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合樂點頭笑著應(yīng)下,徐嬤嬤這才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p>
雪蓮極有眼力見地上前:“我送您出去?!?/p>
說著就隨徐嬤嬤往外走去。
“不用送了。”徐嬤嬤看了眼面露倦色的姜合樂,叮囑道,“好生照顧大小姐,這幾日天寒,要格外仔細些,炭火一定要備足。還有切不可再讓大小姐出門了。”
“奴婢知道,奴婢一定親自盯著人加炭火。”雪蓮笑意盈盈應(yīng)下,頓住腳步,就看到雪銀從外頭進來,雖撐著傘還是染了一身涼氣。
雪銀收了傘往屋內(nèi)看了看:“大小姐在做什么?”
“剛吃了藥準備歇息呢?!毖┥徧嫠龑惴旁谝慌?,見她要往里走,忍不住皺眉,“你這是做什么,小姐要歇息了。”
“這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訴小姐,你等我先進去稟告一聲?!闭f著,她便抽身往屋內(nèi)走去。
瞧見姜合樂靠在軟塌之上還未歇息,她匆匆行了禮便道:“小姐,秦王殿下來了,在角門外等著,說是要找您借老將軍批注的兵書呢?!?/p>
聽到這話姜合樂險些一巴掌朝雪銀抽去,她握緊雙拳,指甲深陷進肉里才將將遏制住怒意,前世就是因為她將祖父批注過的兵書送給秦王,才有了后來祖父謀反的鐵證。
雖忍住了怒意,可看著雪銀絮絮叨叨,姜合樂還是忍不住煩躁。
“奴婢聽秦王殿下的侍從說殿下一早就過來了,聽聞小姐出門便一直等在門口呢,方才奴婢進來,秦王殿下都被淋濕了?!?/p>
姜合樂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軟塌,抬眸看了雪銀一眼并未說話。
瞧著姜合樂冷冷的模樣,雪銀心頭一跳,可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殿下也是聽說您這幾日心情不好,特意前來想跟您說說話呢,否則取書這樣的小事派誰來不成?”
一旁雪蓮聽著,不可思議看著雪銀:“你答應(yīng)秦王殿下了?這事也是能答應(yīng)下來的?若是被人知曉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雪銀關(guān)心著秦王哪有功夫想這么多,如今聽到雪蓮一說,臉色慘白:“小姐,奴婢只是……”
姜合樂兩世為人又怎會不明白雪銀此時在想什么,只是前世她竟毫不知情,當真是可笑。
她理了理思緒,淡淡地道:“他還說了什么?”
“殿下還說,小姐莫要為這些事傷懷,以小姐您的性情什么樣的人配不上,小姐若是愿意,他立馬就向陛下請旨賜婚?!?/p>
姜合樂閉眼,周身寒意卻藏不住,哪怕早知秦王為人,如今聽到這些她還是忍不住動怒。
雪銀忐忑地打量著姜合樂,小心翼翼開口:“小姐,可是奴婢做錯了什么?”
秦王既然已經(jīng)出手,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若是拿不到兵書,怕是還要想別的法子,不過這祖父的字跡自是不能再讓她拿到。
她正要開口,徐嬤嬤從外頭入內(nèi),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
那丫鬟姜合樂也認識,是母親身邊的一等丫鬟,名叫碧月。
“嬤嬤怎的又回來了?”姜合樂以為是母親出了什么事連忙問道。
“方才宮里來人說明日請長公主入宮,遣了碧月來告訴您,老奴便跟著這丫頭一起來了?!毙鞁邒哒f著看了眼跪著的雪銀皺起眉頭,“這是出了什么事?”
姜合樂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語氣又淡了幾分:“不過是不仔細犯了錯。”
說完,又朝雪銀道,“你先起來吧?!?/p>
雪銀瞧著徐嬤嬤在,生怕事情鬧大自是不敢再說,徐嬤嬤也沒有多問。
皇帝要見自家母親多半是為了流言一事,她垂眸斂住情緒:“時候不早了,嬤嬤先回去吧 ,你告訴母親一聲,明日我陪她入宮。”
“這……天寒地凍,大小姐不必如此折騰?!?/p>
“無妨,嬤嬤告訴母親一聲?!苯蠘窋[擺頭。
徐嬤嬤見她堅持便也沒再多說,拉著碧月行禮離去。
徐嬤嬤一走,姜合樂又把目光移到雪銀身上:“兵書前些日子我看完不知仍在何處,需要找一找,明日還要入宮,等從宮中回來我便去尋,你先同秦王說一聲,莫讓他繼續(xù)等著了?!?/p>
“是,奴婢這就去。”雪銀聽到這話欣喜萬分,也沒注意姜合樂話中不對,轉(zhuǎn)身就退了出去。
姜合樂冷下臉,不是要兵書嗎,她記得同樣的兵書皇帝手中也有一本,還是太祖時常翻看的,沒少做批注。
雪蓮跟著走了出去,看到雪銀歡天喜地的模樣,拉住她小聲叮囑:“你小心著些,莫要讓人發(fā)覺,否則就算小姐不計較,長公主知道了,你曉得后果的?!?/p>
“奴婢明白,多謝雪蓮姐姐提醒。”雪銀笑意盈盈退了出去。
姜合樂撐著身子坐在軟塌之上,想到明日要見皇帝之事,便把秦王放到了一旁,前世書信不過是導(dǎo)火索,歸根結(jié)底還是皇帝對將軍府已經(jīng)心存芥蒂。
如今她定要趁著祖父出事的消息還未傳回將這份芥蒂消弭。
“小姐可要早些休息?”雪蓮從外頭走進來,替姜合樂換了杯熱茶,輕聲詢問。
也不知是怎么了,這幾日小姐的心思愈發(fā)沉重,她也只能小心伺候著。
姜合樂點了點頭,起身由著雪蓮伺候她更衣,算算日子褚玉潔應(yīng)當已經(jīng)到了南詔,她便又問道:“玉潔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還未,可是有什么事?”褚玉潔去南詔乃是秘密行事,故而具體是去做什么雪蓮也不知道。
姜合樂搖頭沒再言語。
許是明日要見著皇帝,又或是南詔遲遲未有消息,一整夜姜合樂睡得都不安穩(wěn),前世種種循環(huán)出現(xiàn)在噩夢之中。
次日,天還未亮,姜合樂便已經(jīng)起身,她穿好衣服雪蓮方才發(fā)現(xiàn)她起了,連忙上前伺候:“小姐起身怎的也不叫奴婢入內(nèi)?”
“不過是睡不著想起身坐一坐,再說你如今不是知道了?”姜合樂瞧著銅鏡內(nèi)眼底烏青的自己,“一會多涂些脂粉,莫要讓母親看出端倪?!?/p>
“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呢,長公主時常入宮,不會出什么亂子的,您在家好生歇息又如何?”雪蓮滿臉心疼,見姜合樂沒有松口的意思只好繼續(xù)替她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