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韓小錚打聽到去榮城的路后,便上路了,此去榮城尚有二十里,估計能在午前到達(dá)。
韓小錚沒有騎馬,找人碰的是運氣,跑得快未必就能找得快。
已是初夏,一切都郁郁蔥蔥,充滿生機。
韓小錚從路邊摘來一片嫩樹葉,叼在嘴上。
前面轉(zhuǎn)彎處有兩個人靜靜地站著,韓小錚從幾十丈外一直到幾丈內(nèi),他們兩人還是這么站著,一動也不動。
韓小錚看到了他們腰間的刀,刀鞘很寬,刀柄上嵌著象牙飾物,十分華麗。
“鏘——”刀出鞘的聲音。
韓小錚沒有在意,停了下來,靜靜地道:“兩位朋友是在等我嗎?”
“你小子殺了田七,我們來為他報仇?!弊筮叺娜搜劬O小,卻很亮。
“田七不是我殺的?!表n小錚道。
“不是你殺的,你又如何知道我所說的田七是誰?田七這個名字他一向很少用!”
韓小錚吃了一驚,這個人的江湖經(jīng)驗很豐富,竟能迅速捕捉到自己話中的漏洞。
但田七的確不是他殺的。
那人不等韓小錚說話,便身形暴近,手中的那把刀已劃出一道極亮的弧線,直削韓小錚頸后之大動脈。
韓小錚略一皺眉,劍已彈射而出。劍刃如流星迸射,挾尖銳的破空之聲,在間不容發(fā)之際,已變幻莫測地?fù)]出第二劍!
一聲痛哼,那人身形暴退,右腿鮮血汩汩而出!
韓小錚劍尖斜斜指地,冷冷一笑,并不乘機而上。
受傷之人咬牙道:“好詭異的劍法,看來只得并肩子上了!”
另一個人驚訝地道:“沒想到還走了眼!”
他的右腿突然斜斜后踏一步,同時手中之刀當(dāng)胸平封,而他的同伴卻是刀拳齊眉,左足虛虛前點。
兩人動作默契,齊齊攻向韓小錚!
韓小錚以一敵二,一陣叫人眼花繚亂的刀光急閃,雙方手中招式已走了數(shù)十個回合。
那兩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刀勢極為霸道!
韓小錚逐漸落于下風(fēng),情急之下,急忙曲身反旋,同時以劍回封,迅速將門戶遮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饒是他應(yīng)變得快,仍是重重地挨了一腳,正中他的胯部,這讓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一陣巨痛傳遍他的全身。
玄衣人怪笑一聲,喝道:“小子,這下知趣了吧?”
韓小錚沉聲道:“休要得意太早!”說話間,他的劍已拋撒出一片眩目之光,金鐵交擊之聲立即響成一片,點點寒星跳躍閃爍!
一聲怪叫,青衣人的背上已挨了一劍,拉出的口子有半尺來長!
“鏘”的一聲,韓小錚的劍與玄衣人的刀接了個正著,韓小錚只覺虎口發(fā)麻。
他的身軀從玄衣人斜劈的刀光下閃過后,立刻彈身而起,突然之間劍交左手,迅速反撩!
一聲慘叫,青衣人的腹部已血流如注!
韓小錚并未作絲毫停滯,他借著身軀急旋之勢,飛腳踢出,正中青衣人的下巴。
“咔嚓”一聲,青衣人的下巴粉碎,整個身軀如一只布袋般飛了出去!
玄衣人突然倒掄一刀,看似要暴近而襲,韓小錚急忙滑出一步,正要回身封擋,卻見那人將身一縱,竟是抽身而逃!
韓小錚一愣,玄衣人已在七八丈之外!迅速向不遠(yuǎn)處一片松林隱去。
韓小錚暗叫一聲“可惜”,卻猛然聽得松林中一聲慘叫!
隨后,一個女子從松林中走了出來,不是慕容小容是誰?
慕容小容微微笑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將他放走了,那你以后便休想再有安寧日子過了?忘憂宮的人是從不會放過一個與他們作對的人?!?/p>
韓小錚這才明白,慘叫之聲是她殺了逃進(jìn)松林中的玄衣人所致,遂道:“有勞了?!?/p>
“不必,本來這就是我的事,倒是應(yīng)該我謝你?!?/p>
此時,重傷倒地的青衣人已掙扎著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大概是想逃命。
慕容小容的腳在地上一勾一踢,一粒尖銳的石塊便飛了起來,挾“呼呼”風(fēng)聲,向那人的后腦勺射去。
那人聽得風(fēng)聲,心知不妙,剛要躲避,但重傷之下,他的行動已極為遲緩,未及閃開,“嘭”的一聲,石塊已正中他的后腦!
他便直挺挺地向前倒去了。
韓小錚皺了皺眉道:“你殺人倒是十分干脆利落?!?/p>
“像這樣的人,死一百個也不足惜。如果你知道忘憂宮的所作所為,便不會如此想了?!?/p>
韓小錚沒有再說什么,慕容小容所言不錯,可他總覺得一女孩子家出手太過狠辣,說什么也有些不妥。
慕容小容又道:“行了,你不是要去榮城嗎?我也要去,一起走吧?!?/p>
韓小錚沒有理由拒絕慕容小容的同行,只好應(yīng)了。
榮城與別的市鎮(zhèn)沒有什么不同:繁亂,店鋪林立,人士復(fù)雜……
但韓小錚一進(jìn)榮城,便覺得有些異樣,可一時又覺察不出這異樣究竟是什么。
或許是錯覺?
韓小錚與慕容小容并肩走在榮城的街上,他們這樣的一對青年男女自然是引人注目的,被人打量也是常事。
但很快韓小錚發(fā)現(xiàn)自己所到之處,十雙眼睛中竟有九雙眼睛是看著他們的,人們的眼中流露出驚訝、不解,甚至同情!
“同情?我有什么值得同情的?”韓小錚覺得這個城市的人實在古怪。
慕容小容也察覺到這種不尋常,她略略側(cè)著頭,輕聲道:“喂,他們?yōu)槭裁纯偠⒅遥俊?/p>
“不是我,是我們!”
“他們?yōu)槭裁匆⒅覀儯俊?/p>
“大概覺得我們像小兩口吧!”韓小錚笑道,他被這些人看得渾身不自在,所以想開個玩笑,松弛一下神經(jīng)。
慕容小容不屑地道:“小兩口也沒見過嗎?”
韓小錚道:“看來我們還是分開來的好,再這樣走下去,我都快要瘋了,太別扭了?!?/p>
未等慕容小容回答,便見一個老太太拄著一根拐仗,晃悠晃悠地從邊上向他們走來,顫巍巍的,讓人擔(dān)心她一不小心栽倒了就再也起不來。
老太太徑直往韓小錚這邊走,嘴里好像還說些什么,含糊不清,但韓小錚還是聽懂了。
老太太道:“你們已成家了嗎?”
韓小錚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相問,不由一愕,還是慕容小容反應(yīng)快些,她道:“沒有……”
老太太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是否已打算成家?”
慕容小容看了韓小錚一眼,道:“還沒哪,老奶奶!”
老太太搖著頭嘆道:“罪過啊罪過,這么好的一對兒,怎么跑到這地方來?”然后她便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又晃悠悠地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韓小錚與慕容小容。
這是怎么回事兒?
慕容小容忽然道:“是不是想不明白?”
韓小錚點了點頭。
慕容小容道:“想不明白就喝酒去。”
韓小錚奇怪地道:“喝完酒就能想明白嗎?”
慕容小容道:“喝完酒你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會想了。”
韓小錚也沒別的好辦法,只好隨著她進(jìn)了一家酒樓。
進(jìn)了酒館坐下之后,他們便發(fā)現(xiàn)里邊原本喝著酒的人都放下了酒杯,全好奇地看著他們。
韓小錚又好氣又笑,心道:“今天真是撞邪了?!彼嗥鹁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通酒,酒一入肚,感覺便好多了。
慕容小容從他手中奪過酒壺,正要往自己嘴里倒,門外突然沖進(jìn)來一個年輕女子,披頭散發(fā),嘻嘻笑著,向韓小錚這邊沖將過來。
慕容小容被她一撞,手中的酒灑了不少,她正待發(fā)怒,卻見那女子一把拉住韓小錚,大叫:“我嫁你吧,我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