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初阿巴亥與努爾哈赤一同裝殮，葬于沈陽城內(nèi)西北角。天聰三年福陵建成，《太宗實錄》詳細記載了努爾哈赤和孝慈皇后合葬的情況，但只字未提大妃阿巴亥是否葬入福陵。按理說阿巴亥為夫殉死，合葬福陵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是因為：（１）阿巴亥是名副其實的大妃。順治七年（1650年）又被追封為孝烈武皇后，并升祔太廟。這說明阿巴亥的地位是榮寵不衰的。

（２）《太宗實錄》中有努爾哈赤的繼妃富察？袞代隨葬福陵的記載，由此推論，阿巴亥葬入福陵應(yīng)是不可置疑之事。那么，《太宗實錄》為什么沒有阿巴亥葬入福陵的記載呢？原因可能有以下兩點：

（１）阿巴亥的封號是順治七年，多爾袞攝政時封的，次年多爾袞獲罪，阿巴亥封號遭罷謚，牌位也被撤出了太廟。

《太宗實錄》無阿巴亥葬地記載可能與此有關(guān)。（２）《太宗實錄》是康熙年間編纂的，那時多爾袞的罪名尚未昭雪，其母受到牽連，移葬福陵時，侍奉之官避諱提阿巴亥合葬之事也在情理之中。以上只是推論而已，阿巴亥到底葬于何處，至今仍是個謎。

孝莊太后下嫁多爾袞之謎16*4年，皇太極駕崩。一場激烈的皇位之爭展開了。有實力的競爭者有三個：長子肅親王豪格、皇太極十四弟睿親王多爾袞和第九子福臨。其中豪格和多爾袞都是擁有實力的親王，得到八旗部隊中半數(shù)的支持。這時福臨的生母博爾濟吉特氏看中了兩紅旗旗主禮親王代善的輩分和威望，覺得他具有能夠左右大局的力量，便緊緊拉住代善，使兩紅旗長支持福臨，然后又將鑲藍旗拉至麾下。最后，使多爾袞改變初衷，擁戴福臨。幼主福臨即位后，多爾袞把持國政，成為攝政王。

孝莊太后《清朝野史大觀》這樣記載：多爾袞還以順治的名義向天下頒布詔書：皇叔攝政王現(xiàn)在是單身，他的身份、地位和相貌，皆為國中第一人，太后非常愿意放棄自己的地位嫁給他。因此“太后下嫁”之說自明末清初即已流傳，清末排滿時重又復(fù)熾。

至于太后是否下嫁給皇叔多爾袞，一直以來，史學(xué)界有著各種不同的看法。有的根本就不承認此事；有的說這件事是千真萬確，也是符合滿族傳統(tǒng)的。滿族入關(guān)前由奴隸制向封建制迅速過渡，但還保留著兄死則妻其嫂等遺俗，而且博爾濟吉特氏既然要為自己的親生兒子謀皇位，擴大政治勢力是其必由之路，因此用新的聯(lián)姻來擴大自己的勢力還是符合情理的。至于下嫁時的規(guī)模怎么樣，有沒有向天下頒發(fā)詔書，這還需要進一步的考證。一些頗具歷史價值的史書確切地記載了這件事。清蔣良騏在《東華錄》中記載說，多爾袞“自稱皇父攝政王，又來到皇宮內(nèi)院”。假如太后沒有嫁給他，假如他沒有以皇父的身份對待順治帝，那么，他經(jīng)常出入內(nèi)院，恐怕是皇室宗親所不能答應(yīng)的。而且，多爾袞死后，朝廷破格追封他為誠敬義皇帝。

朝鮮《李朝實錄》對此事也有記載。書中說，順治六年二月，清廷曾派使臣到朝鮮遞交國書。朝鮮國王李從見國書中將多爾袞稱為皇父攝政王，便問道：“貴國咨文中有皇父攝政王的稱法，這是什么意思？”使臣回答：“去掉‘叔’字，是朝中可喜可賀的事?。∷突实劬统闪艘患胰??！?/p>

《清圣祖實錄》記載說，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孝莊文皇后得了重病，即將死去時，孝莊文皇后對康熙說：“太宗文皇帝梓宮，安放在那里已很長時間了，不可因為我而去打擾太宗皇帝的安息。我迷戀你父皇、皇父及你，不忍遠去，所以在附近選一塊地安葬了就行了。這樣，我也沒什么可以遺憾的了?！?/p>

滿清講究帝后合葬，顯然，孝莊文皇后是覺得下嫁皇叔多爾袞，愧對太宗，于是就借口說不愿葬得太遠，單獨就近安葬。孝莊文皇后的要求不合情理，但作為孫子的康熙是親耳聽到孝莊文皇后的遺言的，當然得遵守，于是他把孝莊的靈柩停放在東陵。到了雍正繼承皇位時，才將靈柩葬入東陵地宮。南明弘光政權(quán)的兵部尚書張煌言在《建州宮詞》中也講述了這樣一件事實：“上壽稱為合巹樽，慈寧宮里爛盈門。春宮昨進新儀注，大禮恭逢太后婚?！边@事在當時很可能是盡人皆知的，否則，張煌言也不會這樣撰寫。四川師范學(xué)院圖書館收藏著一部《皇父攝政起居注》，注后有劉文興寫的跋。跋稱：清宣統(tǒng)初年，內(nèi)閣庫坦妃，家君劉啟瑞當時是閣讀，奉命檢閱庫藏，得順治時太后下嫁皇父攝政王詔。

另一方面，20世紀30年代，明清史大師孟森著《太后下嫁考實》，力辯此事全無。也有學(xué)者認為張煌言詩，不能作為太后下嫁確證。其詩系遠道之傳聞，故國之口語，詩非信史，不足為憑。而蔣氏《東華錄》所記“皇父”，是清君主對某個臣下的尊稱，或是清世祖封多爾袞為“皇叔父”后以其定鼎功勛顯著，無可晉爵，乃以“皇父”為封，“皇父”之于皇帝仍為臣下。而滿族舊俗有直呼尊者為父之例，多爾袞前封“皇叔父攝政王”，滿文直譯為“汗（君）的叔父父王”，因此這并不表明多爾袞為福臨的皇父。