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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翟鵬延   |  字?jǐn)?shù):3134  |  更新時間:2018-03-27 12:25:42  |  分類:

愛國教育

陳冼冰的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在小輩面前,他也是要臉面的,自己老爹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陳冼冰的心里面怎么可能不惱呢?只不過面對的是自己的老爹,陳冼冰不好發(fā)作而已。

“爸,您調(diào)回區(qū)里面來了,這是好事啊,值得慶賀,來來來,小果,咱倆和爸走一個啊?!标惻紊聝扇唆[得太僵,更是在自己母親眼神的“逼迫”之下出來打圓場。

和兒子、未來的兒媳婦喝了一杯,陳冼冰臉上的神色才稍微地緩和了一些。

陳鏡河一直坐在角落里悶頭不作聲的抽著煙,田小果的俏臉紅撲撲的,對著陳冼冰說道:“叔叔,我已經(jīng)替陳盼聯(lián)系好了,SOM建筑設(shè)計上海事務(wù)所對于陳盼的作品是非常欣賞的,他們非常殷切地希望陳盼能夠入職?!?/p>

“SOM?”

“是全世界最出名的建筑設(shè)計事務(wù)所之一,我想這對于陳盼來說是一次絕佳的機(jī)會。”田小果信心滿滿地說道。

陳冼冰和喬雪梁的眼睛都亮了,哪個當(dāng)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

“可是……”

田小果說了一半,將頭扭向了陳盼。

陳盼原來臉上留著的笑意在這一刻卻是消失了一大半,陳盼沒有往常的激動,而是顯得有些微微地失落,對于女朋友的小心思他何嘗不明白,只不過他也知道,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他再怎么拖下去也沒有任何用。

只不過,他并不想在這種氛圍之下和田小果攤牌,雖然時機(jī)不對,但是他知道,必須要有一個結(jié)果,對著自己的女朋友露出了一個極其勉強(qiáng)的笑容,陳盼說道:“果子,這件事就此打住吧,我可能去不了上海了?!?/p>

“為什么?”

陳盼的話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直接劈中了田小果對陳盼那脆弱的信心,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男朋友。

既然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了,陳盼也就不準(zhǔn)備藏著掖著了,長痛不如短痛,他的眼睛看著田小果,卻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正在從田小果的眼中漸漸地消失,這個女孩變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國考成績出來了,我已經(jīng)被錄取了。”陳盼極其艱難地說道,就好像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一般,“朝陽區(qū)河湖管理處?!?/p>

陳盼的話還沒有說完,田小果的眼睛已經(jīng)涌出了眼眶,她能感覺到從心臟涌出來的涼意已經(jīng)漸漸地傳染到了全身,比外面的嚴(yán)寒還要冰冷。

“胡鬧!”

陳冼冰猛得站了起來,氣憤地直接將筷子狠狠地甩在桌子上,然后滿是怒意的“筷子”更是直接在桌子上跳了起來,一下子就蹦到了桌子外面,掉在了地上,“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你還有沒有點(diǎn)兒志氣?”

坐在角落里的陳鏡河皺了皺眉頭,目光在屋子里的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嘴唇微微地顫動著,卻是并沒有說出什么話來。

“叔叔!”

就連田小果都看得有些著急了,她并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fā)展到如此無法收場的地步,原本應(yīng)該是一頓溫馨而且快樂的團(tuán)圓飯而已,現(xiàn)在卻被自己給搞砸了,而且還是在第一次作為陳盼的女朋友登門的時候。

“小果,你放心,沒有我的同意,他是絕對不會去那個沒什么前途的河湖管理處報到的。”

陳冼冰臉色僵冷地盯著陳盼,胸口一起一伏的,他被兒子的這個魯莽舉動氣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比自己有出息,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離自己的期盼差距很大,令他感到無比絕望的是,這種差距是方向上的南轅北轍的。

“爸!”陳盼勃然怒道?!斑@是已經(jīng)下了通知書的?!?/p>

“你是我兒子,兒子就得聽老子的!”陳冼冰梗著脖子說道。他實(shí)在是太過于氣憤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陳盼氣噎了。

“冼冰,怎么生這么大的氣呢?”喬雪梁端了一杯水放在了陳冼冰的面前,徐徐說道:“兒子現(xiàn)在長大了,他的道路就由他自己選擇就好了,無論是在上海還是在北京,其實(shí)都一樣的?!?/p>

“選什么選?!”陳冼冰的火爆脾氣更是直接沖到了腦門頂上,“陳盼,河湖管理處那邊我會打招呼的,你沒必要去那種沒有前途的小單位。過了年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和小果去上海,小果說的那個什么SOM建筑設(shè)計事務(wù)所才是你唯一正確的選擇?!?/p>

沉默,只有沉默。

陳盼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他的神色上只留著一絲的惋惜和無奈。

“所以爺爺說,你不懂!”陳盼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凄淡的笑容。

陳冼冰冷冷地說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不懂!”

陳盼的目光迎上了自己的父親,他覺得自己父親的安排完全是不可理喻,他有權(quán)利自己想要的而且是喜歡的工作,比如說河湖管理處。

“毛都沒長全的小兔崽子,你懂什么?”

陳冼冰覺得自己心中積攢的所有不滿總算是有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口子,他原本是有希望到財政局或者是稅務(wù)局當(dāng)一個副局長的,只是因為自己有一個會治河清河的老爹,他就被一竿子打到了規(guī)劃局,雖然級別上沒有任何的區(qū)別,但是陳冼冰的心里面卻是一直耿耿于懷,他將所有的一切不滿全部都怪罪到了自己父親的那個“河工”的身份上面。

今天,這個宣泄的口子找到了,也讓陳盼無辜地承受了這份積怒。

“你說得對,這是咱們老陳家的習(xí)慣,也是咱們老陳家的傳統(tǒng)了,作兒子的總是讓父親失望,你是,我也是!”陳盼瞅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面的爺爺,落在了自己父親滿面怒容的臉龐上。

“啪!”

一個聲音清脆的巴掌聲,還有陳盼那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盼子,你少說兩句,小果,天太晚了,我讓小盼先送你回去。”喬雪梁作為一名出色的“救火隊員”,看到“火勢”的蔓延是如此之快之兇猛,立刻消除著火源、控制可燃物、隔絕空氣、阻止“火勢”爆炸。

田小果失神地拿起自己的外套,沒有理會陳盼,有些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地走了出去,陳盼還愣在了當(dāng)?shù)馗緹o動于衷,自己的老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回過神兒來,立刻慌慌張張地追了出去。

“爸,您別生氣,冼冰最近情緒不太好,他不是針對您老。”喬雪梁看著有些失落的父親,還有氣鼓鼓的丈夫,臉上賠著笑容說道,她想要挽回著什么,但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什么都無法挽回。

陳鏡河并沒有說話,只是他的煙袋鍋?zhàn)邮且诲伣又诲仭?/p>

再一次地捅了捅丈夫的腰,喬雪梁對著自己的丈夫使了個眼色,陳冼冰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爸,對不起?!?/p>

“小盼說得沒錯,你確實(shí)不懂?!?/p>

幽幽地,陳鏡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多年的精氣神兒也在這一口氣之中消彌殆盡了。

“爸,……”陳冼冰還想要說什么,但是卻被自己的父親給阻止了。

陳鏡河抬了抬手,無奈地說道:“好了,今天我也累了,你們也回去吧,放心吧,我沒事的?!?/p>

“爸,我和鏡河商量過了,我們在西莊附近貸款買了一套150平的房子,等我們裝修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接您老過去和我們一起住,這些年你一直在幫著我們照顧小盼了,也時候讓您享享清福了?!?/p>

陳鏡河微微地?fù)u搖頭,“算了吧,高樓大廈的我住不慣,就這小四合院我住得最舒服了。你們也不用那么麻煩,什么時候想起來了,就回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一眼就可以了,再說了,真要住到一起,只怕那房頂都要被掀起來了,還是不要住在一起的好?!?/p>

看到兒子和兒媳還想要再勸自己,陳鏡河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p>

兒子和兒媳默默地開始將已滿是殘羹冷炙的桌子收拾了起來。

帽檐胡同口,田小果絲毫沒有覺得冷,因為現(xiàn)在她自己的心一定和這該死的天氣一樣地冷。陳盼的話還留在她的耳邊,這就像是對自己最終的宣判一樣,讓自己的心徹底地被冰死了。

她想不明白,大學(xué)四年,研究生三年,她和陳盼相戀了七年,七年的感情也漸漸地沉淀了下來,已經(jīng)成了一種無法割舍的濃情,她甚至愿意為了兩人共同的未來,放棄自己在京城母校留校任教的名額,因為為什么他就不能為兩人放棄在北京工作呢?

她一直以為感情這種東西是相互的,為彼此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回報也就越多。

所以,田小果有些想不明白此時陳盼的打算。

突然間,她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一道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這張俊郎的臉龐是多么的熟悉,但是在此時此刻卻又多么的陌生。

“果子,對不起?!?/p>

話到唇邊,卻也只有一句道歉,陳盼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女孩,但是他同樣地也無法離開這里,他并不是胸懷大志、四海為家的大男人,而是想要守護(hù)自己現(xiàn)在最珍視的一切,包括爺爺、四合院、老槐樹、帽檐胡同,甚至是那條爺爺守護(hù)了多年的通惠河。

還有,眼前這個讓自己疼惜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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