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的岔路口處,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在現(xiàn)炸油條賣,路旁還擺了一張簡易的小折疊桌,幾張矮小的塑料小凳子。
以前朱笑東開著他的一百六十萬的保時捷跑車經(jīng)過這里時,也看到過這個婦女?dāng)[攤賣油條豆?jié){,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是不會在這樣的路邊攤吃喝的,甚至連車都不會在這個地方停下來!
“你……”那婦女瞄了一眼朱笑東,猶豫著又說了一聲:“要吃油條?”
朱笑東的樣子看起來就很怪,大寒冷的雪天,只穿著背心和單褲,嘴唇凍得發(fā)紫,一臉大絡(luò)緦胡,看起來像個乞丐,但那露出來的胳膊皮膚卻顯得細(xì)皮嫩肉的,可從沒見過乞丐有這么鮮嫩的皮膚!
那婦女原本是想著給他兩根油條打發(fā)走,但朱笑東卻出乎意料的拿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元紙幣遞過來。
那婦女怔了怔,嘆了一聲,指著小折疊桌子邊上說道:“坐那兒吃吧,錢我收下了,你吃個飽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什么生意……”
朱笑東也不客氣,半年的時間沒吃過像樣的食物,這會兒聞到油香味道,哪里還忍得住誘惑?
那婦女先給朱笑東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豆?jié){,再用小碟子裝了五根油條,然后說:“吃吧,吃完了我再給你加!”
朱笑東先喝了一口豆?jié){,那豆?jié){還很燙,但朱笑東卻覺得溫暖,把豆?jié){含在嘴里感受著它的香甜和熱度。
這種感覺,比他以前吃山珍海味時的感覺要好一萬倍。
再用筷子夾了一根油條,先在鼻端嗅了嗅,聞著油條的香味,直覺得渾身舒泰!
那婦女見朱笑東的表情古怪,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問他,仍然炸油條干著活兒。
朱笑東眼中含淚,然后大口大口的吃油條喝豆?jié){,這一塊錢一條的油條,一塊錢一碗的豆?jié){,原來這么好吃!
那婦女又添了三條油條,一碗豆?jié){,而朱笑東也吃了個精光,問要不要再添,朱笑東搖了搖頭回答:“飽了,多謝大嫂!”
也沒什么別的話好謝,身上也沒有錢,說話是沒有什么意義的。
進了城,朱笑東首先選了一個超市門外的金匠攤,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正在修補一條黃金項鏈。
朱笑東左右看了看,由于天冷,行人少,即使路過也沒有誰會注意,這才上前,低聲道:“老板……”
那金匠老板抬頭一看,被朱笑東的“形像”嚇了一跳,有些防備的問他:“你……你想干什么?”
朱笑東把褲袋里的那片黃金摸出來擺在他面前,低聲道:“老板,我想賣點黃金給你,你要不要?”
“……”金匠老板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乞丐想騙他,人都邋遢到這個樣子了,還能有金子?
即使有,只怕也是弄的假東西,不過看到朱笑東擺在他攤位上的那一片黃鐙鐙的金屬后,又是一愣!
他是長年累月的跟金銀打交道,俗話說熟能生巧,用眼光一掃,就能看出來金銀的真假,這一眼,給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片東西像真金!
出于對金子的誘惑,以及職業(yè)的本能,金匠老板馬上拿起筆握式的小噴槍,點燃火,再把金片放到瓷碗里用噴槍火焰噴燒。
噴燒的部位只是金屬片的角邊,要測試的話,只需要熔一丁點的邊角料就可以,而金子的特有性也比較特別,要測驗的話并不難。
金匠只一會兒工夫就弄明白了,這一片金屬片絕對是高成色,高質(zhì)量的黃金,說實話,現(xiàn)在那些金店里賣的所謂九九九的千足金成色還不如這金片的足!
長期的經(jīng)驗讓金匠可以確定,這塊金片不是從金店賣出的金首飾熔成,因為金店的黃金成色沒這個好。
沉吟了一下,金匠又趕緊把那金片稱量了一下,竟然有一百一十三克!
金匠瞄了瞄朱笑東,低聲問他:“你要多少錢?”
朱笑東當(dāng)然明白金匠的心理了,金匠以為他來路不干凈,所以起了貪心,想壓價而已。
朱笑東不想跟他討價還價,沉聲道:“你能給多少錢?”
金匠猶豫起來,沉吟了好一陣才說:“現(xiàn)在金價大跌了,而我也不能按市價向你買,你也明白,我們這樣的交易是違法且危險的,所以……我……我給你一萬塊,你看行不行?”
這話說得有些堅決,但其實是金匠的談判方法,因為經(jīng)常做過這樣的交易,收過很多盜搶的金銀首飾,對賣家的心理很清楚。
這個價錢,其實只有整個金片價值的三分之一,算是狠壓了價,如果朱笑東不肯賣,金匠也是還有說價的余地,賺錢的事兒,他怎么不想干?
但朱笑東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念頭,點點頭道:“好,就一萬塊,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金匠呆了呆,心里頓時懊悔自己剛才怎么沒把價錢再壓少一些,說不定給五千塊他也干了!
但既然話是他自己說的,也沒有反悔話好說了,沉吟了一下,然后說:“你等幾分鐘,我讓我老婆送錢過來,我這里是沒那么多現(xiàn)金的!”
朱笑東點點頭,也沒再說話,只是抱緊了胳膊,出墓穴洞后,外面的寒冷著實讓他不習(xí)慣。
金匠的老婆接到電話后,只用了五六分鐘就到了,提了一個黑色的塑料小袋子,瞄了一眼朱笑東后才把袋子遞給了金匠,低聲說:“一萬,昨天取來準(zhǔn)備進貨的!”
金匠接過他老婆拿來的袋子,笑呵呵的又遞給朱笑東:“老……老……兄,你點點看……”
本來想按照平時的語氣稱呼來叫“老板”的,但朱笑東那模樣跟老板著實差了十萬八千里,話說出來就變成了“老兄”了。
朱笑東接過塑料袋子,撥開看了看里面,是一扎還有銀行封條的一萬塊錢,也不去審試真假,也不點數(shù)目,擰了袋子轉(zhuǎn)身就走。
金匠的老婆呆了呆,趕緊問她老公:“你干什么?一萬塊錢啊……”
金匠又懊惱起來,問他老婆:“你急什么急?我問你,那一萬塊錢有沒有少數(shù)目?”
金匠老婆搖了搖頭回答:“沒有啊,是昨天從銀行取的,我動都沒動!”
“你這個瓜婆娘……”金匠忍不住就惱了出聲:“怎么不抽幾張出來?你看那傻乞丐數(shù)都不數(shù),這個生意,當(dāng)面不清點,過后不認(rèn)帳,你就是只給五千他事后也找不著我們……”
金匠的老婆怔了怔,跟著問道:“他這么大意,那金子會不會有假?”
金匠頓時又沒好氣的道:“假?假什么假,老子是干什么吃的?”
朱笑東拿了錢,提著衣服包裹,直接去賣衣服的市場,以前他只去名牌高檔店,現(xiàn)在去的是低端市場,一條街都是賣衣褲鞋襪的,而且很便宜。
一共只花了七百多塊錢就里里外外的整了一套全的,再買了個旅行大皮包,把所有東西都裝了進去,最后又找了一間理發(fā)店,把頭發(fā)胡須整理了。
然后就到火車站買了去京城的火車票,好在他錢夾里身份證還在,沒有錢還好說,沒有身份證可是寸步難行。
走之前,朱笑東又到銀行去開戶頭,銀行驗身份證是有效的,這就證明司慧朋和袁小憶并沒有去派出所把他的身份信息注銷,當(dāng)然,也有可能司慧朋暫時不敢出面,而袁小憶到底是個女人,干出了這天大的事,也注意不到那些小細(xì)節(jié)了。
存了九千塊錢,出了銀行就到火車站去,買了一張去京城的臥鋪票,準(zhǔn)備到京城去打拼出一份基礎(chǔ),然后再“殺”回陶都來。
京城的古玩收藏的市場無疑是要遠(yuǎn)比陶都高端龐大,對現(xiàn)在的朱笑東來講,機會也更多,也因為京城離陶都遠(yuǎn),超過千里,也更安全。
兩天后,朱笑東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到銀行開了個儲藏專柜把從墓中帶出來的珍寶存起來,隨身只帶了那套工具和玉料,銀行專柜的費用并不高,最主要的是安全。
第二件事是找工作,朱笑東還有意去找古玩店,典當(dāng)鋪等地方看看,招工的還不少,不過條件達不到。
招經(jīng)理要本科以上學(xué)歷,有相關(guān)工作經(jīng)驗,朱笑東對這個職位就不奢望了。
鑒定師的職位要求有幾級幾級的鑒定資格證,對這個條件,朱笑東基本上也是傻眼了。
而雕刻師也一樣,要有美院畢業(yè)證,或者雕刻特種技術(shù)技師證,這些,朱笑東從來就沒見過,他雖然是典當(dāng)世家出身,但自小就沒打理過典當(dāng)鋪的生意,又哪里懂得?
唯一要求比較低的就是學(xué)徒工,工資低,只有一千二的工資,包吃包住,但要求有高中以上的學(xué)歷。
朱笑東最頭疼的就是這個,他沒有學(xué)歷證明,本來說他也算是混了個大學(xué)畢業(yè),但現(xiàn)在家業(yè)家產(chǎn)都是別人的了,他哪里有機會去把自己的東西取出來?
再說了,朱笑東現(xiàn)在就不想驚動司慧朋和袁小憶二人,越這樣以后給他們的“驚喜”才會越大!
問了好幾家古玩店,人家看到朱笑東是外地人,連學(xué)徒工都不收他,沒辦法,只好怏怏的出來。
又經(jīng)過一間店鋪,門外有個很新的牌子:“京薈古玩店”,店門口也擺放著貼著招聘字樣的廣告牌子,從店鋪經(jīng)理,鑒定師,技工,財務(wù),學(xué)徒工,一應(yīng)工種全部招聘,而店里面看得出來,還在裝修中。
這是一個新店,所有的人員都還缺著。
朱笑東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進去了,試試也好,如果實在不行,就是去工地也要找個活兒也干著,那些珍寶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千萬是不能冒然拿出來賣的,無論如何都要在安全的情況下才出手。
坐牢被監(jiān)禁的日子,朱笑東可不想過,在墓穴地底下的日子他不想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