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晉安在回家的路上就給家庭醫(yī)生打了電話,讓他提前過去等著。
他幾次問孟書意哪里不舒服,江辰是不是對她做了什么,孟書意都不說話,察覺到她身體一直在顫抖,孟晉安心里更著急了。
回到家里,家庭醫(yī)生給她檢查了以后,很是猶豫地給出了診斷。
“你說可能是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孟晉安滿臉不可置信。
孟書意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將她保護的很好,哪里受到過什么創(chuàng)傷。
醫(yī)生也在這家里工作快十年了,也了解這一點,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說道,“小姐的癥狀確實比較像,您還是帶著小姐去醫(yī)院看下心理醫(yī)生比較好,心理疾病不可小視。”
孟晉安沉思了半晌,看向管家吩咐道,“你去問問,書意在學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孟書意遭受到了什么傷害,也只能是在學校了。
醫(yī)生走了以后,孟晉安愁地抽了好幾根煙,他想進去看看女兒,但又怕把她吵醒,倍感揪心地在她房門口來回走。
房內(nèi),孟書意睜開眼睛,看著門縫下面動來動去的黑影,心里一時間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父親應該是很愛她的,可上輩子他的背影為什么那么決絕?
就連她快死的時候,他都不肯去看她一眼,她真的好想……看他最后一眼啊。
孟書意潸然淚下,拽著被子蒙住腦袋哭得像個孩子。
這個世界上能傷害到你的人,永遠都是你曾付出過感情真心對待過的人。
面對秦婉,她心里只有仇恨,但面對江辰和父親,恨他們的同時,滿是瘡痍的心會痛,能讓她失控。
這份疼痛是為她自己在痛,為她曾經(jīng)付出過的真心在痛,她知道自己正在生病,而解藥就是一點一點拾回自己破碎的心。
黑夜寂靜,總有人在黑夜中反復崩潰。
翌日。
孟書意拎著書包打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孟晉安,心里又酸又澀。
他在門外守了一夜,此時眼底發(fā)黑,放在欄桿扶手上的煙灰缸已經(jīng)滿了,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
“你怎么起來了?”孟晉安看她打算去上學,急切地說道,“你快回床上躺著,等吃了早飯,爸爸帶你去醫(yī)院檢查下身體?!?/p>
說著,他朝著孟書意走了兩步,但想到自己現(xiàn)在滿身煙味,怕嗆到她又停了下來。
孟書意眼眶酸澀,極力穩(wěn)著情緒,“我沒事,就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我調(diào)整一下就好了。”
“那也不行,我不放……”
“爸?!泵蠒庾旖巧蠐P,“我真沒事,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女兒,你的女兒沒那么脆弱?!?/p>
孟晉安怔怔地看著她,過了好半晌,他緊繃了一夜的身體放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你終于……肯跟我好好說話了,沒事就好,有事一定要跟爸爸說知道了嗎?”
孟書意捏緊書包帶子,笑著點頭,“那我先去上學了?!?/p>
下了樓,她拿上阿姨裝好的早餐走出家門。
其實她早該意識到的,上輩子她和父親之間早就出現(xiàn)了問題。
哥哥當年負氣出國,她怨上了父親,刻意不與他親近,也不再跟他好好說話,最后父女離心她又何嘗沒有責任。
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她不能再因為上輩子的悲慘經(jīng)歷影響到她了,她不能出絲毫差錯,一定要守護好屬于自己的一切!
車子開到學校大門口,孟書意打開車門下了車,看著輝煌的教學大樓,眼神堅定如山。
秦婉今天就會轉(zhuǎn)學進入這所學校,還有江辰也在這里。
這是戰(zhàn)場。
屬于他們?nèi)齻€人的戰(zhàn)場。
她要贏。
西里斯大學——享譽全世界的貴族大學,每年收到的入學申請數(shù)不勝數(shù),但只有兩種方式可以通過入學申請,一是成績足夠優(yōu)異,二是足夠有錢。
只是很少會有人通過第二種方式入學,因為就算入學了也會因為成績不好拿不到畢業(yè)證,念了也白念。
孟書意自然是第一種,并且還因為領導能力出眾,進入大二后就被上一任學生會會長推薦,成為了新任的學生會會長。
學校里有不少她的粉絲,孟書意走到學生會,也被打了一路的招呼。
她剛推開學生會室的門,副會長張晨辰就高興地喊她,“會長!”
“早上好。”孟書意放下書包,坐到辦公椅上,拿起桌子上上周的出勤表。
粗略地從最上面掃到下面,看著那個在眾多黑色名字中脫穎而出的紅色名字,她頭疼地捏了捏鼻梁,“付瑤上周又一節(jié)課沒上,這次必須要聯(lián)系上她了?!?/p>
“會長,我調(diào)查了一下,這個愛逃課的妹子,在學校里沒有朋友,不!應該說沒有人記得她,就連教授都對她沒有印象,我看你還是去找負責后勤的林校長查一下她的入學表吧,不然絕對找不到她?!睆埑砍讲涞剿赃叄粡垐A潤的臉都快貼到孟書意脖子上了。
孟書意聽到她嚼東西的動靜,歪頭推開她的臉,“吃東西的時候別離我太近?!?/p>
張晨辰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癡漢的表情,“那我不吃的時候就可以了?會……會長,我等這一天很久……”
“張晨辰!你別對著會長發(fā)情!”
來人聲音暴躁,張晨辰看向門口,不屑地咂了下舌,“方霖,你就一個臭算賬的,能不能不要每天對你尊敬的副會長大吼大叫?”
方霖理了理自己的爆炸頭型,擺出了一個自以為相當帥氣的姿勢,“我可是會長欽點的財務部長,我看你就是嫉妒,放心吧,我是不會跟一個嫉妒我的人計較的?!?/p>
“我嫉妒你?”張晨辰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精神病,“我嫉妒一個年紀輕輕頭發(fā)就不剩幾根,只能梳爆炸頭掩蓋自己頭禿事實的人?”
“張晨辰!你快先看看自己都胖成……嗯?”
罵到一半,方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往常他和張晨辰吵架,孟書意早就嫌他們太吵讓他們閉嘴了,今天怎么就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張晨辰也意識到了,兩人不安地看著孟書意。
“看我做什么?”孟書意雙手交叉抵著下巴,笑意盈盈地說,“繼續(xù),我想看?!?/p>
“不不不,我們錯了,我們閉嘴?!?/p>
“會長,我保證今天一上午都不說話了。”
孟書意的反常操作讓兩人后背發(fā)寒,甚至覺得要命不久矣,認錯態(tài)度極為誠懇。
孟書意失笑,什么話都沒說,拿起筆在出勤表上畫出需要聯(lián)系的人。
在看到張晨辰的那一刻,她就在努力保持鎮(zhèn)定。
她上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恐怕就是在學生會與這些學生會成員相處的那段時光了。
如果上天讓她重生是為了讓她學會珍惜,那她一定會好好珍惜這些有趣的人的。
至于那些踩了她一腳,落井下石的人,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一旁的兩人看到孟書意用筆狠狠劃破了紙張,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胸腔里。
“那個……”
這個時候一道柔弱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孟書意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