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卻沒有看到是誰偷的!”有人在小聲議論著,很多人都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因為剛才龍佩房中的確亮著燈。
“公子,你可是會功夫的大俠,又亮著燈,都沒看到人偷,何況,又說是偷了刀鞘,這可叫老漢我想不通了,現(xiàn)在反說我和這盜賊勾結(jié),大家給我評評理,給我評評理,我張家開了近百年的客棧,還沒有見過如此的事情,在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我老張向來是規(guī)矩生意人,辦事向是童叟無欺,今天你不給講出個理來,我們?nèi)ヒ姽?,可不能任你毀壞我‘天蓬客?!拿暋!崩蠌堅秸f越激憤,越說越是大聲。
那些客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甚至有的指責(zé)起龍佩來,因為他們知道龍佩幾人都身懷武功。
“掌柜的,你別動氣,年輕人是火氣大了一些,但的確是讓人懷疑,因為賊還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還有他的署名,這是假不了的,那窗子的木閂也給切斷了,不信你去看看?!眾溏娨廊徊粦C不火地道。
“什么字條,世間還有這樣的賊,居然會告訴人是誰偷的,大家信不信?”老張更是奇怪地問道,他心底也在奇怪,林峰留張字條干嘛?
“是呀,怎可能……”客人也表示不相信。
“這是他留的字條,不信你可以看。”婁鐘把那張刺破了的字條遞給老張道。
老張將信將疑地接下字條,看了一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一下可把眾人給弄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難道你不是林峰一伙的嗎?”龍佩怒聲道。
“年輕人,你做作得也太像了吧,林峰公子我當(dāng)然認(rèn)識,我們朱家鎮(zhèn)誰人不認(rèn)識?我老張可沒那個福氣與林公子是一伙的,人家可是‘五魁門’的人呀,我也想是他一伙,可是杜老爺也不允許,對嗎?更何況,林少爺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呢?‘五魁門’都是頂天立地的人,絕不會干這種肖小所做之事,對嗎?”老張依然笑道。
“是呀,‘五魁門’的人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呢?的確有些講不通?!比藗兤咦彀松嗟刈h論起來。
“好,雖然你不是他一伙的,難道這張字條還有假嗎?”方儀也有些受不住地慍怒道。
“哈哈……”老張一陣大笑道:“我真是想不到,還以為你們是大俠,這字條請各位客人們評一下,是真是假?”說完,將字條遞給身后的人傳閱,然后才道:“我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會有這樣的笑話,有人出六兩赤金去換一把刀鞘,那是什么刀鞘,這么值錢,六兩赤金呀,可不是小數(shù)目,你居然拿出這種字條,真叫我想不通,不知那六兩赤金是否也在呢?”
婁鐘臉色一變,也想到了問題,但還是應(yīng)道:“不錯,的確有六兩赤金?!庇谑潜隳贸隽址宓哪菈K金錠一亮,立刻便有人眼睛亮了。
“哇,是真金呀,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大惑不解,怎么有這么個傻瓜,用六兩赤金換一把刀鞘,結(jié)合前面一想,真的相信是婁鐘三人故意引出的鬧劇,不由得低聲咒罵起來,這么冷的天,把他們吵起來。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們真的刀鞘失去了,這六兩赤金也足以買到一把上好的刀鞘,這又怎算是偷呢?何況若是去買刀鞘,堂堂正正的豈不勝過偷偷摸摸的賊,所以這張字條很難讓人相信,也不敢讓人相信。”老張有些不高興地道。
“真是的,這么冷的天,吵得人家都沒睡好覺,卻是場鬧劇,無聊!”
“奶奶個熊,沒事找事,吃飽了撐著,沒事干。”
“瘋子!”所有的人看了這字條后,都不由得罵了起來,使婁鐘與龍佩等人臉色都?xì)獍琢?,但仔?xì)一想,又的確沒理,沒辦法讓人相信。
“三位大爺,我聽說你們和林公子有些過節(jié)兒,今天上午還打了一架,你們?nèi)粲惺裁词拢阒苯尤ァ蹇T’找林公子解決,請你們不要在我朱家鎮(zhèn)玷污林公子的清白好嗎?更不要讓我這小本經(jīng)營的客棧太難堪,我們難做人呀!”老張有些惱火地道。
“什么狗屁清白,林峰那小子本就是賊,有什么清白可言?你這老鬼啰里啰嗦地袒護(hù)他,明明是他一伙的,還充什么好人?!饼埮迦虩o可忍地怒罵道,要不是婁鐘攔住他,自己又受了傷,他還真會把老張揍一頓。
“年輕人,你說話的口氣放尊重一點,我是開客棧的,是為了方便過路的客人,可不是來挨人罵的,你說話最好要有些根據(jù),打個草稿,然后再說,否則,我大可以把你送官,雖然你有錢,有錢又怎么樣,我知道你們會打架,會武功,但你們還不是天下第一,是嗎?有本事到‘五魁門’杜家莊去罵,若再這樣,本客棧不歡迎你,念在你那費用有些多的,那窗子的木閂壞了和門閂壞了不讓你們賠算了,我們的客人還要休息,希望你們不要再無理取鬧?!崩蠌埡敛豢蜌獾氐?。
“掌柜的真行!”“是呀,年輕人,出門在外不能脾氣太壞!”“還不謝謝掌柜的寬宏大量!”眾人七嘴八舌地指責(zé)道。
“你們給我閉嘴,不關(guān)你們的事。”龍佩怒火沖天地道,這下子連婁鐘和方儀都臉色變得有些發(fā)白,這少幫主似乎不知道眾怒難犯。
果然,在人群中立刻有一個大漢走了出來,怒罵道:“奶奶個熊,老子黑炭李黑,走了十幾年江湖,還從來沒有看見比你這小子更無賴、更不講理的人,你父親是怎么教你的?”
婁鐘心頭一驚,李黑這個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個人物,卻不想在這種地方遇見了他。
“你算什么東西?干你屁事?!饼埮搴敛幌嘧尩氐?。
方儀感到一陣無奈,現(xiàn)在是招招失算又犯了眾怒,這李黑他也聽說過,絕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而龍佩又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看來這事是很難了結(jié)。
婁鐘望了望暴跳如雷的龍佩,心頭一聲暗嘆,但為了減少麻煩,不得不上前半步,抱拳向李黑客氣地道:“久仰黑炭之名,今日因一些誤會,加上敝少幫主年少氣盛有沖撞之處,在下‘窄劍’婁鐘代敝少幫主向你道歉了?!?/p>
“你就是‘窄劍’婁鐘,青龍幫首席護(hù)法?”李黑也吃了一驚問道。
“正是在下,望李大俠能給在下一分薄面,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有機會,定請李大俠喝上幾杯。”婁鐘很客氣地道。
李黑依然有些氣憤地道:“看在青龍幫也是一名門正派和你婁大俠的分上,我就不計較了,至于喝酒我看就免了吧,人家可是老實生意人,有什么事好商量,何必這么沖動?算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沒事了。”
“李大俠這個情在下心領(lǐng)了,他日有機會,定當(dāng)回報!”婁鐘松了一口氣,向李黑稱謝道。
“他日有機會,我定當(dāng)去拜見龍幫主,就請婁兄代我向龍幫主問聲好,我要去休息了。掌柜的,你也去休息吧,現(xiàn)在已是大半夜了?!崩詈跍睾偷氐馈?/p>
“謝謝李大俠,謝謝李大俠。”老張望了望李黑那黝黑的臉膛和那魁梧的體格,不由得連聲感謝道。
眾人也漸漸散去,都大感掃興,罵罵咧咧地各自回房休息。
老張望了望還立于門口的龍佩三人,冷冷地道:“三位晚安了,自己的貴重東西一定要保管好,若是來了飛賊叫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難辦?!?/p>
婁鐘看了老張一眼,神色平靜地道:“打擾老板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沒事,我先下去休息了,有什么需要的,現(xiàn)在便叫小二送來,過一會兒,就都休息了?!崩蠌埪牭綂溏娔强蜌獾脑挘瑧B(tài)度也不由得轉(zhuǎn)緩了一些道。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林峰如寒鴉一般,在風(fēng)中疾掠,風(fēng)很寒,林峰似無知覺,腰中緊纏著一根手指粗的繩子,并綁著一把很華麗的刀鞘,是以極其堅韌的犀牛皮制成,上面還刺有日月之圖,在黑暗的夜晚,居然還能看得很清楚,而且異常別致,還是帶有夜光,鞘上的日月分兩面,各有一龍一虎,也帶夜光,讓人看了真是愛之已極。
林峰心中高興勁就不用提了,白天他見龍佩所攜的刀鞘精致美觀,卻沒想到竟有如此美妙,當(dāng)他以飛索將刀鞘卷出時,才知道,自己的六兩赤金并沒有白花,這果然是能與寶刀相配的好鞘,當(dāng)婁鐘與方儀撲入龍佩房中之時,他人已在四丈之外,可惜,婁鐘并未及時發(fā)現(xiàn)刀鞘被丟,才讓他十分輕松地將刀鞘帶走了,以林峰的輕功,配以飛索,婁鐘與方儀根本就聽不到他行動時的聲音,何況黑夜之中北風(fēng)又是凄厲異常。
林峰現(xiàn)在要去的地方是李屠家中,那里已經(jīng)為他準(zhǔn)備好了床位,李屠在朱家鎮(zhèn)算是個富人,房子也很講究,可是人都快近中年,仍不肯找個老婆,百家會新成立,總部房子的籌建工作還未曾開工,大家便決定在李屠家中騰出一間房子給林峰暫住,反正林峰馬上要去湖南岳陽。
夜已經(jīng)漸深,胡同里根本就沒有人跡,這么冷的天,又是夜里,人們都躲在被窩里,沒有誰出來走動,所以,這胡同中顯得更加陰森,陰森得叫膽小的人經(jīng)常會大叫給自己壯膽,因為,那些墻角的老樹,總像個鬼窩,那斜出的屋檐像是妖怪,趴在屋角。街上連只狗都沒有,都躲在窩里做狗夢去了。
林峰突然在心頭升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根刺,漸漸插入心臟。
林峰突然停住腳步,他似有所覺,環(huán)眼四顧,那黑乎乎的房檐和老樹,總讓人想到妖魔,張牙舞爪的,似要吞噬所有的生命。
林峰的眼睛亮若星辰,雖然夜很黑,依然能夠穿透十丈遠(yuǎn)的空間,但一切平靜如常。林峰縱身,翻上屋脊,剛定穩(wěn)身,卻聽到“嗖嗖……”一聲破空細(xì)響向他逼來。
沒有機會反應(yīng),更沒有一點思考的余地,林峰的身子猶如一截倒下的枯木,直挺挺地?fù)涞乖谖蓓?,接著又如貍般一翻身,一簇勁箭從他剛才立身的地方疾掠而過,在林峰的頭皮上掠過一道冷厲的勁風(fēng),這可把林峰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