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壯麗的大漠逐漸變成了點點回憶,再也看不見了,無邊沙漠悵然間輕輕穿越而過,蒼涼黃沙逐漸被滿目青翠幽靜的綠色所替代。雪域高原和炎熱沙漠的經(jīng)歷讓趙烈眼中多了一份冰冷,粗獷和蒼涼,眼中不斷變換的神色如同雨后天空七彩絢麗變幻彩虹,充滿了美麗自然的奇異魅力。
冰雪高原的神圣瑰麗,茫茫大沙漠的無邊荒涼帶給了趙烈極度震撼和綿綿回憶。世間炎涼變幻在神奇自然面前顯得異常渺小,他真切感受到了風(fēng)雪,沙暴和龍卷風(fēng)的奇異力量,從中感悟出了很多奇妙念頭,不但創(chuàng)造出前所未有的暴雪刀法,而且把沙漠的狂暴龍卷風(fēng),天空的風(fēng)吹云動,高原的月起日落奇妙地融會貫通!刀法,步法和內(nèi)力修煉都達(dá)到了一種獨特絕妙,生生不息的狀態(tài)。
趙烈心中正在思索這些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武學(xué)始由先天口鼻呼吸進(jìn)入后天內(nèi)息呼吸,所以修煉真氣經(jīng)脊椎上泥丸的督脈,再經(jīng)印堂下至肚臍任脈呼吸,所謂打通任督生死玄關(guān)方能達(dá)到吸天地之氣。
練氣修煉之術(shù)自古相傳,其實無不來源于自然之心,趙烈來到雪域之巔和浩瀚荒涼的無邊大漠,奇異悟通了天地萬物的自然奧秘,重返中原感覺到恍若隔世的超凡境界,武學(xué)修為到達(dá)新的妙境。
趙烈二十七歲時伴著江湖魔女蕭碧痕漫步在無邊荒野,在明月朗照的晚上,躍到附近大樹之顛,仰視嬌媚的明月,苦思人生成敗得失,生老病死,萬物變幻無常。練武之人眼耳口鼻身雖比常人靈銳百倍,以之爭雄斗勝,綽有裕如,但說道爭霸天下卻像癡人說夢,夏蟲冰語!
趙烈頭上長發(fā)在璀璨的夜空中散開,一次次躍到深邃迷人的夜空,不斷的運動中感覺到渾身真氣充沛,似乎又進(jìn)入了一個新的境界。蕭碧痕則盤腿坐在地上,打坐吐納,對于趙烈怪異獨特的練功方式,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沒有心思琢磨運動中修煉的益處,她對武學(xué)已經(jīng)不再感興趣。
趙烈自從開始在運動中修煉內(nèi)力以來,明顯察覺到了體內(nèi)的奇異變化,真氣迅速增加,激烈搏殺中不再感到真氣不濟(jì)的現(xiàn)象,不再是曾經(jīng)江湖中下三流幫會的黑虎幫副幫主,至少已經(jīng)是大名鼎鼎的黑榜高手,但這不是最終目標(biāo)。
蕭碧痕如同天空變幻無常的白云,性格反復(fù)無常,時而溫柔如水,時而暴烈如火!趙烈可以明顯感受到她溫柔多情的性格,也許這才是她內(nèi)心深處的真正影子。
趙烈盡量揀著偏僻道路慢慢走過,不是怕江湖中人的追殺,有天下第一的魔頭在身邊沒有什么好怕的,靜靜盤算如何在江湖中建立勢力,他并不需要無謂的血腥殺戮。
“無邊”在后背微微的抖動,它似乎聞到了江湖的味道,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嘗到鮮血的滋味,拼命想要掙脫刀鞘束縛?!氨摹币廊混o靜伏在身后,變得出奇冰冷,它好久沒有出刀鞘了。
華山南接秦嶺,北瞰黃渭,扼西北大漠進(jìn)出中原之門戶,奇險天下,乃是一塊完整碩大花崗巖體構(gòu)成,山峰直沖云霄,雄奇天下?!皠蒿w白云外,影倒黃河里!”
趙烈和蕭碧痕站在蜿蜒路邊凝視高聳如云的華山。云臺玉女二峰相輔于側(cè),三十六小峰羅列于前,落雁峰為太華極頂,云霧繚繞,虎踞龍盤,氣象森森,他想起一句古詩,“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p>
趙烈心中感慨萬千,想起了華山派英雄劍張楓,想起了俏皮柔順的展螢,驀然抬頭久久凝望巍峨華山。
良久,趙烈臉上露出冷笑對蕭碧痕淡淡道:“自古華山一條道!我們何不登山觀其艱難,華山派還有我的老朋友,我很想見到他!”話語中透出冷酷和自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蕭碧痕更是沒有把華山派放在眼中,柔順地跟在他身后朝華山走去,涼爽山風(fēng)拂過,清脆山林和丁冬泉水敲打著他們的迷茫心緒,兩人似乎完全融入了秀麗險峻的山色之中。
山上密布奇峰、怪石、云海、鳴泉、飛瀑,到處是奇峰峭壁,險徑危石。華山派緣于道教,規(guī)模宏大,山上七十二個半懸洞,道觀二十余座,皆為華山派所有。
此時正是清晨,云霧順著山道彌漫,偶爾匆匆走過幾個下山采購油鹽的華山入門弟子,他們清一色長劍掛在腰畔,似乎沒有看到趙烈和蕭碧痕,眼中雖然流露出奇怪神色,匆忙腳步并沒有停留。
狹窄險峻的道路上無影劍林天奇快步走下來,他顯得更加消瘦干練,精神煥發(fā),臉上掛著親切柔和的笑容,步履穩(wěn)健,眼中精光閃閃,顯然這段時間武功精進(jìn)不少。
林天奇看見趙烈的時候,眼中露出了驚訝神色,但沒有絲毫慌亂,失敗讓他學(xué)會了韜光養(yǎng)晦,高傲浮躁狂妄的林天奇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他臉上甚至露出了熱情笑容對趙烈和蕭碧痕道:“好久不見,趙兄依然美女相拌左右,同樣風(fēng)流倜儻!歡迎兩位英雄美女到華山,華山乃天下名山,奇險秀美,氣候宜人,風(fēng)景優(yōu)美,真是休閑談情的好地方,也是居家旅游的好去處!”
趙烈心中忽然泛起一種怪異感覺,熱情洋溢的林天奇也絕非簡單人物,也許每個人都在不斷變化,他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對林天奇道:“林兄也是紅光滿面,妙語連珠!華山派你絕對是個人才,張楓雖然天賦過人,功力深厚,可惜他鋒芒畢露,心胸狹窄,難成大器!華山派我比較看好你,今天陽光明媚,你還有興趣和我搏殺嗎?”
林天奇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輕望了一眼默默站在旁邊的蕭碧痕道:“我是非常佩服趙兄,雖然逃亡江湖,但依然風(fēng)度翩翩,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攜美四處游覽美景,在下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我的雕蟲小技怎敢在趙兄面前獻(xiàn)丑!”
蕭碧痕嬌顏微微紅了一下,默默站到趙烈身后。趙烈凝視林天奇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林兄不必自謙,你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張楓今天在山上嗎?”
林天奇笑著用手指著遠(yuǎn)處山頂?shù)溃骸皫熜志驮阪?zhèn)岳宮修煉,還好今天華山弟子匯集華陽殿聆聽掌門說法,路上不會有人阻攔,只是師兄最近脾氣比較暴躁,趙兄保重!在下今天奉師尊之名下山辦事,不能相陪,失禮之處多多諒解?!?/p>
趙烈終于忍不住大笑道:“我他媽真佩服你,下次有機(jī)會你再陪我逛華山吧,我們就此別過,說不定以后還需要你的幫助!”
林天奇微笑道:“兩位請便!”說完之后轉(zhuǎn)身穩(wěn)穩(wěn)走下山去。趙烈眼睛眨也不眨盯著林天奇矯健穩(wěn)重的背影,眼中目光閃爍,似乎想到了什么。
兩人順著險峻的千尺幢,穿越百尺峽,飄過蒼龍嶺一路走到了三面臨空的鷂子翻身。他們久久佇立,四周云霧飄渺,廟宇亭閣點綴著山巔峰谷,讓人心曠神怡,蜿蜒秀美的瀑布從俊俏的山峰之間悠然飄落,濺起的水珠和清晨山澗的薄霧混雜在一起,讓人神魂顛倒。
飄渺云霧悄然散去,利刃般的山崖上刻著幾個狂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趙烈凝視這幾個字,若有所悟,久久佇立在云霧中沉思。
三條輕盈身影從飄逸云霧中慢慢從山上飄下,綠色衣裙在風(fēng)中輕輕飄蕩,云霧繚繞,青山綠水,恍若仙人凌波而來,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面容俏麗,身著同樣的服飾,渾身散發(fā)出青春淡雅的味道。
三人身裹著綠袍,袖底袍尾連著綠結(jié)流蘇,背負(fù)長劍,長發(fā)挽在頭上,中間一人身行略高,鼻挺如刀,清秀異常,她望了一眼蒙著輕紗的蕭碧痕,眼光很快落在長發(fā)飄飄,背負(fù)長刀的趙烈身上。
此女輕輕道:“我們是華山派華山三鶯,我是柳素青,請教兩位大名?”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鶯鳴。
趙烈凝視三個體態(tài)修長的華山弟子,忽然淡然笑道:“在下趙烈,乃江湖黑榜的人物,素聞華山風(fēng)光險奇,景色優(yōu)美,故游之!華山景色雖美,但怎堪與華山三鶯相比?”
柳素青秀美臉龐驀然變得煞白,雪白光滑的臉龐越發(fā)嬌羞可人,華山三鶯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當(dāng)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憤怒難堪!“刷”的一聲,長劍出鞘,三把明晃晃的鋒利長劍幾乎指到了趙烈鼻子上。
趙烈似乎沒有看到鋒利長劍,依然毫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連臉上笑容都沒有絲毫收斂。體態(tài)格外修長的柳素青咬牙道:“大膽江湖淫賊,居然敢到華山來放肆,趕快棄刀跪下!”她們顯然被趙烈臉上的笑激怒了。
趙烈臉上笑意更盛,忽然察覺到蕭碧痕散發(fā)出的冰冷殺氣,他趕緊大聲對華山三鶯道:“你們趕快離開這里!”
蕭碧痕身子一直微微顫動,忽然如鬼魅般晃到華山三鶯面前,手中長劍不知什么時候已然出鞘,強(qiáng)烈殺氣讓彌漫在她們周圍的霧氣忽然朝四周成噴射狀散去。華山三鶯第一次感受到如實體般強(qiáng)大的殺氣,心仿佛墜落冰窟,幾乎連手中長劍也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