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士兵走了幾步,周若清的目光便定格在軍營外頭背手而立的男子身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貴氣天成?周若清看著一襲墨色長袍,只帶著一支簡單玉簪卻難掩貴氣的男子,不由得感慨。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露骨,男子微蹙著眉頭轉過臉來,墨黑的雙眸帶著些許疑惑,薄唇勾勒起鋒利的弧度,周遭眾人便誠惶誠恐的低下了頭。
四目相對間,周若清咽了咽口水,他明明什么也沒做,只淡淡一瞥,周若清也不自覺如旁人一般躬下了身子。
氣勢真嚇人,不過臉是真帥??!
她嘆息了一聲,就見幾名士兵的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只好收回目光,跟著幾名士兵離去。
回到將軍府,母親秦氏便走了上來,抱著她一頓噓寒問暖:“我的乖女兒,沒事跑出去做什么!外頭還在打仗,多危險??!”
說著目光落在綁著她的繩子上:“你爹也真是的,居然還將你綁了,豈有此理!”
一聲怒喝,周若清的耳朵都跟著震了震。
不愧是將軍夫人,氣勢超乎常人。
言語間,三位兄長也趕了過來,一邊替她松綁,一邊數(shù)落著父親,孤兒出身的周若清紅了眼眶,寬慰著眾人:“娘,哥哥,我沒事,是我不該亂跑的?!?/p>
“胡說什么?”大哥周云清皺起眉頭,周若清抖了抖身子沒有說話,就聽得周云清又道,“那張瑞清手無縛雞之力,竟然還敢上門提親,也不知父親到底看上他什么了?!?/p>
“就是,你逃婚之事哥哥們都是支持你的。”二哥周云巖配合著點頭。
唯有一向心細的三哥周云天皺著眉頭:“我怎么覺得妹妹出去了一趟,膽子都變小了?”
周若清又縮了下脖子,還沒想到怎么解釋,大哥周云清早已一巴掌拍在了周云天身上:“妹妹自幼養(yǎng)在深閨,未見過戰(zhàn)場血腥,被嚇著也是有的,怎的還提妹妹的傷心事?!?/p>
瞧見周云天一臉歉意,周若清松了口氣,又有些過意不去,正想開口,三哥周云天已經(jīng)拉住她的手:“都怪哥哥不好,一會哥哥就跟父親說讓你退婚!”
“你個逆女,剛回來就攛掇兄長!”
其實不退婚也行……周若清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得一聲怒喝。
回頭就瞧見周振天滿面怒容,“來人將這個逆女綁了杖責三十?!?/p>
“不是,爹,我沒有,您聽我解釋!”周若清慌忙開口,目光卻不自覺落在了周振天身后的俊逸男子身上,這不是軍營門口那個帥哥嗎?
不過瞧著氣勢和方才軍營外不太一樣。
周振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才想起太子有事要在邊關多待幾日,他擔心軍營艱苦,太子住不慣,自告奮勇將太子迎回了將軍府,連忙回頭朝太子請罪:“小女頑劣,讓殿下見笑了。”
說完,又瞪向周若清:“逆女,還不快向太子行禮。”
太子?國家二把手?周若清瞪大眼睛,目光再度落在太子身上,若是他能開口,自己豈不是可以躲過一劫?
儲逸寧瞧著周若清期盼的目光,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莫非臉上有東西不成?
周若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目光太過露骨,連忙垂下頭,與秦氏等人一起朝著太子行禮。
“周夫人與幾位少將軍不必這般多禮?!眱σ輰幬⑽㈩h首,目光落在周若清身上,“只是不知周小姐方才盯著孤作甚,可是孤有何失禮之處?”
態(tài)度溫和,舉止有禮,與方才軍營外見到的那個冷面帥哥簡直判若兩人,周若清輕咳一聲:“實乃臣女孤陋寡聞,初見殿下便驚聞天人?!?/p>
“咳咳……”秦氏瞧著自家閨女如此言語忍不住咳嗽起來,便是周家三兄弟也憋紅了臉。
周振天怒意更甚,沉著臉道:“逆女,殿下容顏也是你能隨意冒犯的,還不快向殿下請罪?!?/p>
“無妨,周小姐天真爛漫,孤瞧著甚是有趣,周將軍莫要苛責?!眱σ輰帞[了擺手,臉色依舊帶著溫和笑意。
莫非自己在軍營上看到的不是此人?周若清心中狐疑,忍不住又打量了儲逸寧幾眼,在周振天幾番眼神警告下,方才收回目光。
周振天尷尬地轉向太子:“太子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不若末將先帶殿下前去歇息?”
儲逸寧微微頷首,跟著周振天離去,臨走時瞥了周若清一眼,目光落在地上仆人還未來得及打掃的繩子上,清冷中帶著幾絲玩味。
若是周若清此時瞧見,便不會再懷疑自己在軍營外瞧見的不是他了。
方才他還在疑惑,周若清看他的目光怎么帶著幾分探究,原來軍營外便已經(jīng)見過他了。
傳聞,周將軍的女兒,雖長在邊塞,卻性子柔和,最是賢淑,如今看來傳言也不可能盡信。
待周振天離去后,他方才收斂起臉上笑意,冷聲朝屬下吩咐:“查一查這位周小姐?!?/p>
另一邊,周若清瞧見周振天離去松了口氣,卻瞧見幾位兄長目光震驚。
“妹妹,還不快跑!”
“怎的出去一趟變傻了?”
“再不走,一會父親回來,誰也救不了你了?!?/p>
再幾人七嘴八舌之下,周若清才想起,周振天走前還說要給自己三十軍棍之事,將身上礙事的厚重盔甲一脫,轉頭跑去。
她依著原主記憶,一路向南,眼看就要到角門處,就聽得守衛(wèi)整齊的腳步,以及為首之人大喊:“在這邊!”
回頭,只見十幾個壯漢齊齊跑了過來,電光火石之間,瞥見一個狗洞,周若清也顧不得其他,屈身鉆了進去。
鉆進去后她摸索著向前爬了幾步,鉆過狗洞,正要起身便摸到一雙皮質(zhì)短靴,她順著皮靴抬頭看去,墨色鑲金長袍引入眼簾。
再往上,就對上儲逸寧有些清冷的目光,與營帳外那人再無出入。
儲逸寧后退兩步,將自己的腳從周若清手中收了回來,薄唇微微上揚,目光也更添了幾分玩味:“周小姐,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