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漢對方巖的表現(xiàn)也略感意外,三十大板可不是那么好熬的,多少人都在自己杖下哭爹喊娘,還有的打到一半就痛的昏厥過去,這小子骨頭倒很硬。
心里雖然這么想,兩人手上卻一絲沒有松懈,大杖打的砰砰作響。三十杖一到,狗娃帶著哭腔撲過來:“打夠了!三十杖打夠了!”
“放心,剛剛不是說了么,咱哥倆是講誠信的人,絕不多打一杖?!?/p>
“巖哥……”狗娃看著方巖無聲無息,還以為他被打昏了,眼淚啪嗒啪嗒直落下來。
“嗯?”方巖揉揉鼻子:“打夠了?”
說完,他站起身,沖著兩名行刑的大漢微微一笑:“多謝兩位回護?!崩吠揎h然離去。
“這……”兩個大漢面面相覷,一直躲著看熱鬧的吳良立即不干了,一溜小跑過來,壓低嗓子質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不對啊?!币粋€大漢疑惑道:“我們手上使的陰勁,那小子雖然肉皮不紅不腫,但骨頭都應該被打碎了,怎么還站的起來?”
“狗屁的陰勁!”吳良努力瞪著眼睛說道:“我看他比挨打前還歡實?!?/p>
“吳良!你什么意思!”一個大漢不由板起臉。
“什么意思?”吳良冷笑道:“兩位老哥真是做買賣的好手,這一次恐怕是里外雙吃吧,收了我的錢,又收了那賤民的錢,別以為小爺什么都不知道!那賤民挨完板子,分明還對你們道謝!”
“你愛信不信?!眱蓚€大漢也不耐煩跟胖子啰嗦,拖著木杖就要走。
“站住!事情沒有辦成,把我的銀子還回來!”
“吳良,辦事收錢天經(jīng)地義,別沒事找事,咱哥倆不吃你那一套,別說是你,就算你表舅康管事親自來,也嚇不住咱們?!?/p>
“你們這兩個王八蛋,騙了我的銀子,還不把我表舅放在眼里,還錢!”
“警告你,不要無事生非,老子脾氣不好?!?/p>
“王八蛋!還錢!”
“還敢罵……”兩個漢子大怒,一左一右夾起吳良,缽盂大小的鐵拳高高揚起……
片刻之后,兩漢子沒事人一樣拖著木杖離去,吳良呻吟半天,搖搖晃晃站起來,胖臉又大了一圈。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噗!”胖子吐出一口血沫:“表舅跟隨侯爺去了邊陲軍營,候府里沒人替我做主,讓小爺吃了這么大的虧!”
“刑房的兩個王八蛋肯定是收了那賤民和狗娃這小崽子的銀子,所以手下留情,要不然,怎么可能三十大板打下來屁事都沒有?”
“刑房的人向來輪值,明天當值的老陳跟表舅關系不錯,我得想辦法再讓方巖那賤民挨頓板子?!?/p>
……
“巖哥,你怎么一點事都沒有?”狗娃欣喜的問道:“難道真是刑房的人手下留情?”
“當然是了?!狈綆r隨口說道,他雖然跟狗娃情同兄弟,但也不好貿然把小鼎和小龜?shù)氖虑殡S意泄露出來。
“你小子倒還不笨?!背聊诉@么長時間,小龜終于開口說話:“似乎有那么一丁點可塑之處,想來也是,能受神鼎認可的,千百年來不過區(qū)區(qū)兩人而已,都是笑傲一方的王者?!?/p>
“我不求笑傲一方,也不求稱王稱霸。”方巖罕見的露出一副肅穆的神情,慢慢說道:“只要能替祖先父母洗刷掉賤民的身份,讓他們九泉之下能夠瞑目,就心滿意足了?!?/p>
“有我和神鼎在,這算什么?不過,首先你要熬過三年之約,小子,我告訴你,修煉不能一味死板,勤勉二字卻是不可或缺,這里靈氣雖然稀薄,但從昨天的情景來看,九符靈氣場的靈氣,足夠你吸取,有神鼎護體,百無禁忌,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老鬼這話說的還有點道理!”方巖點頭道。
當天夜里,方巖又獨自摸到荒僻的后花園,嘗試著在地面上刻畫九符靈氣陣,雖然還稱不上盡善盡美,但出錯的地方已經(jīng)不多,小龜又化作旋風替他糾正陣法。
不多時,九符發(fā)動,形成肉眼不見的漩渦,開始聚斂游離靈氣,方巖所知不多,倒還沒覺得什么,小龜卻是愈發(fā)訝異,因為經(jīng)過昨天九符陣的吸納,偌大的后花園中靈氣應該所剩不多,但今天九符陣內的靈氣場依然極為濃郁,絲毫不比昨天差多少。
“這后花園絕對有古怪?!毙↓斎粲兴?。
靈氣場內的濃郁靈氣又如同江海倒灌一般的涌入方巖體內,氣海中的三足小鼎就象是一個吸取靈氣的無底洞,一人一鼎,又把九符陣內的所有靈氣吸取的一干二凈。
經(jīng)過化氣術轉化,這些當天吸取來的靈氣全數(shù)變成精純的本元氣,納入方巖的氣海。
“神鼎果然非同凡響!”方巖一邊翻墻朝自己的小屋跑,一邊偷著樂。
拉起睡眼惺忪的狗娃,倆人又開始打掃院子,然后吃早飯。一眾仆役知道方巖昨天受了三十杖,不過看他樣子卻是屁事沒有,依舊活蹦亂跳,眾人都以為是刑房那兩個漢子做了什么手腳。
早飯剛剛吃了一半,吳良撐著一張大臉出現(xiàn)在后院廚房,昨天一天就挨了兩頓胖揍,賤胖子連眼睛都腫的快睜不開了。
“方巖!昨天小爺沒防備,被你打了,小爺不服!”吳良叉著腰叫道:“有本事你再來打小爺一頓,小爺跟你好好較量一番!”
“無緣無故,我為什么要打你?”方巖撇了他一眼。
“哈哈,不敢了吧?小爺就知道你這賤民沒膽子,有本事,就來跟小爺大戰(zhàn)三百回合,敢嗎?你來啊,小爺肉皮子發(fā)癢,求你來給小爺解解癢。”
“求我?”
“是啊,小爺求你來打,有膽子就來,快快快,求你……”吳良扭著屁股朝方巖招手。
“吳良失心瘋了?”一個仆役低聲對旁邊的人說道。
“他賊著呢,肯定是想激怒方巖。”
“大家都聽到了?!狈綆r扔下飯碗:“是他求我揍他的。”
“是啊是啊,我肉皮癢了……”
“這么賤的要求,我真是平生第一次碰到?!狈綆r一面朝胖子沖過去,一面卷衣袖,胖子見方巖上鉤,心頭一喜。
不過,胖子還是有點發(fā)憷,畢竟方巖的肉掌裹著本元氣抽到臉上很不好受,但為了拖方巖下水,胖子一狠心:“來吧!胖爺照單全收,最多再掉顆大牙!”
砰!?。?/p>
胖子臉上又挨了一記開花老拳,鼻血淌了一臉。
“不講究!”胖子捂住鼻子:“為什么又打小爺?shù)谋亲樱 ?/p>
“你求我打你,我好心答應,你還敢埋怨?”方巖一腳踹倒胖子,不分青紅皂白,巴掌上裹著兩分本元氣,直抽下去:“這年頭好人真是不能當了……”
“??!啊!?。 眳橇紤K叫連連,他原本打算挨兩巴掌就抽身逃走的,但方巖怎么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把他壓制的結結實實。
整個院子只剩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仆人,和啪啪的巴掌聲。
“快停手,許管事來了!”
和昨天一樣,方巖在胖子身上揩把鮮血,朝自己臉上一抹,照例給了胖子一個窩心拳,無比寫意的站了起來。
“你……你們……又鬧……”許管事趕過來的時候鼻子都氣歪了。
胖子足足努力了三次,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畢竟,兩天挨了三頓胖揍,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許……許管事……”胖子無力的抱著許管事的大腿:“替我……做主……”
“怎么回事!”許管事怒道。
方巖先行坦白了一番,經(jīng)過調查,眾仆人均都表示,是胖子自己說肉皮子發(fā)癢,求方巖揍他的。
“替我……做主……”
“做你娘的蛋主!”許管事大怒之下暴出句粗口,一個窩心腿把胖子踹到一旁:“自己求人揍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主!吳良十大板!方巖三十大板!再要鬧事,板子加倍!”
胖子一聽,臉都綠了。
過了不久,刑房當天輪值的兩個漢子就帶著大杖匆匆趕來。
“老陳……”吳良噗的吐出一顆大牙。
“嗯?貴姓?”
“我是吳良……”胖子一陣呻吟,悄悄跟老陳嘀咕兩句,末了又補充道:“把那賤民直接打死,我有重謝?!?/p>
“包在我身上。”老陳會意,輕咳一聲,高聲說道:“例行公事,吳良受杖?!?/p>
“來吧!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胖子一咬牙:“挨了幾頓揍了,不差這十板子?!?/p>
老陳對同伴使了個眼色,啪的一板子打下,胖子的大屁股頓時開了花。等十杖打完,整個屁股血肉模糊,爛成一團。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吳良挨了這十杖雖然看著嚇人,其實都是皮肉傷,回去敷藥靜養(yǎng),十天半個月就能完好如初。
“該你了?!崩详惷鏌o表情看著方巖。
方巖照昨天的樣子就地趴好,老陳露出獰笑,木杖無聲無息的擊落下來。他對自己手下的功夫極為自信,這一杖下去,就算是兩寸厚的石板也能打裂,隔著皮肉,足以打碎盆骨。
噼噼啪啪!
三十杖打完,老陳確信,方巖就算當場不死,也絕對活不過三天。
“該干活了?!狈綆r一骨碌爬起來,隨手在屁股上揉了揉,扛著掃把開始打掃衛(wèi)生,看的老陳下巴差點脫臼,胖子更是頓足捶胸,埋怨老陳不出力氣。
“老弟?!崩详愱幊脸琳f道:“這賤民修煉過,而且已經(jīng)到了相當?shù)夭?,否則,絕不可能挨了板子卻安然無恙,你暫時不要再跟他斗了,等你表舅從邊陲軍營回來,再想辦法置他于死地……”
話沒說完,胖子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