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
荒無人煙的野外,綿延起伏的大山在夜里就像一個個神秘而危險的怪獸蹲伏著。
山腳的一座無字碑荒墳處,三個背著背包拿著手電的黑影向荒墳右側(cè)的茅草叢里鉆去,那一大蓬比人還高的茅草叢又大又密。
三個黑影是兩男一女,在前領(lǐng)路的男子顯然輕車熟路,沿著茅草叢鉆進去,走不到五六米就是一道土坎。
領(lǐng)路的男子伸手撥開一蓬茅草,立時露出一個一米來高的黑圓洞口,從洞口處散落的泥土痕跡來看,這是一個人工挖出來的洞。
洞口外那一大蓬比人還高的茅草,巧妙地遮掩住了洞口,從外面看很難發(fā)現(xiàn)。
這兩男一女三個人是來盜墓的,而且是有計劃有準備而來!
領(lǐng)路的那個男子對后面兩個人笑了笑,在后面兩人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很有些詭異,笑后又向兩人招了招手,率先鉆進了土洞里面。
第二個進去的人是容貌姣好的女人,戴著額前有探射燈的頭盔,夜燈的光束很強,她彎腰剛進去,忽然間,“嘩啦啦”從洞里飛出來幾只蝙蝠,那女子嚇得身子一顫,跌坐在地上,她后面的男子也嚇了一跳,一邊扶起女子,一邊往回看。
在他頭盔夜燈的照射下,黑暗的夜空中,那幾只蝙蝠的身影閃了幾下就消失了。
前面進洞的男子又把頭探出來,招手說:“蝙蝠喜歡住陰暗的洞穴,這墓從側(cè)邊開了洞后,洞里氣息陰暗潮濕,有蝙蝠飛進去不奇怪,快進來吧!”
從土洞進去后,洞里的氣味很潮濕,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蜿蜿蜒蜒向下鉆了十幾二十米,轉(zhuǎn)過彎,忽然出現(xiàn)一條青條石砌成的階梯,石梯上盡是泥土石屑,顯然以前有人進來過。
走到干凈的青石階梯上后,幾人感覺就好多了,不過卻有一股冷颼颼的氣流迎面撲來。
后面那個男子跟中間的女子應(yīng)該是情侶,男的伸手握住女子的手,握得緊緊的以示打氣,但瞧他一臉的青白,顯然也很害怕。
幾十級的石階下去后就比較平坦了,只是地面逐漸潮濕,時不時有幾條暗紅色的百腳蜈蚣爬過。
走了一大段暗路,后面握著女孩手的男子心里還真有些發(fā)毛,小聲地問了一句前面的男子:“老司,還要走多遠啊?”
這話說得雖然小聲,但這洞里卻有回聲,“多遠啊”的聲音連連回蕩,一直響了四五聲才消失。
女孩子更緊張了,抓男友的手更緊了,指甲都掐進了他手背的肉里,血水滲了出來,但她男友也緊張著,絲毫沒感覺到痛。
前面的男子扭頭回來,壓低了聲音說:“笑東,告訴你吧,我祖父得到過一張藏寶圖,多年以來都在尋找寶圖中的陵墓,不過始終沒找到,我爺爺、我父親一直都在找這個傳說中的大墓,后來我爺爺幸運地得到一些資料,終于尋到了傳說中的墓,最終確定就是這個墓,不過來來回回十余次了,都沒發(fā)現(xiàn)真墓的入口……”
后面的男子聽著他的話緊張恐懼的感覺弱了些,詫異地問:“大墓?老司,什么大墓?”
“一個末代皇帝!”那“老司”一邊走一邊說,“明末熹宗皇帝朱由校的墓!”
說著又嘆了一聲道:“但凡是有寶藏的所在,總是遍尋不得,百轉(zhuǎn)千回都難見啊,幾何時……我才能尋得這傳說中的寶藏,發(fā)一筆大財?”
這三個盜墓的兩男一女,情侶二人男的叫朱笑東,女的叫袁小憶,老司名叫司慧朋。
朱笑東和袁小憶還有一周就舉行婚禮了,不過別看他們是來盜墓的,但朱笑東可不是以盜墓為生的盜墓賊,他是個不愁吃喝的富二代。
朱笑東出身于陶都典當世家,父親經(jīng)營典當鋪,身家巨萬,而朱笑東又是獨生子,父母在兩年前的一次旅行中出車禍雙雙身亡,朱笑東在迷迷糊糊中就由一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變成了巨萬家產(chǎn)的持有者。
沒有了父母的管束,朱笑東越發(fā)花錢如流水,當鋪有他的親二叔朱家??粗揪筒蝗ゴ蚶?,做慣了沒有束縛的富二代,要他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如何愿意?
婚期就定在一周后,因為對未婚妻的愛,朱笑東還是想告別以往荒唐的日子,結(jié)婚以后就踏踏實實地跟袁小憶過日子。
發(fā)小司慧朋是跟朱笑東一起長大,一起打架,一起泡妞的死黨,不過這個發(fā)小家里條件一般,祖父輩都是二流的盜墓賊,沒讓家人餓死也沒發(fā)大財。
女友袁小憶的家庭也很普通,朱笑東很照顧她,給女友的父母買房買用品,絲毫不吝嗇錢財。
朱笑東雖然是個花錢如流水的花花公子,但為人卻極講義氣,重感情,凡是有難處找到他的朋友和兄弟,基本上只要開口,他多多少少都會出手相幫。
不過朱笑東這個人雖然大方豪氣,但也很喜歡表現(xiàn),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盛氣凌人的味道,喜歡看到女友、發(fā)小、朋友對他感激涕零,這讓他有優(yōu)越感。
朱笑東小時候頑劣不堪,司慧朋從來都是跟他站在一邊,十四五歲時,朱笑東跟流氓打架,司慧朋還替他擋了一刀,至今他肩膀上還有個很長的疤。
這是他結(jié)婚前的最后一次瘋狂,朱笑東一早就跟司慧朋說了,讓他幫著想想,要干點兒刺激、離譜的事。
結(jié)果司慧朋一參謀,就說去盜墓。
司慧朋的祖父輩都是盜墓者,對于這方面司慧朋相當懂,平時就跟朱笑東說一些他爺爺和父親盜墓的奇事,朱笑東早就向往不已。
作為典當世家之后,朱笑東對古玩方面的知識還是有些底子的,只不過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懶散好玩的性格,小彎樹彎彎地長成了大彎樹,要想扳正是千難萬難了。
對沒盜過墓的人來說,盜墓確實是一件刺激又離譜的事。朱笑東身家厚實,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干什么違法的事,他選擇盜墓,主要是想體驗一下這個他幻想多次的神秘事情,二來也是想在婚前最后干一回離譜刺激的事,以后就改邪歸正,做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人。
聽說是個皇帝的墓,朱笑東就有些不信,別說是皇帝,就是那些將相大官兒的墓都修建得十分壯觀,一個皇帝的墓還荒成這樣?
表面也就一個茅草叢生的土包,一塊殘缺的石碑,連字都沒有,這會是皇帝的墓?
朱笑東雖然對墓穴不太懂,但也知道,朱由校雖然是個短命的皇帝,但死后葬的地方是明帝陵園,可不是這遠離京城的陶都。
“小憶,你小心點兒走,這路濕,有點兒滑?!彼净叟笮⌒牡靥嵝蚜艘痪湓?,然后又說道,“笑東,我知道你認為朱由校的墓不可能在這里,我也知道,這里不是朱由校死后所葬的墓,但這里絕對跟朱由校脫不了關(guān)系。”
“朱由校執(zhí)政時,外有金兵侵擾,內(nèi)有徐鴻儒和陜西二王起義,內(nèi)憂外患,國力虛弱,已經(jīng)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換了始祖朱元璋那樣的能君,只怕也無力回天了,更別說無心政事的朱由校了,在位七年,朱由校將國事交付給他的乳母客氏和魏忠賢,自己只醉心于木工機關(guān)建筑,在機關(guān)建筑學(xué)方面,朱由校的層次幾可比擬魯班!”
司慧朋一邊走,一邊說,倒是替朱笑東和袁小憶消解了不少恐懼感。
地道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潮濕,走了十幾分鐘后,地道開闊了些,容得兩三個人并排行走。
又走了五六分鐘,去路被一條寬約三米的河阻住了,河溝對面有兩個黑黝黝的洞。
朱笑東一看這個情形,當即打起了退堂鼓,說:“老司,這兒過不去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這盜墓果然不是普通人干的,我算是領(lǐng)教了?!?/p>
司慧朋笑了笑,坐在一塊凸出的石板上,指了指對面:“笑東別急,小憶,來來,都坐下來歇會兒吧?!?/p>
朱笑東以為司慧朋是讓他們歇一陣,恢復(fù)一下體力后就返回,當即扶了袁小憶坐下。
司慧朋從背包里取了一瓶水出來,擰開蓋子,遞給袁小憶,關(guān)心地道:“小憶,你臉色很白,喝點水鎮(zhèn)定下,別擔心,這個地方我來過很多次了,熟得很。”
袁小憶臉色蒼白,接過水喝了一口,又瞄了瞄朱笑東。
朱笑東還在暗暗責(zé)怪自己,都緊張過頭了,忘了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袁小憶,不過死黨就是死黨,司慧朋對自己未婚妻的照顧很周到。
袁小憶又喝了一小口水,然后把瓶子遞給司慧朋,司慧朋接過毫不在意地往自己嘴里倒,喝了一大口,這才又說了起來。
“剛剛給你們說熹宗朱由校的事,還沒說完,接著跟你們說?!?/p>
司慧朋把瓶子蓋了,隨手往地上一放,又說道:“朱由校把國事都交給了客氏和魏忠賢處理,他則專心鉆研木工、工道、機關(guān)、建筑,其中有三次微服出宮,每次出宮長達兩三月,據(jù)說是到陶都游玩?!?/p>
朱笑東聽司慧說出“陶都”兩個字時,才覺得終于提到了正點。
“其實來陶都,朱由校是秘密建一座地下陵墓的,因為他明白大明王朝已經(jīng)日暮西山,無力回天了,所以就想為朱家后人留一條東山再起的后路,建這陵墓是為了藏他皇宮中無數(shù)的奇珍異寶,以后朱家子孫有能力的可以拿來復(fù)國,就算沒有能力,也能讓朱家子孫后代過上富裕日子。陵墓建好后,朱由校就將建墓的數(shù)千師傅全部屠殺在洞里,扔進了一個深坑。”
朱笑東“嘶”的一聲,頓覺涼氣由背上升起,這當皇帝的就是狠,動不動就殺幾千人,而且還不犯法。
司慧朋說到這兒,歇了一下,指著河對面說:“對面有兩個洞口,我跟我爸都去過,在里面找到了七個墓室,各種各樣的官窯瓷器碎片,玉器碎片也發(fā)現(xiàn)不少,顯然在我們來之前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盜過這個墓,但都沒找到真墓入口,沒找到真正的寶藏。”
朱笑東跟司慧朋雖然是死黨,但還真不知道他對盜墓知道得這么多,更不知道他還知道這么多的秘密,一時間覺得他陌生了許多。
司慧朋又說:“通常來說,寶藏會藏在最隱秘的地方,我跟我父親研究了很久,最后又找到一個入口。”
朱笑東見司慧朋說這話時并沒有多少興奮的樣子,估計他們找到的入口里也沒找到寶藏,要不然不會這么平靜,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入口在哪兒?”
司慧朋沒有說入口在哪兒,而是贊了一下朱由校:“不得不說,熹宗朱由校真是個天才,他把機關(guān)學(xué)和風(fēng)水地勢完全糅合到了一起,借著地下石脈和陰河的走勢巧妙地布局?!?/p>
說到這兒,司慧朋把背包拖到面前打開。
背包里是司慧東準備的盜墓所需的工具,拉鏈打開后,朱笑東見到包里有鋼抓、紅綾、鳴香、折疊工兵鏟、手電等等。
朱笑東見司慧朋首先拿的是一件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爪子”的黑色物件,好奇地問他:“老司,你拿的那是什么?”
司慧朋笑道:“這叫‘摸金符’,是用穿山甲的爪子制成,有驅(qū)邪的功效,也是盜墓中摸金一脈的必備品。”
司慧朋拿出背包里的東西向朱笑東和袁小憶講解著:“我們盜墓的也分南北派系,其中又細分四個派,如‘發(fā)丘’,‘摸金’,‘搬山’,‘卸嶺’等,其中主要是搬山和摸金兩系。”
把裝好用品的包扔給朱笑東一個,讓他背上,自己又裝另一個包,司慧朋笑著對朱笑東講解著盜墓的事:“從稱呼上就能看出來,所謂搬山就是硬干,沒什么技術(shù),只要膽大就行,以喇叭式盜墓為主,從外向里挖,是破壞式的手段,所以搬山式的盜墓都是些想發(fā)財卻又入不了門的門外漢,對真正的盜墓者來說,搬山算是不入流的?!?/p>
朱笑東好奇地問:“那你們呢,屬于哪一種?”
“我們家自然是‘摸金’一系?!彼净叟竽弥鴤€黑驢蹄晃了晃,笑道,“摸金是注重技術(shù)的,我們只在晚上盜墓,所謂雞鳴不摸金,就是到天亮雞叫后收手,還有這黑驢蹄子是對付僵尸的,紅綾是避邪,鳴香是試探墓中有沒有空氣,在圈子中盜墓的都稱自己是‘倒斗’的,你明白倒斗是什么嗎?”
“不明白,倒斗是什么意思?”朱笑東搖頭回答,他聽都沒聽說過,怎么會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倒著翻跟斗的意思。
司慧朋笑道:“因為古來的大墓多是修在山腹中,我們摸金一脈只盜大墓,大墓的建筑外形幾乎是一樣的,上面封土堆,形狀就像一個量米用的斗反過來扣在地上,明器地宮都在斗中,明器就是指墓中的陪葬寶物,地宮指內(nèi)墓,取出明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斗翻過來拿開,所以就叫‘倒斗’。”
“我們摸金者每人都有一個摸金符,用來避邪的?!彼净叟笱b好自己的一袋用品,背在了背上,又抓了一根蠟燭揣在褲袋里。
朱笑東詫異地問:“我們都帶了手電,你還拿根蠟燭干什么?難道還要點蠟燭進墓?忒不方便吧?”
司慧朋嘿嘿笑著說:“笑東,你就是個門外漢,啥都不懂,摸金者進入墓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東南角點上一根蠟燭,如果蠟燭不滅,才能開棺摸金,如果蠟燭滅了,就得把所有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再原路離開,否則就有危險,摸金時,蠟燭熄滅就叫做‘鬼吹燈’!”
“鬼吹燈?”
朱笑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朱笑東雖然想玩一把刺激的,但對盜墓還是有些恐懼,在他的印象中,盜墓是跟“鬼”、“毒蟲”、“枯尸”、“僵尸”等等相關(guān)聯(lián)的,對這些東西,誰會不害怕?
尤其在黑漆漆的夜里,在這恐怖的地下墓道中,恐懼就像空氣一樣直往朱笑東身體里鉆。
“別害怕,沒什么好害怕的,害怕就盜不了墓了?!彼净叟竺橹恢笔志o張的朱笑東,然后又從背包里取出水下面罩和緊身的簡易潛水衣。
朱笑東見司慧朋取出這些東西,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覺,當即問他:“老司,你頭先說的真墓的入口在哪里?”
司慧朋遞給袁小憶一套潛水緊身衣,然后指著面前那碧綠得可怕的不知深淺的暗河說:“笑東,把潛水緊身衣穿上,我們要潛過這條暗河,要經(jīng)過一百米的陰河水道。”
朱笑東臉色更白了,司慧朋雖然沒說入口在哪里,但這話的意思卻很明白,他們要下水,要下到那條恐懼的陰河中。
入口多半就是那條地下陰河。
朱笑東終于忍不住了,蒼白著臉搖頭說:“老司,還是算了吧,我覺得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刺激了,回去吧?!?/p>
司慧朋淡淡道:“笑東,你除了有錢,就不能真正男人一回嗎?”
一聽這話,朱笑東頓時漲紅了臉,吭吭哧哧地問他:“你這是什么話?”
在印象中,司慧朋可從來沒這樣對他說過話,更何況還是在女友袁小憶面前,這不是讓他掉面子嗎?
“哈哈……”
司慧朋伸手拍了拍朱笑東的肩膀,笑道:“笑東,既然來了,就刺激個夠吧,你看,小憶都沒說要回去,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嗎?”
朱笑東瞧著袁小憶,只見她漂亮的臉蛋蒼白,嘴唇都烏青了,的確很害怕,但嘴唇偏偏咬得緊,一句話不說,一個字不吐,這個意思自然是贊同司慧朋的話了。
朱笑東偏頭望著面前陰暗的地下河,這段河?xùn)|西的進出口都在巖石下,只有這一段七八米長露在外面。
司慧朋又笑道:“笑東,知道盜墓人最需要的一點是什么嗎?告訴你吧,不是技術(shù),不是工具,而是膽量,沒有膽量的話,怎么盜得了墓?”
說到這兒,司慧朋近乎嘲笑地說:“而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膽量,沒有勇氣的話,哪個女人在他身邊會有安全感?”
司慧朋的話讓朱笑東的臉色瞬間漲得又紅又紫。
“媽的,去就去,不就是潛個水嗎!”
在司慧朋面前從來都是以救世主形象自詡的朱笑東頓時被司慧朋激發(fā)出了怒氣,正因為司慧朋從來沒如此譏諷過他,所以這個譏諷的刺激顯得更加強烈。
不知道司慧朋今天為什么忽然改變了態(tài)度和口氣,但朱笑東在袁小憶面前受不了這樣的譏諷,再說司慧朋自己也要下水,他都不怕,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朱笑東可不相信司慧朋活得不耐煩了,想要在陰河里尋死。
把背包里的潛水衣取出來,還有簡易的換氣面罩,這種潛水設(shè)備,朱笑東在海灘游樂園使用過,只能使用十五分鐘,深度不能超過二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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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專業(yè)的潛水人士,只要在水下潛到七八米深就會感受到沉重的壓力,要潛二十米深,基本上是不可能。
陶都九月份的天氣還相當熱,朱笑東司慧朋三個人都穿得單薄,也不用脫外衣,直接把緊身衣穿在外面,里面貼身的衣服不用脫也不會浸濕。
背包也是防水的,司慧朋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后背在了背上。
袁小憶穿上緊身的潛水衣后,身材凹凸有致,不過朱笑東沒有工夫欣賞她的美,緊張讓他的臉繃得很緊。
朱笑東想了一下,又從背包里取出繩索和鋼抓,他把繩索系在腳上,如果在水里被沖進暗流,說不定可以救命。
司慧朋在最前面,彎腰試了一下水,然后扭頭對朱笑東和袁小憶說:“跟緊我,水流不是很急,不過里面有幾處岔洞,千萬別走錯了。”
說完又對朱笑東笑了笑,那笑容讓朱笑東覺得很詭異。司慧朋沒等他說話,戴上面罩,“撲通”一聲下了水,水面上只激起一丁點兒水花。
司慧朋入水后,額前的夜燈光柱在水中閃動了幾下,朝著右前方移動。
袁小憶看了看朱笑東,臉色更白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閉緊了嘴,向朱笑東笑了笑,戴上氣罩,攀著水邊的石壁慢慢下了水。
朱笑東認為袁小憶是害怕的,但她都敢下,他再怕也要跟著下去,看著袁小憶的頭盔漸漸沒入水中,朱笑東咬了咬牙,戴上氣罩,不顧一切地跳下水。
“轟”的一聲響,水花四濺,朱笑東就像扔石頭一般把自己摔了進去。反正心里害怕,慢慢下水會更怕,不如咬牙猛地一下跳進去,也許就來不及害怕了。
砸進水中后,朱笑東頓時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冰涼的水包圍了他的身體,四下里黑漆漆的,只前面兩個光柱在閃動,那是司慧朋和袁小憶的燈。
冰冷,黑暗,恐懼就像水流一般包圍著朱笑東,可是已經(jīng)到了水里,他也不能回頭,趕緊朝著前面的燈光游過去。
寒冷伴隨著恐懼,讓朱笑東喘不過氣來,又極擔心被卷入地下陰河洞窟中出不來,他拼命向前面的亮光閃動處追過去。
這段暗河的水深大約三四米,進入地下水道后,整個暗流水道沒有一點兒有空氣的空間,水道時寬時窄,寬的時候有五六米,窄的時候只有一米,看得見水在流動,但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朱笑東只怕水中忽然竄出一頭怪獸,心中十分后悔,為什么要來冒這樣的險。
十幾分鐘后,朱笑東終于追上了袁小憶和司慧朋,見兩人停下來浮上去,他也趕緊向上浮。
“嘩啦啦”的水響聲中,三個人都露出了水面,在三道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這兒是一個百余平的空間。
終于出水了!朱笑東簡直是連滾帶爬地上了岸,跟著伸手去拉袁小憶,心里嘀咕著,返回的時候還要再經(jīng)受一次這樣的恐懼。
司慧朋把潛水衣和面罩都脫下去,然后說道:“越讓人害怕的地方,才是越有機會的地方,陵墓的設(shè)計者就是跟我們玩心理戰(zhàn)術(shù)?!?/p>
脫下潛水衣后,袁小憶的頭發(fā)有些濕,發(fā)角滴著水珠,朱笑東趕緊掏出口袋里的紙巾給她:“小憶,擦一擦水珠?!?/p>
袁小憶接過紙巾,低頭的時候說了一聲“謝謝”。朱笑東似乎看到她眼中有亮點閃動,不知道是河里的水還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