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蔡傷?”那第一名信使一見那柄隱隱泛起血絲的刀驚問道,同時(shí)手中的刀也變得無比凝重。
“蔡傷,你還沒有死?”那與蔡傷交換過一刀的信使重重地落在地上驚問道。
蔡傷有些得意地望了手中的刀一眼,語意很冷淡地道:“昌義之還沒有那個能耐?!?/p>
“哼,想不到堂堂蔡大將軍竟也會躲在暗處放冷箭,真叫人大失所望?!蹦亲钕日J(rèn)出蔡傷的人神色間竟真有失望之色。
“在這個世上,能有幾個光明正大的人能活得長久?今日,是我蔡傷教了你一課,這一切都是世俗教給我們的,適者生存!”蔡傷聲音也很冷地道。
“我彭連虎今日受教了,看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已經(jīng)不再存在那種真正的好漢了,就算刀道再高又能如何。好,便讓我來領(lǐng)教一下聞名北魏的大刀客吧?!蹦窍裙ハ虿虃男攀购艿氐馈?/p>
“你便是彭連虎?”蔡傷也有些驚異道,因?yàn)樗缭诎肽昵氨懵犝f梁朝出了一名年輕的刀客,幾乎是戰(zhàn)無不勝,卻沒想到竟成了梁朝的金牌信使。
“不錯,這位便是我?guī)煹苋介L江,沒想到蔡將軍會聽過我的名字,我很高興,能夠挑戰(zhàn)更高的對手是我彭連虎最大的愿望?!迸磉B虎目光中射出狂熱之芒,聲音卻平靜無比,讓人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底似乎有一潭無波的水。
“可惜卻成了金牌信使,成為別人一只棋子。”蔡傷不屑地道。
“哈哈……好,這不像是一句話!”彭連虎不怒反笑道。
蔡傷一愕,想不到彭連虎的反應(yīng)會是如此,心底隱隱感覺出這名金牌信使的確很特別。
“師弟,你先走,我若一天內(nèi)未到,便是已經(jīng)死在蔡將軍的刀下,不必為我難過?!迸磉B虎淡淡地向冉長江道。
“師兄,讓我們一起將他宰掉,順便帶給臨川王?!比介L江狠狠地瞪了蔡傷一眼沉聲道。
“難道你不明白我的脾氣?”彭連虎有些不高興地道。
冉長江似乎對這位師兄很敬服,也不再說話,只是翻身上馬,向蔡傷怒瞪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怎么說,師兄請放心?!?/p>
“很好!”彭連虎贊賞地道。
蔡傷更啞然,像看一個怪物般打量著眼前的彭連虎,淡笑道:“難道你不覺得吃虧嗎?”
“怕吃虧,我也不會獨(dú)自留下來。”彭連虎豪邁而傲然地道,一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架勢,使他那年輕的臉鼓脹著一種異樣的生機(jī)和魅力,那野性和悍勁充分地展現(xiàn)在每一根神經(jīng)之中。
蔡傷心中竟有一種相惜的感覺,不解地道:“我真不明白,以你如此人物,為何甘心做一個金牌信使,雖然可使身份特殊,受百官敬畏,又有什么大不了!”
彭連虎哂然一笑道:“我并不是像其他信使一般,我的身份是自由的,可以隨時(shí)退出這個組織,連武帝都不會管我,但武帝乃是當(dāng)今世上最值得人尊敬的皇帝,為他做事,我并不強(qiáng)求什么,這便是我的個性?!?/p>
“很好。你的確是個很好的對手,這個世上能讓人欣賞的對手不多,你可以算是一個,我就讓你真正來見識見識我北朝的刀法?!辈虃寥欢届o地道。
“你是漢人,不應(yīng)該是北朝的刀法,應(yīng)該是我漢人的刀法?!迸磉B虎冷冷地道。
“天下本一家,我身在北朝,也便是北朝的刀法,這和民族并沒有關(guān)系?!辈虃行┕虉?zhí)。
彭連虎似乎大有憐憫之意地?fù)u了搖頭,目光中有些惋惜之色道:“我真不忍心對你說實(shí)話,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回‘正陽關(guān)’?!?/p>
蔡傷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也就是在這時(shí),他的眼前亮起一道似波光的屏障。
那是彭連虎的刀。
刀好,刀招更好,更不會有人敢懷疑他的氣勢和掌握時(shí)機(jī)的本領(lǐng)差。
感受最深的,仍是蔡傷,因?yàn)樗谀桥瓭銢坝康臍鈩蒌h端。
刀氣似乎想要將衣衫全部割裂,在皮膚上形成一圈圈流動的氣旋。
這是彭連虎的刀,比這更精彩和可怕的卻是蔡傷的刀,像殘虹又像晚霞,在虛空之中亮起一幕凄艷和血腥。
這便是蔡傷的刀,其實(shí)蔡傷的刀并不僅是如此而已,蔡傷的刀無所不在,無所不是,就像那吹過的蕭瑟的秋風(fēng),彌漫在天空的每一寸空間。
刀便是刀,刀正是生命另一種形式的表現(xiàn)。的確,這一刀已經(jīng)完全融合了蔡傷所有生命的激情和勢力,也只有這樣,才真正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好刀客。
“鏗!”兩柄刀竟很巧妙地在虛空中交合,這不是一種偶然,蔡傷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彭連虎這一刀的軌跡,雖然在心靈之間有一絲空隙,但在對方刀風(fēng)及體之時(shí)已經(jīng)完全進(jìn)入了另一種境界,這是一個高手天生的本能,在生與死之間,才能夠真正展現(xiàn)一個人的生命的頑強(qiáng),而蔡傷更是用以不變應(yīng)萬變的規(guī)則,因?yàn)樗溃诹Φ乐?,他絕對不會比對方差。
彭連虎軀體一震,目中的光彩更加炙烈和狂放,像是一只初逢勁敵的雄雞,他想不到對方竟如此厲害。
“果然厲害!”彭連虎低喝一聲,一聲長嘯,刀又若狂潮般翻卷而來。
蔡傷心頭暗駭,彭連虎的武功之好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磥硗饷嫠鶄鞯牟⒉皇羌僭挘宰约涸诒背膶?shí)力,除了爾朱家族中有限的幾位高手之外,幾乎不可能有勝過自己的,能夠勝過他的同一輩高手中,只有爾朱榮一人而已??稍谶@里竟遇上了如此高手,若在平時(shí),他定非常高興與對方一戰(zhàn),不過此時(shí)早已失去了那種爭勝之心,但潛在的戰(zhàn)意卻被蜂擁的刀氣所激發(fā),不禁冷哼一聲,刀竟突然消失。
刀竟然消失了,在這最要命的時(shí)刻竟然消失了,彭連虎心中的驚異是不可言喻的,但他的刀,必須出擊,對待敵人,絕對不能有半絲柔情,更不能有半絲遲疑。生命在高手相爭之中表現(xiàn)的正是那眨眼間的光彩和魅力,這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事實(shí),所以彭連虎雖然驚異,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出刀。
一切似乎全都在蔡傷的意料之中,在冷笑之中,一道血焰般殘虹從平地升起。
那正是蔡傷消失蹤影的刀,他的刀以一種無法理解的角度和弧度,竟從自己的胯下滑出,這幾乎是所有刀手都認(rèn)為的出刀死角,可蔡傷的刀卻正是從這出刀的死角奇跡般地?fù)舫隽艘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