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股森冷的寒意就像毒蛇一樣爬上他的脊背,這……這一切真是人做的嗎?
假設這里真的有小鬼子的余孽,他們是怎么做到把黑牛沉重的軀體搬到離地面如此高的通風管道里面?又是怎么做到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將黑牛開膛剖腹變成了一堆碎肉?
這一切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除非……除非殺死黑牛的根本就不是人!
如果殺死黑牛的不是人,那又會是什么?
是某種不知名的野獸,還是徘徊在地下要塞里面的日軍怨魂?
一念至此,謝強登時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種強烈的恐慌襲上他的心頭,他清楚地意識到,這里是一刻鐘也不能夠待下去了!
對于黑牛的尸體,他也不打算處理了,他正準備下來,就在下來的一瞬間,手電射出的光束無意識地晃了晃。突然,他瞥見通風管道里面,出現(xiàn)了一張極度恐怖的臉。謝強沒有任何語言來形容那張臉帶給人的強烈震撼。他只看了一眼,那張臉便像幽靈般消失在了通風管道里面。
“啊呀——”謝強渾身一哆嗦,直接從鐵凳子上面栽落下來,砰地摔落在了桌子上。
小吳上前扶起謝強:“班長,你沒事吧?班長,你都看見什么了?班長!”
謝強嘴唇顫抖著,眼瞳凹陷下去,聲音中透露出深邃的恐懼:“黑……黑?!w……還有……還有……一……一張臉……鬼臉……啊!”
“啊——”謝強雙手抓扯著頭發(fā),發(fā)出野獸般的嚎叫,狀若癲狂。
眾人驚恐地看著謝強,只見他的五官扭曲擠壓到了一起,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可怖。
“班長……”小吳看著瘋癲的謝強,一顆心飛快地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謝強在通風管道里面看見了什么,他不敢相信這個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可怕的東西,能夠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東北漢子嚇到發(fā)瘋。
謝強忽然從桌子上坐了起來,小吳上前想要按住他,沒想到謝強竟然用M3沖鋒槍頂住了小吳的肚子。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謝強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他表情猙獰,呲牙咧嘴地瘋狂咆哮:“滾開!你這吃人的怪物,給我滾開!我殺了你!呀——”
小吳的肚子瞬間爆裂開來,腥紅的鮮血和著五臟六腑一起飛濺,他被打得向后飛了出去,變成了一灘血泥。
“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現(xiàn)場變得極度混亂,地質(zhì)隊員們紛紛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震耳欲聾的槍聲就在他們的耳畔回蕩,震得他們的耳朵嗡嗡作響。
在那短短的幾秒鐘時間里面,每個人的腦海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謝強高舉M3沖鋒槍,對著通風口一陣狂射,然后狂笑著往密室外面跑去。
守在密室外面的兩名地質(zhì)隊員想要攔住發(fā)狂的謝強,但他們哪里是這個老兵的對手,謝強揚起槍托就把兩人打倒在地上,然后飛快地消失在了黑暗的通道中。
死寂。
深邃的死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大胡子打開應急電瓶,密室里的場景映入他的眼簾。
小吳支離破碎的尸體倒在了密室的角落里,鮮血噴濺得滿墻都是。
他的眼睛睜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謝林斯曼捂著手臂躺在地上呻吟,這個倒霉的家伙被反彈的子彈擊中了胳膊。
萬幸的是,其他人都沒什么大礙,不過都嚇得有些懵了,站起來的時候都在瑟瑟發(fā)抖。
大胡子這一生跋山涉水,常年穿行在深山密林,荒漠冰原,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危險,沒有陷入過困境。但是,從未有一次危險讓他感到如此恐懼,也沒有一次困境讓他感到如此絕望。他只是憑借著一股頑強的毅力來支撐著,他是隊伍的主心骨,他不能夠倒下。
大胡子拾起小吳身上的兩支56式半自動步槍,小吳本身有一支槍,還有一支槍是張二娃的,他一直背在背上。
大胡子把步槍交給了兩個中國的地質(zhì)隊員,一個是老北,一個是冬瓜。
老北年紀稍大一些,大概三四十歲,手上滿是老繭,接過步槍的時候那模樣特別嚴肅。
老北是打過槍的人,對槍械并不陌生,把玩兩下便熟絡起來。
冬瓜年紀不大,拿槍的時候手都在顫抖,他對這個可以弄死人的玩意兒感到有些恐懼。
兩名蘇聯(lián)專家從地上扶起謝林斯曼,大胡子讓眾人先撤出這間密室再作計議。
走出密室的時候,兩個被謝強打倒的地質(zhì)隊員正從地上爬起來。
一名隊員額頭被打破了,鮮血直流,需要縫針。還有一名隊員臉頰腫起老高,臼齒被打掉了兩顆,在那里嗷嗷地吐著鮮血。
這次隨隊的有一名蘇聯(lián)醫(yī)生哈布奇,大胡子讓哈布奇給受傷的人治療,哈布奇很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上帝作證,我們剛才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我的醫(yī)療箱就被弄丟了!”
不過,他隨即又說道:“地下要塞里面肯定有醫(yī)療室,只要找到醫(yī)療室就好辦了!”
大胡子決然地揮了揮手:“那好!立即尋找醫(yī)療室,不能有人再傷亡了!”
老北和冬瓜正準備關(guān)上暗門,老北忽然問冬瓜:“你看見葉清了嗎?”
冬瓜怔了怔:“葉清好像還沒有出來!”
“進去看看!”老北和冬瓜重新走進密室:“葉清!葉清!”
“四下找一找,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就不見了?”老北嘀咕道。
兩人圍著密室找了一圈,忽然聽見密室里響起了悚然的咚咚聲。
老北和冬瓜對望了一眼,兩人緊繃著臉,一言不發(fā)。
老北示意冬瓜打開步槍保險,兩人端著步槍,慢慢循著聲源走了過去。
最后,兩人來到了那張鐵制桌子的面前,那奇怪的咚咚聲響就是從桌子下面?zhèn)鞒鰜淼摹?/p>
老北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用槍口指著桌子下面,嘶聲叫喊道:“出來!我不管你是人是鬼,立刻給我出來!”
冬瓜也壯起膽子,把那桌子敲得砰砰作響:“聽見沒有,快出來!要不然我們就……開……開槍了!”
“咯咯!”
桌子下面突然傳來女人的笑聲,那笑聲聽上去非常的詭異,但老北和冬瓜還是聽出來了,那是葉清的聲音。
葉清?!
兩人立刻蹲下身來,舉著手電往桌子下面照去。
只見葉清頭發(fā)凌亂地蜷縮在桌子下面,兩顆眼珠子呈現(xiàn)出死灰色,她咬著自己的頭發(fā),咧著嘴巴,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
乍一看葉清這副模樣,老北和冬瓜都嚇了一大跳。
冬瓜心情沉甸甸地看著老北:“葉清……她……她該不會瘋掉了吧?”
老北重重地嘆了口氣:“先把她弄出來再說!”
冬瓜點點頭,伸手去拖葉清,葉清忽然張開嘴巴,一口就咬在冬瓜的手腕上。
冬瓜疼得大聲疾呼,葉清就跟瘋了一樣,下口極重,很快就把冬瓜的手腕咬出血來。滾燙的鮮血順著葉清的嘴角滴落,此刻的葉清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放開我!嗚哇哇!放開我!”冬瓜又痛又急,卻又掙扎不脫,只能嚎啕大叫。
“葉清!放開他!葉清!你好好看清楚,是我們呀!”老北眼見冬瓜的手腕都快被咬斷了,不得已之下,揚起槍托砸在了葉清的腦袋上。
這一下沒有太用力,葉清絲毫不為所動。
老北心想不來點狠的是不行了,于是手上加力,砰地砸在葉清的腦袋上,葉清悶哼一聲,松開了口。
冬瓜趁勢得脫,連滾帶爬的從桌子下面滾了出來。
冬瓜的手腕上一片血肉模糊,幾乎能夠看見里面的手骨。
再看葉清,滿嘴都是鮮血,還在那里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咬死你!咬死你!哈哈哈!”
冬瓜怒發(fā)沖冠,舉起半自動步槍對準了葉清。
老北見勢不妙,一把抱住冬瓜,驚呼道:“冬瓜,你冷靜點,你要做什么?”
冬瓜疼得眼淚橫流,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瘋婆娘!放開我!”
老北厲聲喝罵道:“混蛋!槍殺革命戰(zhàn)友,你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嗎?”
冬瓜大聲道:“這個女人已經(jīng)瘋掉了,我殺了她是幫她解脫!”
“混蛋!”老北一拳砸在冬瓜臉上,冬瓜應聲倒地。
“你敢打我,我連你也一塊兒殺了!”冬瓜瞪紅了眼睛,將槍口對準了老北。
另外兩個地質(zhì)隊員,大黃和麻子恰在此時沖了進來,死死地按住了狂躁的冬瓜。
冬瓜被兩人生拉硬拽的拖出了密室,嘴里兀自罵個不停。
老北蹲下身來,盡量用柔和的口吻對葉清說道:“葉清!來,我們離開這里!”
此時的葉清哆嗦的像只小貓,眼淚鼻涕還有血漬,涂抹的滿臉都是。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她目光呆滯,不斷重復著這句話,看樣子已經(jīng)被嚇得傻了。
“不殺你!我不殺你!我是來救你的!來救你的!”老北試探著伸出手去,發(fā)現(xiàn)葉清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的臂膀,并沒有反抗。
他緩緩將葉清從桌子下面拉了出來,扶著她往密室外面走去。
走出密室,老北掏出紙巾,想要給葉清擦拭一下臉頰。
就在這時候,葉清猛地推開老北,失聲叫了句“我哪里也不去”,轉(zhuǎn)身沖進了密室。
老北驀地一怔,想要追上去的時候,暗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
無論老北怎么用力的推,那暗門紋絲不動,看樣子已經(jīng)被葉清從里面反鎖了。
“葉清!葉清!快出來!快出來呀!”
老北拼命地捶打著暗門,但暗門卻始終沒有開啟。
大黃走上前來,拍了拍老北的肩膀:“我們走吧,看樣子她是下定決心不會出來了!”
“哎!”老北狠狠地跺了跺腳,無奈地向前走去。
冬瓜對著暗門呸了一口唾沫:“算這瘋婆娘還有自知之明,省得出來拖累我們!”
冬瓜話還沒有說完呢,就挨了麻子老大一耳刮子。
麻子惱怒地看著冬瓜:“她可是我們的隊友呀,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
一縷血絲順著冬瓜的嘴角流下來,冬瓜拉了拉槍栓,恨聲說道:“別他媽當我好欺負,再動手試試?我會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