林站出來,誰能想到秦王竟……”平陽長公主狀似無意地說道。
是啊,秦王藏得如此之好,他此前竟無半點(diǎn)察覺……
“寧兒站了這么久想必累了,去偏殿歇息片刻吧。”皇帝看了眼平陽長公主而后又吩咐全福將姜瑜錦請進(jìn)來,再度看向姜合樂,“一會我有事要與你們相商?!?/p>
姜合樂擔(dān)憂地看了眼母親,見母親神色無異,行禮退了出去,還未離去的姜連跟在姜合樂身后一同離去。
坐在偏殿等著姜瑜錦的同時姜合樂也在盤算著皇帝打算和母親說些什么,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舉家遷回瑯琊之事。
御書房內(nèi),皇帝松了口氣,面帶歉意地看著平陽長公主:“皇姐……”
“陛下可是有事?”與皇帝接觸多年,平陽長公主太清楚他的性子,每每露出如初神情,必是有事相求。
皇帝避開平陽長公主平靜的目光,苦笑了一下:“什么都瞞不過皇姐,朕希望皇姐能留在都城?!?/p>
“陛下這是何意?”平陽長公主抬頭,見皇帝神色如常,只覺得陌生。
她不是早就知道,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大渝的君主,再不是那個跟在她身后需要庇護(hù)的皇弟了,為何還會這般難受?
皇帝自是看出了平陽長公主眼中情緒,心中難受,卻仍舊道:“朕知曉,如此是委屈了皇姐,可是朕坐在這個位置上,有些事不得不防,還請皇姐體諒。”
“我明白?!逼疥栭L公主收斂好情緒,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又何必讓人心生嫌隙,“我會找個理由留下的?!?/p>
“皇姐……”皇帝心里又添了幾分難受。
平陽長公主垂眸斂住情緒:“你不必覺得為難,我既生于皇室,自是知曉皇室職責(zé),不管何時,我先是大渝的平陽長公主,而后才是姜家婦?!?/p>
但愿皇帝能夠永遠(yuǎn)記得此刻的猶疑,平陽長公主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朕先讓全福送你出宮,此事,朕會先說與寧兒知道的。”皇帝平靜片刻,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
這是要試探寧兒?平陽長公主想到姜瑜錦也已入宮,有些擔(dān)憂,不過見皇帝心意已決,到底沒有多說。
讓全福相送,擺明了就是不希望她與寧兒接觸。
她行禮退了出去,門外艷陽高照,平陽長公主心中卻生出幾分寒意。
送走了平陽長公主,皇帝就聽到太監(jiān)稟告姜瑜錦已至殿外,便讓人就姜合樂也叫了過來。
“你祖父他們何時啟程?”見到二人進(jìn)來,皇帝才收起情緒笑著問道。
姜合樂亦是笑著回答,心中仍在盤算皇帝目的:“臣女已經(jīng)與祖父商量過,家里已開始收拾行囊,想來不日就能啟程。待將他們送回瑯琊后,臣女會帶著四妹一同回京?!?/p>
“如此甚好,你祖父身子不好,沿途定要好生照顧?!被实坌χ_口,“你母親除去剛出嫁那幾年隨你父親去了清河,此外再沒離開過都城,瑯琊路途遙遠(yuǎn),氣候與都城又大不相同,便讓你母親留下吧。方才留下你母親說的便是這事,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答應(yīng)了?天子金口玉言,母親若是有半點(diǎn)拒絕只怕就要招來皇帝疑心,她如何能不答應(yīng)。
原以為有了秦王的事,皇帝對將軍府會多幾分信任,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枉然,好在已經(jīng)解決了秦王這個禍害。
姜瑜錦自然也明白了皇帝意思,但想到自己示人的面目,便笑著道:“陛下當(dāng)真考慮周全,臣女也擔(dān)心著嬸嬸前去瑯琊不適應(yīng)呢,卻又怕嬸嬸不愿離開家人,一直未敢開口,如今有了陛下金口玉言,臣女也不用憂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