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的時候窮道士和白無常都在等我。
白無常和窮道士有說有笑,兩個人就像兩個正常的大學(xué)生,除了窮道士看上去長得急了點。總之,若不是一起經(jīng)歷了這種事,他們看上去于常人無異,應(yīng)該在校園里以父子相稱。
“走,先去我家,還有些別的事要說?!?/p>
窮道士對我揮手。
不過到了門口他還是有些猶豫的。
他留念地看著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家,露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勸慰道:“我們又不在你家打架,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夸張?!?/p>
白無常沒有回過味,不解地問:“什么情況?”
窮道士無奈地指著我,解釋道:“這人天生倒霉,不知道他到我家來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以前我出門辦事前遇到他,當天撞鬼的幾率都會大大增加。”
窮道士給我拿了鞋套,白無常的腳根本沒沾地,不需要這個。
簡單觀察了一下廖安的生命體征,都沒有大問題,也不清楚她這兩天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黑眼圈重得嚇人,經(jīng)歷了這么一通驚嚇,昏迷后竟然安心地睡過去了。
窮道士將她安置在客房里,我們關(guān)上門不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
回到客廳,幾個人開始交談。
“倒霉啊?!卑谉o常沒太當回事,“你回憶一下是不是對哪個脾氣差的上神不恭敬,被人家針對了。”
窮道士搖頭。
“沒有那么簡單,不會有哪個神明對人類能干涉到這個地步,那樣會被天道懲罰的?!?/p>
“這么嚴重?”白無常這才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沒讓你師父算一卦嘛?你算卦爛,你師父可是這方面的好手?!?/p>
“算過了,我?guī)煾刚f這次還真是天機不可泄露,不能說,比我的劫難還夸張。”
白無??粗业囊暰€充滿好奇。
“對了,你對他能讓鬼怪無法使用法術(shù)的能力有沒有什么頭緒?”窮道士替我問道。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側(cè)耳傾聽。
“我不清楚?!卑谉o常費解地道,“在我十六年的職業(yè)生涯里還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十六年的職業(yè)生涯?新晉?
不過想到地府這種地方,就對十六年這個數(shù)字不驚訝了??峙聦λ麄冞@樣的存在來說,十六年的確是個新人。
“有可能是某種保護機制?!卑谉o常撓撓頭,“事實上我也搞不清楚,不過聽上去除了霉運以外,你的其他兩種情況不都是能保護你不受鬼怪的侵害嘛?”
也倒是這么個說法。
“這個邪神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白無常將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來。
“你們得詳細說說,它這個級別的鬼怪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我的權(quán)限,我必須上報給地府高層?!卑谉o常認真地說道,他看著我,可能是怕我舍不得好大兒邪神。
不過他是想多了,我跟邪神情況特殊,并沒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情況是這樣的......”
我大致將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講給面前的兩個人聽,窮道士聽得變了臉色,白無常也皺起眉頭。
“居然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事情,拿活人養(yǎng)邪神?!卑谉o常震驚甚至多過憤怒,“做這個事情的人難道一點都不怕人間和地府的兩面制裁嗎?”
我搖搖頭。
“還不知道這個小陳具體想要做什么,他們的計劃顯然不止圈養(yǎng)一個罐子神這么簡單。難道沒有什么手段能直接從李洋和肖琪手中得到一些消息嗎?”
“沒那么容易?!?/p>
白無常手上玩著電棍。
“這都是你們偷聽到的內(nèi)容,沒有直接的證據(jù)拿到手,我就無法向上級申請對他們使用強制手段,提取記憶之類的,他們?nèi)匀辉诘馗谋Wo范圍內(nèi)。”
我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你知道一個人是人渣和把他告上法庭判定有罪是不一樣的,后者還是需要大量的證據(jù)和時間。
“可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原來在他們手中的洋娃娃嗎?這玩意兒應(yīng)該不受保護吧。”我指著擺在桌子上不斷減少自己存在感的貝貝。
在兩人一鬼差的注視下,貝貝的頭皮炸起來了。
它抬起手,顫抖地指著我破口大罵:“你不是人!惡鬼不如!”
我摸摸下巴。
也沒有那么糟糕吧。
貝貝顫巍巍的被白無常拎起來,白無常贊同地對我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差點忘了還有這么個小家伙在這里。讓我看看它的記憶?!?/p>
“會對鬼怪有些損傷,但是目前事件牽扯嚴重,顧不了那么多了?!?/p>
貝貝攤在茶幾上嚎啕大哭,白無常一只手按住它,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點著洋娃娃的額頭。
從白無常的指尖處發(fā)出一陣陣金色的波紋,無常閉著眼睛,眉頭越皺越深。
“貝貝的記憶力李洋和肖琪除了養(yǎng)小鬼以外沒有做出出格的事,他們防的很嚴。”白無常說道。
“的確有一個主謀,但他更夸張,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身上全部都是隔絕窺探的法術(shù),連我一個鬼差都看不清他的底細?!?/p>
這個恐怕就絲之前我在小林村遇見的小陳,的確大夏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嘖,這人真的拿孩子獻祭給邪神??!”
我冷冷地撇了眼罐子神,他抖了抖,說道:“我不知道在哪里,他獻祭我的時候怕我跑掉,都會讓我強制陷入休眠狀態(tài)?!?/p>
白無常眉頭緊鎖,偏著頭繼續(xù)查看貝貝的記憶。
“給這個人不斷提供孩子的是另一個人,他在電話稱呼她‘王大娘’,是小林村的。”
這倒是個關(guān)鍵線索,可以直接舉報給人間的官方,不管能不能找到他們的破綻,至少有警。察盯著能限制王大娘的進一步行動。
“呼——”
白無常倒退幾步,長吁口氣。
查看鬼怪記憶的行為對他來說也很勉強,明明是個鬼差,居然能看出他的臉色發(fā)白。
窮道士從內(nèi)屋里拿出一根紅色的香,點燃湊到白無常的鼻子底下,無常深吸兩口,恢復(fù)了精氣神。
白無常說道:“我看到了,獻祭的地點并不在小林村附近,而是在一個爛尾樓里,附近很荒涼,離小林村不近,那人每次都要周轉(zhuǎn)幾次車才能到地方?!?/p>
爛尾樓?
我的眼皮挑了挑,有種十分不好的預(yù)感。
我想起前段時間莫名覺得爛尾樓上有人在看我的事情,覺得可能不太妙。
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吧。
我抬起手,指向窗外。
“你說的不會是那邊那個爛尾樓吧?!?/p>
白無常順著我手指的方向飄出去,過了一會兒再飄回來,驚訝地望著我,說道:“還真是那兒,這么巧啊?!?/p>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是啊,好巧,巧得不行了。
事實證明,人只要足夠倒霉,就一定不會發(fā)生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