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在看什么。”
顧曉婉幫著母親收拾好了衣物和一些值錢的細軟,正往門外馬車上搬著,回來便發(fā)現顧慕成站在院子里,皺著眉頭盯著樹梢看。
“姐姐,我們走了,小小怎么辦呢,等它回來了看不見我,會不會難過啊?!?/p>
顧慕成滿臉擔憂,仰著頭看向顧曉婉,看樣子很是低落。
顧曉婉摸了摸他的頭,彎下腰來,與他視線平齊。
“小小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的,再說了,小小長大了,它離開這里,是去找屬于它的天地,它會遇到好多新的朋友,不會再被拋棄了?!?/p>
小小是顧慕成在院子里撿到的一只幼鳥,那天下著雨,幼鳥在樹下不停的鳴叫。顧慕成將小鳥收回了房,雨過之后,他趁母親不注意,爬上樹去想將小鳥送回父母那里,卻發(fā)現,樹上只有一些蛋殼,大鳥帶著其他的小鳥早就飛走了。
小小是一只被遺棄的小鳥。
顧慕成聽了姐姐的話,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他又跑回屋去收拾自己的小玩意去了。
“曉婉,你去看過了嗎,那地方怎么樣啊?!?/p>
顧母收拾好了東西,臨走前,她看著這座生活 十幾年的宅院,依舊有些不舍。
“看過了,很是安靜,不大不小,四四方方一個小院子,院子里還有幾顆杏樹,春天我們看杏花,等杏子熟了,可以吃杏子,吃不完可以做成果脯,剩下的拿來釀酒?!?/p>
顧曉婉停下了手里的活計,摟著母親的肩膀,有些愜意的暢想著未來。
幾天前,孟阡啟突然找到了她,說城南外有一戶做小生意的人家,舉家搬去了別的縣,留下來一個小院。原先那家家里有些資產,小院并不簡陋,雖不奢華但勝在雅致,價錢也合適。顧曉婉一聽立刻心動,連忙催著孟阡啟帶她去看,一入院子,便被周遭綠茵茵的樹吸引,當即便定了下來。
“好啊,好啊,曉婉覺得不錯,那定是不錯的?!?/p>
顧母也十分滿意,這大宅院子,離了丈夫的女人過的辛苦,早就該從這污糟的地方出去,去一個清凈少人的地方,好好帶大一雙兒女。
“走吧娘,孟公子這次幫了我不少忙,我們快些啟程,孟公子還在那邊等著我們呢?!?/p>
顧曉婉盤點好了東西,安頓好了慕成和母親,也準備上車離開了。
“站住!好啊你個顧曉婉,你這是要去哪,出了事就想逃跑?!?/p>
馬車還未動,顧曉婉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只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并不是很討她的喜歡。
顧曉婉默默翻了個白眼,掀起了車簾。
顧曉婉有點驚訝,馬車前站著的不僅是顧明嫣,還有顧家的一眾長輩。
顧曉婉暗道不好,顧明嫣這么大陣仗,今日這個麻煩,怕不是那么好解決的。
“你那只眼睛看出來我是畏罪潛逃了,顧小姐是不是記性不太好,需要我親自幫您回想回想嗎,幾日前在府衙,我可是當庭無罪釋放了,我本無罪,又來畏罪潛逃之說。”
顧明嫣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有沒有罪你自己心里清楚,事情還未有定奪,殺害我父親的真兇尚且逍遙法外,你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清,你現在,哪都不能去。”
說著便想上來拉扯顧曉婉。
顧曉婉當然不是吃素的主,離開給她擋了回去,顧曉婉撇撇嘴,抬步就想上車。
“我懶得理你?!?/p>
顧曉婉不想與她多費唇舌,顧明嫣一看顧曉婉要上車,顧不得許多上去拉她。
顧曉婉順勢一抬手,顧明嫣卻借著她的力道摔倒在了地上。
“你,顧曉婉你怎么打人?!?/p>
顧曉婉有些好笑,她這個妹妹真是什么缺德事都能做出來,當著一眾人的面明晃晃開始碰瓷。
“住手,顧曉婉,你太放肆了!”
先前一直沒有吭氣的顧家族老開了口,顧母原本想著只是顧明嫣過來鬧事,便沒有下車。如今聽到族老訓斥女兒,立刻下了車。
“顧伯,曉婉年紀小不懂事,您是又頭臉的,就大人大量,別跟她置氣,侄媳給您賠個不是。”
顧曉婉很想辯解,可看了看自己這邊,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女人帶著一個同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十歲男孩,又看了看對面,都是宗族里有些身份頭臉的人物,有些喪氣的閉了嘴。
可那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并沒有打算就這么放過她們。
“林清,不是做叔伯的責問你,顧泉去的早,你一個女人家?guī)е鴥蓚€孩子不容易。本應該好好教導兒女,以后慕成若是有出息了,是我們顧家的榮耀更是你的榮耀??赡憧纯矗缃衲銈兗?,鬧成什么樣子,都到要對簿公堂的地步了。”
顧母自是一直賠禮道歉。
“是我沒有教導好她們,都是我的錯,您別跟孩子們生氣?!?/p>
那顧伯往她們身后一探,又立正了身子。
“這是做什么,是要從顧家分出去,自立門戶嗎?!?/p>
林清又是一陣作揖。
“只是在城南租了個小院,過去小住幾日。”
顧明嫣不知何時又調整好了狀態(tài),又開始向外呲牙了。
“哼,我看可不是小住吧,顧家對你們這么好,現在出了事,就想撇得干干凈凈,一走了之?!?/p>
若是別的顧曉婉還沒那么大氣,可一提起顧家的恩惠,顧曉婉的火氣就壓不住的向上冒。
“好?你們對我們可真是好,自我爹去世,你們明里暗里的給我們使絆子,該是我們家的分利年禮,哪一次不是層層撥了才給我們,仗著我們無人撐腰,沒心肝似的作賤我們,現在到好意思跑到我們臉前說恩惠,真是沒見過這么沒皮臉的人?!?/p>
顧曉婉此話一出,自然戳痛了那些人的臉面。
“我們走,再也不要回這個腌臜地方?!?/p>
顧曉婉徹底撕破了臉。
“你要走,我不攔你,總歸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但顧慕成,他得留下,他是我顧家長孫一房的血脈,顧泉已去,他就是唯一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